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事情居然真的就这么发生了!
姜艾离他很近,他身上还烧的厉害,只是没有那样痛了。姜艾的体温很低,散发出一种令人舒适的凉气,展昭不敢去碰她,生怕自己又像刚刚那样失控,做出孟浪之举。
可是他也不想把姜艾拒之于千里之外,她特地来看望他,又如此为他着想,他又怎么会忍心看姜艾伤心?他若是把姜艾推开,岂不是让她心中不好受?
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展昭只能跪坐在原地,他的衣襟早就乱的不成样子,此刻正大敞着,露出大片的胸腹,刚刚他未曾注意过,此刻低头一看,顿时羞的不行,急急忙忙的一只手去遮姜艾的眼睛,一只手去拉自己的衣襟。
他这反应也未免太过于有趣,姜艾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轻轻的笑了起来。
展昭的手虚虚的挡在她的眼前,也不真的上去碰她的脸,他总是这个样子,明明他也不是第一次在姜艾面前衣衫不整了,却还是这样……
姜艾也就这样静静的坐在地上,展昭不起,她也不起,于是两人就都坐在地上,展昭拉好衣服之后就盯着地面看,也不看姜艾,也不肯说话。姜艾今日还是穿着她惯有的黑色衣裳,裙摆很大,像一朵花一样的散在地上,好似正在开放。
她的手静静的垂在身体两侧,她很白,手也很白,在黑色衣裳的衬托之下,竟然显出一种近乎透明的白色,展昭甚至能看到她的指节处泛出一点点粉红,指甲被修剪的短短、圆圆的。
姜艾的一切他都想要看的更仔细一些。
姜艾忽然抬起手来,用手背碰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淡淡道:“好似没有那么烫了。”
展昭颤抖了一下,低低道:“姜艾,我没事,所以你不用……”
他没能说的下去。
姜艾道:“可是那毒蕈的妖血却不会自己消失,这一次平息了,还有下一次。”
她的上半身前倾了一点点,于是他们之间的距离忽然就变得很近、很近。展昭吓了一跳,居然立刻想要后退,被姜艾似真似假的抱怨了一句:“你居然这样嫌弃我。”
展昭便立刻僵住不动了,他有些懊恼,又有些急切的解释:“姜艾……我没有……”
姜艾便道:“那你为何不看我?”
展昭的眼神闪了闪。他张了张嘴,好似要解释什么,却又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于是只得任命似的慢慢抬起了头,对上了那一双翠绿的眼睛。
很多事情都可以逃过姜艾的眼睛,但唯独有一件事不能。
那件事就是对鲜血的渴望。
看见展昭的眼神,她立刻就明白了,展昭此刻也在渴望着她的血,他只是不想、不肯这样去做,于是才会拼命的拒绝。
他那一双如水玉一般温润的眼眸之中,早就没了平日里那种柔和的光彩,取而代之的,是仿佛湮了墨一样的暗沉,风暴的漩涡就在他的眼睛里旋转,现在表现出来的一切,只是在掩饰罢了。
姜艾的嘴唇,慢慢的勾起。
她的眼神忽然变的很玩味、很得意。
展昭看着她的表情慢慢的变化,他愣了一下,一种危险的感觉顺着他的脊椎骨在上滑,那是一种……让他整个人都酥酥麻麻的感觉。
他猛的站了起来,咬牙道:“姜艾……你,你快走吧,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姜艾道:“我不走。”
展昭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道:“你……你非得如此么?”
姜艾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也很想……吸我的血,对不对。”
展昭哑然。
他根本是一个不擅长说谎的人,在面对自己喜欢的姑娘时,就更说不出谎话了。
姜艾冰冷的手,已从他的背部上滑,停在了他的脖颈上,展昭站起来,当然比姜艾要高上许多,她做这样的动作自然也有一点点的困难。
展昭立刻忍受不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姜艾苍白的脖子,就这样露在他的面前。
她的衣裳本是有着很高的领子,把整个脖子都包住了,可是他只是一转身之间,脖子上的布料忽然都不见了,露出她苍白、纤长的脖颈来。
展昭呼吸一窒,只觉得自己已快不能控制自己。
姜艾……是故意的。
她今天是一定要强求。
他的语气,已经近乎颤抖,轻轻道:“姜艾……你,会不会痛……?”
姜艾说:“不知道,应该不会吧。”
她的语气之中,倒是颇有些无所谓的态度。
她吸了展昭好几次血,他从不喊疼,等到展昭要吸她的血时,却瞻前顾后的怕她会疼。
他的确是一个非常、非常温柔的男人。
展昭盯着姜艾的脖颈,忽然无法自拔的抬起了手,用食指的指腹轻轻的揉了一下姜艾的侧脖颈。她没有任何不良反应,呼吸依然精准的如同作假,表情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展昭放弃了,认命一样的说:“……你若是难受,就告诉我。”
姜艾说:“好。”
然后,展昭就有点僵硬的低下了头,他有点不知所措,因为一个人是很少有机会去咬另一个的脖子的,展昭自然也不例外。他伸手揉了揉姜艾的侧脖颈,看到她青色的血管在皮肤之下。
他迟疑了一下,张了张嘴。
然后又停住了。
姜艾见他半天不下嘴,便催促道:“快咬啊。”
展昭眼睛一闭,心里一横,用力把牙磕了下去。
血几乎是立刻就流进了他的嘴里,那味道竟然比他想象的更好。她很冷,所以她的血更冷,似乎是从山顶流下的清泉,岸两侧应当是有桃花树的,桃花的花瓣被春风一吹,便轻飘飘的落进了水流之中,从上游到下游,花瓣落满了水面,让这甘甜、清冽的水也染上了淡淡的香。
展昭已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他的喉头用力的滚动了一下,血便顺着他的喉咙进了他的身体。
她的血好似有什么魔力一般,安抚了他所有的躁动,所有的不安。
如同被火烧过的喉咙,也忽然不再痛了。
他忍不住又吸了两口,姜艾发出了一声轻轻的闷哼,展昭就忽然从沉溺的感官刺激中醒了过来,他马上撤了自己的牙齿,姜艾的脖颈侧留下了他的牙印,红肿着渗着血,在她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的刺眼。
他忙撤开,转头去找毛巾,毛巾就挂在脸盆旁边,这许是今天白玉堂给他打的水,白毛巾已被冷水浸过,被拧干了挂在了脸盆旁边。
白玉堂若是悉心起来,也还真的妥帖的很。
展昭一把抓过毛巾,便回身准备替姜艾擦拭伤处,姜艾还站在原地,动也没动,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展昭有些慌乱,也不敢看她,只是用毛巾去蘸她的伤口。
一边替她擦拭,一边道:“这样的伤处还须得好好看护……伤口若是溃烂……”
他忽然不说了。
因为他忽然想起,姜艾其实根本就不是人,她虽然会伤,却岂会愿意被他当做人类一般的对待?
他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低低道:“姜艾……谢谢你。”
姜艾道:“你让我吸过那么多次血,我只是被你吸一口罢了,没有什么好谢我的。”
展昭轻轻的抿嘴笑了起来,道:“可我还是想要谢你。”
姜艾没有说话。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异动,竟似是有人在他门外。展昭面色一冷,便喝道:“谁!”
门外的人先是一僵,然后便开始推推搡搡,似是不肯进来。展昭眉头一皱,便要上前查看。
门外的人忽喊道:“猫儿!别生气,是我,是我!”
这声音,不是白玉堂又是谁?展昭一下子不说话了,他现在只想知道白玉堂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站在门口的。
见展昭不说话,门便被白玉堂推开了一个小缝。展昭气急,上前一把拉开了门。
只是往外一看,展昭的脸色瞬间就黑了。
因为白玉堂的身后,还跟着开封府著名大嘴巴,赵虎。他本来就是一个很壮实的男子,此刻却缩着脖子躲在白玉堂身后,见展昭面色不善,便悄悄的往后退了一步,又往后退了一步。
展昭的脸,肉眼可见的黑了下去。他的嘴唇抿的紧紧的,好似在忍耐什么一样,白玉堂一看他这表情,心中便道不好,可是溜又不敢溜,这只猫看着脾气好,其实死记仇,尤其是死记他白玉堂的仇。
可是他也不是故意要偷听墙角的啊!
这几日为着照顾展昭,他特地住进了开封府。房间与展昭的房间也离的很近,今日去南门外吃了一碗皮薄陷大的馄饨,回来躺下刚没一会,就听见展昭房中传来一声茶壶被打碎的声音。
他自然以为,是有人夜袭展昭,提了剑,衣服都没来的及穿好,就过来了。
岂知一到门口,正欲推门,却听到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啊这……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但是白玉堂这步子,却怎么都迈不开。
何曾见过展昭这样啊!他总是一副克制守礼的模样,绝不肯让自己陷入半分的放纵之中。
他与白玉堂谈起婚姻大事时,曾说自己公门中人,时常与危险打交道,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连命都没有了,耽搁人家姑娘一辈子,岂不是做了恶人?
白玉堂当时便道:“你可拉到吧,没碰上喜欢的,说什么都轻巧的很。”
展昭一张如玉般的面容,便微微有些发红起来。
他有些羞恼的瞪了一眼白玉堂,没有说话。
谁知没过多久,猫儿就真的有了意中人。他那日昏迷时,嘴中念得可都是“姜艾”两字。
这便让白玉堂当真很好奇,这位叫“姜艾”的姑娘,究竟是一号什么人物。能叫这猫做梦都想着。
正犹豫着要不要走的时候,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原是赵虎,听见了展昭屋里的动静,也想来查看一番。见白玉堂在这里,便打了声招呼:“白五爷。”
白玉堂面色如常的摆了摆手,心里却慌的不行,这赵虎哪里都好,就是太爱胡说八道,要说展昭最不想被谁知道,那肯定就是这位了。
他已经预感到猫儿见了赵虎之后是什么表情了。
果不其然,一看见赵虎从白玉堂身后探出个脑袋,展昭的脸都绿了。
他兀自忍耐怒气,半晌,才道:“赵虎,你……”
赵虎慌忙道:“展大哥!我什么都没看见!”
这么一说,总显得更奇怪了。
房间暗处忽然传来一声女人的轻笑。
这声音不似黄莺娇啼,也不似玉珠落盘,而是一种略带沙哑的女音,白玉堂挑了挑眉,心道:这就应当是猫儿喜欢的女人了吧。
不知为何,他心中忽然浮现出一种婆婆见儿媳妇的感觉,总觉得自家猫儿千好万好,就是不知道眼睛好不好使,他可千万要帮猫儿仔细把关才行!
然后,那女人就从暗处出来了。
白玉堂看见了她的脸,不免愣了愣神。
这女子的确是个举世罕见的绝色美人,身量纤细,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头发如海藻般慵懒的卷曲着,一双碧绿的眼睛在黑夜之中璨璨生辉。
只是她的确有些太苍白,又有些太病态了些。
白玉堂心道:猫儿这眼光倒是很不错,只不过这女子一看便有先天不足之症,猫儿喜她,最后必是会伤神的。
只是这话,却不能当着人家的面说出来的。白玉堂面色不变,只是道:“想必这位就是姜姑娘了,在下白玉堂。”
姜艾挑挑眉,道:“你知道我?”
白玉堂勾唇一笑,桃花眼便微微眯起,其中闪动着狡黠的光芒,道:“我们猫儿可是……”
展昭一把就捂住了白玉堂的嘴,脸色很不正常的对姜艾说:“无事,姜艾,你不要听他胡说八道。”
白玉堂不服气道:“我哪里有胡说八道……你分明就……啊!”
他的脸色瞬间就白了,因为展昭情急之下,居然对着他的腰拧了一把,这御猫展昭何曾干过这样的事,白玉堂一时躲避不及,被掐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好你的,下手可真够狠的。
白玉堂瞪了展昭一眼。
展昭第一次掐人,又是在这种羞愤难当的情况下,一下便没掌握好力度,见白玉堂气的瞪他,方知自己下手狠了,心下一软,便悄悄对白玉堂说:“玉堂,我…我非有意。”
白玉堂飞了个白眼给他,也压低声音道:“那,金玉阁的馄饨?”
他倒是个爱吃的,这金玉阁乃是京师内最有名的酒楼之一,与樊楼齐名,其中最为人称道的,便是那皮薄馅大的馄饨,这馄饨虽看着朴素,实则不然,因为那馅料乃是以鲜虾、鲜肉加上新鲜荠菜而成,汤收成青花亮色,色清而味鲜。
当然,价格也很不便宜就是了。
这老鼠当真不肯吃亏,展昭无奈的笑了笑,对着白玉堂点了点头。
白玉堂便很开心,打算在展昭请他吃饭那日奉上一颗千年老参,看看能不能把这薄命的美人的生命延续的更长一些。
饭搭子之间的友谊就是这样的简单!
姜艾却是第一次见展昭打打闹闹,他本是个十分稳重的人,可是遇见白玉堂,好像忽然活泼了几分。
吸了一些她的血以后,他的精神好像恢复了一些,脸色也没有那么苍白了,她不欲与开封府的人有太多接触,便道:“展昭,我先走了。”
展昭一惊,下意识的想上去拉住她,只是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只是问:“你……”
他没能说的下去。
该问些什么呢?
你什么时候再来?——总觉得这话便像宫怨诗中的妃子对皇帝的心声一样,未免太幽怨了些。
太幽怨,又太惶恐。
他的声音忽然梗在了喉咙里。
姜艾好似没有注意到他的异状,转身跳出了墙外。
她好像总是这样的,在他需要的时候出现,在问题解决了之后就会悄然离开。
她对西门也是如此么?在西门吹雪需要的时候出现,然后悄悄消失么?
好像不是,因为她的确住在万梅山庄。展昭的那一封求助信,就是寄到万梅山庄的。
他一笔一笔的写下地址时,心中只觉得酸涩不已。
西门吹雪正和陆小凤在一起。
陆小凤已经神出鬼没很久了,因为他在找失踪的薛冰。数月之前,神针山庄的人找上门来,说薛冰失踪了,于是陆小凤便与姜艾告别,一个人去找薛冰了。
只是如今,已经很久过去,薛冰仍没有下落,陆小凤的手中,只有一封信,一封薛冰亲手写的信。
而后又听说,西门吹雪与叶孤城要在紫禁之巅决斗,他是两个人的好朋友,不愿意看任何一个为此死去,于是急匆匆的来了京师。
来京师之后,发生了一些事情,今日他被十三姨暗算,有幸得西门吹雪相救。
他醒来之后,看见西门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西门!姜艾……姜艾与你在一块么!”
他明明一直为薛冰奔波,看见西门,第一个问起的却是姜艾,真是奇哉怪哉。
可是他的表情,却并不愉快,反倒是很严肃、很焦急。
西门吹雪淡淡的看着他,道:“好像是的。”
陆小凤道:“好像是的?西门…你这……好像从何说起?”
西门吹雪淡淡道:“我跟她说,我欲求娶她做妻子。”
陆小凤:“……”
未免太直球。
陆小凤道:“……然后呢?”
西门吹雪仍是淡淡道:“所以她在躲着我。”
似乎是怕解释的不够清楚,西门吹雪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所以我已很多日没有看到她。”
陆小凤:“……”
大少爷,您的心也太大了吧,就这么晾着这事不管么?
西门问:“你找她做什么?”
陆小凤的脸色忽然就变得很不好看起来,他的脸上出现了一种既迷茫,又痛惜的表情,半晌之后,才喃喃道:“我…我找不到薛冰。”
西门道:“这和姜艾有什么关系?”
陆小凤苦笑了一声,从怀中拿出一封信。
这是一张皱皱巴巴的信纸,只被随意叠了两下,上面沾染着泥水和污渍,这张纸能到陆小凤的手里,已经实属不容易。
西门吹雪慢慢的打开了那张纸。
上面只写了一句话:小心姜艾,她不是人。
没有落款。
西门吹雪说:“废话。”
陆小凤道:“啊?”
西门吹雪道:“姜艾非人,此事我们都知道,此人说的乃是无用之话。”
陆小凤道:“这是薛冰亲笔。”
西门吹雪挑了挑眉:“你觉得是姜艾掳走了她?”
陆小凤道:“我……我没有办法不这么想,因为毕竟她得罪过姜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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