她在萧家族学读书时缺课的理由层出不穷,却也引得不少人心向往之。
彼时能在萧家族学就读的除了高门子弟,便是先帝的几个孩子同样也在这里读书。
六皇子谢逐便是羡慕她的轻松自在,与她日渐接触下来,更是与萧韵渐生情意,这才有了后头的事。
后来萧韵嫁给霍达,她的嫁妆与母亲相比同样不少,只不过她不怎么亲自打理,大事小情全部交给绪娘。
故而谢望看完崔濯递交上来的折子后,为了确保薛氏替孟淑妃打理的大半资产,都是出身于萧家,让人传绪娘觐见。
群玉在后殿待的无聊,所以悄悄来了前殿,她躲在屏风后面,静静看着阿兄坐在龙椅上,面容冷峻,端肃持重。
作为本案关键证人,早在崔濯查清薛氏经手的产业时,便亲自与住在虚宅的绪娘打过招呼。
得知要面见圣上,绪娘不由得想起那日,谢望来崇仁坊搜寻群玉时,那般吓人的阵仗。
后来还是虚相旬说与她一同进宫面圣,绪娘这才松了口气。
虚相旬搀扶着腿脚不大好的绪娘入殿,行过礼后谢望吩咐小全子,“搬把圈椅来,让绪姨入座。”
绪娘连连道谢,等她入座后,就听得谢望问道:“若是朕没记错的话,萧姨的产业都是你从前打理,好端端地怎么都落到孟氏手上了呢?”
提起这桩旧事,绪娘不免落泪,“当年我嫁给阿岑他爹,不过半年便有了身孕,夫人心疼我让我好好养胎,铺子上的事她全都交给了旁人。”
崔濯想到薛家当年如日中天的东兴楼,“此人可是薛氏?”
“正是薛家娘子,她那时年纪不大,却将东兴楼做得声名鹊起,我知晓她是个有本事的,也就安心了许多。”
提及这桩陈年旧事,绪娘难免有些激动,“谁知薛氏与孟淑妃竟然是一伙的,暗地里对账目做了手脚,还去官府更改了立契文书。”
谢望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你是何时才发现的?”
“将阿岑带到两岁,我便和夫人说铺子上的事可以交给我,谁知夫人却说薛娘子如今急需用钱,帮她搭理商行铺子,也是为了接济病重的母亲,不好将人辞退。此后我便和薛娘子一起搭理铺面,后来我发觉账目不对劲,想盘问掌柜时,却发觉那些跟了夫人许多年的掌柜不是被换掉,就是被调去旁的铺子上了。”
绪娘敛下眼,声音晦涩,“那时候我想告诉夫人,谁知侯爷死讯传回来,夫人忙着料理丧事,也就没空见我。”
在屏风后偷听的群玉,听到这一句时,心底瞬间凉透,脑中响起一阵轰鸣。
阿爹死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尽量保持着镇定,只是方才细微的动作已经让谢望发现屏风后有人。
“朕知晓了,该怎么办,崔卿,不用朕多说吧。”
随着谢望冷漠疏离的声音响起,崔濯拱手告退,“臣接明白,不出三日,必定给承恩候夫人一个交代。”
崔濯离去后,绪娘和虚相旬也准备告退时,却听到谢望随口道:“绪姨难得进宫一趟,留下来用午膳吧。”
“圣上,这不合规矩,微臣还是……”虚相旬甫一开口,听到熟悉的声音,群玉忍不住抬头张望。
“朕说的话就是规矩。”谢望神色如常地打断他。
只见他视线落在屏风后,语调温柔,“好了玉儿,别躲躲藏藏了,出来吧。”
见自己被他发现,群玉磨磨蹭蹭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阿兄,我……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她低着头有几分赧然。
“无妨,又不是什么大事,玉儿过来坐。”谢望对她可谓是十二分的纵容。
只是这份纵容换来的,却是群玉的视线在虚相旬身上凝住。
“阿旬哥哥,果真是你!”
群玉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笑得眉眼弯弯,激动地小跑上前,拉着他的手晃了两下。
虚相旬很有几分受宠若惊,从前在凤鸣山庄读书时,也不见得师妹对自己这么热络啊。
“玉儿,到朕身边来坐。”
谢望很少会在她面前自称为朕,但若是这样说,那便是生气了。
当着他的面对别的男人这么亲昵,还敢去拉虚相旬的手,以为他是死的吗?
“阿兄自己坐,我要挨阿旬哥哥一起坐。”
群玉想也未想的拒绝了他,只想拉着虚相旬叙旧。
也不知怎的,群玉下意识觉得他不会告诉自己真相,所以她想要问问阿旬哥哥。
谢望怎么也没有想到,昨夜往自己怀里钻,要他抱着入睡的群玉,明明答应得好好的,说不会再想什么阿旬哥哥。
今日一见到虚相旬,连他的话也敢不听了。
绪娘见着圣上脸色难看到极致,小心翼翼地向虚相旬递了个眼色,于是虚相旬温声劝道:“师妹先去圣上那边吧,想来他有话要说。”
群玉踩着小碎步,哒哒地跑过去,不悦发问:“阿兄究竟有什么事?”
谢望见她果然忘得一干二净,压低嗓音道了句,“昨日忘了告诉你,你如今都是当阿娘的人了,不好和外男拉拉扯扯。”
当阿娘……
当阿娘的人了……
不好和外男拉拉扯扯……
群玉脑海中不断响起这句话,她觉得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她、她怎么就当阿娘了?
那她嫁给谁了?怎么没听他提过?
群玉睁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阿兄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
“没有,你坐月子都是绪姨照顾的,你不信可以问她。”谢望对此事了如指掌,见她惊讶成这般模样,愈发胸有成竹。
群玉果真乖觉地小跑过去问,“绪姨,我坐月子是你照顾的吗?”
绪娘还不知道群玉失忆了,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和道:“怎么,玉儿忘记了?还是又馋绪姨给你做的排骨汤了?”
怎么办?好像是真的?群玉整个人犹如山崩地裂,心如死灰地望向虚相旬。
她都是做娘的人了,应当是不能再嫁给阿旬哥哥了吧。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虚相旬也能感受到她突如其来的悲伤,关切问道:“师妹你怎么了?”
不等她回答,谢望便帮着解释,“忘了告诉二位,玉儿前几日受伤失忆了,这会记忆只有九岁。”
虚相旬略有惊讶,面上倒是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担忧问道:“太医可有说什么时候恢复?”
谢望神色如常回了句,“暂且还不知道。”
末了,小全子适时进来,说午膳摆在听雨轩,请圣上摆驾。
谢望微微颔首,拉着群玉走在自己身旁。
群玉不想和他并排走,等出了殿门就要离他远些,却被谢望漫不经心地牵回了手。
衣袖蹁跹,二人靠得又近,他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的握住了她的手。
身后跟着不少宫人,群玉想要甩开他的手,又怕引人注意,干脆就不动了,顺着他的意思来。
少时,等来到听雨轩用膳,谢望牵着她的手不肯松开,群玉也就只好挨着他右手边落座。
这张紫檀木雕如意云纹的方桌,刚好容纳下四人,也将虚相旬和群玉隔开。
宫女们端着红木漆盘,送上碗碟筷箸,不多时便摆满了一桌热气腾腾的佳肴。
群玉看到那道水晶肴蹄时眼睛都亮了,彻底将满腹愁绪抛之脑后。
色泽晶莹、口感鲜美,群玉忍不住夹了好几筷子,负责布菜的宫女,为她舀了一碗金玉羹,“郡主,依着宫里的规矩,食不过三,您再尝尝这个。”
群玉的左手还被人一直捏着呢,听得这话她恼得攥紧他的手,试图让谢望吃痛后主动松开。
谁知谢望非但不肯照做,还握得更紧了。
谢望语气不善,又将水晶肴蹄移至她面前,“郡主喜欢吃哪道菜就让她吃。”
那名布菜宫女正要请罪,就见小全子一个眼色递过来,示意她赶快下去。
没人打搅她用膳后,群玉小口用着,唯独绪娘见谢望始终没有动筷,轻轻碰了下虚相旬。
于是虚相旬温声道:“圣上不动筷,微臣和绪姨也不好用膳。”
方才谢望已经依着规矩先行夹了一筷,只是他的手要用来牵玉儿,后来也就没再夹菜。
听到这句话群玉又不安分了,手指摸来摸去,还想着挣开呢。
“朕只是没有什么胃口罢了,你二人不必管我。”
谢望捏着她作乱的手指,语气加重了些。
群玉别无他法,居然胆大包天地伸脚去踩他。
就她猫儿大点的力气能有多重,谢望依旧八风不动地坐着,攥着她的手指细细摸索把玩。
这餐饭吃到后面,若不是怕阿旬哥哥看出端倪来,群玉早就要和谢望翻脸了。
只是她以为自己掩饰地很好,在场之人任谁都看得出来,谢望一直握着她的手罢了。
虚相旬和绪娘离开后,群玉气恼无比,将手掌挣脱出来推他。
“吃饭就吃饭,阿兄你拉着我手不放作甚?”
“不这样做,你眼珠子都要长在虚相旬身上了。”谢望微微皱眉,冷哼一声。
群玉垮着一张小脸,眉头微微皱起,“你还有理了!我就和阿旬哥哥说句话,难道这也不成吗?”
“你那是只和他说句话吗?你还握了他的手。”谢望有理有据地反驳。
“就因为握了一下,所以你连午膳都不肯吃,就为了握我的手?”
群玉问出这话时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阿兄他如今几岁了?
难道还是三岁小孩吗?怎么会吃这种醋啊。
谢望神色倨傲,微微颔首,“可以这样理解。”
“阿兄也……太幼稚了吧。”群玉声音逐渐变小,忍不住笑了起来。
谢望眼皮一掀,那眼神看得群玉立马捂住嘴,不敢再嘲笑他。
“有些人昨夜是怎么说的,才答应哥哥要和他划清界限,今天就火急火燎地和他牵小手?”
他语气幽怨,末了又斜斜睇了群玉一眼。
惹得群玉本来满腹牢骚,这会又被逗笑了,打算实话实话。
“我就想问问他,知不知道阿爹阿娘的消息。”
群玉睁着明亮杏眸,带着殷殷热切,希望能得知真相。
“为何问他而不是来问我?”谢望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顾左右而言他。
群玉眸光烁烁,蕴着一丝雾气,“因为阿兄不肯和我说实话。”
倒是没想到绕来绕去,被她绕进圈套里面了。
暗忖须臾,谢望淡声开口,“阿兄现在不告诉你,是担心依着你如今的情况,承受不住。”
就知道是这样!群玉不高兴了,狠狠扬手敲了他几拳头,旋即转身就要跑掉。
“阿兄坏死了,你不告诉我,那我去问长姐!”
只不过她还没跑几步,就被谢望长腿一迈追上来了。
谢望提着她的腰,群玉双脚瞬间离地,硬生生就这样被他抱了起来。
“不准你去问别人,等时机合适了,哥哥会告诉你的。”
“你怎么能这么霸道!你不肯告诉我就算了,我去问长姐也不行吗?”
群玉攥紧拳头,砰砰往他胸口敲了两下。
“随你怎么骂?反正我不准。”
谢望神色如常,在这件事情上,并不打算顺着她。
群玉语调又急又快,凶出一句,“坏人!小人!坏小人!我不要和阿兄好了,我要去见我夫君……”
因着谢望方才告诉群玉,她已经是当娘的人了,叫群玉下意识的以为自己已经成婚了。
“嗯。你现在没见到我吗?”谢望大言不惭的应声,气得群玉小脸通红。
她恼羞成怒道:“你乱答应什么?”
“这件事也忘了告诉玉儿了,你的夫君也是我。”
仗着群玉失忆,谢望硬生生抹去了孟澜的存在。
要知道和群玉正儿八经拜堂成亲的也就只有孟澜了。
群玉当然不信,她气得将头转过去不肯再看他。
谁知谢望突然来了一句,“我带玉儿去看我们的女儿宁儿,你就相信了。”
怀揣着疑惑,群玉忐忑不安地见到了宁儿。
在见到宁儿的那一刻,群玉忍不住就要伸手去抱她。
好奇怪,明明她不会抱孩子,但是一碰到宁儿软乎乎的身子,就像是自然而然地学会了一样。
宁儿口中咿咿呀呀不停,身上也冒着奶香,群玉忍不住亲了一口她的额头。
她几乎是瞬间就接受了宁儿这个女儿,只不过对于阿兄是孩子父亲这件事,觉得还有待考证。
宁儿很乖,就是小手到处扒拉,没几下群玉的衣襟就要散了。
更要命的是群玉觉得自己胸口湿漉漉的,不知道是不是宁儿的口水?!
下一瞬,她就看见宁儿小手一推,熟门熟路地叼上去狠狠吸了一大口。
群玉吓得整个人觳觫一怔,差点将怀里的宁儿丢出去。
只是她预想得到的疼痛没有传来,反倒是又痒又麻的,宁儿大快朵颐的画面,狠狠冲击着群玉。
早在宁儿扒拉群玉衣裳时,谢望便让其余人退下了,他目光幽幽地盯着群玉,好像要把她烫化。
群玉难为情地撇过头,就听见谢望温声道:“玉儿如今相信哥哥了吗?你我是夫妻,共同育有宁儿。”
她始终没有吭声,因为宁儿很快就不吃了,她另外一边沉甸甸的坠得痛。
谢望却像是见怪不怪地接过宁儿,将人放在摇篮里,“要哥哥证明给你看吗?”
“证……证明什么?”群玉懵懵懂懂地抬头看向他。
谢望低头口刁住,声音像雾一样空濛,“这种事情,只有夫妻之间才可以帮忙,每回宁儿吃不下,哥哥没少帮你。”
话音刚落,他握住群玉的纤腰,往自己面前一拉。
群玉羞得不敢睁眼看,心想阿兄太恐怖了,他、他怎么能这样啊。
可是她又不想拒绝他,因为好像这样做真的有效果。
稍稍缓解了涨痛后,群玉摸了摸他的头发,“好了没有?”
“如果玉儿不想等会还痛,在我餍足之前,就不要喊停。”
第69章 松开作甚?不是要惩罚哥……
宁儿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哼哼唧唧地扑腾着小手,似乎因为受了冷落,想要人抱。
听到孩子奶声奶气的声音,群玉也慌了神,揪了揪谢望的头发,“阿兄你、你先松开我,我要抱抱妹妹。”
伏在她胸口的谢望应声抬头让她在小榻上坐好后,他就去抱宁儿了。
看谢望抱宁儿熟练的姿势,她也不哭不闹,甚至蹬着小脚乱踢,还以为阿爹在陪她玩。
等群玉拉好衣襟,接过宁儿时,她忽然哇哇大哭。
吓得群玉颤声发问:“怎么了怎么了,是饿了还是我抱得不舒服。”
谢望显然就有经验得多,“把宁儿给我,否则她要尿你身上了。”
只是他的手才伸出去,她就尿在群玉怀里,弄脏了衣裳。
群玉懵懵的,像是还没反应过来似的。
“阿兄,我我……”
谢望抱着宁儿就要往外走,“玉儿别急,阿兄去唤乳母来,帮宁儿换尿布。”
群玉呆怔着望着自己的湿衣,“不行,不行,我我这样不能见人……”
“那玉儿先等等,阿兄帮宁儿换好,再来帮你。”
谢望去而复返,抱着宁儿去了湢室,还一直在“嘘嘘”。
湢室里宁儿要用的东西也都一应俱全,帮她擦干净屁股,给她换了身干爽衣裳后,他又拿了个拨浪鼓塞宁儿手里,这才将女儿放回殿内摇篮里。
宁儿如今已经有半岁多来了,小手也有劲了,能握得住东西,时不时晃一下玩得不亦乐乎。
群玉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忙前往后,因为宁儿还是婴儿,脏倒是不脏,只不过给她的冲击和父女二人伏在月匈前吃乳不相上下。
她紧张地掐了掐手心,片刻后,谢望又找来一身寝衣,“玉儿先换身衣裳。”
群玉小声嗫嚅,“沐浴后再换吧。”
“湢室里备着的热水不多,方才都给宁儿擦身用了,哥哥已经叫过水了不过要等会,只是你穿着湿衣太久容易着凉,不如现在换了?”谢望温声哄她,耐心十足。
“那好吧。”群玉乖觉的点头,正当她打算自己解衣襟时,发觉身前多出一双手,三两下将她剥了个干净。
“我我……我自己来就好。”群玉羞赧得双颊绯红,身上都泛着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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