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上述规定,环境署还陆续出台了禁猎期、禁渔期、休耕期等等等等乱七八糟的规定,稍有不遵守就罚钱,导致大部分原住民都受不了生活的不便,领了补偿金就搬离了保护区,能顶住压力坚持下来的,不是“溯源党”,就是对先祖留下的土地还有留恋。苏爸苏妈就是后者。
野外集训明天才正式开始,今天的日程在学生们完成入住后就宣告结束。剩余的时间,学生们可以自由活动,只要记得在晚上22:00门禁前回来就行。
自由活动一向是最让老师操心的项目。在安排学生们入住前,苏睫把大家集中在大厅,再次向他们强调了在宿舍不许私斗,要牢记在学校接受的讲座内容,爱惜保护区一草一木,在农场也不要乱跑,宿舍一楼的食堂会在五点到七点提供自助餐,记得回来吃巴拉巴拉的,啰啰嗦嗦,活像个老太太。
学生们刚到一个新鲜环境,才不耐烦听她的长篇大论,纷纷在下面嚷嚷着想解散,还有人听说过这是苏睫家的农场,打趣她是舍不得自家财产被弄坏才这么烦人,把苏睫臊了个大红脸。
从头到尾,认真捧场的只有奥格斯特和站在一旁满脸骄傲的傻妈妈苏正鑫。就连如月听到一半也开始不耐烦地东张西望,并把视线长久地在苏正鑫与苏睫身上游移,脑袋上的宽檐帽不时晃动着,像一朵招摇的大喇叭花。
那就是老师的家人啊……
他一边恨恨想着某个由苏睫父母介绍的相亲对象,一边舔了舔口中发痒的尖牙,双眼微眯。
才不会这么轻易放弃呢!
漫长的讲话结束,下方的学生发出了连天欢呼。苏睫无奈地摇了摇头,从苏正鑫手中接过串成串的黄铜钥匙,一个个报起了学生名字。
“叫到名字的来拿房间钥匙。这里不比外边,刷刷终端就能进屋,房门钥匙一定要收好别丢了,等把东西放进屋子就能自由活动了。第一个,拉格朗日,201。”
“来了!”
被报到名字的学生一路小跑着接过钥匙,然后就带着行李,兴致勃勃奔上了二楼的台阶。知道同学们迫不及待想出去玩,苏睫尽量加快速度播报着,直到最后,手中只剩下三把钥匙。
“剩下的就是我们三个的房间了,你们随我过来,我带你们去。”
她朝大厅里剩下的两名学生招招手,从手里抓了两把钥匙塞给如月和奥格斯特。苏睫这边也算小小动用了一下特权,作为负责老师,她需要就近居住在员工宿舍里,想着反正也是要有邻居,当然还是熟人比较好,就特地把两人的房间安排在了自己隔壁,到时候万一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找人也方便。
女儿好久才回来一趟,苏正鑫正稀罕着,也跟着上前。一行四人在苏睫的带领下爬楼梯上到三楼,沿着长长的走廊一路往前。
路上,许是看出苏睫待这两名学生格外亲近,苏正鑫热情地同两人攀谈着。奥格斯特不善言谈,比较沉默,只木讷地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就没再说什么,注意力也始终集中在苏睫身上,当女beta不小心踩到楼梯木料坑洼处差点跌倒时,甚至比她还反应迅速,第一时间伸手稳住了她。
反观如月,他似乎着意要同苏妈搞好关系,顶着一张邻家妹妹般亲切的漂亮脸蛋,嘴里的恭维蜜糖一样往苏正鑫身上甩,偏他态度又极诚恳,眼神纯真又清澈,让人听了只觉得浑身舒泰,一点也不会觉得他在逢迎,没说几句,苏妈就被夸得心花怒放,直说要招待如月去家里尝尝苏爸刚炸好的萝卜丝饼。
哎,那饼明明是爸爸特意给她炸的呢……苏睫在一旁默默听着,嘴角有些抽搐。
她住的是楼梯北侧的320室,如月住她对门的319,奥格斯特则是隔壁318。分别给两名学生指了指屋子后,苏睫打开自己的卧房门,看到苏爸苏妈已经把需要的东西都放好,就打开窗户,给屋子里通了通风,然后又找了根绳子,把钥匙串好挂脖子上。等她关好门和苏妈一起出来时,如月和奥格斯特已经一左一右等在了门边。
“收拾这么快!”苏睫吃惊了一下,转头想到21世纪军训时的教官们,一床被子几十秒就能叠好,似乎也不奇怪,脸上不由露出几许跃跃欲试,“既然收拾好了,那就跟我一起到农场玩吧。之前跟你们提过,我养的狗子大黄,我带你们去rua它啊!”
“狗狗狗,就知道狗,你爸知道你回来,特意做了萝卜丝饼,先跟我去家里把饼给我吃了!”一旁的苏妈听了,瞪着眼睛抬手一拍苏睫的背,把女儿敲得“呃啊”惨叫。
苏睫鲜少有现在这般幼稚又夸张的举动,被此刻空气中洋溢的欢乐氛围所感染,如月“扑哧”一声,捂嘴笑得花枝乱颤。就连奥格斯特也罕见地露出了几分笑意,蜜糖棕的眼睛专注地落在女beta的笑脸上,怎么看也看不够。
老师在家乡,很高兴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奥格斯特:我的眼里只有老师,我只要跟着老师就好
如月:要攻略老师,就要先攻略她的家人!(然后一路跑偏)
第66章 六十七个宿管阿姨
在苏妈热情的邀请下,苏睫与两名学生一起跟着苏妈走出员工宿舍,拐进了旁边的小别墅。苏爸这时候已经回屋,正坐在沙发上翻看着苏睫带回家的玩偶和围巾等物。一叠热气腾腾的萝卜丝饼就摆在一旁的桌子上,还没走近,就远远闻到了香气。
看到回来的除了苏正鑫与苏睫,还有两名学生,林素秋愣了一下,然后脸上很快绽放出一抹柔和的笑,放下手中的东西从椅子上站起,迎上前来。
“是睫睫的学生们吗?快来坐。”
“阿姨你好,我是如月。”如月抬手按住宽大的遮阳帽,笑嘻嘻地朝林素秋鞠了一躬。
“您好,我是奥格斯特。”红发的少年落后一步,也礼貌而腼腆地同苏爸做了自我介绍。
“来来,快坐。孩子他妈也真是的,有客人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多做些吃的。”
苏爸林素秋热情地招待一行人在餐桌边坐下,又张罗着取来小碟子和餐叉,还有诸如炒花生、炸蚕豆之类现成的小点心,苏妈则兴致勃勃地端出了自家酿的甜酒酿,嚷着要给大家尝尝味道。
阿特雷斯禁止未成年人饮酒,不过如月和奥格斯特都已经成年了,而且严格来讲甜酒酿酒精浓度不到5%,至多只算酒精饮料,苏睫就没有阻止。如月对这种既带着酒香又有些甜味的饮料适应性良好,赞不绝口。但奥格斯特似乎有些喝不惯,才抿了一口,瓷白的脸颊就很快涌现出一团红晕——他看起来是酒精不耐受体质。
苏睫就坐在奥格斯特对面,亲眼看到少年犹豫着将口中的酒酿咽下后,眉头皱起小小的疙瘩,眼底迅速浮现不适的水光。酒酿这东西就是这样,喜欢的人不喜欢的都有,眼看着少年不声不响,又要强忍着继续喝下去,她赶忙伸长胳膊按住了少年的杯子。
“我记得家里每天都会有自家奶牛产的牛奶,我去给你拿一些。”虽然牛奶配萝卜丝饼这搭配奇怪了些,但总比让客人喝不喜欢的饮料要强。
“哎呀,是妈妈疏忽了。你坐着,妈妈来拿。”苏妈看了奥格斯特一眼,赶忙准备站起。
“不用不用,我来吧。”
苏睫笑笑,站起转身走进厨房。许久没回家,家里也不是一成不变,原先那台老旧的白壳冰箱已经被换成了欧雷牌的最新款双开门保鲜冰箱,苏睫打开冰箱,从门后的架子上取下一罐鲜奶,又拿了小奶锅,用沼气灶把牛奶煮了。待锅里的奶微微冒起气泡,苏睫关火,把煮好的奶倒进玻璃壶,又从厨房搜罗了一些果脯蜜饯等零嘴。等她端着满满当当的托盘回到餐桌时,桌上几人已经彻底聊开了。
主要在讲话的是苏妈和如月。虽然平时是个小恶魔一样让人头疼的家伙,但当如月着意要讨人欢心时,他同样能把自己包装得像个甜心小天使。身为东亚人的后代,他本就有着一张令苏爸苏妈感到亲切的脸,再加上人长得可爱,嘴巴又甜,一来二去,苏妈已经完全沦陷在了他的糖衣炮弹中,此刻两人正聊得热火朝天。温温柔柔的苏爸一向话不多,和奥格斯特一样,在一旁坐着倾听,几乎成了背景板。
看到苏睫回来,苏妈朝她连连招手:“我们正在说你小时候不听话被马撂了蹄子的事儿呢,快来宝贝,给如月和小八月看看你的疤!”
“哎?”
苏睫刚把托盘放下,就被苏妈拽了过去,苏爸帮忙撩开她前额的刘海,露出额角一小块疤。苏睫之前就发现过这里的疤,但她并没有原主的记忆,所以完全不知道这里原来是小时候被马蹄子踢的。生怕父母问她细节导致露馅,她屏住呼吸,紧张地站在那里不敢动。
“哎,原来老师小时候也会调皮吗?真难想象……”如月撑着桌面凑近,黑葡萄似的眼睛闪着饶有兴味的光,甚至还伸出暖暖的指头戳了戳苏睫的疤。
“何止,我家睫睫小时候可是远近闻名的皮孩子,一直到上大学前都还咋咋呼呼的,后来去了大学,才渐渐转了性子,变文静了。”苏爸难得起了谈兴,捂嘴看着苏睫一个劲笑。
看到林素秋脸上的笑,苏睫心里就是一沉——哪里是什么转性,只不过是芯子里换了个人罢了。苏爸记忆中的那个苏睫,早已经不在了。此时此刻,享受着苏爸苏妈关爱的,是她这个冒牌货……
“老师,是伤口疼吗?”
正消沉着,身旁响起奥格斯特的询问。苏睫抬眼,看到少年正担忧地看着自己,眼角眉梢满是关切。明明是带朋友来玩的,再让人担心自己可不好。她挤出一个笑,抬手摸了下额头的疤:“哪里会疼,都是好多年前的疤了……对了,热牛奶拿来了,你快喝吧,很香的。”
说着,她挣开苏妈抓在胳膊上的手,走到桌边把奥格斯特杯里没喝完的酒酿倒进自己杯子,又去洗手台拿水冲了冲,回来给少年倒了满杯。
“老师我也要!”
如月把杯子凑过来,苏睫看到他已经把酒酿喝光了,就也给如月倒了一杯。转身坐下,面前的萝卜丝饼还冒着热乎气,就着甜丝丝的酒酿,苏睫大口吞食着手中的饼,虽然依旧和记忆中一般美味,心里却堵堵的,连带着口中的美食也没有了滋味。
何止是那些她缺席的回忆。杯中的甜酒酿,还有苏爸的萝卜丝饼,这些也都是原身非常喜欢的食物。说到底,今天的她能吃到这些,只不过是沾了原身的光而已……
餐桌那一头,苏爸苏妈被勾起了回忆,转身又从客厅找来了冲印的家庭相册,兴致勃勃地从开头翻看,一面翻,一面同如月讲述着苏睫童年的一些趣事。那些事也都很陌生,是此时此刻的苏睫所完全不曾知晓的、原身与家人的回忆。
越听越觉得喘不过气,一口喝掉杯中的甜酒酿后,苏睫骤然站起身。
“我……我去外面找大黄玩去。”
“哎你这孩子,才回来没多久,怎么就光顾着惦记大黄,不好好陪陪爸爸妈妈呢?”苏妈嗔怪地看了苏睫一眼,知晓她喜欢家里的狗,倒也没强留,而是用期待的目光看向旁边的如月和奥格斯特,“如月和小八月呢?”
如月不舍地看看老师,又瞅瞅照片上傻乎乎圆润润的小小苏睫,心中的天平来回晃动了一阵,最后还是讨苏睫父母欢心的念头占了上风。
“我要留下。叔叔阿姨再多讲讲有关老师的事吧,好有意思!”
奥格斯特倒是一心要跟着苏睫。看女beta站起,他匆匆喝完杯中的牛奶,也跟着起身:“我和老师一起。”
“那宝贝儿要替我们好好招待小八月哦。”
苏妈朝两人挥了挥手,然后便低头同苏爸与如月继续看起了相册。
苏睫此刻的心绪一片烦乱。她领着奥格斯特往前走了几步,在即将走出餐厅前,不知为什么,突然产生了强烈的回头冲动。
犹豫再三,她还是在门口停住了脚步,转过头去。苏爸苏妈正亲密地倚靠在座位上,手中的相册页将翻未翻,目光专注地落在相页的一角。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两人脸上是一般无二的柔和笑意,甚至都没有发现苏睫的停留。只有苏妈右手边的如月以手托腮,好奇地瞥了这边一眼。
他们在看的是同 “苏睫”的哪段回忆?他们的眼里,真的有过她吗?
这一刻,女beta忽然有种仿佛要被全世界抛弃的窒息感。
“老师。”
正感到胸口发闷,身侧的手上骤然传来一阵暖意。苏睫回神,发现是奥格斯特握住了自己的手。
“老师,我们不走吗?”
少年的手干燥又温暖,手指修长,指腹有着薄薄的茧子,轻轻松松就将苏睫的手整个包裹在其中。他握得小心翼翼,一丝力气也不敢用,仿佛生怕会把她捏伤。询问的声音同样轻且柔和,透着澄澈的少年音色——但少年自始至终没敢看身旁的女beta,哪怕她仅半肩之隔。
他害怕……害怕看到她脸上显露哪怕半丝嫌恶。可老师看起来快要哭了,如果不抓住她,他很担心她会跑走。
从没哪一刻,他如此懊恼过自己的笨拙。如果是如月,一定能找到更好的办法安慰老师,而不是像自己这样,只能通过交握的双手,把自己的心意传递。他僵着脖子,紧张又局促地盯着门框上一个深色的钉子印,因为酒气上涌,或者是别的某些原因,不止是脸颊,藏在乱发下的耳垂也难以避免地染上了浓浓的胭脂色。
苏睫偏头怔怔凝视了少年许久,点了点头。
她觉得自己应该松手,可是……或许是他的掌心太过温暖,让人贪恋,又或许是少年脸上一闪而逝的局促太过让人心软,挣扎到最后,她也只是回握住了少年的手,拉着他一同走出了老旧的苏宅。
“走吧。”
两人并肩穿过房间,推开别墅的大门——温暖的阳光,青草的气味,还有微醺的风,来自自然的吐息兜头罩下,苏睫深深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忽然感觉身上沉重的压力轻了不少。
掌心不知何时渗出了一些细汗。她不太好意思地松开手,转过头,朝奥格斯特露出一抹真心实意的笑,抬手指指斜前方:“我们去看大黄?”
奥格斯特也笑了,口中尖尖的一点虎牙一闪而逝,朝气蓬勃,又带着些青涩的可爱。
“好。”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设定是,beta夫妇谁怀孕谁是妈妈。苏爸苏妈刚好与性别反了,于是写的时候老会写错,哎呀烦死了!(摊手)
奥格斯特冲鸭!
作为亲妈我可给你走进苏苏内心的机会了,接下来就看你表现了!
我想了想,如果穿越女是个有较高道德标准的人,面对原身的亲友给予的关切——尤其当她开始在乎这些亲友时,内心应该是会很痛苦的
所以女主会一直纠结,你们别嫌我烦
我觉得真的挺难的
大黄是一只有着变异犬血统的中华田园犬,简称土狗。
它的犬小屋就坐落在鸡圈的旁边。因为农场开设在自然保护区,到了晚上,常有黄鼠狼之类的小动物从周围的荒野与山林中跑出,咬坏围栏钻进鸡圈里抓鸡吃,给农场造成巨额损失——你别说,还真是巨额,因为苏睫家的鸡白天都是圈了块荒地在外面放养的,吃的是高蛋白的虫子,喂的饲料也是自家种的稻谷、菜叶之类天然农作物,加上时常在草丛间跑动,鸡肉肉质紧实,口感极佳,是市场上难得一见的高级食材。农场里随便抓只鸡卖的钱就能顶苏睫大半个月工资,更别提这些鸡在出栏前还能下蛋。以上述方式饲养的走地鸡产的蛋,当然也能卖个好价钱。
环境署不允许农场安装电网,说是会破坏自然生态,黄鼠狼这东西又惯会钻网打洞,叫人防不胜防。面对山中野兽对鸡圈持续不断的骚扰,苏爸苏妈最后的解决方式是用魔法打败魔法——他们从同住在保护区的好友家抱来了大黄这只看家护院一流的土狗。奶狗大黄抱回家时,苏睫已经穿越来了,所以说大黄是她养的也没有什么问题。
白天的时候,鸡都在围起的荒地里觅食散步,不需要大黄看着,苏爸苏妈一般会解开狗绳放大黄出来溜达。不过,像今天这样有大批客人光顾时,为防止吓到人,狗子一般会被好好地关在犬小屋里。
苏睫带着奥格斯特,从种满了各色蔬菜的菜地间穿过。这些菜地出产的蔬菜都是自家消耗的,数量不多,路过一片垂挂着大颗西红柿的番茄田时,她还顺手摘了两颗色泽鲜亮的红番茄,拿袖子随意擦擦表皮的灰,就给身旁的奥格斯特递了一颗:“尝尝,没打过农药,很干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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