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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从未见过他道侣(林漠平)


众人屏住呼吸不敢出声。不多时,脚步声接近,一人猛地掀开帘子,冷风呼啸着往里灌。但屋里一片漆黑,一个人也没有,徒有见四壁空空,鱼鳞人一无所获,只得又退了出去。
遍找不到,那些人只好暂时放弃。好在他们已经抓住了几个,不算没收获。
听得脚步声远了,众人才送了一口气,纷纷从洞顶跃下来。
这是陈尧的主意,帘子挑开的方向朝上,这些人即便是冲进来查看,也容易忽略头顶,所以躲在洞顶是相对安全的。
洛颜跃下来,连带将红绫捆住的少年一起带下来。
这少年是他们进屋的时候撞见的,不知是何人,恰好也躲在这间洞窟里。一看见他们便要大叫,好在洛颜眼疾手快,抽出红绫将他捆起来,一并带上洞顶,才没叫这少年暴露他们的行踪。
这少年脸上倒是干净,没长鱼鳞,但他的衣服破破烂烂,宛如渔网,他也像是渔网里捞上岸的一条鱼,拼命挣扎。
他力气大得出奇,洛颜只好将红绫束得更紧。这一用力,伤口就崩裂开。少年闻见血的味道更加兴奋,扑过来就要往洛颜胳膊上咬。
陈尧一剑架在他脖子上,他不动了。
陈尧的目光落在洛颜受伤的手臂上,这样寒冷的环境里,感官已经变得迟钝,但鲜血的味道飘散,连他都闻到了。
少年瞪着陈尧:“你们干什么?”
陈尧掀起眼皮,眼神阴冷:“杀你。”
少年被陈尧看得一哆嗦,收敛目光。
陈尧:“我们要你的金币。”
少年低头哂笑:“那你们可找错人了,我只是个仆人,我没有金币。当然,我知道你们也没有金币,没有金币的人就要被鱼面人抓走,卖给有金币的人当仆人,你们怕被抓就躲在了这里。可你们躲不了多久,因为他们还会再回来的。”
洛颜心想,在这里,金币相当于银两。那些面生鱼鳞的人,也就是这少年口中的鱼面人,相当于巡捕。鱼面人按时巡逻,遇到没有金币的人就抓起来,当作仆人卖掉。所谓人相食,也不是在大街上随便抓住一个人就吃,想吃人,要买。
很恶心,一想到自己也是这样的人,更恶心。
陈尧不为所动,他声音平淡:“他们回来不抓你?”
少年不屑:“我有主人的,即便抓了我,主人也会来救我。”
陈尧挑眉:“那你躲什么,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啊。”
少年不说话了。
陈尧道:“你猜错了,我们是有金币的。”
众弟子一怔,有钱您不早拿出来?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您哪儿来的钱?
少年也不敢相信,他在陈尧和洛颜之间来回打量一番,了然:“你们是想去地下擂场赚金币吧?是,有很多逃到王都的亡命之徒都这样想,仗着自己有些本事,想靠打擂赚得金币——劝你们不要想了,有多少人抱有幻想,就有多少人被活活打死、或者打残,当成仆人被买走。这种死了或者残了的仆人已经没有利用价值,只能用来吃。早被吃晚被吃都是被吃。你们还是赶紧找个清静地方躲起来,说不定还能躲几日,当然也躲不了几日。”
陈尧古怪地看着他:“不啊,去打擂做什么?你们这不是有当铺?”
少年:“啥?”
陈尧掂着一袋金币从当铺里出来时,这少年脸色铁锅底一样黑。
感觉自己被耍了,这人明明有这么多宝贝——脖子上藏着一条金丝项链,头发上束着一条玛瑙发带,腰间挂着羊脂白玉的玉佩。足足当了六百金——在这里不是一笔小数目,买一间洞窟是没问题的,干嘛抢他的?
金币虽说只是一片金箔,很薄,孩童巴掌大小,却是外海人生存下来的依靠。对于外海人而言,这些金箔就是照亮黑夜的繁星。
金币表面刻着古怪的符号,是栗箩国的文字。栗箩国消失了二百年,他们的文字也已在人间界彻底消失,这些弟子并不认得。好在跟他们一起来的是陈尧,他将上面刻着的面值分得清楚,这般倒真像个外海人了。
陈尧先用了一百金给洛颜买草药,又把剩下的五百金分成两份,二百五十金给其他弟子,剩下的二百五十金给了那少年。
少年不解:“干嘛?买我?这些金可不够。二百金只能买死人,活人可不行。不过你要是把剩下那块玉佩也当了,就够了。但你只能买别人,不能买我,我有主人。”
他眼睛扫到陈尧腰带上别着的白玉玉佩。陈尧刚才当了不少好东西,但都没有这块玉佩珍贵。
陈尧垂眸,声音淡漠:“这块不行。”
他掀起眼皮看那少年:“我不买你,这是跑腿费,你带我们去地下擂场。”
少年看陈尧像是在看怪物:“你都有金币了,还去地下擂场干什么?”
陈尧道:“买仆人啊,你不是说那里有仆人可买。我问你,那里什么仆人都能买到?”
“……能、能啊,喜欢什么样的都能能买到。”
陈尧笑了起来:“你这种伶牙俐齿的也能吗?”
洛颜忽然看了那少年一眼。
少年背后发寒:“能啊,但我、我没什么好。我听说最近从外面进了一批仆人,也在地下擂场卖,你应该会喜欢。不过你买不起的,真买不起。”
弟子们对视一眼:高师兄很可能被抓去了地下擂场。洛颜盯着那少年:各门派丢失的弟子说不定也被抓去了地下擂场。
陈尧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手腕一动,架在少年脖子上的剑翻转,拿剑身在少年脖颈的皮肤上拍了两下:“我买不买得起就不劳你费心了,带路。”
少年顺从地往前走,走了没一步又停下。陈尧没动,他再往前走就撞剑上了。他奇怪地看向陈尧。
陈尧却盯着洛颜:“你看他干什么?你喜欢他这种?”
洛颜:“?”

地下擂场在冰山以东。
这会儿有了金币,倒不用担心不鱼面人。但赵方斓昏迷不醒,洞窟外又太过寒冷,只好让他在洞窟里休息,其他弟子一并留下照顾他。只有洛颜和陈尧二人跟着那少年。
少年叫阿肆,他问陈尧,陈尧说自己姓夏。少年又问洛颜名字,陈尧替她道:“她叫颜颜。”
“颜颜”这两个字像是在洛颜后背抚了一下,浑身一阵激凌,脚步也无意识地停下来。
陈尧问她:“怎么了?”
洛颜摇头,嘴还能动,但脑子已经一片空白,说不上来话,脸快要憋红。陈尧压低声音解释:“别暴露身份。”
“啊?哦。”原来是这样。
其实洛思思也算假名了,但陈尧的意思是,让她连尧山弟子的身份也别暴露。不能是“洛颜”,不能是“洛思思”,就只能是“颜颜。”
虽知此时身处外海秘境,危机重重,不应该胡思乱想。可脑子里就是忍不住跳出那个名字——黎嫣。
还好,也不是“小阿颜”。
可脑子转了个弯,又觉得不对。“小阿嫣”是洛笙称呼黎嫣的,哥哥称呼妹妹,理所应当。洛笙也叫过她“小阿颜”。
那陈尧呢?陈尧都是怎么叫黎嫣的?
他那么相信黎嫣,对黎嫣那么好,叫她“嫣嫣”吗?虽然也不知道是哪个“嫣”。
心里发堵,脚步也沉重起来,阿肆转身对她“嘘”了一声。
这会儿正走到一处山谷,天寒地冻,不见人影,但见横七竖八地堆着些木材,两侧山壁也凿了洞窟,却不是用皮帘子遮挡,而是拿碎冰封死了。
像是个施工的地方。
阿肆叫他二人声音轻些:“不知首领还在不在,但首领不爱人吵,你们惹怒了首领,被抓,可别连累我。”
陈尧问:“这里是做什么的?”
“据说是造船,首领最近不是经常出海吗?你们要去的那个‘地下擂场’,新进来的仆人,就是坐着船从外面运进来的。”阿肆把“地下擂场”四个字咬得恨意浓烈。
首领,洛颜心想,难不成就是洛笙?造船,她忽然想到船行经过那道巨大的眼睛时,自己好像有一瞬间的失神,还是陈尧扶住她。那一瞬间,她就在白光里看见了洛笙指挥着别人造船的场景。
到了她和陈尧这种境界,在入定时往往能窥探到一点天道。天道告诉人们怎样修行才能飞升大道。但这属于机密,所谓“天机不可泄露”,不能一字一句说明白,只能以一些画面隐晦地表达。
先前洛思思便是这样,也正是因为洛思思,洛颜才上的尧山,才遇见了陈尧。
不知有没有用处,便把所见画面全都给陈尧说了一遍,只是隐瞒住她认识洛笙的事实,用“有个人代替”。
陈尧听罢点点头,却没说什么。
却在这时周遭忽然一亮,眼前出现一片开阔的平原。
说是平原,地表上还是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冰。冰原上散落着一片稀稀落落的建筑,有些只剩了个地基,或是一面墙,其他部分全都消失不见,是一片断壁残垣。
在这片断壁残垣的正中,是四根高高矗立着的柱子。每一根都有两人环抱粗,若在完好时,应当有一座大殿,包裹在它们的外部。
四根柱子上都挂了油灯,照出柱子上雕刻的纹路。这些纹路复杂又精美,有宫殿、有女子、有叫不出名字的野兽。此时都被裹在一层冰晶的外壳里,像是沉淀在时光里的琥珀。陈尧脚步停了下来,围着柱子仔细看了一圈。
他抬起手,像是要去触摸,洛颜一把抓住他。洛颜望着他:“怎么了?这些柱子?”
这次换陈尧摇头。
阿肆看着这俩人,心里“啧啧啧”,指着四根柱子中间,那里有一处向下延伸的台阶:“下面就是地下擂场。喂,你们知道擂场是做什么的吧?真要去?被打死了我不管你们。”
陈尧:“你带路。”
阿肆只好沿着台阶往下走。
大约走了两三层楼深,眼前骤然明亮起来。先前已经适应了黑暗,这一下差点被晃瞎了眼。直到喧闹声、鼓乐声、兵器的碰撞声都清晰起来,才睁开眼,看清楚眼前的情形:
地下擂场像是一座倒过来的塔,粗略数出来九层。每一层中间悬着一个巨大的方形台子,四周是镂空回廊,用竹帘覆盖,帘后有人影晃动。
越靠近地面,台子越大;越往下,台子越小。
整个擂场里挂满了油灯,本已十分明亮,屋顶上垂下来长长的水晶珠帘,将光线反射到四面八方,把这里映照成了一个明亮的大火球,把每个人的面容都清清楚楚。
最上面那台子上,有两个人正在比试。两人都是身材高壮,一人拿剑,一人拿枪。剑刺过来,枪往回格挡。剑为了躲过那枪,往后急退。回廊上有人大喊:“掉下台子可就输了!”
拿剑壮汉周身起了一道冰凌,把他身体撑住,好险没落下台子。
回廊上,几个提醒的人感到遗憾,“噫——”了一声。
阿肆带着个高壮的女人走过来。她一见陈尧,眼睛一亮,再一听他们是来买仆人的,更加开心。
“郎君想买什么样的仆人,奴家帮你介绍啊?买来做什么呀,吃还是其他用处?”她边说边往洛颜脸上看了一眼。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嗤”地一声,剑捅进了拿枪壮汉的心口。不偏不倚,正中心脏。剑捏出一个法诀,剑锋符咒一闪,忽然在心脏处炸开一团血花,鲜血、碎肉、甚至震碎的的骨骼稀里哗啦地掉在擂台上。拿抢壮汉的头垂了下去,没气了。
四周回廊上的看客爆发出欢呼,金箔雪花纷飞一样往擂台上扔,壮汉弯腰去捡。他捡了几片,忽然又冲到那刚被他打死的人身边,掏那人袖袋,掏出一袋子金币。他又往那人其他口袋去掏,与此同时,回廊上的金币还在往台上丢。他掏会儿这个,捡会儿那人,忙得像只大陀螺。
忽然,几个鱼面人出现在壮汉面前,朝他伸出手。壮汉一愣,面生不舍,但还是乖乖交出金币。他把金币在怀里擦了擦,又交出去了一些。
洛颜问陈尧:“他做什么?”
陈尧道:“他恐怕买了人。”
果真如他所说。鱼面人把金币给了高壮女人,女人数了数,打了个手势,便有两个鱼面人抬着一个大笼子上来,笼子里关着一个人,穿着破破烂烂的鱼网子,一抬头,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洛颜拉住陈尧:“是高师兄!”
陈尧在她肩膀上一按:“嗯,别冲动。”
陈尧问高壮女人:“这人多少金?”
高壮女人又笑了起来:“郎君真会挑。实话告诉你,这批不是普通的仆人,他们是首领从外面带回来的,外面就是咱们外海再往外,人间界。这些人跟咱们可不一样,他们生活的地方有阳光、有水,一个个生得也细。这些人跟咱们功法也不一样。咱们这么多人修到了大乘也没办法飞升,即便首领研究过许多飞升的法子都没有用。但那些外面的人,据说是可以飞升的。这个人,五千金。”
陈尧和洛颜对视一眼,心想白光里出现的画面,洛笙在本子上写的,该不会是飞升的法子?针对外海人的飞升法子,说不定里面藏着外海的秘密,能用来对付外海。只可惜不知在哪里。
高若怀也看见了洛颜,极力克制住自己想要叫她的渴望。
她能出现在这里,说明她已经躲过了那些鱼面人的追捕,鱼面人还不知道她是从外面来的。但他们这些被抓走的人是外面来的,他们是仆人,听那些鱼面人的对话,他们也是敌人。
他扭过头去,打定主意不再看她,不认识她。
高若怀被带到拿剑壮汉旁边,被从笼子里拉出来,被壮汉攥在手里。离得远看不出,此时才发觉,这壮汉竟比高若怀高出三四头,高若怀原本也不算矮的了。
壮汉朝高若怀脸上拍了两下,露出满意的笑容:“我忍不住了,先吃两口再接着打。下一位的老兄没有意见吧?”
回廊里传来一个声音:“你吃啊。”
壮汉张开嘴,朝着高若怀胳膊上咬。高若怀紧紧闭上眼。
但撕咬的疼痛并未如约而至,耳边一阵风动,洛颜一脚踢在壮汉牙上,踢掉两颗门牙。随即,她腰身一拧,落在擂台上。
刚才陈尧嘱咐的“别冲动”三个字则和门牙一起落下了擂台。
四周回廊上静了一瞬,却爆发出更加热烈的欢呼声。洛颜听见了他们的声音在说:“来了个送死的!”
高壮女子也是看愣了,她缓缓转向陈尧:“郎君,怎么,原来你们是来打擂的?”
陈尧道:“不行?”
回廊上人取笑高壮女子:“行啊,怎么不行,不行也得行,老板说是不是?”
也有人盯着洛颜看:“小丫头够辣的,我喜欢。”但他刚说完,忽然脸上一疼,伸手一摸,是一道血痕。
陈尧收回剑气,深吸口气才站稳。也就是这一下,肺腑都要燃烧起来。
洛颜这会儿也意识到自己闯祸了,着急地看陈尧。陈尧对她摇头,示意她没关系。
四周喧嚣更甚,高壮女子目光在陈尧和洛颜两人身上转了一圈,看出来了点儿什么,扬起嗓子朝台上喊:“小姑娘,你是想打擂不?”
“我......”洛颜拿不准这会儿应该说什么,朝陈尧看去。
陈尧道:“你们怕她?”
高壮女子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又觉得自己是个做生意的,这副表情不好,眼睛转了回来:“你们第一次来是不是,不知道咱们擂场的规矩。你想要打擂,也可以,打赢了赚金,打输了送命,都是你自己选。但不是随便个人就能上擂场,也不是随便什么时候就能上擂场。今日的擂场已经排满了,没有名额了。”
洛颜神色急急,看向高若怀。
高壮女子道:“但有一种例外,就是你这种,自己往擂台上跳,胜了对方一招。”
那壮汉还捂着门牙,恶狠狠地瞪着洛颜。
“你自己跳的,自己打的,你就要守擂,但你的对手不止一人,今天,所有排在这一层擂台上的人都可以上来。随时上来,直到你被他们打败,或者你打败他们,所有人。”
一时间,四周回廊上的帘子都被拉了起来,洛颜才看见,里面坐着的根本不是人,什么都有有长着人头的鱼,有长着鱼头的人,一个个都有高壮女子两个那么高。而高壮女子只比陈尧矮了一点。
这些“人”张开嘴,露出尖锐锋利的牙齿,牙齿缝隙还挂着残留的肉丝和血迹。这场景,即便是阿肆看了,都觉得头皮发麻,高若怀直接吓傻了。
喧嚣如沸,人们已经开始琢磨着怎么买下洛颜。阿肆想溜走,反正二百五十金他赚到了这个人现在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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