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竹马竟是虐文男二(棉白巷)

【忍住，他现在是病人，不能揍他！】
“……”
房门被轻轻掩上，墙上的钟表发出哒哒声，日光洒进来，可以清楚看到空中漂浮着的细小尘埃，安神的百合花香若有若无地飘入鼻尖。
安静宁和的模样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许清川沉默几秒，叫了医生过来，觉得自己有必要提前再做一次检查。
简单的检查做完后，医生站在床头：“各项报告都很正常。”
许清川：“脑震荡有没有可能出现幻听？”
医生一愣，随即摇头：“按照你的情况，没有这种可能。”
许清川拧了下眉，过了会儿，突然问：“精神科在几楼？”
医生：“？？？”
屋内弥漫着令人放松的味道，整个房间的布局和色调让人舒适又安心。
许清川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指腹摩挲着茶杯，问对面的人：“如何？”
精神科医生看了眼手上的记录，又抬头看向对面温柔斯文的少年，有些意外这样的人内心居然会如此偏执。
但这些年他也见过许多形形色色的病例，知道这种大家族出身的人，内心或多或少都有点儿毛病，人更是不可貌相，他很快收敛起内心的惊讶，将结果告知。
“你的精神状况良好，各项指标都很正常，不过心理存在一些问题。”精神科医生顿了下，继续道：“你属于偏执型人格。”
对于这个结果，许清川并不意外，没人比他更了解自己内心在想什么。
他放下茶杯，和医生道谢后起身离开。
刚刚他尝试过，除了姜星浅，他听不到别人的心声。
既然问题没有出在他身上，那便只有一种可能。
——这件事和姜星浅有关。
私人医院的VIP病房相当于一个大套间，许清川推开门，一眼就见到正坐在客厅沙发上和人视频聊天的姜星浅。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俩想干什么？不就是想过来看我和许清川的笑话，我告诉你们，没门！”
姜星浅单手拿着手机换了个姿势，余光瞥见站在旁边的人影，吓了一跳，手机没拿稳，啪叽一声，掉到了地上。
“你进来怎么不出声！”她拍着胸口，心有余悸道。
许清川先一步弯身拿起手机，里面传来另外两人咋咋呼呼的声音。
不用猜他都知道是谁。
他们四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彼此的信条就是要将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对方的痛苦上。
感情特别塑料。
他坐到姜星浅的旁边，抬眼看向手机，似笑非笑道：“想来医院看我们？”
屏幕上瞬间换了个人，手机对面安静了三秒。
趁着这空档，许清川先发制人：“明天上午来，记得带着醉云阁的鸡汤捞饭，顺便来接我们出院。”
顿了下，他慢悠悠地补充：“不然的话，今晚你俩也别准备走。”
语气里的威胁之意明显，说完他就将视频挂断。
姜星浅在旁边乐不可支，戳着他：“我还想吃醉云阁的糖醋排骨。”
许清川又摁开语音条，在群里报了几个菜名。
都是姜星浅平常爱吃的。
过了会儿，群里来了条消息，姜星浅伸头凑过去看。
【小老弟：畜生！！！】
醉云阁在城东，医院在城西，一来一回要大半天，那俩人明天不仅要来接他们出院，还要早起去给他们买午饭。
也不知道谁坑了谁。
从许清川手里抽出手机，姜星浅靠在沙发上，反手发回去一个“磨刀霍霍”的表情包。
接着，她才转头看向许清川，眼里还残存着笑意：“你怎么来了？医生让你下床？”
许清川拿出一个抱枕放到她的腿上，让她受伤的那条胳膊搁得舒服些：“刚输完液，起来走走。”
姜星浅随意地点了点头，在群里和另外两个人来了场表情包大战。
傍晚的夕阳照在室内，无数光影分割，少女的侧颜干净又明媚，嘴角弯着，笑得像只小狐狸。
许清川看了她几眼，倾身拿起茶几上的苹果和小刀，给苹果削皮。
表情包大战最后以收藏达人姜星浅胜出，她扔开手机，一眼就瞥见许清川正在削苹果。
苹果皮又薄又长，一直都没断，和她每次削完皮之后只剩个核儿的狂放技术完全不一样。
少年的手腕清瘦有力，衣袖上移，露出突起的腕骨，手背上的四道骨根随着他的动作凸显，手指修长白皙，又富有力量感。
一转一动间。
不像削皮。
倒像是在做什么艺术品。
姜星浅是个手控，看见这幅画面就有点儿移不开眼，还有点儿蠢蠢欲动的意思。
……想上手摸一摸。
许清川发现她挂了视频，嘱咐道：“等会儿我把苹果切成小块，你用叉子插着吃，现在手不方便，你吃东西就更要注意。”
姜星浅表面嗯了声，实际在心里通过思考剧情来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然后，她就开始脑洞大开。
【看不出来许清川还有黑暗属性，他是不是想噎死我，好去找女主？】
咔嚓——
苹果皮断了。
许清川：“…….”
实锤了。
他只能听到姜星浅的内心所想。
“哎呀！怎么断了！”罪魁祸首语气可惜，顺便还不满地指责他：“许清川，你是不是手抖？”
许清川深吸一口气，继续削皮，削完后又将苹果切成方便入口的大小，从餐厅洗了个叉子，戳了一块苹果递给姜星浅。
姜星浅接过来，小口小口地吃着，避免自己被噎死。
她两次的心理活动都和“死”字相关，许清川指尖点了点膝盖，眸光微深，试探道：“京大马上就要开学了，我们有空提前去学校转一转？”
京大是国内顶尖学府，就在北城，两人七月份收到录取通知书时，约定过临开学去京大逛一逛。
话落的那刻，他就瞧见姜星浅神色惊恐地盯着他。
【这难道就是我的死期？我绝对不去！珍爱生命，远离许清川！】
许清川：“……”
姜星浅吓得苹果都不吃了，站起身就要远离许清川。
下一秒，她眨了下眼，突然反应过来。
剧情早就改了。
她命硬，应该死不了。
反应过来后，她又若无其事地坐回去，插了块苹果，开始看着许清川。
许清川面无表情地和她对视，听着脑海传来那一串稀奇古怪的话，试着提取有用的信息。
这还要多亏初中那几年姜星浅天天逼着他看小说，那阵子她沉迷小说，自己看还不行，还要硬拉着他一起看。
美名其曰，寻找共同话题。
什么重生、系统、穿书，各种类型他都被逼着看了一遍，所以无论是他可以听到她的心声，还是这所谓的剧情，除了刚开始有些惊讶，他现在都可以很平和地接受。
【许清川果然是个白切黑，爱上女主后，人家不爱他，他居然把人关起来！】
【其实若是当初许清川没把女主当成我的替身，没准儿两人还有可能。你说说，你既然把我当妹妹，你找替身干嘛？弥补又不是这样的，这不是作死吗。】
橘红色的夕阳日渐偏移，光影落在许清川的脸上，显得他轮廓愈加立体，幽深的凤眼有什么一闪而过，脸上却沉静的看不出情绪。
姜星浅没发现他的变化，还在心里继续叭叭。
【男主好像是宋家新找回来的私生子，这背景，妥妥的虐文男主龙傲天设置。】
【像许清川这种权贵子弟，必是男二！主要作用就是让男女主认清自己的心意，成为男主路上的垫脚石，不断被打脸后，结局被男主反杀。】
【唉，这配置都不一样。】
咔嚓咔嚓。
姜星浅一边嚼苹果，一边露出了怜爱的神色。
【可怜的娃，好不容易爱上一个人，居然还落到这么惨的下场。身为他知道剧情的好朋友，看在他这些年对我还不错的份儿上，也许我可以帮帮他？】
【官配不能拆，但我可以先帮他安排几场相亲！反正我知道他喜欢的标准，一个不行就来十个，总有合他眼缘的。】
姜星浅越想越觉得可行，正在脑海中搜罗圈子里哪家的千金和女主长得像，没注意到面前的人脸色突然沉了下去。
直到许清川猛地站起身，一把拉过她：“跟我走。”
姜星浅还在懵着：“啊？去哪？”
许清川牵着她的手下楼，他觉得摔到头导致脑袋出现问题的不是自己，而是姜星浅。
这想的都是什么玩意？
五分钟后。
姜星浅看着头顶悬挂的精神科的牌子，脚步顿住，不解地看着许清川：“为什么要来精神科？你知道自己有心理问题了？”
“……”许清川一脸凝重：“不，是你有，你千万不能讳疾忌医。”
姜星浅：“……”
这什么话？她不喜欢。
赶紧给她收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精神科的形象代言人—许清川：如果爱她，就一定要带她来检查脑子。
姜星浅：……要不你还是把我忘了吧

“你才讳疾忌医！我又没病！”姜星浅转身就走。
许清川长腿一迈，挡在她面前，一手搂过她的肩膀，一手护着她受伤的胳膊：“皎皎乖，我们就去做几个测试，一会儿就结束了。”
嘴上轻哄着，动作却很强势，直接将人拉进登记室。
“狗比许清川！我就知道你想咒我！”
刚给许清川做完检查的精神科医生准备下班，正在登记室和护士核对明天预约的病人。
门口拉拉扯扯进来两个人，他们看过去。
只见许家那位一向温和有礼的太子爷正半搂着一个少女，连哄带抱的将人带进来。
许清川看了眼墙上的表：“我付你双倍工资，麻烦你加个班，给她做几个检查。”
精神科医生愣了几秒，突然转头对护士呐呐道：“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支持我的工作。”
姜星浅：“……”
姜星浅最后还是被摁着做了个检查。
诊疗室内只有她和医生两个人，许清川在门外等着。
检查做完后，医生扶了下眼镜：“姜小姐，您的各项指标都很好，性格开朗阳光，没有任何问题。”
姜星浅翻了翻厚厚的报告，笑容狰狞：“我要把这摞报告拍在许清川脸上。”
啪啪啪。
打他的脸。
医生：“……您开心就好。”
两人开门出去，许清川听到动静，从沙发上起身朝他们走来：“怎么样？”
姜星浅颠了颠手里的报告，“啪”的一声，糊在他的俊脸上：“给我好好看看，谁有病？”
医生和护士都垂下头，不敢看这一幕。
许清川倒是很淡定，他将报告从脸上拿下来，扫了眼，最后一行写着一句结论：
——各项指标正常，患者属于乐观性人格，无任何心理问题。
“我讳疾忌医？”姜星浅凉飕飕地看着他。
许清川收起报告，拉着人回病房，从善如流地改口：“不，是我，我之前撞到头，所以幻想你也有问题，我有病。”
姜星浅：“……”
自黑这方面，她着实甘拜下风。
许清川撞到头这件事，她也有责任，姜星浅垂眸看着他手上的留置针，抿了下嘴，最后决定大度不计较。
他们一人一次，扯平了。
回到病房，正好方梦将晚饭买回来了，两人心里都有事，沉默地将晚饭吃完。
“我明天上午再来看你们。”方梦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对了，皎皎，你爸妈应该也快回来了吧？”
姜星浅这一天又是遭遇车祸，又是摔下楼梯的，那对爱女如命的夫妻俩绝对着急的不得了。
“嗯，明天早上到。”姜星浅说：“我让他们不用来医院看我，反正我没什么事，下午就回去了，他们一来一回太折腾了，还不如多休息一会儿。”
方梦点头同意：“明天我和你爸妈说一声，到时我接你们俩一起回去，省得他们跑。”
许清川喝了口水，嗓音温和：“妈，你明天也不用来，姜京南他们会来接我们出院。”
知道他们四个人感情好，方梦也没强求：“行，那你们俩晚上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两人站在病房门口送走方梦后，姜星浅转身：“我也回病房了。”
许清川嗯了声，轻轻碰了下她打着石膏的胳膊：“睡觉的时候注意点儿。”
姜星浅点头，回到隔壁病房关上门，许清川看着她的身影消失，也关门回到屋内。
八月初的北城像一个闷热的蒸笼，晚间的风仍旧燥热，许清川走到阳台，双臂撑在栏杆上，手中转着一枚银色的打火机。
“啪嗒”一声，顶盖被打开，猩红的光芒骤起，闪烁间照亮那双晦暗的瑞凤眼。
从烟盒抽出一根烟咬上，他一手护着火，微微垂头，将烟凑过去点燃，露出的脖颈线条和侧脸轮廓优越凌厉。
许清川缓缓吐出一缕灰白烟雾，灼热的火光映在他修长冷白的指尖上，明明灭灭。
整个人褪去刚才的温和清隽。
多了丝侵略性。
直到一根烟抽完，他才掩下眼里的情绪。
只能顺其自然了。
刚刚他尝试将这件事告诉姜星浅，后来发现根本说不出口。
像是被什么限制了一样。
他叹了口气，转身回到屋内，抽出一张纸，戴上眼镜，将姜星浅说的那些有关剧情的话写下来。
按照剧情，他对姜星浅是兄妹感情，在她死后，他遇到了和她相像的女主，将女主当作她的替身进行弥补，后期爱上女主被拒绝，爱而不得后黑化，最后被男主反杀，成为他爱情和事业上的垫脚石。
将剧情顺了一遍，许清川把笔扔在桌上，颇有些无语地点评：“根本毫无任何逻辑可言。”
虽然不知道姜星浅从哪里看到的，但一开始的前提就错了。
他靠在椅背上，金边眼镜掩盖了眸子里的冷戾，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桌面，低喃道：“宋家的人么。”
北城的豪门世家中，许家有近百年的底蕴，势力盘根错节，而宋家的人多是从政，与许家有不少合作和交易。
许清川扯了扯嘴角，直起身，看着落地窗外的夜色，那双暗含戾气的瑞风眼早已恢复了淡漠，周身气质沉冷。
他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我查个人……”
姜星浅回到病房就瘫在床上，盯着雪白的天花板，思考了好久。
脑海里接连闪过摔下楼梯时下意识先护住她的许清川，给她削苹果的许清川，帮她挑出不爱吃的菜的许清川……
虽然这个人平时狗了点儿，但对她好的确实是没话说。
须臾，她猛地坐起身，一拳砸向软绵绵的床：“我和许清川这么多年的感情，可不能让一个剧情给毁了！”
“再说了，剧情是可改的，我就没死，所以我一定可以阻止许清川黑化！”
决定好之后，她也马上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第二天，许清川输完液，准备到隔壁去看人，刚起身就瞧见姜星浅推开门进来，完好无损的那只手拎着个保温桶，胳膊下还夹着一本小册子。
他掀开被子下床，接过她手中的保温桶：“带了什么？”
“……”
身后的人没有出声，许清川将保温桶放在桌子上，回身看去。
只见姜星浅已经坐在阳光照耀下的沙发上，她面带笑容，背脊挺得笔直，腿上还放着一本佛经，望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慈悲祥和。
生动诠释了“佛光普照”四个大字。
许清川：“……”
他揉了揉眉心：“你这是又闹得哪出？”
姜星浅放缓了声音：“我们今天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要完成。”
瞧着浑身都沐浴在光芒下的人，许清川笑了声：“送我上路？顺便超度我？”
“瞎扯什么……”淡。
在暴露本性前，姜星浅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她笑容微僵：“胡说什么，赶紧坐下。”
她昨天就想好了。
她要感化许清川！
什么黑化，什么偏执，什么病娇，在佛经的感化照耀下，那都不是事儿。
姜老爷子信佛，她曾经跟着学过几年梵语，念佛经完全没问题。
这本佛经可是昨天她特意打电话让人送过来的，她等了一早上呢！
“快点儿坐好。”
看清她眼中的催促，许清川纵容地点点头，坐到她对面。
一切准备就绪，姜星浅微微低头，打开佛经，神秘的梵语从她嘴边流出。
少女精致的五官绚丽明媚，而富有禅意的嗓音却显得她气质出尘。
美人骨妖艳，梵语平和。
有种近乎矛盾的魅力。
许清川眸色微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