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亲捧茶过来了,又给贾政换发冠。
贾瑛看着,心里莫名想,这要是现代,她有丈夫了,也这么大马金刀坐着让她服侍,她肯定一脚踹过去。
“你昨日又去东府了?”
贾瑛不明所以应了一声。
贾政嘴角一抽:“你是不是和惜春去会芳园玩了?”
贾瑛茫然点头。
贾政长叹一声,放下了茶盏,竟然半弯下身,亲切冲她道:“你且说说,昨日你和惜春做了什么?”
贾瑛背后发凉,努力回忆了一通,觉得自己啥都没干,只得老实道:“昨日……”
到了宁国府,她先是照惯例去见贾珍,结果尤氏说贾珍不在,她便去找贾敬了,在那里果然遇到了惜春。
惜春带着贾瑛去了宁国府花园子,会芳园转悠,一面告诉她现在贾敬大法师的炼金进度。
这位大老爷最近不炼炸药了,做出来的东西一日比一日威力大,觉得估计还没升仙,人先下地狱了,终于是停下了这样的恐怖活动。
“而且前些日子还来了个大官,说是要我记录的那些炼丹的方子,我们没甚么大用,便交给他了,谁知后来,圣上还赏了不少东西。”惜春这么说。
资金多了以后,贾敬不知又从哪个旧书摊淘到了一本册子,开了新课题。
贾瑛听着惜春描述,觉得这次完全是生化武器了。有时候一锅出来,不仅有刺鼻气味,有时候天上的燕子都能熏下来一只,每次开炉的小厮都特别包了厚厚的头巾,也会被恶心得想吐。
药丸,隔壁好像开了一个武器工厂了。
贾瑛抱着维斯,觉得惜春·斯塔克可能更需要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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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用这么详尽,说重点。”贾政对小女孩之间的话题不感兴趣。
贾瑛乖乖“哦”了一声,皱眉思索了一会:“这之后……我们两个就爬上了会芳园最高的那座山。”
“正好我把望远镜带上了,我和惜春就在那到处看。这之后,我们又烤野鸡吃了……”
贾政终于听到了重点,打断了她:“你们看到了些什么?”
贾瑛道:“也没什么,就是寻常的做活计的仆役,迎春和探春踢毽子也看得到。”
贾政问道:“没了?”
贾瑛迟疑了一会,点头。
贾政又道:“那你有没有看到谁放了什么大的鸟雀?”
贾瑛听得这话,只得道:“是我……”
贾政“啊”了一声,瞪向她:“你又放了什么?”
贾瑛叹气:“我,我们烧烤,然后我放了一只大鹅,没想到它居然会飞……”
贾政不气反笑道:“你听谁说鹅不会飞的?往日院子里养的,都剪了羽翅了。”
王夫人在一边听得不明所以,便道:“是出了何事了?”
贾政叹气:“今日我去东府,却听说珍哥儿伤着了,我一看,脸上一片乌青,一问才知道,说是给啄了。”
贾瑛一阵心虚,不会就是她放的鹅干的吧。
王夫人已经先一步反应过来:“难道是宝玉?”
贾瑛忙道:“不是呀,昨天我去的时候,珍大哥哥不在府里。”不是她的锅她才不背。
贾政已经开始发愁,贾珍这么支支吾吾不说受伤的原因,说不定真的是贾瑛放的那只鹅干的,只是不想让亲戚之间不好做,也就不好说话。
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得挑个时候去道个歉,想着,他又瞪了一眼贾瑛。
“你大哥要参加春闱了,这段日子便不管你了,等春闱过了,我和你太太就给你找个老师,这次老太太再怎么说,我也不管了,你不能放任着。”
王夫人对此也难得表示了支持:“前些日子,元春回门的时候我还说了呢,让她也帮忙相看着。”
贾政不以为意:“才几日,她能看到些什么。”
这两人说着,贾瑛猛的红了脸。
她支支吾吾道:“我,我和太太说个话。”说着,也不等贾政说话,她便附到王夫人耳边,低声道:“我想到我看的不对劲的地方了,我还看到蓉儿媳妇换衣服在天香楼里洗澡。”
贾蓉是贾珍的儿子,自然比贾瑛他们要低了一辈,贾蓉的岁数却和元春一般大,前些日子也娶了妻子,姓秦。
王夫人听了,也觉得不对劲,大白日的,怎么换起衣服了,还不在自己屋里。
下一刻,王夫人的脸就白了。
第56章 扒啥灰
孤睾战士贾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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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对于自己脑内冒出来的念头, 第一反应是不可能。
太丧心病狂了这也,而且还在一个国公府里, 由贾家的一族之长干出来。
她第一反应是看向一脸懵懂的女儿, 随即放了心,看来没看到啥糟糕的事情。
王夫人忙将贾瑛支去抄佛经,屏退了众人, 将贾瑛的话与自己的猜想同贾政说了。
于是贾政也露出了与王夫人无二的表情。
这才是真·禽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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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贾珍猛的打了个喷嚏,一个不小心又扯到了脸上伤处,瞬间哎哟叫唤起来。
尤氏在一边关心道:“老爷,我觉得那个江湖郎中还是不妥,不如请太医来吧?”
贾珍额角一跳, 没好脾气道:“妇人家懂什么!出去!”
尤氏被吼了也满心委屈,以往贾珍从未这样对她说话, 只得道:“蓉哥儿, 照看好老爷。”说罢,离去了。
尤氏甫一出门,贾珍顿时龇牙咧嘴,死死攥住了被面, 也不管杵在一边的贾蓉,大声叫道:“来升!来升!你死哪去了!”
管家来升急忙跑进来, 唉声叹气道:“老爷, 还是身子重要啊,您不如就请太医看看吧。”
贾珍青白着脸:“然后明天满城都传着你老爷摔断了那活的传闻?还是被一只鹅给撞下来的?”
贾蓉在一边心说,江湖郎中说不定也传啊, 您还能把人口封了不成,他叹道:“您找东西,使唤下人便是了,何苦自己搭梯子呢。”
贾珍满腹的苦水,无处诉说。
他哪里是去拿东西的,他是想打自己儿媳妇的主意。
本来想着,天香楼那没什么人,他买通了婆子不小心拿污水泼脏了秦可卿的衣服,自己趁着她换衣服爬上去,哪知道刚刚爬上梯子,不知道哪里飞出来一只鹅,生生照着他的脸乱扇,害得他摔了下来,这便罢了,一开始胃部剧痛难当的时候他也没在意,只用了点药,结果腹部的疼痛下来了,他才察觉到自己的命根子没了知觉。
当着儿子的面,贾珍也不能说自己是因为偷看儿媳妇洗澡,甚至想要进窗成好事才摔下来的吧,只好说自己爬梯子翻找东西,忽然跑出一只鹅,把自己给撞下来了。
这半句倒也是大实话。
过了一会,贾蓉的小厮跑进来,报说终于请来了宋神医。
贾珍虽然心里好奇是怎么请到这位性子古怪又刁钻的神医的,却还是忍痛同意了。
宋神医大名鼎鼎,听说又与西域学过医回国的林大夫交好,如今两个人一起研究,决定将中西医学结合,各自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结合相长,倒也不再将客人拒之门外了,只是,除了疑难杂症或者目前研究的病例,一概不接受。
贾蓉安慰道:“神医总有些古怪性子,老爷多担待些,我只承诺一切配合,只要能治好,什么都不是事。”
宋神医与林大夫携手进来,两个人在门口甚至还相请了一阵,忍着痛,贾珍看得怒火中烧,却只好忍住了。
终于可以开始看病,先是宋神医问了不少问题,一边来升代为答了,期间宋神医和林大夫两个人啧啧称奇,还是第一次听说摔下来能摔了命根子的,宋神医又过来摸了摸脉。
贾珍咬牙道:“两位神医,敢问能治否?”
宋神医捻须,笑得和蔼可亲:“不急,不急,这还只老夫看过了,望闻问切四法,我们现今讲究的是中西结合疗法,还要林大夫看过,才能下诊断。”
贾珍知道林大夫是西医,心里有些发憷,他听说那些红毛鬼,看病都是要把人肚子给打开或者割腕放血的。
他直勾勾盯着看起来阴沉沉的林大夫,却见林大夫从一边打开了一大卷布帛,从中抽出一柄亮晶晶的小刀来。
贾珍这下也顾不上下腹疼痛了,大喊道:“罢了罢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都是父精母血,不可抛弃,我不治了。”
贾蓉也忧心问了几句,林大夫解释了,贾蓉只好作罢。
“非剃去不可,还望将军海涵,”林大夫面瘫脸看着贾珍,冲一边的药童道:“掀开他的被子。”
堂堂三品威烈将军,贾珍却觉得自己此刻像是一只待宰的生猪,手脚已被按住了,林大夫弯下身,随着几声响,贾珍已经痛得麻木的地方一阵锐痛,他刚刚张嘴要喊,宋神医已经笑眯眯给他塞了一块布在他口中,唰唰几声,贾珍下身一凉。
他的大象被剃了个干干净净,宛如初生。
林大夫看着,毫无语气波动长叹了一声:“真惨。”
宋神医凑了过来,看到后倒吸了一口气,也摇了摇头:“惨不忍睹啊。”
贾珍被两位京中最高医术水平的医生这样评论,瞬间如丧考妣,好似去莆田系男科医院看病,却意外被下了病危通知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