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逼出了那罂粟花之毒,身上已不会酸软无力,只是中的石观音那一掌余威尚存,让他站起来时还晃了两晃。
黄衣女子死的太快,而剑神杀人之法又太轻松、太奇异,令那紫衣女子脸色大变,她颤颤巍巍的抬头,看见西门吹雪那一双比寒冰更冷的双眼正看着她,里面没有仇恨,而是深沉的杀意。
紫衣女子转身就跑。
她也是习武之人,自然知道对峙之时,凶险异常,最忌讳背部对人,这是极大的破绽。她吓到了极致,竟是犯下了这种错误。
但西门吹雪却没有趁机偷袭她。他只是掂了掂手中的剑,似乎在感受剑的分量,然后摇摇晃晃的跟在她后面走出来了。
那紫衣女子走到地牢口的时候,忽然僵住不动了,她晃了两晃,忽然仰面跌倒,死了。
门口出现了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她表情淡淡的,似乎刚刚被自己杀了的人不是自己的徒弟,而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样。
当然,对她来说,也没有哪个人是重要的就是了。
西门吹雪道:“石观音。”
石观音淡淡道:“没想到这两个孽徒,居然会这样对待你,这并不是我吩咐的。”
西门吹雪忽的勾了勾嘴角,他说:“再打一场。”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说我短小,我不服气。
西门吹雪微微勾了勾嘴角,他受了这样多折磨,又曾领教过石观音的厉害,可再次见到她的时候,他却被激起了更强烈的战欲,这世上好像没有任何磋磨,能真正的磋掉他的傲气、和他的风骨。
紫衣女子的尸体软软的伏在台阶上,石观音淡淡的笑着,脚下却忽然踢了一脚,紫衣女子的尸体就从台阶上轱辘轱辘的滚了下来,西门吹雪侧了侧身子,躲过了她,可他的双眼却依然紧紧盯着石观音。
石观音脸色微动,她勉强笑道:“没想到,剑神竟是个一心求死的!”
西门吹雪冷冷道:“我说过,你该杀了我,否则我一定会杀你。”
他不是求死,而是求生!
话音未落,他忽然动了,剑神的身姿快的惊人,剑尖转瞬之间,便已经到了石观音的眼前,石观音表情淡淡,心头却是一惊。因为她已经发现,西门吹雪此人,比任何一个被她俘虏的男人,都要坚韧、都要强大!
这西门吹雪,经过了这几天的折磨之后,动作反而更快,剑势反而更冷,就仿佛他这几日不是在地牢中受苦,而是在自己家中闭关打坐一样!几日不见,他反而是锋芒更甚!
石观音歪歪一躲,就避开了这逼人的剑势,而后顺势一掌劈出,掌势很烈,目标直指西门吹雪的面门。
西门吹雪眼睛都没眨一下,他的剑虽已出,势头却很巧妙的翻了一下,使石观音的半身落入剑气之内。
这一招极妙,而且竟是用了前几日石观音与他对峙时使出的招式!
学武,最讲究的是一种灵巧之劲,而不是一身蛮力,收放自如四个字,人人都说得,却不是人人都做得的境地。
西门吹雪内力不足,却仍能使出如此巧劲,简直令人匪夷所思。他这几日一直被关地牢之中,一口水都没进过,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这样的武学奇才,举世罕见。
石观音的脸色沉了下去,她冷笑一声,道:“看来我是不能让你再活下去了!”
她绝不允许有人具有她之上的天赋!她不允许有人比她更美丽,也不允许有人的武功在她之上。少年时,她已经受够了那种朝不保夕,被仇家追杀,却无力反击的感觉。
所以她看西门吹雪的眼神,已经带上了十二分的厌恶。西门吹雪静静的看着他,一双黑眸之中有一种狂热的兴奋。
这几日来,他一闭上眼睛,眼前就自动浮现出了独孤一鹤与石观音的那场决斗。独孤一鹤内力深厚、纯熟,但仍不及石观音。石观音有内力加持,招式更加收放自如,她的招式总是很轻、很浅,甚至很美,但那却并非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花拳绣腿,而是实打实的杀人招式。
足见石观音武功之高,已经到了一种可怕的程度。西门吹雪几日来,一直品味,只觉得她一招一式之间,皆是变化,无穷无尽,精妙至极。
但西门吹雪仍是看出了一处破绽。
这破绽并非武学意义上的破绽,而是石观音个人的破绽,那就是她极其重视自己的样貌和形象,她总是白衣飘飘,一副仙子似的打扮,头发也收拾的十分精心,独孤一鹤与她决斗时,曾用剑尖之势削掉了她几根头发,石观音便立刻急躁起来,表情也带上了三分狰狞。
她这样的女人,怕是连一分一秒的不完美都忍受不了吧。
武学上的决斗,其实也是人的品格与内心的决斗。内心若坚韧,便有可能多撑几招,内心若有了裂痕,便有可能先输给自己。
这话虽然听起来很老套,却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西门吹雪忽然说:“听说你已经在大漠纵横二十余年。”
石观音淡淡道:“那又如何?”
西门吹雪忽然轻轻的笑了笑,道:“无事。”
他顿了顿,似乎是又想起了什么,于是又说:“你曾问我你够不够格。”
石观音道:“如今你就算是肯软下态度,我也不可能放你一条生路了。”
她忽然叹了口气,就好像杀西门吹雪是一件非常让她无奈、又不得不做的事情。不过,她虽然面上是这样的态度,心里头却还是忍不住得意了起来,只觉得即使是剑神这样的男人,说到底,最后还不是得屈服于她的威严之下?
西门吹雪却道:“以一个五十岁女人的标准来说,你已很不错。”
石观音的脸色忽然变了。
她忽然意识到,西门吹雪只是想嘲笑她年纪大了而已,他想说的是“你这样的老女人,居然也敢恬不知耻的来勾搭年轻的男人”。
她厉声道:“找死!”
说着,凌厉掌风便已至西门吹雪面门。西门面色不变,嘴角还噙着那一分嘲讽的微笑,他的剑尖也已经到了石观音的咽喉。
石观音掌风虽然强劲,但总不及长剑。有人道,兵器乃是一寸短、一寸险,意思就是说长刃兵器乃是有自己的优势所在的,若两人同时放弃自己的要害而选择攻击,那一定是长刃更先到达。
石观音脸色阴沉,回身去防。西门吹雪右手之剑继续向前,左手两指之中,却夹着一片柳树叶,刚刚,他正是以柳树叶为刀,杀了那黄衣女子。此刻他左手忽然发力,柔软的柳叶便如刀片一样的飞了出去,直击石观音面颊。
对于石观音来说,命门不是咽喉,而是面颊!
石观音右手紧急回防,她的反应很快,因此那柳叶并未伤及她的面颊,只是削掉了她的几缕头发。石观音面上阴云密布,显然已是怒极。西门一跃而起,刺向她的颅顶,石观音大怒,叫道:“狗东西!去死!”
她怒火攻心,一掌扑出,但西门吹雪却只是佯攻,见她上钩,剑势立变,他的动作极快,快到石观音竟来不及收势,直直向前扑去!
噗的一声,西门吹雪的剑已经刺穿了石观音的胸口。血肉被刺穿的声音,令人牙酸不已。
他的表情仍是淡漠的,只是对牙呲目裂的石观音冷冷道:“你输了。”
她的武功必然是比西门高出一大截的,只是她太重容貌,以至于失了理智,被西门钻了空子。
石观音的心口却没有流出鲜血。
她穿着白色的衣衫,若有血流出,必然是十分显眼的,可是她的表情虽然极度的痛苦,刺穿她的剑却没有沾上血迹。
西门吹雪皱了皱眉。
他忽然想起,在珠光宝气阁之中,上官飞燕偷袭上官丹凤,也是用一把匕首刺穿了她的心脏,可那时,上官丹凤的心口却也没有鲜血流出。后来,姜艾告诉他,丹凤已经变成了和她一样的妖物。
与如今的石观音,何其相似。
他忍不住道:“你……难道……”
……难道也是同姜艾一样的妖物?
石观音却猛地抬起头来,她的表情是极度的愤怒,似是不能忍受自己居然被西门吹雪得手。
她本已不是人,不会因为被刺中心口而死,这种伤害对她而言本没什么,可是她却这样的愤怒,恨不得把西门吹雪撕成碎片。于是她便顺着剑身扑了过来,一掌击向西门胸口!
她这一招之中,已经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掌势破空而来,西门若是被她击中,定会一命呜呼,绝对没有生还的希望!
西门吹雪见状,立刻松开剑一脚踢出,将石观音踢出了几步远,自己也躲开了石观音大部分的掌力。
可石观音的掌风着实太过强烈,虽然只余三分击中西门,西门吹雪也生生退出了三步,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喉头一甜,踉跄两步便向后倒去。
然后,他就被一块黑色的影子温柔的包裹住了。
那影子好似是冰冷的,又好似有三分的温度,西门吹雪毫无力气的倒在里面,有一瞬间的恍惚。
然后,他听到了有人说:“你就是石观音?”
那人的声音冷冷清清的,又不似普通女子那般娇柔,反而是带了三分的沙哑,她的声音不高,也不尖利,反而是一种低低的,带着些倦怠的声音。
这声音他很熟悉,因为他已听过了很多次。
于是他躺在黑影之中,望着漫天的星星,轻轻的叫出了她的名字:“姜艾。”
于是姜艾的脸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她的脸色还是那般冷淡,好似这世上没有什么能让她动容,可是垫在他身子下面的黑影却是那样的柔软,似乎是某种棉花一样的触感。
她是不似看起来那般无情和无心的。
西门吹雪身上那被浸透了药的鞭子所抽打出的鞭痕忽然变得更痒,连带着心里头也痒。他的身上连最后一丝力气都被耗尽了,余下的只有剧痛、和随着剧痛所浮出的热,这热不是从皮肤表面散发的,而是从身体的内部渗出,顺着神经的末梢一点一点的滴出来,与剧痛混合在一起,甚至令人有些分不清楚,到底什么是痛,什么是热,什么是痒。
姜艾说:“西门,你怎么样?”
西门吹雪沉重的吐了一口气。
姜艾看见了他干裂的嘴唇,便又问道:“你要喝水么?”
说着,她蹲下了身子,凑近观察他的状态。
西门吹雪看着她的脸,说:“我要你抱我。”
姜艾挑了挑眉,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西门吹雪真的是一个很神奇的男人,总有些时候,能够诚实到令人无所适从。
他眯着眼,眼神之中看起来也不甚清明的样子,许是脑袋也不太清醒,要不然,他或许不会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
姜艾问他:“为什么?”
西门吹雪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轻轻道:“你……身上很凉。”
姜艾这才注意到他有些潮红的脸。
他裸着上半身,分明的肌肉之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伤痕,有些已经愈合结痂,有些却仍是新伤,外翻的皮肉之中有鲜血流出。
不仅如此,他连手指关节都泛出了一种潮湿的红色,欲望从他的全身泛起,他的整个人都像是从海里被捞起来一样,有一种迷蒙却强烈的渴望。
姜艾明白了。
他一定是被石观音下了什么药,而后又因为强行运气,加速了这毒药的发作。
下一个瞬间,黑影整个把西门吹雪推了出去,他酸软无力的身体根本做不出任何的反应,只能向前扑去。然后,他就被一个冰冰凉凉的身体轻轻的接住了,她的头发上带着冷香,令西门吹雪灼热焦躁的情绪骤然之间得到了抚慰。
姜艾说:“这样么?”
西门吹雪微微的喘了一下,含混不清的说:“嗯。”
她的触觉是冷的,像石雕,又比石雕要柔软很多,或许说是冰冷的丝绸更合适一些。
他的脑子不太清醒,意识已然有些朦胧。恍惚之间,他听见她问他:“这些伤口,是石观音打的么?”
西门吹雪反应了一下,想起石观音好像说她没有让那两个女子这样对他,于是说:“不是。”
姜艾又问:“那是谁?”
她好似有点不高兴的样子,西门吹雪轻轻笑了笑,说:“我都杀了。”
姜艾说:“好,我知道了。”
接着,她又轻轻推了一把,西门吹雪重新向后倒去,不知为何,看见姜艾之后,他忽然感到松弛,他闭上了眼睛,重新倒回那一汪柔软的黑影之中。
然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而姜艾的脸色很差,她的心情也很差。西门吹雪与她之间,即使不是情人关系,但也可以称得上是亲密。虽不知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何会被石观音抓住,但姜艾已经不想顾忌这些事情。
她只想着把这石观音给剁了。
因此,她也没有注意到展昭看到她与西门之间的亲密姿态后,那骤然发白的脸色。
姜艾冷冷的道:“你就是石观音?”
石观音也冷冷的看着她,她的牙齿早已咬的咯吱咯吱响。姜艾一出现,她就觉得怒火已经从她的脚底升起,直至头顶。因为姜艾生的那样美丽,看起来又比她年轻许多。
看到姜艾那美丽的、在夜空中轻轻飘起的头发,她就想到自己需要每日在头发上涂上桂花发油,一遍一遍的捋,一遍一遍的揉,因为如果不这样的话,她的头发会有一点点的毛躁。
石观音不喜欢比她美丽的女子。
无论是在皇宫大内之中的宫妃,还是武功高强的江湖女子,只要犯了她的这一条禁忌,她都一定不会放过那个女人。
而她的想法也很简单,一个人如果没有能力,那么家里的财产就会被瓜分一空;同理,一个女人若是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美貌也当然会被磋磨。至于是被她石观音所毁掉,还是被岁月所毁掉,其实都没什么区别。
但她唯独很痛的是,自己的美貌被岁月折损。
更让她气的发狂的是,西门吹雪那个硬骨头,对她的态度那般差,对这绿眸女子的态度却这样的……
石观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姜艾身上那一种非人的味道就被她所嗅到,她便冷笑道:“好啊,既然你送上门来了,也就省了我去找你的精力。”
姜艾挑了挑眉,道:“哦?你知道我?”
石观音冷冷道:“活不长的东西,问也是白问!”
姜艾嘲讽似的笑了一声,道:“是阿尔把你转化的吧?他那个人,过了这么多年,胆子还是这么小,从不敢与我正面较量,只知道暗地里搞一些腌臜手段,没长进。”
未等石观音说话,姜艾又轻蔑道:“只不过他这个人,脑子好像也有些不好使,难道以为什么阿猫阿狗转化成吸血之鬼,都能把我咬上一口不成?”
石观音的脸瞬间因为狂怒而扭曲起来。她心中的那一根弦啪的一声就断掉了!
姜艾竟然说她是“阿猫阿狗”!这世上从未有人将她轻视至此!西门吹雪或许不肯从她,但在武功上,也丝毫不敢小觑自己!
而她这话一出,楚留香一行人也惊呆了。
西门吹雪“剑神”之名,绝非浪得虚名,而石观音不管用了什么法子,能让剑神狼狈至此,他们若晚来一步,剑神必然命丧石观音之掌。这样可怕的女人,这样可怕的武功,居然被姜艾说是“阿猫阿狗”。
而且,石观音胸口插着一剑,剑锋已从她背后透出,她却依然生龙活虎,不见有异。此人必定已经不是人类,虽说话语之中,姜艾透露出她与石观音乃是同种,可……若说她能轻松打败石观音,这一行人还是不肯相信的。
中原一点红是对姜艾最知之甚少的人,见她如此狂妄,不由上前一步,欲替她先抵挡石观音一二。楚留香心中一动,伸手挡住了他。
一点红那双狼一样的眸子便冰冷的望过来,他冷冷道:“我不欲见有人在此丢了性命。”
他人虽冷,说出的话却很暖。
楚留香却道:“姜姑娘不是常人。”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见姜艾第一眼时,就觉得她异常的很,大漠的夜那样的冷,她穿的衣服却只有薄薄一层,大漠的天气这样恶劣,而她的皮肤却依然姣好的没有一点点瑕疵。
而后,就有了龟兹国王大帐中的那一出。
那时他便隐隐猜到,这美丽的不似人类的女子,应该真的就不是人类。志怪中常说,精怪化人,自是会化的更美一些,好叫人类男子无法拒绝,深陷其中。现在想想,南侠那般正派之人,竟也会沉溺于那种事之中,甚至在大漠荒郊之处也……或许也是因为这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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