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夜叉]日暮里之寻 (sosophi)
- 类型:青春同人
- 作者:sosophi
- 入库:04.09
斋和,凉风清斋,春日和睦。
如此美好的名字。
她只告诉了阿篱。
眼角眉角的柔美早已被岁月堆积成的皱纹掩盖,只是目光依然清澈柔亮,或者他年再与那妖怪夫君在黄泉重逢时,他依然能够从万千曼珠莎华之中认出,那样一抹坚强柔韧的灵魂。
阿篱眨了眨眼,感觉到手中被塞了个硬而光滑的物体,还带着些烫热。捧着药碗,手指摩挲着碗臂,那光滑如玉的瓷触感极其好。浓烈的药香弥漫一室。早在老妪进来那刻,她便已经闻到了那熟悉的药味。熟悉到,开始对这味道觉得排斥,恶心。每每喝过之后,便吃不下任何。又苦又涩的药汁,却不知道为了什么而每天整三餐往胃里灌。
照旧,还是看不见任何……
“这药……很苦。”她轻声说,声音里空荡荡的,却微微弯起了嘴角,似乎在笑。神情很柔和,仿佛含笑饮毒酒。把碗凑到嘴边,她小口小口地啜着温热液体,感觉到由舌尖一直弥漫开来的麻与涩,一直弥漫到喉间到胸口到心底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鼻尖闻到的,药味,刺鼻。
这几天来阿篱一直听到的女音带着三分苍老三分关切三分温和,还有一分的怜惜。斋和说:“阿篱小姐,良药苦口。”她这么说。
良药苦口。
就像很多时候,有些人明明是在伤害,却还说“我是为了你好”。
阿篱一点一点饮尽,尚有余温的碗还在手中,却突然手上一轻,已经被人取走了。她机械性地回过身,继续保持原本呆坐的姿势,趴在窗台上,撑着头。
“阿篱小姐,这是最后一付药汤。你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是。我知道。”她轻轻点头,应了一声,侧耳听着窗外风吹叶响的声音。沙沙哗哗,细微而宁和的声响。仿佛时间无一刻流逝,停下来了。
风的声音……她垂下眼睑,唇角微弯,神情愈发柔和。柔和到,像是满溢了哀伤。或许只是一瞬间的错觉。
斋和婆婆拧了拧眉,隐约觉得哪里有些不妥。以她阅尽世事沧桑人情冷暖,毕竟目光锐利敏感。“阿篱小姐……”
“是,婆婆。”她分明是在微笑,温婉而淡然的笑,笑意温暖。
斋和看到阿篱闻声转过脸来,那双大眼虽然无神,却依然清澈,清澈到斋和能从里面清透的琥珀色里看到自己的影子。她的心地蓦地一片清明了然。
“阿篱小姐……”斋和轻声说道。
阿篱在黑暗中听着那道女音说话,眼睫低垂,低垂,不发一语。脸上的笑却愈渐转淡。
杀生丸化为一团白影落在那一片药草田里,踩着沉稳的步子走向药草田边上的草屋。白袂翩然,依旧是不染烟尘的清冷。
田里,前几天新播的草籽已经发了芽,昨夜一场细雨,今晨便冒出嫩嫩的一大片草芽,黄昏尚带夏日余热的暮色中,一大片草芽芽尖泛着金光,清绿可爱。
植物的生长,声音细微,于黑暗之中夜夜滋长,待到某个契机,便会尽数浮现。
世间万物莫不是,如此这般。时候未到,不能强求;时候到了,也不能抗拒。
地念儿正蹲在田梗上细细地拔草,看到那道雪色身影飘过,也忍不住抬起头来,一直看着他消失在草屋竹帘后,重又埋头苦干。忽然又抬起头来,看到残鸦归林,听着鸦雀扑腾翅膀的声音极清晰地响彻天空。
地念儿虽长得不俊,但那一双蓝色的大眼睛却是极其温润的。他低低道了一句:“又到了这种时候了……”他说话的声音极温柔敦厚,也有其可爱之处。
“什么时候?”娇娇软软的童音在他身前响起。一转头,他便看到一个娇小细瘦的人类女童站在面前,歪着头好奇地打量他,那双眼睛犹为清澈。她手中牵着缰绳,双头兽在她身后悠闲地甩着头,啃啮他辛苦种出来的药草。
地念儿宽厚一笑,也不生气。正想问她是谁,却听到尖厉难听的叫声。
“杀生丸少爷呢?!杀生丸少爷呢?!杀生丸少爷!!!在那里!!!”一道绿色的矮小身影往草屋冲去。
“哎!!!你这个卑践的半妖居然敢冒犯最尊贵的杀生丸大人最得意的随从,邪见我!!!快放我下来!!!”地念儿提起了绿色小妖怪的衣领。
“邪见爷爷……”玲无奈至极,撇过脸去,正好看到杀生丸挑起竹帘进草屋。
“杀生丸少爷,等等!”她松开缰绳,撒开腿跑了过去。
“玲,留在那里。”
呃?她眨了眨眼,身体僵在原地,地念儿身前的田梗上。“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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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的人类村庄,今晚有夏夜祭……”斋和正跟阿篱说一些人类村庄的事,说一些简单而微小的幸福,对于不能拥有那种简单生活的人来说,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对于斋和,对于……曾经也是简单生活中一员的阿篱来说。
“夏夜祭?”阿篱倏然想起那个有着清润笑容的阴刀,姻蓝的眼影,温润如泉的眼神,温文尔雅的贵公子。
那次灯市,那次游船,那次夜的星之河,那次夜无来由的心口□温柔叹息……想来都带着美好温暖的记忆形状。仿佛还能闻到丝丝缕缕的檀木香味。他是奈落,奈落也是他。可她终究还是……无法恨他。
伤她至此,终究还是无法恨他。
恨也是另一种的眷念方式。
是他,帮她发现了自己深藏的心意。
阿篱已经想得出了神,久久不曾说话,只端正跪坐,安然微笑。是的,她其实到最后也无法恨那个人……她这样想着。
“阿篱小姐?阿篱小姐?阿篱小姐……”斋和不断唤她。
“啊?嗯,抱歉,突然想到一些事情……”她回过神来,抿了抿唇,深深呼吸。心跳还在。
杀生丸挑帘进去,看到那苍白女子正坐在草窗下。他一走进去,她已经抬起了头,无神的眼睛弯成纤纤的月。一道坐着的老妪没发现他,反倒是她先对他打招呼。
“是杀生丸来了吗?我听到你的脚步声了。”阿篱笑弯了眉眼,眼睛弯得纤纤,看不到瞳色了。可脸上的神情分明是温和婉然的,不过微然笑意。
斋和也转过身来,却知道那大妖怪的眼中根本没看到自己。
杀生丸只轻哼了一声,也没走过去,目光扫过一眼老妪手中的药碗。“喝过药了?”
“嗯。婆婆说,我的身体已经休养得差不多,以后再也不用喝药了。”她点了点头,柔声道。
杀生丸看着她微笑的脸,表情冷漠如常。他平淡说:“那就走吧。”他带她走,去日暮里,去找能治好她眼睛的药。如果她害怕再也看不见他,惟一的办法就是冶好她的眼睛,让她不再害怕。
但那时的他,仍是不了解女人。喜欢若能只是喜欢,爱若能只是爱,一切都会简单得多。在他纯粹的世界里是如此,可是对于阿篱来说,实非易事。
斋和站起身来。“阿篱小姐,我帮你换过一身衣服吧。”她被带到这里时,几近衣不弊体,浑身都布满了青紫或红的淤痕。暧昧到,令人一眼看穿,她曾经遇到过的可怕事情。
“谢谢。”她脸色刷白,继而微微一笑,声音里藏着不为人知的颤抖。“在那之前,我可不可以先洗个澡?”
头顶忽然被轻轻一压。杀生丸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前,手掌压在她发心。“阿篱。”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苍白的脸,眉心起了褶痕。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气息极其虚弱。
“……”他没说话。
她也不再说话。
他转身出去了,斋和在屋里帮她加热水。阿篱慢慢解开雪色深衣,露出白皙如玉无暇的女子躯体,从颈项滑至脊背至双腿,曲线无一处不优美平滑。她在黑暗中踩着凳子进入木桶中,抱着自己的双臂一点一点沉没在温热的水中,黑色长发在热水中湿透散开,漂浮在水面,丝丝缕缕的黑色细线缠缠绕绕。
斋和往水中撒了些药草嫩芽,于是又弥漫开淡绿色的清雅药香来。
她看着阿篱,眼神静默。
“阿篱小姐,你……”
回答她的,只有水中咕嘟咕嘟冒出的气泡破裂声。
这身体,毕竟已经脏了……阿篱在水中睁开双眼,感觉到热水涌入眼睛,刺激到眼眶疼痛酸涩。她拼命眨眼。
无法呼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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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站在草屋前,看着药田里那片药草新芽默然不语。斋和扶着洗沐后的阿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