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间聊我们的事就好,没必要牵扯到别人。”阮雾眼里的笑如同凝结的冰,“你如果真的爱我,就应该记得,我这个人最护短。”
“好,对不起,我不应该拿季司音举例子的。”周淮安低眉顺眼地道歉,“你见过有多少个从一而终的情侣夫妻?”
“我不要求他从一而终,我只要求他遇见我之后,只爱我一个。”
“人的心意是要反覆确认的。”
“你所说的反覆确认,是边和别的女人上床,在高潮的时候,想到我的脸吗?”
周淮安皱眉:“绵绵,这话不是你一个女孩子能说的。”
“什么话?上床吗?”阮雾眨眼,“难不成,你为我守身如玉?”
“我……”
“如果我们分手之后,你为我守身如玉,周淮安,我们现在就能去领证。”阮雾挑眉看他,“周淮安,你敢说实话吗?”
诚然,阮雾的话极具诱惑力。
然而,周淮安的回答无法达到她的要求,他可以撒谎,但自从她拆穿他的伪装后,他才知道,原来她一直以来对他的抗拒,是因为知晓他滥交的一面。
他再也无法保持冠冕堂皇的从容,慢慢地,垂下头来,没有半分天之骄子的桀骜。声音也是颓靡无力的,隐约能听见嗓音里的渴求。
——“绵绵,我真的能保证,全心全意地爱你。”
阮雾没有任何的动摇,说:“这些年,我从没有后悔过和你分手,也没有想过你。”
她今天愿意和周淮安聊聊,不是要和他再续前缘,而是要和他做一个了断。
分手之后,她总是会听到很多他还喜欢她的话,她一概漠视。
不是因为她记挂着初恋前男友,而是因为……到底是第一次喜欢的人,她愿意给他多一点的体面。
“周淮安,如果你还想在同学们面前维护你的好形象,麻烦你离我远一点,我不想再听到任何你对我还有留恋的事,也不想和你有任何牵扯。你知道的,我要是心狠起来,没人比得过我,你的那些烂事,我会添油加醋地告知所有人,同学、老师、学弟学妹,甚至你在南城认识的所有人。”
“这不是请求,是命令。”阮雾音量不高不低,却极有震慑感,“希望你照做。”
说完,她起身离开。
边上的季司音连忙跟上。
燥热的风迎面而来,季司音朝阮雾竖大拇指:“雾雾,你刚刚好霸气啊。”
阮雾扯了个笑:“还好吧,我就是挺累的,每次拒绝他,他都装深情。好像我不知道他那些烂事一样。”
季司音一脸震惊:“他真的……”乱搞啊。
后面那三个字,她说不出口。
阮雾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点点头:“嗯,花心大萝卜一个。”
季司音:“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阮雾说:“很早了。”
早在他俩分手,一周后,他就交新女友时,她就知道了。
他在交新女友的时候,也不忘给她发消息,说想她、爱她。
阮雾不堪其扰,把他的所有联系方式都删了。
不是她对待两任前男友的态度不一,而是分手后,陈疆册和周淮安的所作所为,截然不同。
思及此,阮雾仰头。
樟树茂盛,阳光穿过缝隙,碎金溅于她身上。
炽暖的光晕在她瞳仁里,一圈一圈,如涟漪震荡。
怎么办呢?她真的挺想他的。
挺想分手后三年,没有主动联系过她的前男友的。
陈疆册接到阮雾电话时,还以为是在做梦。
他昨晚和一位刚退下来的伯父吃饭,那位伯父以前是在部队里的,酒量极佳。
酿了好几年的白酒,酒味醇香,一口下去,辛辣无比。这位伯父喝酒跟喝水似的,他喝一杯,陈疆册得跟一杯,喝到最后,他脑子都不太清醒了。
吐了好一会儿,才虚浮着脚步回酒店。
微信通话提示音响了很久,久到响了停,停了又响。
手机那端的人很有耐心。
第三次响起的时候。
陈疆册才接起电话,他没看来电人是谁,宿醉后被吵醒的嗓音沙哑,“喂——”了声,这声落在阮雾耳里,以为他昨晚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毕竟他这声音太熟悉了,以往彻夜缠绵后,第二天醒来,他声音就是这样的。
阮雾望着挂在枝头,摇摇欲坠的叶子,没有说话。
久久没有等到回应,使得陈疆册睁开眼,看了眼手机屏幕。
第一眼,以为是做梦。
他腾地坐了起来。
定睛看,确实是阮雾。
“怎么给我打电话了?”他自问自答,“想我了?”
“你在哪个酒店?”阮雾轻声问。
陈疆册报了酒店的名字,顺便还把楼层和房间号都告诉她,他是不太信她会来找他的。他靠坐在床头,喑哑的嗓调起情来,隔着电话,都极易令人面红耳赤。
“床上除了我没别人,要过来陪我睡吗?”
阮雾语气平平淡淡地,说:“哦,那我过来。”
即便到这份上,陈疆册都没当真。
被她电话吵醒,他无论如何是无法睡回笼觉的了,单是想到她主动给自己打电话这件事,都足够令他心神不宁。
冒着暴雨开高速送她回家,陈疆册以为,她好歹会请他吃一顿饭。
但小家伙真挺没良心的,冷了他两天。
好在第三天,她主动给他打电话了。
陈疆册没有赖床的习惯,醒了便去浴室洗漱,刚洗漱好,便听见门铃声。
叮咚叮咚。
他并没有叫客房服务。
门打开,曾在脑海里有过的奢望,成了现实。
阮雾出现在他面前,他薄唇轻启,话音都被她吞进嘴里。
阮雾吻住了他,热烫柔软的身体紧贴着他,他习惯不穿衣服睡觉,感知到的温度更热切。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这么主动,而是在她扑向自己的下一秒,手紧密地搂着她的腰,把她抱进室内。
玄关处,掉落着阮雾的衣服,凌乱地被踩在脚下。
酒店房间,会自备用品。
塑料制品被他用嘴撕开,正想自己戴上的时候,阮雾推开他,姿势对换,她坐在他的怀里,湿漉漉的眼,春情潋滟,她拿过来:“我来。”
一切都是她主动的,一切都是她在操控。
上下左右,窈窕有致的腰肢,像是在跳舞,扭得活色生香。
许久后,室内像是经历了一场潮热雨季,空气里有着挥之不散的气息。
陈疆册要抱她去洗澡,阮雾却拉着他不动。
他深暗幽昧地盯着她,“你今天怎么了?”
阮雾唇角微抬,说:“陈疆册,你喜欢现在的我吗?”
陈疆册知道她这句话也是故意为之,但他猜不透她的目的。
他不介意顺着她的话,说:“喜欢。”
阮雾的声音软下来,显得很媚:“那我以后经常找你,好不好?”
陈疆册喉结滚动,低声:“宝宝,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
他其实很少这么叫她,大部分时候都喜欢叫她的小名,绵绵。
阮雾一直以来都觉得“宝宝”这个称呼太烂大街,可是被他这样叫着,她竟觉得比无数缠绵的吻更令她情动。
“这样是好吗?”她轻声问。
“真好,你回到了我身边。”陈疆册的语气里,有着失而复得的开心。
阮雾说:“不是回到你身边,而是我需要你的时候,你能够到我床上来。”
陈疆册的视线锁在阮雾的脸上,企图分辨她这句话的真假,很显然,她不是在和他开玩笑。
他低下头,看见她豆腐块似的皮肤上满是情动的痕迹,水盈透亮。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下:“你还真打算拿我当解决生理需求的工具人?”
阮雾说:“我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找的,至少你和我分手之后,没有和别的女人上床过。”
陈疆册轻哂:“还挺挑。”
阮雾辨不出他的态度,伸手欲推开他:“不愿意就拉倒,我找别人。”
“我没说过不愿意。”
陈疆册拉住她,他对于身份转变,适应得非常快,咬着她的耳垂,说,“你以前最喜欢我咬你了,今天要不要?”
咬字能拆分开来,成为独立的两个字。
阮雾眼神迷离地点头,渴望迷乱了她的意志,她动作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
“要。”
心无法坦诚相待,最起码,褪下衣衫,身体做到了坦诚。
阮雾的身上,一直以来都有个标签——乖乖女。
她听到亲朋好友们如此夸自己,也没有过任何的反驳。
她觉得人不是平面的,是立体的,是多种性格糅杂在一起的多面体。大部分情况下,她都是循规蹈矩的好学生,偶尔也会有特立独行的部分。
就像主动来找陈疆册。
她知道见面后发生什么,也正是因为见面后会发生的事,所以她才来见他。
她总是很平静的,在无人知晓的时分,做出重大的决定。
譬如与周淮安见面后,她浮现某种后悔的情绪。
这份后悔与周淮安无关。
她后悔的,是她以为自己和陈疆册分手后,自己会立即陷入下一段爱里,会交许多的男友,然而事实上,她和陈疆册,都是独身一人。
然后她冒出了个尤为荒唐的想法。
既然他们都单身,那不如在遇到下一任之前,保持肉。体交往的关系。
阮雾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和周淮安厚颜无耻的模样,有过之而不及。
她知道自己自私又贪心,可是人性本就经不起任何的考验。
难道陈疆册想和她复合,是以结婚为目的的吗?
不是的,他们都一样,偶尔回忆起当初,如春风般滋味。
肉。体的关系,不受道德限制,想要抽身,就能快速抽身。
最主要的是,她不需要考虑他的家庭。
女朋友这个身份,真的会让人忍不住幻想婚姻。
她和陈疆册之间,哪有未来可言?
春宵一刻值千金,这句话用来形容他俩的状态,再合适不过了。
酒店房间的窗帘没有拉严实,稍稍露出一道缝,微弱的光线在暗室内直落一道光柱。
陈疆册接了通电话,翻身下床,再次进浴室洗漱。
这回洗漱,比两个小时前,多了个洗澡的步骤。
洗完澡出来,他站在床边,慢条斯理地穿着衣服,俯视着阮雾。
她抱着衣服坐了起来,流畅的白皙肩颈线,印着斑驳的吻痕,方才被子没拉上的时候,他看见被他吸得红肿的部位,秾艳欲滴,似是淌着露珠的樱桃。
这么多年,她还是没变,喜欢被吸。
不论是单字的吸,还是被拆分成为两个字的吸。
“我要和分行的行长吃个饭,你是待在这儿等我回来,还是和我一块儿去吃饭?”他边系领带,边问阮雾的意见。
阮雾抬眼:“我要和季司音吃饭。”
陈疆册说:“行,你吃完了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阮雾不太理解:“你接我干什么?”
他们又不是男女朋友,有必要做到这个份上吗?
兴许是她脑海里的声音过于喧嚣,令陈疆册都听到了,他勾了勾唇角,难掩恶劣本色,“我憋了这么多年,你该不会觉得,今天白天这三次,能让我尽兴吧?”
“……”
“我有点累。”
“哦,都是我在伺候你,你倒是累了。”
“……我都肿了。”
“少来,以前比这更过分的都有,也没见你喊累过。”
“我体力跟不上。”
“那就在房间里休息,别和季司音吃饭了。”
“陈疆册你——”
阮雾很少有说不过他的时候。
陈疆册穿好衣服,西装革履,忽地俯身,虎口托着阮雾的下颌,黯声道:“等回到南城,给我一天时间尽兴,嗯?”
低沉的嗓,刺激着她脆弱的听觉系统,令她浑身一颤。
“……到时候再说吧,”她推开他的手,“你都这个年纪了,要注意节制。”
“注意个屁,我到了八十岁还照样干你。”
男人真是一个样,不管装的多正经,一到床上,毫无正行。
更何况,陈疆册平日里也毫不收敛本性,放浪形骸得不像话。
阮雾才不信他口中的八十岁,但她很识相,没有扫兴地反驳他。
陈疆册走后,她又在床上躺了会儿,才去泡澡。
温热的水浸泡着酸麻的身体,疲惫感渐渐退去。
阮雾打开手机,看见季司音发来的消息。
季司音:【你临时有事,到底什么事啊?】
季司音:【我午饭都吃完了,你怎么还不回来?也不回我消息!】
季司音:【我先午睡,午睡完你要是还不给我回消息,我就和你绝交!】
季司音:【呜呜呜雾宝你人呢!我要报警了!】
阮雾笑了笑:【刚刚在忙。你不是去你舅舅家吃饭了吗?】
阮雾过来找陈疆册之前,季司音的老公给她打了通电话,提醒她别忘了中午去舅舅家吃饭的事。季司音者才想起来,还有这件事,挂断电话的时候,唉声叹气:“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有种结婚了的实感,因为要装相敬如宾的去走亲访友,真累。”
诚然,季司音是喜欢她的丈夫的,可是这份喜欢,还是无法抵抗她在每次和丈夫见亲戚时的疲惫感。
季司音语气很夸张,但字字属实地说:“我家这边的亲戚还好,毕竟是从小看我长大的。他家那边的亲戚,雾雾你是不知道,一整个大家族,跟看大熊猫似的盯着我看,搞得我吃饭都吃得很不自在。”
“而且每个人都问,你俩打算什么时候要小孩,音音这么漂亮,生出来的孩子肯定漂亮。”
“你以为是在夸我吗?no!紧跟着就是一句——一胎最好是个哥哥,二胎再生个妹妹。哥哥保护妹妹,多好。”
“顺便把我未来十年的生活给规划了,三年抱俩,年轻好恢复,生完之后我什么都不用干,孩子有保姆照顾,以家里的条件,请五六个保姆都不成问题。”
“哎怎么说呢,虽然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听到他们这么理直气壮地安排我的人生,就是很不爽。”季司音踢了踢水泥地面上的石子,声音怏怏地,说,“我以前被逼婚的时候,我爸妈说,等你结婚了我就不管你了,我当时冲着这份自由才结婚的,可现在发现,他们管得更多了,而且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对我指手画脚。”
“被催婚的时候,只有不结婚这个烦恼。一结婚,烦恼比我的头发丝还多。”季司音愤怒道,“爸妈都是大骗子,雾雾,只有我会和你说实话,结婚真的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好!”
阮雾失笑:“你大学的时候嚷嚷着大学毕业就结婚。”
季司音说:“我为当初的单纯无知感到后悔,悔死了。”
阮雾安慰道:“但我觉得你现在的状态也很好呀。”
季司音说:“只是在你面前很好而已。”
阮雾面无表情:“昨晚你和你老公共进烛光晚餐的时候,你说你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季司音争辩道:“那是因为他送了我一枚15.6克拉的粉钻钻戒!你知道吗,那颗粉钻属于Type lla级别,全球有这个级别的钻石,不到百分之二!我是因为被爱感到幸福的吗?no,我是非常单纯的小姑娘,只因为钱而感动落泪。”
阮雾对此无话可说。
或许季司音这样也挺好的,不被爱不爱所困扰,只要有钱,就会一直幸福。恰恰好,她的丈夫能满足这一点。
季司音并没怎么抱怨过她的婚后生活,现下阮雾知道了,那是因为时候未到,见亲戚之后,季司音的抱怨如雷不觉。
就连见她的亲舅舅,季司音都浑身不适。
季司音:【我舅舅又在催生小孩了,无语!】
季司音:【从我俩谈恋爱的时候,我舅就问我啥时候要小孩,到现在还在问,我要窒息了。】
季司音:【求求你,给我打个电话带我走吧。】
阮雾问:【你老公呢,他没有替你说话吗?】
季司音:【拜托,他能说什么?怀胎十月的又不是他,他能体会到怀孕的痛苦吗?】
季司音:【有时候也挺后悔的,要是选个很爱我的老公,他是不是会在这种时候维护我呢?(待会要删聊天记录了)】
闺蜜间的聊天记录,是真的见不得光。
季司音认清现实:【人不能既要又要,既要爱情又要钱,天底下的好事,不能全被我占了。老天爷已经对我很好了,它还赐予了我一张完美无瑕的漂亮脸蛋,该死,我可真是个完美女人!】
阮雾也夸她:【当然了,我家音音最漂亮了,不过我真没觉得你年纪大,你长得跟大学生有什么两样?】
季司音也夸她:【我们两个现在要是重返大学校园,妥妥的校花双子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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