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雪里纱 (sosophi)
- 类型:青春同人
- 作者:sosophi
- 入库:04.09
冷水冲刷着泡沫在磁砖铺就的地板上流了一地,渐渐流进下水口。牛奶温醇的香气四散,暖暖的香气慰贴着全身疲惫的神经。
关了水龙头,他随手拿过毛巾揉了揉头上湿发,顺便胡乱擦净身上的水珠,正准备把毛巾挂回去,忽然看到胸前躺着的挂坠。浴室的镜子被水气湿蒙,看不清人影,只是胸前一点反光,特别分明。
忍足侑士目光一闪,手指摸上银色薄片,指腹摁着六边形银币上的雕刻,是一朵浮凸的百合花。他以毛巾拭净镜上的水气,看到了自己的镜像。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长眉凤眸清隽俊雅,都是血脉里继续了那个男人的证明。“希望我和父亲的解开心结么……”低头,微微叹息一声,日暮 雪里纱,那个人,这样的人……
教他如何不喜欢……
雪里纱,我的公主殿下。
不过是侍奉神明的卑微人类
雪里纱在手冢宅陪老人下了盘棋,顺便在那边吃了顿晚饭,不知不觉间便是深夜十一点多。老人拈了枚黑子在手,久久未落下。雪里纱抬起眼,不由莞尔,手冢国光过来,便看到老人的疲倦睡相——歪了脑袋撑在手臂上,沉沉睡去,只是嘴角微弯,似乎有温和的笑意。
雪里纱把食指竖在唇边,轻轻起身,让少年抱老人回房。一番轻手轻脚的折腾过后,老人躺在自己的床上,睡态安详。雪里纱帮他掖了掖被角,然后与手冢国光一齐退出来,轻轻阖上房门。
他习惯性地抬腕看了看手表,然后看着她说:“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她笑着拒绝,“明天你不是要比赛么,早点休息。我可以自己回去的,而且……”她肩膀上的小蛇吞吐着血红的蛇信子还有脚边的大狗悠闲地甩着大尾巴,忠心耿耿誓死护主的样子。
雪里纱爱怜地点了点蛇脑袋,笑意盈盈,“阿万和侑士都会保护我的。”出人意料的,鳗鱼茶少年低眼温和,抬手压了一下她的头顶,揉一揉,“走吧。我送你回去。”不容拒绝。
“可是,手冢爷爷……”手冢国光的父母上夜班去了,家里只留一个生病的老人,终归不是太好。雪里纱站在原地迟疑了一下,少年回身,神色清冷,“只是出去一趟,没事的。而且我妈也差不多下班了。”
如他所言,两人出门时恰好便遇上了下班归来的手冢美智子,听到儿子说要送她回去,柔和一笑,拍了拍他的肩嘱咐冰山少年路上照顾好她。“这个时候恰好还有最后一班公车,国光,小纱,你们不要错过了噢。”她顺便朝冰山样的少年眨了眨眼,笑容里带着暧昧。
站在公车站牌下等了一会,两人果然运气很好地等到了东京深夜最后一班公车,相视一眼后心情愉悦地上了车。公车里人员疏落,毕竟是夜深了。车窗外一路光影如水般滑过去,夜色寂寂。天上是一团完满的月,淡玉昏黄的颜色,柔和皎洁。
雪里纱撑着手臂看车窗外,唇角微弯,“我姐姐说……”旁边坐的少年眉尖一动,静静地等着她说下去,茶发茶眸,与她身上和服的颜色是一般,安静干净,气息如茶。
少女微微笑了,回过头来,手指捋出发尾里缠着的小蛇放在手心里,细细抚摸着墨绿色的蛇身,“我姐姐说,人生不可错过两件事,其中一件便是夜里最后一班回家的公车。”
之后再无声息。
等了许久,随着车行向前,手冢国光低下目光,怔住——巴掌大的睡颜靠在手臂上,恰好看到垂下的眼睫密黑,是安栖静立的蝶翼。连自己也未能察觉,眼神便不可自抑地柔软下来,然后车颠了一下,她的头也跟着磕了一下,他手臂上一阵轻软的碰触,很快她睡眼惺忪里眨了眨眼睫,没有醒转,依旧打起嗑睡来。
他淡然地收回目光不再看,搁在膝上的手抓了抓,攥成拳。
扭头看看车窗外,嘴唇嚅了嚅,微动,是轻不可闻的迷惑:“人生不可错过两件事,其中一件便是夜里最后一班回家的公车……”
还有一件事,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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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公车带着两人一狗一蛇兜了一大圈东京,最后停靠到站,已经是将近十二点了。无怪乎他坚持定要送她回来,半夜三更一个女孩子独自回家,总是不安全。
雪里纱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到车停了,而后脸上滑过微凉,睁开眼来,茶发茶眸俯下,少年以手轻拍她的脸,声音温和。
“到站了,雪里纱。”
揉了揉眼,她直起身,低低地说:“对不起,刚刚一不小心就睡着了……”声音微哑,掩唇打了个哈欠,满脸困倦不忘牵了狗拎了蛇腰下车来。站在公车站牌下,盈盈躬腰,“辛苦你了,国光哥哥。就送到这吧,只剩这一段路了,我自己可以走回去的。”
手冢国光抬手扶一下镜架,“反正只剩这一段路了,走吧。”固执可见一斑。这一路都送到了这,只剩这一段路也无所谓送不送了,送佛送到西,好事做到底。
到了安室宅门口,恰好安室知树送走了一辆私家轿车,看到夜色中走出来的一双少年少女,微微一怔,温和笑了,“小纱,回来了。这一位,便是你说的国光哥哥?”每次不回家吃晚饭时少女都会打通电话回来报备一番。
少年走到路灯光下,茶发茶眸被染得昏黄,原本冷然严肃的表情变成柔和。颔首躬腰,有礼问好,安室知树止不住地唇角上扬,目光里颇有种岳父见未来女婿的暧昧笑意。
他看向雪里纱,“我回去了。”她微笑点头,“嗯,晚安。路上小心。”朝他的背影挥手。少年走出去十几米远,顿了一下身形,回首,“明天……”
深夜里不知是哪里有人在拉小提琴,琴音渺渺,在夜月之下缭绕随风,听不真切。
雪里纱没听清他说什么,笑容不改,问:“还有什么事吗?”手冢国光沉默了下,摇头,“没事。今天,谢谢你了。我祖父……很开心。”少年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墙角昏暗里。
夜风吹过,雪里纱瑟了瑟肩膀,抱住手臂,“有点冷呐。”仰起脸,望着天空中的满月,目光悠远。安室知树也仰起脸来看月光,“今天是满月呢。”
“嗯,是……满月。”轻轻应了一声。天际一道光快速划过,一闪而逝。
男子低下目光,看到少女眼底盈盈的水光,表情一变,“怎、怎么了,小纱?”一时有些慌乱,问:“在哪里受委屈了?小纱?小纱……”她咬着下唇,轻轻摇头,不言不语。
安室知树只好掏了手绢帮她拭泪,“你这孩子,真受了委屈的话,我……等着你告诉我。如果是遇到什么不能解决的事情,我或许也能帮忙想想办法。”
雪里纱垂着手站在灯影里,神色晦暗,“安室先生……”顿了一顿,叹息说道:“我刚刚,看到……手冢爷爷的那颗流星了……”手冢国光的祖父的,那颗流星,拖着光迹滑过天幕,陨落了。
正是明月在天好风如水的时候。
“天上一颗流星意味着地上一个生命逝去,对吗?”安室知树曾经听另一个人说过,与她一样,都是出色的神社巫女。日暮樱里。他俯视她,眼神里全是温和:“小纱,想必你姐姐也跟你说过,生老病死,全是……命数。”
“我知道,只是……”
她自懂事起便受前任巫女的言传身教,当然知道人世一切,生离死别喜怒哀惧,全是命数,巫女侍奉神明悲悯众生,却万万不能插手命运的轮转。
年轻巫女的泪纷纷下落,在月色里剔透晶莹,“安室先生,我愧疚是因为……如果他没有坚持送我回来,本来可以见到手冢爷爷最后一面的……”
安室知树垂眸,面色淡然,“小纱,这或许……也是命数吧。”
雪里纱泪落更多。
“安室先生,我讨厌……命数……”
男子默然。
夜色寂寂,风声静息。大狗甩着尾巴趴在地上,正昏昏欲睡,忽然警觉地抬起脑袋,望着他们。汪!汪!汪汪!汪汪汪!汪!一连串的狗吠声在寂静的巷子里响起,雪里纱慌忙弯腰抱住它的脖子,摸着狗耳轻声安抚它的焦躁。
“侑士,这么晚大家都已经睡下了,你这么大声会吵到邻居睡觉的,侑士……”她一边安慰它,一边抹干净脸上的泪珠子,睁着红肿的眼睛,低眼看怀中躁动不安地呜叫的狗狗,松了口气。幸而它听明白了她的话,乖乖不再狂吠,伸出粉红的大舌头来舔她的脸她的眼角。
安室知树俯身,一边注意着跟狗保持好了距离,一边关切地说:“小纱,晚了,进屋吧。”这只狗,他记得是对门那少年养的,她却一直跑过去照顾着。狗脑袋动了一动,他蹭蹭后退两步,有些气弱,“小、小纱,这狗……”他有动物皮毛过敏症。
少女把脸埋进大狗颈脖处的皮毛里,闷闷说道:“安室先生,你先进去吧。我待会把狗还给忍足君再回去。”
安室知树看了下,叹息一声,自己先推门进去。阖上外门,他身形一萎靠在门板上,脸色苍白,气息孱弱——日暮当年拒绝他,也说……这是命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