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吓得哭了,“妈妈做什么打人!”
“我打人?你是没见你那狠心老爹的眼神,都要吃人了,还不快走呢!”
可巧今日宝玉终于补考完回了家,整个人丢了半条命下去,晃晃悠悠,飘飘荡荡的。对他小厮茗烟说:“先别惊动任何人,让我闷头睡个三天三夜再说。”
宝玉却不知他一现身,门房上的就进去禀告了。这不,刚走至内院,便有一小厮过来说老爷叫他去书房。宝玉心中一凛,暗想虽说不幸挂了科,但这气也不值当生一个月吧。思来想去,只得让茗烟去请太太或是老太太。
提心吊胆地进了房,宝玉刚要问安,便看见他父亲黑着一张脸朝他走来,“我打死你这不肖的孽障!”
贾政一个大耳掴子结结实实打在宝玉脸上。宝玉唬了一跳,脸上顿时就开了花,愣在当场。屋内屋外的小厮丫鬟们撞见这一遭老子打儿子,顿时慌乱乱地挤作一团,走也不是,躲也不是,劝也不是,帮也不是。
贾政打了一巴掌犹不解恨,胡乱拿了根教鞭抽打起宝玉,口中厉喝:“别惊动任何人?我看是别惊动我吧!沾了祖宗的光给你上了军校,你就是这般阳奉阴违的吗!”
宝玉叫苦不迭,又不敢明躲,更惹得他老子生气。待有一鞭抽到脸上,霎时就忍不住跳了起来,口内连连讨饶,“父亲息怒,这八月的天,如何能动真火呢?现下也不时兴棍棒教育了!”
“混账东西还敢顶嘴!你不在学校用功,跑回家里来作死,我还打不得了?你在军校闹了多少笑话!丢尽你老子娘的脸,看我不打死你!”说罢下手愈狠。
“唉哟!唉哟!”宝玉本就累极,又被贾政抽了数十鞭,双腿一软,顿时就委顿在地。“软骨头么?起来!”贾政只当他死猪不怕开水烫,邪火更盛。
宝玉被打得神思昏昏,似梦非梦,耳边忽听到不知是谁的淡漠冰冷的命令——起来!那威势、真宛如魔咒一般。
萎靡的双眼刹那间爆出一团精光,宝玉出手如电接住了贾政落下来的鞭梢。贾政顿住,不可思议地望着自己的儿子。即便只有一瞬间,他也感受到了!那危险的alpha的气息。
“我、我是帝国的军人……”宝玉虽抖如筛糠,但还是说了下去,“你、不、不可以打我……”
此时正是午后,老太太在屋里小憩。只有王夫人在众丫鬟婆子的带领下赶了过来,见状连忙抱住儿子哭了起来,急问贾政为何打他。贾政丢了教鞭,看着宝玉神色复杂,到底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王夫人擦了眼泪,问道:“好样的,宝玉,刚才那话谁教你的,把你老子都唬住了。”
“是……一个教官。”说罢便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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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下楼正好遇见宝玉被送回来,脸上肿了一大块,就问了几句。王夫人说赶着去交待刚才的围观群众,不能把宝玉被打的事情传出去,一是对大小爷们的脸面不好,二是怕惊动了老太太。另外还得请个大夫来治宝玉的伤,所以便托黛玉暂且照看一番。
黛玉应了,陪着宝玉在屋内。宝玉原先不声不响地躺着,忽睁眼瞧见了黛玉,像丢了神魂一样,痴痴地拍手笑了,“林妹妹,我这一世厉害了,把我老子都给唬住了,嘿嘿!”
“他不也是alpha么?整日说我不中用,他自己就中用了?非逼着我去上军校,当什么军人,何曾问过我的意愿?我豁出命去补考了,我没有当逃兵!可他从不信我,一回来就打。说我生下来就给他丢脸,难道不是他要生的我,是我自个要来这世上的不成!”
黛玉疑惑,“宝二爷是怎么了?”这一世也有天生的痴病?“快别说话了,歇歇吧,让老太太知道你又病了,她身子受不住的。”
宝玉点头,“是了,老太太最是疼我的,怎可让她担惊受怕?”看看黛玉,又笑着点头,“林妹妹,你今生是有大福之人,很好,很好。”说着说着却又突然魔怔起来,猛地抓过黛玉的手,口中喃喃,“林妹妹,你别去上军校好不好,就在家我们一处待着,一起吃,一起玩,和从前一样,过无忧无虑的日子!”
黛玉惊了一跳,连连挣扎,“宝二爷放手!再不放我喊人了。”
宝玉抓得更紧,“林妹妹,你别走,你不是要我的心么,我剖了给你就是,再不给别人了。你不要去上军校,不要跟那裴靖认识,他能做到的,我也能!求求你,别去、别去!”
黛玉听了他说的胡话,又羞又恼,又急又气,连忙大叫起来,“疯了疯了,宝玉疯了!”可是叫了许多声也没人进来。她这才惊觉,不知为何,屋里只有他们二人。
她心下更加惊惶,“雪雁、雪雁!”“父亲、父亲!”
宝玉又流下两行热泪,“林妹妹怎么忘了,姑父早就死了啊?死了啊!”
黛玉想说不可能,父亲明明还活着,却又想起父亲确实是死了的,亲眼看着死了的。顿时觉得天旋地转,整个屋子就像是牢笼一般,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雪雁——!父亲——!”无人应她。
“裴靖——!”黛玉惊叫着从榻上坐起,剧烈地喘息着。
“大小姐?”雪雁从屏风后跑过来,关切地问,“什么静啊静的,被屋外的鸟儿吵着了?”
黛玉怔忪地看看她,又看看四周,原来是在自个的房间午睡呢。
她困惑地拢了几下长发,向雪雁说道:“我几时睡着的?……算了,我下去走走。”
“那正好,宝二爷今日回来了呢,他身子不大好,大小姐还是去看看吧。”
黛玉的手猛地顿住,拽下几根头发丝来,“宝玉今日回来的?你见着了?”
“王夫人送回来的时候见着了,我瞧着像是被打了,王夫人说是病了,那就估计是病了吧。”
黛玉听了惊疑不定,可她此时已把梦的内容忘了大半,也不好细究起来。只有那种失去所有的孤独恐惧之感还笼罩着她。当下便起身略略整理了下,就急急地想去一看究竟。
真下了楼,又远远地便在他屋外站住了,犹豫再三还是对雪雁说:“算了,他此时衣冠不整的,没什么好看的。你把伤药送去,也算我尽了心意了。”
雪雁歪了歪头,“哦,好。”
这边王夫人封好了下人们的嘴,就来寻贾政。却不想他正躺在长椅上,惬意地咪着黄酒,脸上是一副老怀安慰的表情。她顿时心寒地打起哆嗦,“老爷心里不满宝玉我是知道的,可难道不该替祖宗的基业想想?如今阖府上下,他这一辈只他一个alpha了。若他有个三长两短,将来这家指望谁去?”
贾政此时心下也有些后悔,便起身和颜悦色地安慰她,“先时是我太情急了,不成想宝玉在军校确实大有长进,若是保此态势,将来未必不会有一番作为。”
王夫人见他神情喜悦不似作假,忙止住泪:“我也是这么说,宝玉今日回来竟大变样了,那气势,真就跟电视上那些军官一模一样呢,可算是出息了。”
夫妻两人一个不过是建设部的闲职,一个是omega主妇,都是对真正的军人孤陋寡闻的。此时对宝玉的转变大惊小怪、沾沾自喜了一番,俱都觉得打错了,该好好奖赏补偿他。
这之后的贾府,宝玉挂科和被打的事儿便大而化小,小而化无,他大有长进的事儿却得以四处宣扬。贾母听了连说三个好好好,对其更是溺爱百倍。家中大小长辈并丫头婆子小厮等俱是得了圣旨一般,对他更加殷勤关怀备至。
宝玉本就在学校被压抑得很了,不成想被打了几下竟得了这样的自在,顿时喜出望外,宛如在人间天堂一般。日日在家饮酒作乐,唱几句淫诗艳曲。
只有一件不好,他得了这种乐子,便也想跟黛玉同享,与她亲近亲近。但他这个天仙似的妹妹竟跟全府的人背道而驰,反而对他更加冷言冷语,去请了几回,还是照旧在看书练字,就没拿正眼瞧过他。
宝玉心下好没意思,没过几日,便被狐朋狗友勾着到外面风花雪月,纸醉金迷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裴靖算是白教了,放个假就被贾府作没了。另外感谢花饫小天使的地/雷哦!
☆、第14章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高大挺拔的皇太子,斜倚着长桌,一边剥荔枝,一边浅吟低唱着古诗。他生得健壮英武,此刻风雅起来不免有些矫揉造作。
八月十五,中秋之夜,大明宫内,太液池旁。皇后独坐高处,静静欣赏着她举办的中秋宴会。太子却兴致缺缺,呷一口酒,对身边的alpha叹气:“为何omega都喜欢吃荔枝?”
“殿下,并无数据支撑此论。”裴靖挺立在一边,只略略思索便回答了太子的问题。
“……”太子又长叹一口气,把一盘莹白可爱的荔枝肉递给裴靖,“贤弟,啊不,战友,只能拜托你去献给我母后了。”
裴靖:“太子为何不去?”
太子呲了呲牙,“可不敢再去了,里面一群omega对着我虎视眈眈,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他看了看左右,对裴靖附耳说道:“我母后摆了我跟我父皇一道,往年的宴会没这么多omega的,母后给的理由说是为了给父皇选妃。结果在他老人家兴致勃勃地拉着一个小omega调情的时候,你猜我母后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