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学生一脸惊讶:“啊?这玩偶里是活人?那刚才怎么一动不动?”
室友的智商145,之前不明白商砚辞为什么来这儿,现在全明白了,他帮着解释道:“之前不是他工作的时间,现在才是。”
裴喻宁眉眼弯弯地笑,双手接过苹果礼盒,她伸手摸了下毛茸茸玩偶的耳朵:“谢谢你,垂耳兔。今天是平安夜,记得吃苹果,祝你平平安安。”
垂耳兔没说话,高冷地点了下头。
裴喻宁心想:什么时候是她(他)说话的时间?
商砚辞看着她转身离开,渐渐走远。
周围的人也都散得差不多了。
商砚辞取下垂耳兔的头套。
室友意味深长地问道:“头套的保暖效果这么好吗?你耳朵很红。”
商砚辞“嗯”了声,坐到椅子上,安静吃苹果。
除夕夜。
商砚辞站在御华名苑对面的树林里,看裴家放了三个小时的七彩祥云烟花。
如果此刻裴喻宁也在看,这就是他和她看的第一场烟花。
商砚辞收到一个国际快递,是裴喻宁成人礼的请柬。
生日:三月二十一日。
手机响了,是微信消息。
父亲:[砚辞,工作不忙的话,可以回国参加,毕竟我们两家是世交。]
商砚辞:[好。]
成人礼的生日礼物并不好选,商砚辞前前后后去了几十场拍卖会,最终拍下一尊半米高的龙石种翡翠佛像。
商砚辞没能提前回国,外公生病了。
老人家心高气傲,觉得自己只是小病,不想被护工照顾。
外婆的身体算不上很好,让她一个人照顾,商砚辞不放心。
于是他想着,能在裴喻宁成人礼的当天回也行。
三月二十日傍晚,气象部门发布红色暴雨预警。
商砚辞坐在病床边,看着窗外电闪雷鸣的暴雨,心渐渐下沉。
暴雨不曾停歇。
原定三月二十一日凌晨飞京北的私航,因天气异常,停止运行。
商砚辞睁眼到天亮。
整座城市像被暴雨覆上一层灰色的轻纱,压抑沉闷。
手机轻振,商砚辞拿起来。
父亲:[可惜你今天没回来,不能亲眼见证这两个孩子订婚,图片×2]
两张图片,一张是裴喻宁和商衡的双人合照,一张是她和他的订婚书。
商砚辞像是被人迎头一棒,瞬间头重脚轻,眼前一片空白。
手机坠落地面,顷刻间,屏幕像蜘蛛网般碎裂。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的雨好像停了。
商砚辞缓缓抬头,看向墙面上显示京北时间的钟表:三月二十二日零点零九。
他起身下楼,把翡翠佛像放进收藏室。
过期的生日礼物,不再属于礼物的范畴。
商砚辞回到卧室,弯腰捡起手机,打开相册。
从朋友圈保存的照片,裴喻宁身边始终有一个距离不远不近的商衡。
照片里,两人看起来并不热络,以致于商砚辞从未注意他。
原来,她的身边,早就有人默默陪着了。
青梅竹马,是佳话。
翌日,天晴。
商砚辞去了纹身店,在左手尾指上纹了一个雾粉色的“papillon”。
蝴蝶,好像飞走了。
商砚辞没有停止这场暗恋。
好奇怪,他明明每天都在想她,晚上却再也梦不到她。
她好像,不愿意来他梦里了。
室友说裴喻宁提前硕士毕业了,明天是她的毕业典礼。
商砚辞去了。
她身边有家人,有朋友,好像总是热热闹闹的样子。
商衡没来。
商砚辞贪恋地多看了一会儿她穿毕业服的样子。
室友问他:“暗恋苦吗?”
商砚辞看着裴喻宁渐行渐远的背影,低声道:“不苦。”
得知裴喻宁和商衡的婚期。
商砚辞买了枚戒指,遮盖尾指的纹身。
为她守戒,亦是守节。
除了她,不会再有任何人。
临近婚期。
商砚辞回了京北。
想亲眼见证她穿婚纱的样子。
晚上,商砚辞看完傅斯祺发来的视频。
商砚辞去了私厨二、三楼的每一间茶室和包厢。
最终挑选了二楼的一间视角最广的茶室。
他不知道能不能等到裴喻宁。
商砚辞等了三天,她没来。
好像,又要错过了。
傅斯祺看不下去,于是给他打电话:“我给你留意监控,别一直等着了。”
商砚辞直言拒绝:“不用。”
“希望一次次落空的感觉和自虐有什么区别?!”傅斯祺被他气得挂断电话。
商砚辞坐在茶室,看着窗外的梨花。
希望落空的感觉没人会喜欢,但也不会落空多久了。
等她结了婚,他自然会永久退出。
所以,再等几次,也没关系。
暗恋者学会的第一堂课:苦中作乐。
商砚辞继续等。
窗外的梨花飘落进来。
他起身走到窗边,抬头看向天上一弯清冷皎洁的月亮,和四散璀璨的繁星。
要是他那天回头了该多好。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
他为自己产生的荒谬想法感到可笑,低头自嘲。
就是这一瞬间,他看见裴喻宁在一楼的木质走廊缓步而行。
等商砚辞反应过来的时候,脚已经踩上一楼的木质走廊了。
裴喻宁刚刚转身,正准备离开,她身后的男人伸手去抓她。
商砚辞扣上男人的手臂,用力反拧。
男人好像说了什么,商砚辞没有意识,自己好像也说了什么,同样没有意识。
他看见裴喻宁转身回头。
晚风轻拂,一瓣梨花飘落到她的睫毛上,她眨了眨眼睛,花瓣上晶莹剔透的露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像泪过留痕。
“小姐,如果你需要。”他递给她一块天水碧手帕,手帕的一角绣着他的名字。
裴喻宁道谢接过。
她脸上是明媚娇俏的笑意,礼貌地自我介绍:“裴喻宁,我的名字。”
第一次,他听见她的名字由本人说出。
那一瞬间,五年的暗恋往事在商砚辞的脑海里完整播放了一遍。
他直视她的眼睛,温声道:“商砚辞,我的名字。”
一觉睡到下午,此刻裴喻宁坐在梳妆台前化妆。
今晚商砚辞的室友贺廷泽请吃饭,之前婚礼的时候,他在德国出差,新婚贺礼到了,人却没到。
这次回国,一是赔礼,二是朋友之间聚聚。
商砚辞从衣帽间出来,裴喻宁的视线瞬间被吸引——
他穿着一件垂感的黑色大衣,里面叠穿剪裁得体的高定西装,洁白的衬衫,脖颈间的暗红色丝绸领带系成温莎结的样式,黑色马甲的排扣整齐扣上,西服和大衣自然敞开,西裤笔挺,双腿匀称修长,亮面的漆皮皮鞋,黑色的鞋面,红色的鞋底。
昨晚,商砚辞就是穿着这双皮鞋,两人在落地窗前待了近五个小时。
这双皮鞋是裴喻宁亲自挑选的,她觉得这种色差很配商砚辞在床上、床下的反差感。
商砚辞向她走过来,伸出一根白皙修长的手指,在粉钻耳链上轻轻拨弄一瞬,收回手,他倚靠在墙边,站姿慵懒随性,垂眼看着她,漫不经心道:“宝宝,皮鞋已经擦干净了,没有水渍。”
粉钻耳链还在晃动,裴喻宁的心脏也跟着悸动不止,从商砚辞走出衣帽间的瞬间,她就把他全身上下看了一遍,皮鞋当然也看到了。
商砚辞有意提醒她再看一遍皮鞋,就是想让她想起昨晚,就是在钓她。
愿者上钩。
裴喻宁耳朵秾红,把打开一半的唇釉放回梳妆台上,抬眸看向他:“过来亲亲。”
闻言,商砚辞上前一步,手掌托起她的后颈,弯腰靠近她,灼热的唇舌抵进,和她缱绻交吻。
暧昧的水渍声此起彼伏,令人脸红心跳。
裴喻宁就是想浅浅地亲一小会儿,毕竟晚上有约,商砚辞却像是已经进入了和她调情的状态,发展走向太危险。
她伸手去推他,同时向后仰,想退出来。
原本松松握在她后颈的手掌,商砚辞稍微施了力扣上,不让她离开。
深吻片刻,商砚辞缓缓退出,裴喻宁的唇瓣被他舔吻得像沾染朝露的水蜜桃,他再次抵进,轻吮几下,恋恋不舍地退出。
商砚辞低声道:“宝宝,晚上回来继续,好吗?”
裴喻宁一脸认真地点评道:“辞辞,你知道自己很像吸人精元的狐狸精吗?”
商砚辞陈述事实:“宝宝,上周称体重,你重了七两,所以不用担心自己的身体。”
裴喻宁不想和他说话了,补了层粉底,拿起梳妆台上的唇釉涂抹。
商砚辞目光灼灼地注视她,温声道:“只是一次寻常的晚餐,不用化得太漂亮。”
裴喻宁:“那你今天为什么打扮得像只开屏的孔雀?”
商砚辞直白道:“今天是平安夜,外面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我想要你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我身上。”
裴喻宁真的很想问他报的是什么高级情话班。
商砚辞低声询问:“宝宝,今晚会为我停留吗?”
有时候,商砚辞真的比她还腻歪。
“会。”裴喻宁伸手在他薄唇上轻轻点了下,“欠你一个亲亲,晚上回来补给你。”
“好。”商砚辞亲吻她的指尖,一脸浓情蜜意,笑意显眼。
两人到了餐厅包厢,傅斯祺一家三口还没到。
贺廷泽起身,和裴喻宁自我介绍后,习惯性地伸手,准备行西方的吻背礼,却发现她的右手一直被商砚辞牵着。
贺廷泽忍不住笑,连礼节性的问好都不允许发生,真是,好浓烈的占有欲。
三人没聊几句,傅斯祺和洛书颖进来了。
裴喻宁问道:“漾漾没来吗?”
洛书颖温柔轻笑:“在外婆家和小朋友玩,舍不得走了。”
傅斯祺把手里的礼盒分给大家:“漾漾准备的。”
贺廷泽酸得不行:“你们这成双成对的,就我一个寡王。”
傅斯祺调侃道:“寡王就得有羡慕别人的自觉。”
贺廷泽借酒消愁。
侍应生端上来一盘节日特供的苹果派。
商砚辞夹了一块放到裴喻宁的餐盘。
她尝了一口:“还不错。”
本来商砚辞不打算吃的,但听了她这话,他夹起来尝了一口,然后放下:“一般,回去我给你做。”
“好。”裴喻宁眉眼弯弯地笑,吃完手里这块,不吃了,等回去吃商砚辞做的。
酒过三巡,贺廷泽醉了,他看了会儿桌面上的苹果礼盒和苹果派,站起身,或许是因为今天日子特殊,或许是因为商砚辞今晚的神情太过温和,他脑子一扔,拍向商砚辞的肩膀。
商砚辞伸手扶他,避免他摔倒。
贺廷泽:“我没醉,我现在很想说话。”
傅斯祺乐了:“你说,我们都听着呢。”
贺廷泽:“这么多年,我最佩服的就是砚辞,暗恋做到这份上,真的……”
话还没说完,贺廷泽先哭了。
傅斯祺愣了愣,递给他一张纸:“说得这么投入呢?”
贺廷泽接过纸巾擦眼泪:“你这种没吃过暗恋苦的,怎么会懂?”
傅斯祺:“你暗恋谁啊?”
贺廷泽:“没有说出口的必要,她已经和别人结婚了,孩子都一岁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
贺廷泽看向裴喻宁:“今天是平安夜。”
裴喻宁愣了下,点头:“嗯,我知道。”
贺廷泽:“你不知道。”
裴喻宁:⊙.☉?
贺廷泽:“裴小姐还记得三年前学校平安……”
商砚辞打断他:“回你位置上醒酒。”
“嘘。”贺廷泽比了个手势,一脸认真道,“我很清醒,你一向沉默寡言,有些话,如果我不说,裴小姐这辈子都不会知道,我是在为你们的爱情保驾护航,不用谢。”
商砚辞无奈地捏了下鼻梁。
早在贺廷泽比“嘘”手势的时候,傅斯祺就已经笑疯了,这会儿拿着手机,开始录视频,期待他接下来的表现。
贺廷泽继续对裴喻宁说:“还记得在平安夜给你递苹果礼盒的垂耳兔吗?”
裴喻宁的记忆力一直很好:“记得。”
闻言,贺廷泽笑了,抬手指了下商砚辞:“垂耳兔里的人是他。”
不等裴喻宁说什么,他继续道:“当年他为了送你一个苹果,给全校的师生都送了,因为他觉得以个人的名义送,你不会接受。他不喜欢吃苹果,但因为那天你说‘今天是平安夜,记得吃苹果,祝你平平安安’,他坐在那儿,吃完一整颗苹果。”
裴喻宁想起那个礼盒里的苹果,被裴聿宸吃了。因为那时候天气太冷了,她不想吃苹果,于是就顺手给了他。
好后悔,那是商砚辞送给她的第一个苹果。
没吃到,好可惜。
裴喻宁牵上他的手,十指相扣,小声道:“辞辞,以后每年的平安夜我们都一起过,今年能再送一个苹果给我吗?”
商砚辞温声道:“能,以后每年都送。”
裴喻宁看向贺廷泽,问道:“还有什么?”
贺廷泽继续道:“他去了学校的COS舞会,那天你COS小丑女,他盯着你看了一晚上;有一场你的辩论赛,他在台下观众席看,本来他和你持相反意见,后来经过你的辩论,他被你辩服了;你的毕业典礼他也去了,当时他怀里抱着一束向日葵,你周围的人很多,他怀里的向日葵最终也没送出去。”
最后,贺廷泽认真道:“这只是我知道的冰山一角,他不可能只来过这几次。”
裴喻宁像是吃了一个坏掉的腐烂橙子,又苦、又酸、又涩。
而那几年的商砚辞,一直在吃这些腐烂的橙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苦中作乐,自得其乐。
傅斯祺停止视频录制,嘴瘾犯了:“四年前,我向书颖求婚,去钻石拍卖会买钻石,起初砚辞还不情愿被我拽去,可能是嫉妒我吧,也能理解。结果,离开钻石拍卖会的时候,我买了两颗钻石,他也买了两颗钻石,就是现在你们婚戒上的主钻。”
裴喻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包厢的。
后座车厢,她被商砚辞抱在怀里,大衣外套的温度将她笼罩,阻挡冬日的寒冷。
商砚辞温声询问:“宝宝,在想什么?”
裴喻宁很想让他把那五年的所有都告诉自己,可又舍不得让他再回忆一遍那些不好的苦涩过往。
“辞辞,我以后会好好爱你的。”裴喻宁抬头,眼眶红红的。
商砚辞亲亲她的眼尾,声音温和低醇:“宝宝现在也有好好爱我,不用对过去的我感同身受,现在暗恋成真的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裴喻宁哽咽道:“那五年的你,一定过得很辛苦。”
“别哭,宝宝,亲亲。”商砚辞亲亲她两侧的脸颊,拿手帕给她擦眼泪,低声安抚道,“怎么会苦呢?那些过往在不知不觉中架起了一座坚固的桥梁,终点通向你,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吗?在我看来,不会有了。”
裴喻宁一边抽泣,一边小声道:“辞辞,你以后别对我这么好了,换我对你好,可以吗?”
商砚辞:“这两者并不冲突。”
仔细想想,好像确实不冲突,一时间,裴喻宁不知道说什么了。
商砚辞转移话题:“一会儿做苹果派,还有胃口吗?”
裴喻宁:“有!”
商砚辞揉揉她的脑袋:“回家给你做。”
半个小时后,劳斯莱斯停到闻棠宫门口。
商砚辞牵着裴喻宁,走进大厅,来到昨晚的圣诞树下。
裴喻宁也是这会儿才看见,昨晚商砚辞挂在圣诞树上的珠宝礼盒,此刻全都换成了苹果礼盒。
裴喻宁:“我们回来前,你找人换的吗?”
商砚辞:“上午就换了,但是宝宝昨晚受累了,一觉睡到下午,饭也是在卧室吃的,所以没注意到焕然一新的圣诞树。”
裴喻宁:“是我的错吗?”
商砚辞:“是我的错,是我让宝宝受累了。”
听不得他怪自己,裴喻宁踮起脚尖,亲亲他:“我们都没错,是这棵圣诞树没摆到合适的位置,不显眼。”
商砚辞低声轻笑,伸手指向圣诞树上的苹果礼盒:“宝宝挑两个,我拿去做苹果派。”
“好。”裴喻宁选了两个最漂亮的苹果礼盒递给他。
“自己先到沙发上玩会儿。”商砚辞接过,转身走向厨房。
裴喻宁:“好。”
手机没玩到三分钟,裴喻宁踩着拖鞋,“啪嗒啪嗒”地小跑进厨房,正准备伸手抱商砚辞。
他转过身,裴喻宁面对面地搂上他的腰,眉眼弯弯地笑。
商砚辞手上沾着面粉,于是用手腕搂住她:“要在这儿陪我吗?”
裴喻宁点头:“嗯,你做你的,转身,我从身后搂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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