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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后(白露未霜)


竹韵果然再去多请了几位太医一同来会诊不提。
“团娘。”
谢池春到了清阳公主殿中,公主开心迎出来挽着她的手臂进去。
“春娘。”清阳公主展开一副长长的画卷,“看,我的公主府。”
清阳公主的婚期定在来年四月,春暖花开的时候,公主府已经着手开始建造了,呈上了图纸供公主阅览,如有什么不满意之处可以再行调整。
谢池春凑上去细看,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十分精致细腻。
谢池春笑,“等你这公主府建成了,可得邀请我去做客。”
“那是自然。”公主笑着把画卷卷起来。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几日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似的。”公主眼巴巴望着谢池春,倒还像个孩子一样。
谢池春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是不是有些紧张?”
“大概是吧。”公主坐在谢池春旁边,纵然这人是她自己选中的,婚期临近,多少还是紧张的。
“放心吧。”谢池春笑,“若有什么不高兴的,就进宫来向你阿兄告状。”
清阳公主也忍不住笑。她如今倒没那么怕她阿兄了。

还未走到里面便听见说话声,姜俢仪她们也在。
“春娘来了。”上官芷兰拉着她坐下,谢池春感觉上官芷兰的脸色似乎比昨日更差了,她的手捂着心口位置,看着仍有些反胃作呕的感觉,只是强忍着。
姜俢仪就坐在上官芷兰下首的绣凳上,离得近了,谢池春闻到一缕幽香味道。
姜俢仪向来喜欢熏香,身上总带着香味,谢池春从前也未特别在意。
此刻却突然想到,贵妃怀孕以来,身体格外不适,贵妃饮食用度都精心安排,外来的食物不经太医检验不会入口,但是这些常来的妃嫔,她们身上的东西却是没办法经过检验的。而除了入口的东西外,香,也可能会对孕妇和胎儿造成影响。
谢池春暗自留心,等回到露华堂,便将红娘子唤来。
红娘子本出身医学之家,不过因父亲犯罪,被没为官奴。谢池春见她年纪虽小,却聪慧伶俐,平日也寻些医书让她学着。红娘子很好学,遇到不懂的,遇到机会便要向太医院的太医请教。
谢池春让她研习医术,一是欣赏她好学之心,二是在宫中,有个懂得医术的丫鬟在身边,总归有很多事情更加方便。太医院的太医虽然医术高明,总不可能时时事事在身边。
“红娘子。”谢池春问她,“你可知有什么香味是孕妇闻不得的?”
红娘子不假思索,“医书里载,有许多香料,甚至花香,都会对孕妇造成不良的损害,孕妇应当小心。”
“名医别录里载,麝香,无毒,主治诸凶邪鬼气,中恶,心腹暴痛胀急,痞满,风毒,妇人产难,堕胎。”红娘子口齿伶俐,对医书内容信口拈来,“麝香香味浓烈,可通诸窍,开经络,乃是一味良药,但是易使孕妇堕胎,故而孕妇忌用。”
“零陵香可治血气腹胀,散风寒。但是其香味同样对孕妇不利。”
“还有一些鲜花,一品红、夹竹桃等,汁液有毒性,百合、夜来香等花花香浓郁,久闻也不利于孕妇保养。”
“那这麝香、零陵香的味道如何?”谢池春点头,继续问道。
红娘子一一道来,“麝香香味浓郁,未化开时有恶臭味,经水稀释后却有种类似兰花香的味道。零陵香亦是香气浓郁,闻之让人如置身花海之中。”
谢池春点头,“明日你同我一起到幽兰殿,留心注意姜俢仪衣裙上的香气。”
“是。”红娘子还是第一次被委以这种任务,郑重答应下来。
谢池春再吩咐莺时,“莺时,你去太医院告诉郑太医,叫他明日上午来这里给我请平安脉。”
“是。”莺时很快出去了。
这位郑太医是太医院新来的太医,年纪尚轻,但是医术很好,谢池春的脉一直是他请的。
第二日上午,郑太医按照谢池春的吩咐前来。
谢池春不紧不慢,等他请了脉才道,“贵妃近来有些不适,我一会去幽兰殿,劳烦郑太医与我同去一趟。”
贵妃的胎一直是李太医照看的,不过郑慎独并未说什么,只答应道,“是。”
后宫之中,主子众人,弯弯绕绕,莫说后宫,便是太医署中,哪个不是九曲心肠,郑慎独对这些不关心,只醉心于提升自己的医术。总归他拿着这些俸禄,主子吩咐他做什么,该他做的他做,不该他做的他做的他只作不闻。
谢池春也是觉得此人耿直,故而愿意用他。只是在这宫中,独善其身,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在旁人眼中,这郑太医已然是站在了谢池春谢昭仪的阵营中。
“主子。”桐君进来,对着谢池春点了点头。
谢池春起身,“走吧,去幽兰殿。”
“春娘。”上官芷兰有些意外,“郑太医也来了?”
谢池春笑道,“郑太医来给我请脉,我想着姐姐这几日身上不舒坦,便让他来给姐姐瞧瞧。”
近来也请了好几个太医来了,不过人是谢池春带来的,上官芷兰也便没说什么,伸出手让郑太医诊脉。
谢池春坐在上官芷兰左手边,正挨着姜俢仪。红娘子站在谢池春身后,确实有些像是麝香的味道,但是也像是花香,她不能确定。
“郑太医。”谢池春突然开口,“听闻有些香料,比如麝香,孕妇须得慎用是吗?”
“是。”郑慎独一边为贵妃把脉,一边答道,“贵妃胎气有所不稳,在香料上更应有所避忌。”
谢池春笑吟吟看向姜俢仪,如闲话家常般,“姜俢仪,你衣服上熏的是什么香?”
姜俢仪听见她说到香料的时候便觉得有些不安,此刻突然被问到,一贯嘴快的她难得有些结巴,“就是花香熏染的。”
“郑太医。”谢池春命道。
郑慎独上前两步,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郑慎独大致心中有数,但是对方是妃嫔,他不能靠得太近,为稳妥起见,“请俢仪赐一块衣料。”
姜俢仪有些害怕地退后两步,“谢昭仪,你这是什么意思?”
“贵妃。”姜俢仪慌乱地望向贵妃,“贵妃,您知道我的,我胆子小,哪会有害人之心呢?”
“姜俢仪。”谢池春不紧不慢,“我并未说你有害人之心。只是为了贵妃平安,请太医验一验俢仪衣服上熏的是什么香。”
“我…”姜俢仪后退两步,“我不验。你凭什么要让人验我的衣服?”
谢池春没有回她的话,而是直接吩咐道,“竹韵,带姜俢仪去后殿更衣,把衣服拿给郑太医验香。”
“莺时。”谢池春语气镇定,条理清晰,“你去太医院,把李太医也叫来,与郑太医共同验证。”
贵妃还没有发话,但谢池春过于理所当然发号施令,竹韵也不自觉就听从了她的命令,准备带姜俢仪去后殿,“姜俢仪,请跟奴婢走吧。”
“贵妃,谢昭仪,谢昭仪。”姜俢仪紧紧抓住谢池春的手,“我的衣物熏香,都是我宫中的小宫女灵巧负责的,我不知道熏的是什么香啊!”
“请俢仪到后殿去。”谢池春看向竹韵,姜俢仪哭哭啼啼跟着竹韵往后殿去更衣。
谢池春看向琴心,琴心立刻会意,“奴婢命人去请灵巧。”
整个幽兰殿一时寂静无声,穆昭容和姜俢仪一起来的,此刻真是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只得默默站在一旁。
“春娘。”
上官芷兰面色有些苍白,细细想来,她每每见过姜俢仪之后的确更加不适,但她只以为是劳累所致,却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谢池春握着她的手,“姐姐,没事。”
很快,竹韵托着一件衣服出来,姜俢仪已经重新换了一条罗裙。
李太医和郑太医共同验过,李太医斟酌间,郑慎独先开口,“禀报贵妃,这衣服上熏染的是花香,但细闻花香之下是麝香,应是先以麝香熏染,再用花香遮盖其味。”
姜俢仪跌坐在地,拉住贵妃的裙角,“贵妃,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根本不知道麝香会对孕妇有害,我也没有这东西啊,我只是喜欢花香,所以才用花香熏衣。”
上官芷兰不言。
姜俢仪跪爬到谢池春脚下,“谢昭仪,真的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谋害贵妃和皇嗣乃是大罪,姜俢仪害怕得不停流泪,此刻也顾不得什么仪态了,只牢牢抓住谢池春求饶。
“主子。”琴心带着一个小宫女进来,“这是灵巧。”
灵巧跪倒在地,“贵妃,昭仪。”
“灵巧!”姜俢仪冲上来,狠狠一巴掌打在灵巧脸上,“你这丫头,是你这丫头害我!你往我衣服上熏的什么香!”
“姜俢仪。”谢池春皱眉,让人把她拉开。
谢池春看向这宫女灵巧,看着年纪不大,细瘦单薄,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姜俢仪的衣服熏香是你负责的?”谢池春问她。
“是。”灵巧脸上还带着巴掌印,跪着不敢抬头,“我只是按照主子的吩咐,在衣服上熏上花香。”
“有没有熏过其他香料?”
“没有。”灵巧瑟瑟发抖道。
“怎么回事?”梁垣沉着脸进来。
“陛下。”众人都起身行礼。
梁垣在最前方坐下,皱眉道,“怎么回事?”
“陛下。”谢池春将今日之事道来,“姐姐近来总觉得不适,太医却查不出缘由。妾闻到姜俢仪身上的香味觉得有所奇怪,便请二位太医前来查验。”
李太医郑太医跪着回禀道,“回陛下,这件衣物确用麝香熏染,麝香药性猛烈,孕妇久闻此香,轻则身体不适,重则有滑胎的风险。”
梁垣垂眸看向姜俢仪,姜俢仪跪在他脚下,她的脸色已经吓白了,只不住摇头,“陛下,不是我,不是我。”
梁垣面色低沉,“去搜。”
“是。”富立岑带人出去,不过一柱香的功夫,捧着一个小盒子回来,“陛下,这是在俢仪的梳妆匣里找到的。”
灵巧深深磕头,整个人都在颤抖,流泪道,“是,是主子命奴婢在衣服上熏上这麝香的。”
“你还有何话说?”梁垣冷冷看向姜俢仪。
姜俢仪无力瘫倒在地上,“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梁垣不耐起身,“姜氏打入冷宫。”
近来朝事原本就繁杂,后宫还生风波,梁垣没心思处理这些事情,“其他的人贵妃自行处置吧。”
“是。”
其他的宫人们不知此事的便不做处罚,只是这小宫女灵巧,贵妃皱眉,“罚入掖庭。”
谋害贵妃,原该赐死。只是上官芷兰念她也是听命于人,终究心软放她一条生路。
灵巧双目含泪,跪趴在地上,“谢贵妃。”
谢池春的目光落在这小宫女灵巧身上,微微皱眉。
“主子。”槐序给她倒了杯茶,“事情都已经解决了,怎么还心事重重的?”
谢池春摇头,“我总似乎还觉得有些不对。”
姜俢仪用麝香之事人证物证俱全,证据确凿,可是,“她一直到最后都重复说不是她,她什么也不知道。”
“约莫只是这罪名重大,她不肯认罪吧?”
不肯认罪也属寻常,只是谢池春总觉得还有些可疑,姜俢仪有何理由要谋害贵妃呢?难道只因为嫉恨贵妃有孕?谢池春总觉得这姜俢仪背后也许还藏着其他人。
谢池春将桐君唤来,“你私下查查这小宫女灵巧,不要叫人知道。”
“是。”桐君领命。

桐君办事向来稳妥,很快便将小宫女灵巧的身世打探清楚。
“灵巧本姓孙,十岁时便入宫做了宫女,她家中贫苦,父母都是庄家人,家中还有一个幼弟。”
宫中对所有的宫女都会登记入档,其中会登记每个人的出身家世,但是只是简单登记,记录的也只是每个宫女入宫时家中的状况,此后若有变动,宫中档案也不会再行更改。
“灵巧的档案奴婢誊抄了一份。”桐君将一页纸递给谢池春,谢池春接过,看起来的确无甚特别的。
或许真的是她多思了,谢池春道,“小丫头被罚入掖庭了,着人盯着些。”
“是。”桐君自安排下去。
灵巧在掖庭,爬上梯子采摘桑叶。
掖庭乃是犯错的宫人受罚之处,这里的工作繁重,须得从早劳作到晚。
灵巧因为手脚伶俐,被安排做采桑养蚕和缝织的工作。
她倒认真,其他宫人没人盯着时总要躲躲懒休息一下,她个头小小,却感觉不到疲累似的,认认真真采摘每一片桑叶,擦拭干净,才放进养着蚕虫的簸箕中。
“灵巧。”旁边的小宫女叫她,“歇一下吧,管事的不在。”
灵巧却摇摇头,继续爬上梯子。
她受这些罚都是应得的,她对不起姜俢仪,也对不起贵妃,对不起贵妃腹中还未出世的孩子。
阿耶阿娘曾说过,人不能做坏事说谎话,不然的话死后要入地狱受苦,要受拔舌油锅之刑。灵巧流着眼泪,再向上爬了一截,伸手去摘上方的桑叶。
脚下的梯子却突然晃了晃,是她踩着的那一节松动了,灵巧身形一晃,惊慌失措地伸手想要抓住树枝,却只抓住一截细嫩的新枝,一截细嫩新枝,上头长着几片新发芽的桑叶,发出一声清脆的断响。
“啊啊啊!”下面的几个小宫女发出惊慌地尖叫声,灵巧摔在地上,鲜红的浓稠的血从她脑后流出来,如一条红色的小河,似地狱的红色河流。
灵巧睁着双眼,手中还紧紧抓着一枝桑叶。
“灵巧死了?”
“是。”桐君回话道,“说是采桑的时候不慎从梯子上跌落下来,后脑着地,当时便没了气息。”
谢池春皱眉,灵巧才罚入掖庭没多久,便意外身亡,当真这般巧合吗?
谢池春愈发觉得姜俢仪一事有疑点,起身道,“我们去看看姜俢仪。”
“主子,您要去冷宫?”桐君还待要劝两句,谢池春却已经大步向外走了,桐君只得连忙跟上。
“谢池春!”距离上次见到姜俢仪,也就过去了几日,姜俢仪形容憔悴,和从前穿着红罗裙轻快活泼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此处阴暗,也没有点炭火,整个屋子里湿冷湿冷,屋子里有些凌乱,眼见也没有宫人细心收拾。
姜俢仪见到谢池春,满脸恨意,“你还来做什么?落井下石吗?”
“我想再问问你熏香之事。”谢池春自顾自找了个地方坐下。
“还问什么?贼喊捉贼。”姜俢仪冷笑一声,“若不是你谢池春害我,我会到今日这般境地吗?”
“我害你?”谢池春平静地看着她的眼睛,“我有何理由要害你?”
“是。”姜俢仪也盯着她,在冷宫的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想这件事,“你正得宠,风光无限,而我只是一个无宠的妃子,对你根本构不成一点威胁。”
“你要害的不是我。”姜俢仪难得思路这样清晰,“你要害的是贵妃,是贵妃肚子里的皇子。”
的确。谢池春想,如果姜俢仪背后真有个隐藏的真凶,要害的不会是姜俢仪,而是怀孕的贵妃。姜俢仪只是被选中的工具,一旦被发现的时候可以被推出来的替罪羊。
谢池春看着姜俢仪的眼睛,“你当真不知道熏香之事?”
“我不知道。”姜俢仪恨恨道,“我为什么要害贵妃?”她只是一个无宠的嫔妃,根本没有理由要害贵妃,“那麝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为了害人还整日熏着这东西到处走?”
这也是谢池春觉得疑惑的地方。
谢池春看着她,突然道,“灵巧死了。”
“什么?”姜俢仪一愣,随后大笑起来,“好啊,死的好。这个背主的东西,我怎么也想不到会被这丫头背后捅了一刀。”
谢池春没有说话,平静地看着她。
姜俢仪笑着笑着,笑声却停住了。是灵巧站出来指认她,如今灵巧死了,这件事更无从查起,她再没希望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姜俢仪忍不住掩面哭起来。
“别哭了。”谢池春把她拉起来,把帕子递给她,“你若还想出去,把你能想到的所有事都告诉我。”
“我不知道。”姜俢仪摇头,“我真的不知道。”
“灵巧那丫头来我宫中也有两年了,这丫头沉默寡言不怎么说话,平日里也没见她和谁走得近,但是手脚伶俐,所以我让她做点细活儿。我看她老实,谁知道她…”姜俢仪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哭起来。
“那你知不知道灵巧家中的情况?”谢池春问。
她想,灵巧站出来指证姜俢仪,谋害贵妃和皇嗣可是死罪,也就是说,灵巧站出来的时候,本也是做好了被处死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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