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兰哈哈大笑,他猛然从椅子上起身,将她压在了身下,半边腐烂的脸庞在她眼前放大,他抓起她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笑得恶毒又张扬。
“你要不要亲自摸一摸有多恶心……”
红发男人说话的时候,深蓝的眼眸紧紧盯着她,他们久久地对视着,仿佛亲密的情人,他的手攀到了她的心口,在周围打转,她的手指落在了他的脖颈上,用了七成的力气,在男人的脖子上留下了抓痕。
“宝贝,你在撒娇吗?”瑟兰挑眉,他忽然换了副语气,循循善诱起来,“杀人不是这样的,你看看你,被那些男人宠坏了吧,连爪子都被磨掉了。”
男人冰凉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手,猛然用力,温热,潮湿,薇薇安眨了眨眼睛,浓密的睫毛上挂着几滴血珠,少女的神情纯真又无辜,她的半边脸都被溅上了血迹。
仿佛纯洁的羔羊被送上了屠宰场。
他按着她的手刺穿了他的喉咙。
她的手在他的身体里。
红发男人仍在笑,狂笑不止,薇薇安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他却不准,又趁薇薇安不注意抓住薇薇安的另一只手,薇薇安低眸,看到他的衣服不知不觉早已散开了,露出赤裸的胸膛,毫无防备的心口。
“来,我教你怎么杀人。”男人边喘着气边大笑着说。
薇薇安的手摸到了一个东西,穿过紧致的皮肉,扒开碍事的骨头,挑断流淌的血管。
她摸到了他的心脏。
还在跳动的心脏。
真奇怪,他明明早就死了,为什么心脏还会跳。
薇薇安很好奇,所以就问出来了,她的手还在他的心上,但她却忘了她的另一只手堵在他的喉咙里,这只手阻断了他的语言能力,他说不出话来了,之前的话已经耗尽了他的全部力气。
“好恶心。”薇薇安有些厌恶,她想起了阿斯莫德总想让她服用的那颗心脏,觉得更加恶心了。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抽出自己的手,但只有一只手成功了,男人获得了说话的能力,他还在笑,疯狂地大笑,仿佛只会笑了一样,从喉中滑出的声音像漏风一样,嗓音嘶哑,像拿块凹凸不平的石头摩擦过光滑的镜面。
破锣嗓子。
好难听。
床上,椅子上,桌上,被子上,衣服上,脸上,全都溅满了他的血。
她的身上全是他的味道。
好难闻。
他凑上前来亲她,薇薇安躲不开,只好被迫承受着这疾风骤雨般的亲吻。
好恶心。
不要动了。
手卡住了。
他还在动。
好恶心。
手从他胸前穿了过去,半个手臂都卡在了他的胸膛上。
肋骨刚好卡住了她的胳膊,温热的肉.体在捂热她的手,那颗心脏还在跳,跳得前所未有地有力,咚咚咚,仿佛要从她的手里跳出来。
别跳了。
吵死了。
他舔她脸上的血迹,从额头舔到嘴唇,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男人的红发滑过她的脸颊,他发出怪异的笑声,甜腻地喊她“宝贝”“心肝儿” ,深蓝的眼眸里欲望与杀意交织在一起,身下是两个巨大的破洞。
像个畜生。
这个认知让薇薇安忽然没有那么烦躁了,她甚至能温柔地看待他,虽然他的外表变了很多,没有了尾巴也没有了耳朵,眼睛也不再是绿色的了,但他其实还是自己的宠物。
“坏猫。”她咯咯地笑了出来。
最后完全分不清是谁的血了。
薇薇安靠在床榻上, 身上都湿透了,有他的血也有自己的血,红发男人咬她的锁骨, 尖牙刺破皮肉, 血液自白皙肌肤上滑下。
他们靠得太近了。
近到两个人都听得到对方的呼吸声, 薇薇安忍得反胃, 想要抽回手,但被男人不容拒绝地按住。
门外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有人进来了。
薇薇安茫然地被抱了起来, 双手在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获得了自由,梅林取出张手帕耐心地帮她擦手上的血液, 她的脸上也溅满了血液,但被舔去了大半,梅林帮她擦完手又来帮她擦脸。
他擦得很仔细,照顾到了每个角落, 耐心又体贴。
瑟兰躺在床上哈哈大笑,他的心口是一个巨大的破洞,血肉在上面蠕动着生长,事实上,他身上到处都是伤口,到处都是被啃食过的痕迹,但他又无时无刻都在再生。
除了他脸上的伤口。
这让他看起来像个不死的怪物。
他浑然不在意地脱掉已经湿透的上衣,赤着上身,在衣物之下他的身体仿佛也被分成了两半,一半形销骨立,只剩白骨,一半健全完整,犹如活人。
薇薇安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瑟兰嘻嘻笑道,“吓到了?”
男人的红发被血打湿,紧贴在额边,犹如火焰在燃烧,脸上也溅上了斑斑点点的血迹,像开了朵血花,半边脸庞锋利如刀。
薇薇安低头,看到一只苍白修长的手轻轻滑过她的锁骨,那道正在渗血的伤口愈合了。
“梅林?”薇薇安迟疑地喊道,她不确定面前的人到底是谁,是复活的梦境之主,还是魔术师梅林。
他抬起了眼眸,那是一双紫色的眼睛,温和地注视着她,薇薇安忽然感到不适。
面前的人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她一开始认识的梅林不会回来了。
梅林轻飘飘地瞥了瑟兰一眼,红发男人露出恶意的笑容,“怎么,还不准我多看会儿吗?”
他们无声地对视了会,梅林抱起满脸迷茫的薇薇安去了另一个房间。
瑟兰盯着他们的背影嗤笑了一声。
薇薇安被放到了床上,梅林坐在她的面前,他们其实已经许久没有见面了,但他看她的眼神依旧平静温和,仿佛他们根本没有分开。
“你是怎么来深渊的?”薇薇安最先打破沉默。
梅林从怀里取出了一面镜子,薇薇安睁大了眼睛,这面眼熟的镜子让她有些不确定,魔镜表面闪过一阵微弱的白光,有气无力地和薇薇安打了个招呼。
“……为什么有两面魔镜?”
深渊为什么会有一面一模一样的魔镜?
为什么魔镜可以连接人间与深渊?
她知道魔镜拥有传送的能力,可是这可是众神设下的封印,仅仅凭一面镜子就可以打破吗?
“它累坏了。”梅林微笑了下,没有正面回答,“打开通道还是有点勉强它,不过好在深渊还有一面魔镜。”
魔镜勉强闪烁了下算是回应,薇薇安摸了摸光滑的镜面,问道,“魔镜到底是什么?”
“它是一块碎片,也是一把钥匙。”梅林说。
“深渊的那面也是一块碎片?”薇薇安瞬间联想到了许多,“人间还有许多面魔镜?深渊也有?”
“碎片的载体不一定是镜子。”梅林耐心解答。
“可惜它不能将我们送回去。”梅林轻轻叹息了一声,魔镜轻闪了一下以作回应。
薇薇安低头看古朴的魔镜,就在刚才,她询问了星星,可是罕见的星星也看不出来魔镜到底是什么东西,这面看似普通的镜子不仅能解答问题,拥有不低的智慧,而且还能连接人间与深渊的通道,那可是众神布下的封印,它到底是什么存在的碎片?
“我觉得…有点熟悉。”星星犹豫地说,“为什么我之前从来都没注意过这面镜子……”它小声嘀咕。
薇薇安盯着梅林换了个问题,“爱丽丝在哪里?”
不仅是爱丽丝,他身边的箱子也不见了,他现在和最开始那名魔术师完全不一样了。
“她回去了。”梅林微微一笑,“回到自己真正的族群了。”
“摩多?”
梅林颔首,“终有一日,她会取回自己的王位,而现在时间到了。”
薇薇安缓缓地开口道,“是你给她喝的变形药水?”
梅林望着她露出了一个微笑。
薇薇安原本还有很多问题的,他们分别太久了,而一开始是他把她送走的,现在来找她的也是他。
她应该问他为什么要让她去找精灵故乡的,可是此刻却咽下了这个问题。
不是他。
真正的魔术师不见了。
这只是个披着魔术师皮囊的陌生人。
他不是那个薇薇安最开始遇到的人。
她感到一阵茫然,在薇薇安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被一位魔术师捡到,随着他渡过了一段流浪的生活,那是一段久违的平静生活,但是后来发生了许多意外。
“这里是哪?”她最终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流岩城。”梅林回答,“深渊的一座城池,我们将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三天后通过灵界通道前往人间。”
薇薇安“噢”了一声,没有继续回应他了,她抱着蔫哒哒的魔镜,心里有些抗拒这个梅林。
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
梅林见状也只是静静地坐在她的身旁,紫色的眸子含着笑意,薇薇安歪头打量他,觉得在他身上能看到熟悉的影子。
她不喜欢这样的相似。
一双手落在了她的头顶,梅林轻抚她的长发,从头发一直摸到后颈,微凉的手指激起一阵鸡皮疙瘩,这是个暧昧的动作,从前的魔术师不会这样做。
他会摸人偶的脑袋,但也仅限于这样了。
薇薇安又一次找到了他和魔术师的不同。
她的手被捧了起来,梅林低眸看她的戒指,忽然笑了起来,“白天使帮你封印了它?”
薇薇安没有回答,梅林温和道,“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帮你取下来,嗯,封印现在已经失效了,因为我在你身边。”
这是魔术师送给薇薇安的,薇薇安摇了摇头。
梅林望着她不急不缓地笑道,“薇薇,从见到我开始你就不太高兴,为什么?”
薇薇安的手被他捉住了,放在手心里摩挲,她其实有些难受,先前和瑟兰的那一遭让她感觉有些恶心,即使身上已经被打理干净了,但那种黏稠湿淋淋的感觉仿佛还攀附在骨头里,让她坐立不安。
她甩开他的手,使劲搓着自己的手,仿佛要搓掉一层皮,少女低头的模样十分认真,黑发滑过她的耳边,她的脖子上布满了新旧的痕迹,斑驳青紫,有的是魔鬼之前留下的,有的是瑟兰新添的,配合着白皙的肌肤对比地触目惊心。
黑发遮住了圆润的肩头,脱去这层衣物,她的身上全是别人留下的痕迹。
没有得到答案,他也耐心地说道,“想要什么就跟我说。”
薇薇安抬头看他,“我要洗澡。”
梅林满足了她的要求。
薇薇安独自一人待在房间里,浑身都泡在水里,她清洗地十分仔细,连指甲缝都没有放过,她似乎出现了某种幻觉,总觉得身上全是血,瑟兰的血溅了她满身,她动了动鼻子,总有血腥味挥之不去。
可她明明已经洗干净了。
“好恶心。”薇薇安厌恶地说。
她洗了许久,久到站起来的时候眼前一黑,险些摔倒在地上,薇薇安从房间里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样子,黑发及腰,身上全是各种各样的痕迹,她不久前还和阿斯莫德待在一起,现在又和另外的男人待在一起。
她的心口有一道浅浅的痂痕,这是深渊魔鬼留下的,她身后也有一道他留下的烙印,仔细算来,竟然是他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最多。
星星安慰她,“等你回了人间就立刻召唤天使。”它让她暂时忍耐一下。
薇薇安恹恹地躺回了床上,她的身体有些使不上劲来,脸颊烫得惊人,意识也轻飘飘地*仿佛在云端行走。
“啧。”她在迷迷糊糊间听到了一道不耐烦的咂嘴声,一双手放在她的额头,过了会才放下来。
“我早就说了深渊待久了连巨龙都会得病,那个魔鬼怎么照顾她的,不会以为天天把她藏宫殿里面就好了吧?”她的衣襟被打开,露出了底下滚烫的肌肤,薇薇安忽然睁眼,她安静地望着面前的红发男人,瑟兰与她四目相对,谁也没有先挪开视线。
他哼笑了声,“你看看你这个样子,不就是一个魔鬼吗,把自己弄成这样,宝贝,你先前可不是这样对我的。”
薇薇安盯着他看了会,轻柔又无害地笑道,“你知道你最大的缺陷是什么吗?”
瑟兰挑眉,看她的双唇张张合合。
“你是我见过的所有人中,最不幸的那个,活着没有留下痕迹,死了也不得安息。”
男人深蓝的眼眸瞬间冷了下来,他捏住薇薇安的下巴,但动作还没开始就被打断,薇薇安靠在梅林的怀里,朝红发男人微笑,“即使是现在,你也受困于人。”她轻飘飘地说道。
梅林帮她的衣服系好,表情温和,没有在意她和瑟兰之间的针锋相对,薇薇安垂眸看这两个截然相反的男人,在她最初与魔术师分开的时候,被一只魔物缠上了,现在想来应该也不是巧合。
白银圣子的堕落与梦境之主脱不了干系。
“不用害怕。”梦境之主说,“那只魔鬼找不到我们的。”
常人无法轻易窥见, 只有得到命运眷顾之人才能进入。
当她走进这座塔的时候,某种奇异的感觉击中了她。
她回头,看到身后站着一个蒙着眼睛的女童,蒙眼女童朝她说道, “你好,我是■■■ ,很高兴见到你。”
阿娜莎塔西娅也笑着跟她打招呼,“你好呀~”
女童朝身后退了一步,声音稚嫩,语调平缓,“经我的观测,你的身上携带着'碎片',是否同意让我回收,如果同意请回答'是',拒绝请回答'否'。”
“否。”阿娜莎塔西娅毫不犹豫地说道。
女童点头,似乎某种缺失的东西逐渐回到了她的身上,她脆生生地问道,“你想找我看什么?”
“什么都可以吗?”阿娜莎塔西娅好奇地问。
“当然。”女童的声调有了些许的上升, “我精通一切,这世间没有什么能逃过我的眼睛,占卜、预言、观星不过是手段,我无所不知。”
“好厉害~”她眼神亮晶晶地望着女童,“那你能告诉我上一个众神之主是谁吗?”
女童沉默了。
阿娜莎塔西娅被赶出去了。
她有些气馁, 回到自己的宫殿里,越想越生气, 觉得自己浪费了这个好机会。
为了去群星之塔她可是耐着性子认真学了好几天巨龙语,这个据说是世界上最古老的语言,在创世之初就存在的语言,目前她只见过人皇会,他承诺只要她能入门就答应她去那座塔。
人皇无言地望着半夜三更絮絮叨叨来找他抱怨的少女,她可能刚从床上起来,头发凌乱地披在身后,乌黑的瞳孔亮得惊人。
她自顾自地说个不停,“我可是准备了这么久!她怎么一下子就把我赶出来了!”
她又念叨,“我只问了一个问题,连塔里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楚。”
铺垫良久她终于暴露了真实目的,“我能不能不学了~”
人皇静静地听她说完,确定她没有话了才开口道,“可以。”
阿娜莎塔西娅高兴地拍手,人皇望了她一眼,说道,“如若不想学习可以一开始就告诉我,没有人能强迫你。”
阿娜莎塔西娅垮着脸,“巨龙们是不是喉咙长得很奇怪啊,它们的发音完全就不符合常理!”
人皇点头,赞同道,“巨龙的确与人类差别极大。”
她说了半天觉得有点冷,她是大半夜偷跑出宫殿来找他的,身上也没有多穿衣服,现在那股兴奋劲过了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冷了。
她情不自禁打了个喷嚏。
就在这时,她忽然感到一阵温暖,火光亮起,赤红的君王张开手掌,上面一簇火焰在燃烧,并不刺眼,但驱散了寒冷。
阿娜莎塔西娅睁大了眼睛,她好奇地凑上去想看清楚,那簇火苗突然摇摆了起来,“嗖”的一下就蹿到了她的手里。
“哇!”她又兴奋又惊讶,火焰乖巧地待在她的手心,她忍不住戳了戳,火焰就配合地东倒西歪,它包裹住她的手掌,火舌舔舐着她的手心,让整只手都温暖了起来。
“这是给我的吗?”她眼神放光地望着人皇,红发的高大男人沉默了会,点头说是。
少女得到了新玩具顿时顾不得其他的了,她小心翼翼地握着那簇小小的火苗,火焰亲切地贴着她的脸,并不滚烫,相反是仿佛站在太阳底下般的温暖。
“它将保护你。”人皇说,声音平静,“你将不惧阴影与黑暗。”
辉煌的宫殿里,只有红发的人皇与黑发的少女,阿娜莎塔西娅偷瞄他,奇怪道,“你为什么从来不睡觉?”
她每回来找他他都坐在他的王座上,她还没有见过他离开过这座宫殿。
“睡眠于我无用。”人皇回答,他的嗓音是一成不变的低沉,但阿娜莎塔西娅却感到了某种深沉的倦怠,真奇怪,这个高大的男人可是人间的帝皇,坐拥一切,连孩子都个个让人省心,可他总是面无表情的,旁人称赞他威严,可她觉得他十分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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