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拨人中,真田贵大的队友看他面色不好,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问了句:“那个~请问你是……”
“警视厅警备部第一课机动队处班,萩原研二。”
“机动队?不是管刑事案件的吧?我们凭什么听你的。要知道死的可是我们的同伴,我们还不能着急了吗。”
萩原研二面无表情的看向说话的女人。
如果木周舟在这里,一定会认出说话的女人就是当初扶棕发女人起身的黑发女人。
“没错,合子说的对。就算您是警察,也应该能解我们这些受害人朋友的心情吧?”
棕发白裙的女人站在黑发女人身旁,说完还掉下眼泪,一副承受不了友人死亡的伤痛模样。
萩原研二就站在沙发前,缓缓握紧手机。
话是这么说没错,有人被杀了他也应解受害人朋友的心情……
那他呢?
他也失去了幼驯染和小松子的踪迹,他也着急的要死,担心的坐立不安。
萩原研二闭上眼,身吸一口气,记得小阵平说过,心浮气躁是最大的陷阱。
要冷静下来,首先自己不能乱,如果他也跟着乱了,谁要去找小阵平他们?
深知自己失态了的萩原研二重新睁开眼,表情郑重的道歉:“抱歉,我……”
“我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伊达航,如果萩原警官没办法处刑事案件的话,我应该可以了吧?”
突然出声的声音打断了萩原研二的话。
萩原惊诧之下转头,便看到浑身湿透的班长就站在客厅的门口。
接过旅店老板娘送来的毛巾,囫囵的擦了两下还在滴水的发丝,伊达航一边走到萩原研二的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边霸气十足的开口:“萩原警官说的没错,在还没有确认凶手之前,谁也不能出言诽谤别人。”
目光直直的落在刚刚和萩原呛声的黑发女人身上。
肉食男的老成长相还是很有压迫力的:“另外,请各位安静的坐在位置上,一会儿我要例行对你们进行不在场证明的调查。”
客厅外的走廊里再次传来脚步声,这次进来的是柯南,安室透以及冲矢昴三人。
看到客厅里略显安静的气氛,柯南奇怪的眨眨眼。
记得刚刚离开的时候,一群人还吵个不停呢,现在怎么这么安静!
目光一转便看到了叼着牙签的伊达警官。
柯南想,他大概知道这群人安静的由了。
端着水杯的柯南小跑向萩原研二,刚一靠近就听到了伊达警官压低了声音和萩原警官说:“hagi,我知道你担心他们俩,但好歹对松田那家伙有点信心。你现在的状态简直糟糕透了。”
萩原研二苦笑一声:“抱歉啦班长,没办法,我担心到根本没办法冷静下来。”
伊达航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我知道!我也很担心,不过就算再担心也要等山岳搜救队的人来了后再说。”
“专业的就交给专业的人吧!而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伊达航眉眼阴沉下*来:“找到那个害他们坠崖的凶手。”
安抚了同期焦躁担忧的心情,伊达航也压下心底的担忧和烦躁,耐着性子去询问案件相关人员们的不在场证明去了。
萩原研二脱离一般的坐回沙发上,身体向后靠在沙发上。
“萩原警官,给你水!”
“谢谢你,柯南!”
接过柯南手中的水杯,萩原研二对柯南笑了笑。
不过那笑容怎么看都很苍白无力。
柯南想了想,还是安慰了句:“相信他们一定不会有事的。”
被七岁小男孩一本正经安慰人的模样给逗笑了,看着柯南那和小松子如出一辙的小大人模样,萩原研二的心情反而轻松了一些:“我知道!”
萩原垂眸,看着手中的水杯。杯中的水波荡起一圈圈的涟漪,就仿佛心境:“我们现在能做的也只有祈祷他们平安无事而已。”
他抬头对柯南笑道:“谢谢你还要来安慰我。”
见他忧色去了几分,柯南也放下心来。
这时,安室透走了过来:“天气预报显示,再有一个小时雨就会停,到时候要不要下去找找看?”
冲矢昴也走过来:“旅馆这边有足够长的绳索。不过悬崖的下方是湍急的河流,如果他们两个是掉进河里的话,大概会被冲到下游去。我建议去这条河的下游寻找。”
萩原研二一愣,抬头下意识的询问两人:“你们不是一起去调查案件了吗?”
安室透笑着道:“作为侦探我虽然没什么名气,但好歹也是名侦探,案件已经调查的差不多了。”
冲矢昴没接话。
柯南倒是开口了:“凶手基本上可以确定了,不过缺少最关键的证据。”
萩原研二的目光再次放在柯南身上。
刚刚被安慰的时候觉得他像个小大人一样,这会儿……萩原有种这孩子就是大人的错觉。
难道,他和小松子……
被萩原警官的目光盯的莫名心虚的柯南连忙摆着手,用小孩子的语气解释:“都是冲矢先生告诉我的啦~冲矢先生作为福尔摩斯迷,探案也非常厉害哦~”
那一副小孩子崇拜的模样,萩原研二:……
被拉出来做挡箭牌的冲矢昴:……
萩原研二又看向冲矢昴。
冲矢昴只能笑眯眯的解释:“实际上主要还是安室先生的功劳。”
安室透:……
萩原研二:……总觉得你们之间的气氛怪怪的,为什么要推来推去的啊?
不过说起柯南,他有听班长说过总是能在案发现场看到这个孩子,而且他还住在最近声名鹊起的毛利侦探的家里……
总之萩原研二也不是个喜欢探究别人秘密的性格,既然柯南这孩子一副极力掩饰的模样,那他就不问了。
这个话题就此揭过。
想到刚刚冲矢昴说的,萩原点头:“等雨停了之后,就按照冲矢先生说的做吧!不过在那之前……”
萩原研二扭头看了一眼正被调查不在场证明的那群人:“要先找到能给凶手定罪的决定性证据才行!”
警方的大部队在来筑波山的路上。
旅馆这边几位警官和侦探们正合力揭发犯人的罪行。
如果是这群人一起协作办案的话,相信凶手很快就能被揪出来。
而另一边,松田也终于找到了可以休息的山洞。
山洞在山脚下的密林里,洞穴不深,高度差不多有松田的身高那么高,仔细观察洞壁,还能发现人工开凿的痕迹。
大概登山冒险的人开凿后留下来的,洞穴内甚至还堆放了一些干草和干柴,这倒是方便了松田两人。
湿透的外套显然不能铺在干草上给昏迷的小姑娘使用,倒是身上的衬衫,被成年男性的体烘烤了这么久已经有了干的迹象了。
没纠结多久,松田单手抱着怀里的小家伙,另一只手费了一番功夫将衬衫脱了下来。
将衬衫铺在干草上后,松田轻轻的将木周舟放在上面。
伸手试探了一下她额头上的温度,果然发烧了。
在来的路上他就察觉到了她体温的不正常。
松田眉头紧皱,瞄了一眼小小脚丫上还在流血的伤痕,想了想,打着赤膊转身出去了。
再回来的时候,完好的西装外套已经被撕的七零八落,其中一块大块布料还湿哒哒的滴着水。
他将自己的西装外套给撕了,浸泡进河水中清洗了一番,打算拿回来为她擦拭一下伤口。
入手的小脚真的很小,又因为有被好好照顾所以长的白嫩又柔软。
垂眸仔细的将伤口中的石头碎屑弄出来时,明显能感觉到脚的主人因为疼痛而下意识缩脚的举动。将伤口处擦拭干净,虽然处的比较粗糙,但总比一直脏兮兮的好。
之后他用西装外套撕成的布条将伤口包扎好。
抬头见她依旧没有清醒的迹象,松田又着手开始处其他的伤口。
【警告警告……宿体细胞正进行自我破坏……滋……】
【启动紧急应急预案……灵魂强度解禁百分之十……】
【……灵魂损毁严重,无法解禁!】
【是否放弃肉身?】
【……滋滋……放弃失败……重新制定紧急应急预案……】
【任务所得【治愈】之力解除限制……滋……限制解除……滋……六小时……】
脑海中过于嘈杂的电子音将木周舟吵醒。
但等她迷迷糊糊中想仔细去听的时候,发现那声音又不见了。
就仿佛,刚刚电流滋啦作响的扰人声响是错觉一般。
“……松子,喂,松子……”
熟悉的声音仿佛隔着波荡的水幕,让人听不真切。
……谁在叫我?
“还在发烧……该死的,这里根本没有退烧药!”
“……心跳的很快,呼吸看上去也很困难……都怪我……”
“抱歉松子……我必须要把你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
“等我把火堆引燃……”
“我该多准备点东西再出门的……对不起,都怪我!”
“求你……一定要坚持下去……”
“一定要好起来,拜托……”
断断续续的言语中有些让人听不真切,但懊悔和祈求的情绪却深入人心……
木周舟努力的想睁开眼,但眼皮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根本不听她的指挥。
她就像昏迷已久的植物人,无法睁开眼张开嘴,却被这份意识不清的蒙昧放大了周身的触觉神经。
有人轻轻的把她抱起来,小心的脱下身上的衣服。
温热的手指和冰凉潮湿的布料轻柔的滑蹭过皮肤。
偶尔的刺痛让反射神经下意识的痉挛。
最后是温暖的怀抱和强劲有力的心跳……
沉溺在这份温暖中,木周舟又缓缓的水了过去。
好消息是,经过不懈的努力,松子的烧终于退了。
坏消息是……
与赤裸上半身接触的皮肤温软细腻,像质地上好的暖玉,别说低头看一眼,松田连动一下都不敢。
担心的时候,他可以面不改色的把人家的衣服扒了,就怕潮湿的衣服拖累了病情。
可担心如潮水般褪去的现在,松田才想起男女大防的事。
虽然怀里的女孩才八岁,双双落难属于特殊情况,生命安全自然要被放在首位,但就算有千般由、万般无奈,松田也觉得此刻的自己像极了变态。
也许是身为警察的形象包袱,也许是身为一名成年人的良知,亦或者身为年长者的担当……此刻,松田的内心正因为普世的伦道德备受煎熬。
他一边僵硬的抱着人,一边在内心谴责自己:
就算松子才八岁,谈男女大防还早了点,可也不能脱一个女孩子的衣服啊!
脱人家衣服就算了,我竟然还将人搂进了怀里!
等等!我为什么觉得软软的小小的抱起来很舒服,就这样抱着也不错?
我是变态吗?
我不是变态啊岂可休!
如今这个肌肤相贴的亲密模样,着实让本就‘心怀不轨’的松田阵平感到骑虎难下。
此刻的他压根就忘了,高热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小松子有多情况危急?
在缺乏药物的情况下,松田几乎是焦急的将所有能降温的方法都试过了,甚至到了最后还忍不住的向神明祈祷‘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好,一定要让小松子好起来’‘她还小,她还有光明的未来,绝对不能被发烧带走’‘一定要好起来,拜托了’类似的话。
后来是松子将自己蜷缩成一团,迷迷糊糊的喊着冷,松田才二话不说就把人搂进怀里的。
整个过程,松田眼里心里全是如何让松子好起来。
不过人嘛~大概就是这样,一旦从一种紧张的状态中解放,脑海里就会不自主的想些有的没的。
这种状态,跟‘保暖思’的解释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松田当然不是变态,但此刻的他就觉得自己是个变态。
无谓的内心谴责持续了良久。
直到洞外的日光西斜,松田才再也承受不住疲劳和困倦,怀里依旧抱着人缓缓靠在洞内的墙壁上睡了过去。
身体再强健的人也受不了一天一夜的折腾。
昨晚先是给自己灌的酩酊大醉,后来又听到枪声去林子里找人,和松子一起坠崖受了连自己都不知道的致命伤,清晨在瓢泼大雨中醒来后小松子又昏了过去。
那之后他抱着她找避雨的洞穴,撕掉西装为她处伤口,发现她的温度高的吓人后,又跑了好几个来回去河边润湿布料贴在她的额头。
生火,物降温,她冷,他用身体给她取暖。
可以说从小松子昏倒开始,松田就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的精神状态。
如今怀里的人好不容易降了温,松田首先想到的也是谴责自己这不该那不该,最后撑不住靠坐在那里睡过去也在情之中。
不过就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心,他就是不肯放开松子,就算知道这不对,也不肯放开。
大概是……怕会失去吧?
让我们把时间调回到早上十点。
“凶手就是你,川口合子小姐!”
在安室透说出凶手是谁的时候,被大雨堵住上山的路的警察也终于走进这家旅馆的客厅。
杀害了早苗隆平、企图陷害真田贵大,后又追杀龙宫松子害得龙宫松子和松田阵平坠崖的川口合子在面对确凿的证据时不但没有丝毫悔过的意思,整个人还仿佛陷入疯狂一般。
她在警方要上前逮捕她的时候,突然转身一把抓住谷香衣的手,神色癫狂又急切的诉说自己的情谊。
“香衣,你要相信我,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那些臭男人有什么好的?无论是早苗隆平还是真田贵大,他们都贪图你的美色。”
她拍着自己的胸口:“我,只有我,才是最爱你的那个,所以香衣……”
被抓着手的棕发女人害怕的都要哭出来了。
海王养鱼了这么多年,是真没想到自己的池塘里竟然还养了一条食人鱼。
最重要的是,这条食人鱼还是个女人。
“所以香衣,不要怕我好不好?我都是为了你啊!”
“早苗隆平的控制欲那么强,你跟他在一起不会有自由的。”
“真田贵大虽然不错,但他年纪太小了,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才是爱,他要怎么爱你?”
“你看看我啊!香衣,我,从小到大一直在你身边的我,才是最爱你的那个啊……”
杀人犯明显精神状态不对,目暮警官眉头一皱,当即让高木和千叶上前将人铐住带走。
即便被铐上手铐,川口合子依旧在向谷香衣的方向努力,就是希望自己爱了这么多年,甚至爱到连自己都变得癫狂的人能看她一眼,哪怕是一眼。
虽然谷香衣是个海王,几乎是见到帅的就忍不住要撩一撩,但好歹也是个心正常的人。
杀人犯的‘我爱你和为你好’换做一般人都不敢接受,何况谷香衣还是个连八岁小孩子的胡扯都会信的胆小鬼?
川口合子这种‘我爱你,就要杀掉你喜欢的人,直到你爱上我’的感情她不敢苟同,也不敢接受。
所以直到最后,谷香衣都没勇气去看一眼为她而疯的川口合子!
最后,谷香衣哭着扑进女警的怀里,哭诉着‘明明是好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除了被抱着痛哭的女警,在场的男性没人想去安慰她。
真田贵大的队友们觉得这个世界太疯狂,谁能想到真田那家伙只不过是被搭讪了一下就招来杀人之祸啊?
发生这样的事,先不说倒霉的当事人,就连他们的情感价值观都受到了严重的冲击。
这……以后谁还敢去搭讪美女啊?万一搭讪一下就没命了呢?
在答应了回去后去警视厅做笔录的一群足球运动员们怀着复杂的心情离开了筑波山,打算去山下的医院探望好友兼后背的真田贵大。
安室透他们虽然不认同川口合子的感情观,但此刻也没心情会她,因为他们要和山岳搜救队的人一起去山下找人。
不过在川口合子被送上警车之前,萩原研二好事忍不住上前问了川口合子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那么执着一个八岁的女孩?是因为她看到了你的脸吗?”
川口合子坐在警车里,怔愣的看着萩原研二的脸许久。
好像是终于想起了他口中的女孩是谁了,她嗤笑一声,表情阴狠扭曲的开口:“啊,你说那个丫头片子啊。她怎么可能看到我的脸?”
那种言语间流露出的对生命的不屑一顾,让萩原研二狠狠皱眉。
自然垂落在裤缝上的手指缓缓握紧:“所以你为什么要杀她?”
川口合子一边疯癫的轻笑,一边回答:“当然是因为她是灵媒啊!我可是在网上查过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