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安,S.H.
From SHE”
夏洛克沉默了一会儿。
这条发送成功的短信无疑透出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对方已经完全摆脱了麦克罗夫特的监视。而现在,是时候了。
——于是三十分钟后,他轻松放倒了福尔摩斯一家人,毫不犹豫地朝着一个目的地踏上了寻找之旅。
仅仅一个发送成功和得到回复的短信,他就知道了对方想要告诉他的信息。
当时是伦敦时间早上8点。而她回复的却是:夜安。这绝不是一句随意的问候语——她在朝他暗示自己所在地域的时区。那天是圣诞节,而他们在去年并没有一同度过早上的八点钟,他们唯一度过的一次“夜安”只有平安夜的晚上12点。她在告诉他,她所在的地方的准确时间。
伦敦处在零时区,而那天在夜晚十二点的只有西八区。加上她之前在纸条里所留下的维度信息……那么就可以得到一个非常准确的坐标——
智利,有着天堂谷之称的瓦尔帕莱索。
作为太平洋东岸的重要海港之一,瓦尔帕莱索拥有约111.8公里的土地面积。想要在这里寻找一位外地旅客,说简单不简单,说难也不太难。而为了避免他的某位家人利用他顺藤摸瓜找到对方,夏洛克福尔摩斯放弃了所有电子类产品,他选择了一个最为古老的寻人方法——
“和我差不多的身高。标准英音。栗发,绿眼。气质分明。”
夏洛克福尔摩斯去了他认为塞拉会感兴趣的一些酒店旅馆民宿,用非常简单却关键的形容词来询问那些具有卓越记忆里和辨识面貌能力的前台与老板们。最终,17个小时的询问结束后,他终于有所收获——
在海边的沙滩上,一家名为Valdivia的露天餐馆中,他找到了此行的目标。
北半球伦敦的冬季,正是南美洲智利的夏天。傍晚,热闹喧嚣的沙滩上,她穿着凉快而质朴的白色棉麻长裙,安静地坐在桌子一隅,凝望着远方暗涌的海面,长发在晚风中微微扬起。
夏洛克福尔摩斯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了她。他没有立刻走过去,而是在远处看了一会儿,确定这一幕会永久地保存在他脑海中被分类于“影像”的存档内,才慢慢走了过去,在她桌子对面坐了下来。
塞拉没有回头,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甚至连呼吸都依旧平缓。她只是静静地看向海边嬉戏的人群,通常是情侣成双,或者家庭出游。她脸上露出淡到几乎不可察的微笑。
“这才是度假。”她忽然轻声开口。听不出什么别样的情绪。
夏洛克拒绝了侍者关于饮料食物的询问,直直地看着她,依然是熟悉的毫不犹豫的高语速。
“我解答了你留下的谜语。”他说,目光一动不动,“你也应该回答我的问题。”
——你来自哪里。你才是真正的凶手而不是琼斯。你爱过一个人。
……果然是执着无比决不放弃的侦探作风。
不过,还没等他真的将这些疑问说出口,塞拉却先他一步出声了——
“远方。是的。爱过。”
夏洛克:“……”
塞拉似乎感受到了侦探某种难以言喻的复杂心情。她缓缓转回头来,脸上带着很轻松愉悦的笑意。
“其实承认失败没你想象中那么难不是吗?”她一如既往地懂得如何打击侦探的死穴。
夏洛克看了她一眼,沉默了几秒。
“我承认,”他相当干脆地开口了,“我来这里,仍然是为了让你亲自认罪。”
塞拉,“我知道。”
夏洛克忍不住眉梢一动。她知道?
塞拉双手叠放在膝盖上,坐姿随意而闲适,微笑着开口,“因为你是夏洛克·福尔摩斯——而夏洛克·福尔摩斯,他在我这里如果遭受了失败,必定会重新找回场子来。”
侦探又静默了几秒。
“你确定你的姓氏不是福尔摩斯?”他问。实在是很少有人能在这个家族面前总是比他们多走一步。她这是真的聪明,还是经验丰富?
塞拉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倒希望如此。”
毕竟,她可是当过几天的准福尔摩斯夫人。而且他有着很有意思的家人,可以肯定从小他的生活就会非常充实而有趣。
对于那个曾经荒诞无比的行为,侦探并没有表示丝毫心虚,他甚至理所当然地直视她的双眼,极为笃定地告诉她,“我会让你开口的——总有一天。”
他们这种人,对某件事物的兴趣总不会保持太长时间,他们的专注和精力其保质期有限。就如同莫里亚蒂那种人一样,一旦她失去了对“挫折夏洛克福尔摩斯”这件事的兴致,她玩够了,那么毫无疑问她到时候就会亲口说出事实的真相——她必定会认罪。
生活就像是一个乱麻线团儿,凶杀案就像是贯穿其中的一条红线。他们的职责就是去发现它,把它从生活中剥离出来,让它昭然于天下。
而破获悬案,逮捕凶手,这就是一位合格侦探的追寻和责任。
——不管这将要花费他多少时间和心思。总有一天,他会找到真相,找出答案。
“我会亲手把你送进监狱。”夏洛克盯着她的眼睛,语气很平静,仿佛在说一句天气真不错。
对于这种有趣的威胁,塞拉眼里的笑意忍不住愈发深了。她能够理解这位侦探的执著和好奇心,也明白他尚不曾对她说出的那些话——世间还未被破获的悬案如此之多,比我更危险的罪犯数不胜数,而你却紧追着我不放手,只为了一个其实你早就知道的答案——真的就只是为了将我送进监狱吗,夏洛克·福尔摩斯?
而你明知道,那一天根本不会到来的。即便真的来了,你也知道那已经不是你熟悉的我。
真是一个高傲任性又从不愿意说真话的聪明人呢。
塞拉靠回椅背,凝视他的眼睛,微笑,“是吗?那我恐怕……这会花费你很长的时间,福尔摩斯先生。”
也许是一年,十年,也许更长。谁又知道呢。
对此,夏洛克表示很理解地点了点头,语气非常冷静,“没错,我准备好了。所以我们可以现在就开始了。”
塞拉明知故问,“开始什么?”
夏洛克眯了眯眼。
“你。”他说。
解答关于“塞拉”的一切谜语——她有着太多的谜题,而他,会用很长的时间来一一寻找其答案。
毕竟,这是一场还未完结的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完结。感情线写得很隐秘,因为我觉得对于卷福这种人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经是很明显的一种表示。这是我认为最不崩人设也最合理的结局,后面的留给你们尽情发挥想象。
PS:没有空调的南方日子实在是太难过了……热到和我家狗相看两厌的地步……
投票:下一篇想看ABO还是夜访吸血鬼?
第112章 永夜 1
自塞拉离开英国之后, 才算度过了一个真正的假期。她在天堂谷待了五年, 后与夏洛克穿梭于世界各地,用旅客的身份见证很多奇案的发生和解决。这前后十年的时间里,塞拉从未道明过自己的身份, 可当她预感到最后一刻来临的时候, 当她说出那句“是时候告别了, 夏洛克·福尔摩斯”话时,她分明从侦探的眼睛里瞧见了某种了然和遗憾。她猜测他虽然无法证明自己的来历, 却多多少少心里有了些数,只可惜直到最后一秒他都没有成功让塞拉亲口认罪。他们在互道告别后, 塞拉毫不犹豫地离开了那个世界。
她意识抽离回来后的第一秒, 就开口问蛇。
【我是谁?】
蛇吐了吐信子,瞅着她,似乎是在笑, 只不过很难从那双黄豆大小无机质的眼里看到分明的笑意。它歪着头缓缓圈紧了塞拉, 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脑海里响起——
【你不是已经快想起来了吗, 亲爱的塞拉?】蛇嘶嘶, 【你已经猜到了, 在这个度假世界开始的时候, 其实‘你’早已苏醒,所以你才有时间对那个男人捅出第二刀结果了他。只可惜觉醒的一刻总是很短暂的, 它在你现存的记忆里消失——你不也是后来才记起来你才是真凶吗?】
塞拉静默。
蛇说得没错,这才是这个世界留给她最大的启示——塞拉真正成为“塞拉·琼斯”的那一刻,并非是躺在床上的。她睁开眼的时候, 发现自己的手里拿着一把尖利的水果刀,而那个试图猥亵并威胁她的男一号正倒在地上用不可置信和愤怒的眼神盯着她,不断咒骂她,根本不相信她会真的敢置他于死地。而当塞拉之前的记忆瞬间回笼之后,她只是笑了一下,毫不犹豫地上前去补了第二刀,也就是那致命的一刀,随即冷静而轻松地布置好现场的一切,这才重新沉睡过去。
换言之,塞拉之所以可以毫无破绽地摆脱嫌疑逍遥法外,除了之前那完美无缺的现场工作,在夏洛克·福尔摩斯见到她的时候,她是真的认为自己并非凶手的。只不过后来记忆渐渐回笼,她意识到她的苏醒比想象中要更早——而这就胜过世间一切凶案的真相。
她很早就开始思考自己到底是谁这个谜题。巫师界的贝克曼,虽然之前沉默寡言,忍耐懦弱,但骨子里却犹如淬着毒仇恨深藏其中,她的爆发只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荒谷生性好战,有着和精灵完全相反的嗜杀欲,她的灵魂早已被污染,塞拉只不过是使她更强大。米尔特则是一个全然的蛇蝎美人,心计深沉手段毒辣,她对毁灭世界有一种别样的执著。女巫歌者心中藏着复仇的火焰,忍辱负重只不过是为了将来一刻的爆发,如果给了她机会她会屠尽任何一个侮辱过她的阿萨神族。黑-手-党的后裔莫里蒂是其中最平平无奇的一位,皆由她年龄过小的缘故,却面对着世间最可怕的敌人而活了下去。甚至最后的女演员琼斯,孤僻,敏感,多疑,偏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