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咿整个人都在他怀里,好像连大脑也被掌控,她不受控制地说出来:“我有过后悔的,宁迩向你表白那天。”
梁柯也抵着她的额头,引着她,“然后呢?”
“我回医院想找你,却碰到方恕则。”秦咿睫毛在抖,“他对我说了一些话,关于你的身世,很难听,我听不惯,那时候我就发现,对我来说,你是与众不同的。”
“那天,你是不是打了电话给我?”秦咿突然想起这一茬,有些急切地说,“我不是故意不接的,不知怎么回事,就挂掉了……”
话没说完,梁柯也已经吻在她唇上。他趁她在讲话,唇齿微启,一下子吻得特别深,秦咿恍惚有种被弄到喉咙的错觉。她猝不及防,腰背顷刻软下去,而心跳滚烫。
秦咿身上没了力气,眼睛虚弱地半合着,两条雪白的手臂却抬起来,去勾他的脖子。
这样的姿态和反应,看上乖巧至极。
方恕则——
梁柯也吻着她,眼睛却睁开,眸子里幽深一片。
这个名字和这个人,他都记住了。
情人之间的吻仿佛是有魔力的,一旦贴合就很难分开,秦咿被纠缠得意识模糊,昏昏沉沉里,她听见梁柯也还在问——
“送药那件事,你到底有没有吃醋?”
到了这一步,还有什么可隐瞒的呢。
秦咿眼底恍惚有泪,薄薄一层微光,她点点头,小声说:“当然吃醋。”
梁柯也笑了声,有股又宠又溺爱的劲儿。
秦咿退后些,用额头与他抵着,叫他的名字——
“梁柯也,是你的坦诚和真挚驯服了我的恨意与别扭。”
“实话跟你讲,迄今为止,我依然讨厌梁慕织,非常讨厌,但是,我没办法拒绝你,也舍不得拒绝。”
“我无法拒绝你给的那份亲密,你吻我抱我,你对我做任何事,我都拒绝不了。”
“只有你。”
梁柯也深呼吸了下,不知是房间内温度太高,还是心跳太烈,他额头汗湿着,脖子也是,头发和瞳仁都黑得耀眼。
他握着秦咿的腰,将她扣进怀里,哑声说:“想不想和我再亲密一点?”
秦咿仿佛被他传染,心跳也变得剧烈起来。就像之前说的那样,她是没办法拒绝他的,她坦然点头:“好。”
“不要说‘好’,”梁柯也有些固执的,“说‘想’——秦咿,说‘你想’。”
秦咿笑了声,抱着他的脖子,也顺着他的心意:“梁柯也,我想和你做一点更亲密的事,你带我回家吧。”
她笑得又乖又漂亮,好像已经彻底被驯服,因此,梁柯也没能觉察,秦咿眼睛里还藏着另外一些情绪。
梁柯也说过,梁域去世后,他与梁慕织几乎是音讯断绝的状态,互不往来。他与梁慕织的关系越冷漠,越能印证方恕则的话——
如果秦咿执意与梁柯也在一起,那么,以梁慕织对方瀛的厌恶,她真的会不惜一切去毁掉梁柯也的前途,将他扼杀到死。
不听话的男人可以甩,不听话的儿子同样可以舍弃,再去养一个更完美的。
秦咿不会自私到去牺牲谢如潇的后半生,更不能允许方恕则那样的人有机会踩在梁柯也头上。
那么好的梁柯也,那么好。
他就该高高在上,一生都活在鲜花如锦的地方,享受爱慕与欢呼。
如果必须有人要下地狱,秦咿想,她会拼尽一切,拽着方恕则一起摔下去。
她要方恕则粉身碎骨。
好在梁慕织给她了三天时间。
她与梁柯也还有三天。
对一段感情来说,不留遗憾,才是好结局。
梁柯也带秦咿离开时,live house里的轰趴尚未结束。
捷琨喝了不少酒,脑袋发热,外套一脱跳上舞台,喊着“年轻不嗨,老年痴呆”的口号,引领全场一块蹦迪,疯狂撒纸洒水,引得尖叫不断。
有人伸长了手臂跟捷琨握手,有人递过来手机要合影,还有人往他裤子口袋和腰带那儿塞钱、塞写着联系方式的小纸条。
灯火煌煌的除夕夜,衣香鬓影,不知忧愁的年轻男女。
梁柯也被这些人吵得头疼,也怕他们瞎起哄,没打招呼,悄悄走的。
从内场出来,扑面一阵冷风。停车的地方离入口有一小段距离,秦咿穿的少,薄薄一件吊带,酒精烧得她血热,但皮肤冰冷,下意识地往梁柯也怀里躲。
梁柯也脱了外套将秦咿裹住,他眼睛里有夜雾的颜色,也有霓虹的光亮,十分温柔。
秦咿看着他,想到那句“三天时间”,心里的滋味很苦,表情却是灿烂的。她藏起所有心事,对他笑,漂亮得不可思议。
梁柯也忍不住低头去亲她,秦咿勾着梁柯也的脖子,顺势将这吻加深,甚至主动去吮他的唇和舌尖,又乖又甜。
几个穿潮牌的男生从旁边路过,刚好撞见这一幕,嘻嘻哈哈地朝他们吹口哨。梁柯也皱眉,把秦咿往怀里藏得更深些。
秦咿却说:“没关系的,被看到也没关系。”
梁柯也一手环着她的腰,低笑了声,“不害羞?”
“不羞,”秦咿的呼吸里带着伏特加的味道,她抬起视线,去看他,“内心不安的时候才会觉得羞,跟你在一起,我没有不安。”
梁柯也一顿。
秦咿抓着他的手,将他的手心贴在自己脸上,眼睛困倦似的闭起来,轻声说:“梁柯也,你是我的安稳。”
浪漫是糖,吃多了会腻,也会生病,而安稳是睡眠,供养并维系着生命的鲜活。
话音落下,不知从哪传来几声倒计时,秦咿下意识地去看路边的景观钟。
三枚指针汇聚在同一点时,金湾区跨海大桥的方向,数十朵烟花同时升空,形状位置各不相同,错落有致,场面异常壮阔。
红的蓝的,一步一盏,绚丽的颜色仿佛点燃了群星,莫说城市霓虹,连银河恐怕都要自叹弗如。
行人纷纷驻足,举高手机,惊叹着,仰望着。
新的一年了。
秦咿靠在梁柯也怀里,也仰头去看,她没有用手机拍照,却看得很认真,目不转睛,像是要将这份颜色印入脑海,恒久牢记。
烟花放到一半,秦咿才想起还没对梁柯也说新年快乐,正要开口,却听他一声轻笑,冷淡而讥讽。
秦咿不太懂,扭头看他,“不好看吗?”
“一年一度的烟花秀——”梁柯也淡淡的,“半小时烧掉六千万港币,出手多么阔绰!”
秦咿眨了下眼睛,“是梁家……”
“梁域过世后,”梁柯也同她解释,“我妈妈拿出一大笔赞助费,要当地政府把烟花秀做成一年一度的固定节目,要隆重、盛大,要艳压繁星。”
“因为——”秦咿迟疑着,“梁域喜欢?”
“对,”梁柯也轻笑,“梁域喜欢烟花,我妈妈就让竺州市一千三百万市民陪他一起看,她也是在用这种方式提醒我——我害死过一个无辜的孩子,让他连长大的机会都没有。”
梁慕织是真的讨厌他——
讨厌因他的出生所带来的舆论攻击,讨厌他黏人,讨厌他自残,讨厌他总是摆出一股讨好的姿态,试图得到她的夸奖。
梁柯也亲耳听到她对钟叔说:“他那副不体面的样子,就像一条蹭人裤腿的流浪狗……”
秦咿怔了会儿,突然伸手拉了下梁柯也,要他转过来,背对着烟花燃烧的方向,又勾着他的脖子要他低头。
其他人都在仰望夜空,一年一度的盛会,梁柯也却在幽暗处垂眸与秦咿对视着。
“烟花留给别人去看,”秦咿小声说,“你只看我的眼睛,好不好?”
——我眼睛里藏着你的身影,也藏着对你的温柔,你只看它,好不好?
梁柯也用额头抵着她,忽然问:“我能看一辈子吗?”
秦咿心口忽然塌陷了一角,柔软又酸涩,她伸手抱住梁柯也的腰,答非所问:“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也别否定自己——你就是最好的,以前是,现在是,永远都是——最好的梁柯也——”
她想,你会有很好的未来,被称赞与崇拜环绕着,我不允许任何人成为你人生的破坏者,即便是我自己,也不可以。
梁柯也读不到秦咿心里的情绪,但他很喜欢说这些话时她那份认真的神色。
她很认真地对他说——梁柯也,你是最好的。
梁柯也轻笑了下,目光很软。他想,命运也算公平,从小到大,在梁慕织那里所遭受的一切冷遇,一切亏欠,都在被秦咿治愈着。
梁慕织愿不愿意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来爱他,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他有秦咿。
他只要秦咿。
除夕夜的烟火和喧闹掩盖了诸多细节,以至于,两个人都没意识到,他们走入了一个微妙的分歧——
秦咿想给梁柯也完美的不受任何折损的人生,而梁柯也想要的只是她的感情和真心。
烟花秀结束时,梁柯也的车从live house附近的停车场里开出来。行至半路,又停在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前。透过橱窗玻璃,能看到里面没客人,只有一个值班的店员。
秦咿几乎睡着,这会儿半清不醒的,小声问了句:“有东西要买吗?”
梁柯也伸手去拿搁在置物槽里的手机,同时,偏过头,目光落向副驾这边,一副尽在不言中的坏模样。
他实在太好看,坏也坏得耀眼。
秦咿隐约明白什么,脸色发红,没过脑子脱口说了句:“那你,快去快回。”
话音出口,她就意识到不对,偏偏还错上加错地试图给自己圆场:“我的意思是注意安全……”
好像,更不对了。
秦咿放弃挣扎,双手捂着眼睛,“你当我什么都没说。”
梁柯也低笑着,伸手在她头发上摸了下。
五颜六色的小盒子就摆在柜台旁边的货架上,梁柯也拿起一盒看了眼背后的说明,微微蹙眉,放回去换了另一款。
店员是个年轻女孩,跨年夜值班闲得无聊,手机搁在一边,偷偷跟朋友打字聊天。
消息发送的间隙里,她朝梁柯也看了眼,只一眼,就被惊艳了下,目光一晃,看到他挑选着的东西,顿时脸红起来,偷偷给朋友打了几个字。
梁柯也挑了两盒相对简单的,没有乱七八糟的纹路和凸起。之后,他绕到的货架的另一边,拿了两包据说超级好吃的果汁软糖。
店员正要扫码,梁柯也透过玻璃朝店外看了眼,若有所思。片刻后,他又多拿了三盒,一共五盒,都是十只装的,放在柜台上
付了钱,吃的和用的,两种东西用两只购物袋装好,梁柯也在“欢迎光临”的机械音里推门走出去。
他刚走,店员双手捧着手机,拇指如飞地打下一行字。
店员:【啊啊啊啊他居然一手买套,一手买糖,这架势,恐怕要折腾到年初二。】
朋友秒回了个“人心黄黄”的表情包。
回到车上,梁柯也将一只小袋子递给秦咿,对她说:“尝尝看,喜欢哪种口味?”
自从意识到梁柯也下车要去买什么,秦咿就有点坐立难安,那场价值六千万的烟花盛会仿佛从金湾区移到了她脑袋里,噼里啪啦,乒乓作响。
她打开手机APP,输入几个关键词,大概翻看了下,又将搜索记录全部删除。
仓促间,她虽然看了几篇小科普,却什么都没记住,正恍惚着,梁柯也的声音突然传来,秦咿一时神经搭错不知歪到哪去,下意识地凶了句:“口什么味……你不要乱说话……我真的会打人!”
梁柯也被她凶得一愣,有点莫名,“不喜欢吃糖吗?”
秦咿眼睛眨了下,低头去看袋子里的东西。
梁柯也后知后觉,笑了声,用手指勾她的下巴,“小姑娘,你想的东西在另一个袋子里,要看看么,选个喜欢的?”
另一个袋子放在座椅中间的置物槽那儿,秦咿余光瞄了下,透过歪斜的开口,隐约看到里面叠在一起的几个小盒子。
一二三四——
居然还有五。
烟花燃烧的温度仿佛融在她的血液里,烫得吓人,秦咿走投无路,再次用手捂住眼睛,耍赖似的说:“到家之前,不许你跟我说话!一个字都不许!”
梁柯也笑了笑,目光很软,不再逗她,继续开车。
秦咿原以为他会带她回小南山,或者,某一间开有长期套房的酒店,没想到车子居然拐进一处临海的高档小区。
电梯入户,感应灯自动亮起,从玄关到客厅,灯火通明。
三百多平方的大平层,很宽敞,地段也好,装修却简单,一眼望去,只觉空旷而寂冷,仿佛暖不热。
进门后,梁柯也没急着做别的,先带秦咿简单参观了下。
秦咿问他:“这是你的另一处房产?”
“算是工作室,”梁柯也推开一个无框的全玻璃的隔断,露出后面摆满设备的编曲室,“写歌的时候我会住在这儿。”
“这套房子跟梁家没关系,是我自己赚钱买来的——”梁柯也看着她,笑了笑,“用演出费、写歌卖歌的版权费。”
秦咿一顿。
这意味着,这里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地方。
真正的家。
说着话,梁柯也走到冰箱那儿,开了冷藏室的门拿饮料,他问秦咿喝什么,秦咿没来得及答,手机上跳出条新消息。
她以为是朋友发来的拜年信息,没多想,直接点开,却看到一个陌生号码。
【倒计时三天——现在开始!】
短信里,除了寥寥几个文字,还有几张照片——
是梁柯也车尾处的车牌,他载着秦咿,正往这座小区的地下车库开。
有人跟踪在他们。
秦咿手腕却抖了下,像是承受不住机身的重量。
梁柯也在这时转身,单手撑着极具设计感的岛台,带着股撩人又散漫的劲儿,对秦咿说:“找到了这个,要不要喝一点?”
灯光下,他有一张轮廓清隽的脸,五官线条优越,最适合招惹心动。秦咿两手偷偷背到身后,将手机关机。
梁柯也注意到什么,走过来,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脸色好白啊,害怕吗?”
秦咿没做声,她压住情绪,目光移了下,去看他放在岛台上的东西。
低温处理过的银标龙舌兰酒,质感略微粘稠,但不结冰,很神奇的状态。
秦咿想起梁柯也发过的那条“失眠祸首”的微博,出现在配图里的也是一瓶龙舌兰。
她眨了下眼睛,不算高明地转移话题,“你好像好像经常喝这款酒,很喜欢?”
梁柯也背倚着岛台,单手勾着秦咿的腰,将她揽到身前。
两人一下子贴近,能清晰地窥见对方的神色,以及,嗅到彼此衣袖间的气息。
梁柯也垂眸去看她,神色里有着醒目的温柔,轻声说:“第一次意识到我在对你心动时,我喝了这款酒——酒精、海盐、混一点新鲜的青柠檬汁,入口烧灼,但后调柔和,余味是甜的,清新馥郁——”
“和你留在我心上的感觉很像、灼热的、甜的、会上瘾。”
“从那天起我开始偏爱它,”梁柯也摸了摸秦咿的脸,“因为它和你有关。”
她的存在,不仅能够左右他的心情,连偏好都在受着影响。
秦咿顿了一拍,恍惚觉得那场燃烧了整片夜空的烟火盛会仍未结束,仍在她心里。她一手搭上他的肩膀,微微仰头,长发顺势沿脊背垂下去,显得她身段薄而漂亮。
“在国外照顾路易斯的时候,有一晚你失眠,也喝了这款酒,”她看着他的眼睛,“是因为想起我吗?”
“不然呢,”梁柯也声音有点哑,盯着她,“是谁跟我说——都给我的,都拿走?”
话题的走向暗含危险,叫人心跳惴惴。
秦咿瞥了眼扔在角落里那只购物袋,她分不清里面装的是糖还是另一种……
梁柯也观察着她的神色,指尖也移到她耳垂那儿,轻轻捏了下,似乎想帮她放松,轻笑着说:“要不要喝一点,尝尝看,或许,你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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