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广白刚领着姜蝉衣进来就听见这话,他目光一动,当即就道:“我去接应。”
姜蝉衣指尖紧紧扣在门上。
六日,她一定要将师妹接来。
姜蝉衣正要转身离开同去,就被晏青禾叫住:“大师姐,你伤势不轻,留在这里,我去接应。”
沐玄机看了眼姜蝉衣,无声一叹,真是作孽。
“黑酆门肯定还会来沐府,我要布防,这几日就请姜姑娘贴身保护好燕公子。”
“以防黑酆门的人偷袭,务必寸步不离。”
第56章 你一定要醒过来
“这是你家夫人的方子,拿回去煎服十日即可。”白安渝写好药方,递给婆子。
婆子接过来,快速打量她一眼,笑着道:“幸亏白姑娘也来了这里,否则此次夫人疾复发,还不知要如何。”
白安渝淡笑:“城中有不少名医,夫人自能逢凶化吉。”
婆子掏出一锭银子递过去,客气道:“还是白姑娘医术无双,我家夫人就听白姑娘的方子。”
白安渝收好银子,起身颔首道:“若无其他事,我便先告辞了。”
婆子忙道:“不若姑娘多住两日,明日再劳烦姑娘为我家夫人诊诊脉。”
白安渝轻轻皱眉,正要先回绝,就又听婆子道:“姑娘放心,我们每日皆会付给姑娘诊金。”
白安渝犹豫片刻,才欲松口:“如此……”
就在此时,天边突然炸开一道霞彩,白安渝眼神微变,而后声音平静道:“我已替夫人诊过脉,服用此方之后必然无碍,我还有要事,就不多留了。”
“告辞。”
白安渝说罢便折身离去,婆子见她去意已决也无法,赶紧唤人相送。
白姑娘年纪虽轻,医术却极其了得,夫人的病不知看了多少大夫都无用,若不是白姑娘,还不知要遭多少罪。
即便人性情再冷淡,她也万不能将人得罪了。
白安渝出了府邸,径直去马肆买了匹快马立刻出城,往霞彩炸开的方向而去。
落霞令出,大师姐有难。
白安渝一路马不停蹄,不敢有丝毫耽搁,中间不知换了多少匹马,用了近五日才赶到山脚下。
她只大约知道是沐府附近,落霞令一散,她无法分辨大师姐具体在何处。
正在岔路口徘徊时,一行弟子迎面而来:“三师姐!”
“驾。”白安渝认出来人,面色略沉,到了几人跟前她喝停马:“你们怎么在此?”
来者正是关霄一行人,见到白安渝便有弟子拉响了信号,他们不知道师姐会从哪个方向来,便在几个岔路口都守了人。
关霄回道:“三师姐,有一位公子中了灼阳之毒,请三师姐前往沐府救人。”
白安渝一愣:“公子?”
“大师姐不在此?”
关霄几人闻言皆是茫然:“什么大师姐?”
几人在晏青禾到之前就下了山,还不知道他们走后发生了什么。
“先去沐府。”白安渝沉默片刻,边行边问:“那位公子姓甚名谁,可有何人随行?”
关霄跟上,回道:“姓燕,有一位姜姑娘随行,此次黑酆门偷袭,幸亏二人出手相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关霄简单将清辉门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白安渝从他说中毒的人姓燕后就大致明白了,没想到大师姐今年下山竟又遇见了他。
一行人迅速往沐府而去,可才踏入第一片林间,关霄便察觉到不对,他抽出剑:“保护三师姐!”
白安渝在医术方面天赋过人,武功却要弱上许多,对付寻常的歹徒尚可,对上在刀尖上讨生活的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好在此时其他弟子在看到信号后已经追了上来,自成方阵将白安渝护在中间。
与此同时,四周涌现十来个黑衣人,关霄等人与他们交手不久,立刻就认了出来:“是黑酆门的人!”
“你们护着三师姐先走!”
关霄心下一沉,吩咐所有弟子拉响信号弹后,迅速点了几个弟子先行:“其他人随我留下断后。”
“驾!”
白安渝狠狠甩下马鞭,这种时候也不必说什么同生死共进退的无用之言,有人逃出去,才能搬救兵。
此地离沐府仅半座山。
身后的打斗声越来越远,可前方还有埋伏,护着白安渝的几个弟子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道:“黑酆门恐怕是在阻止三师姐救人,三师姐,不要回头,走!”
白安渝咬咬牙,继续往前疾行。
风刮过,眼睛隐隐泛起红晕。
就在这时,迎面有马蹄声响起,白安渝在一片朦胧中看见最前方那道熟悉的身影,她心中一定,喊道:“二师兄,快去救他们!”
晏青禾听出她声音中的沙哑,往前方看了眼,另一道声音传来:“你去吧,我护白姑娘上山。”
“十个人跟我走,其余人随云公子保护三师妹。”两匹马飞快擦肩而过,师兄妹来不及寒暄,晏青禾只留下一句:“小心。”
云广白紧跟在晏青禾身后,路过白安渝身边时他偏头朝她看去,正好对上她看过来的视线。
只一瞬便分离。
“吁!”
云广白拉紧缰绳,快速掉头追上白安渝,为方便护她,落后她一步之地。
白安渝视线逐渐恢复清明,偏头瞥了眼右边的少年,少年一手拽缰绳,一手持刀,凌厉的眼神中满是防备和警惕。
方才的恐慌突然就这么散了去。
二师兄来了,师弟们就不会有事了。
“云公子怎在此?”
云广白答道:“我与姜姑娘一起来沐府看比武招亲,还有燕鹤,徐青天,你都见过的。”
没想到热闹没看成,还差点把命丢在那里。
“你受伤了?”
白安渝道。
“嗯,黑酆门的人偷袭沐府,想杀余昊灭口。”云广白简单解释了几句,随后道:“白姑娘可能解灼阳之毒?”
白安渝:“能。”
云广白提着的心终于落下。
“我一定会护白姑娘平安到沐府。”
已经第五日了。
姜蝉衣坐在床边动作轻柔的给燕鹤擦手,眼里尽是担忧。
这五日除了如厕,她不敢离开他片刻,吃住都在这屋里,她生怕她一离开,他就再也醒不过来。
她曾无数次后悔,不该在医术上懒惰,该跟师父好好学,如今也不至于只能在此干等。
这种无法将命运握在自己手里的感觉,糟糕透了。
姜蝉衣放好帕子,如以往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张苍白的脸,他的轮廓眉眼如今好像已经刻在了她的心间,她睁眼闭眼都是他的模样。
只是,她不喜欢他现在的样子。
看不到他眼中的流光溢彩,看不到他淡笑时弯起的弧度,也听不见他如玉悦耳的声音,这让她很害怕。
泪水不自觉的滴落下来,姜蝉衣轻轻拂去,而后柔声道:
“燕鹤,你一定要醒过来。”
“吱。”
门突然被推开,紧跟着传来一道懒散的声音:“醒过来,救命之恩,是否该要以身相许呀?”
姜蝉衣忙擦去眼角的湿润,才抬头看向沐玄机,沐玄机对上她发红的眼眶,啧了声:“真是恩爱深情,让人羡慕啊。”
姜蝉衣一愣,忙解释:“不是你想的……”
“晏青禾已经接应到你三师妹了,今日应该就能上山。”沐玄机打断她:“不过我猜黑酆门的人肯定不会轻易让她到沐府,这半日,才是最关键的。”
他话音刚落,徐青天便端着药进屋:“沐盟主,你也在。”
沐府人手不多,这几日一直是徐青天在负责煎药。
沐玄机嗯了声,将门关上,拉了把椅子坐在门边上,边擦剑边道:“从现在开始你也留在这儿。”
徐青天刚将药递给姜蝉衣,闻言不解的回头:“为何?”
“刀剑无眼,想死就出去。”
沐玄机。
徐青天吞咽了下,默默坐在凳子上。
他今日坐死在这里也不可能出去的!
外头传来打斗声时,姜蝉衣还在给燕鹤喂药,她眼底划过一丝寒光,之后面不改色的继续给燕鹤喂药。
昏迷中的人没办法全部将药喝下,她喂一口便轻轻擦一擦溢出来的药渍,如此反复不知多久才将药喂完。
直起身子,却见徐青天放在膝上的手已经紧攥成拳,见她喂完药,低声道:“他们闯的进来吗?”
“噤声。”
沐玄机。
徐青天立刻闭上嘴。
沐府厢房众多,只要不弄出动静,黑酆门的人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这里。
姜蝉衣紧紧盯着房门。
这里有她和沐盟主守着,外头还有燕公子和沐盟主的贴身护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她眼下更担心的是三师妹。
不过有二师兄和云公子在,应是无碍的。
打斗声越来越近,终于靠近了屋子,门外的暗卫已经动了手,沐玄机摸了摸腰间几瓶毒丸,侧首道:“我出去看看。”
姜姑娘拿起剑,轻轻嗯了声。
徐青天顿时紧张的大气也不敢出。
又过了不知多久,姜蝉衣从兵刃声中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她眼眸一亮,飞快走推门出去,果真见到被晏青禾云广白一左一右护着的白安渝正快步往这边走。
“三师妹!”
白安渝看见她,不由加快脚步,在沐玄机几人的掩护下顺利进了屋。
云广白衣裳几乎被血浸湿,如今已是强弩之末,姜蝉衣迅速关上门,足尖一点朝云广白掠去。
云广白还能朝她笑:“我将白姑娘带上来了,燕公子不会有事了。”
姜蝉衣拉住他的手臂扛在自己肩上,朝晏青禾道:“先护送他进屋。”
晏青禾看了眼云广白,点了点头。
他救完关霄等人追上去时,他们被黑酆门的人围困,少年一人一刀硬生生给三师妹杀出一条血路。
一路到这里,已是极限。
姜蝉衣在晏青禾的掩护下,将一身是血的云广白送进了屋里,徐青天吓得脸色发白,急忙上前接过去。
白安渝正在给燕鹤诊脉,头也不回朝徐青天道:“那里有伤药,先给他上药止血。”
“左肩,右臂,右侧腰腹几处先上药。”
云广白尚还有一丝清明,闻言怔怔地看向白安渝,却只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紧接着就两眼一闭昏迷过去。
徐青天忙将他放在软榻上,抖着手一言不发地去翻药瓶。
姜蝉衣再度关门出去,眼底一片森寒,今日来的,一个也别想走!
燕鹤醒来,已是两日后。
沐玄机守在床前,见他睁眼忙扶着他半坐起身,塞了个软枕在他身后,让他坐靠着床背,一边道:
“白姑娘说殿下该是这会儿会醒,果真醒了,药刚送过来,先趁热喝药,喝完再问话。”
燕鹤昏睡太久,身体疲软的厉害,任由沐玄机扶着他,嘴里溢出苦味时他才慢慢的恢复了清明,想要伸手去接药碗,被沐玄机躲过,又一勺子药送到嘴边:“殿下刚醒,先就这么喝吧。”
燕鹤反驳不了,便默默地配合着喝了药,待药饮尽,沐玄机又迅速塞了块蜜饯过来,不等他问话便道:“殿下中了灼阳之毒,已经昏迷了八日,是落霞门三师姐白安渝,哦,也就是姜姑娘的三师妹来救了你。”
燕鹤的记忆停留在清辉门一战,他只记得他失去意识前她焦急担忧的眼神。
吞下蜜饯,道:“姜姑娘呢?”
这时金酒端着水进来伺候洗漱,见到燕鹤醒了自是一阵欢喜,忙上前询问,沐玄机趁机让人去传饭菜,等金酒关切的话语结束,才回答道:“姜姑娘啊,还没那么快醒。”
燕鹤一愣:“她怎么了?”
沐玄机让了个位置,环胸靠着床边立着:“听我慢慢同殿下说。”
沐玄机噼里啪啦将燕鹤昏迷后的事叙述了一遍,说到白安渝到沐府后,整个人神采飞扬:“殿下是没看见,姜姑娘那日冲冠一怒为蓝颜,一剑狂扫黑酆门,来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留这儿了,那架势将在场的所有人都震住了,尸体都搬了一宿,除了世子妃,我还从来没见过那么能打的姑娘!”
这个嫂嫂他可太喜欢了!!
沐玄机口中的世子妃是谢蘅的夫人,当朝女将军柳襄,虽世人都称谢蘅为小王爷,但明亲王尚在,谢蘅还不愿袭爵。
燕鹤已经洗漱完,正在用粥,听到这里抬眸看向沐玄机:“她伤的可重?”
“自然重。”
沐玄机:“打完就晕过去了,幸亏白姑娘在这才没有大碍,不然不死也得丢半条命,不过那么重的伤,怎么也要养个把月。”
燕鹤垂下眼睑,不知在想什么。
沐玄机看了他一眼,推开金酒凑到床前,神神秘秘道:“殿下,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姜姑娘?”
燕鹤看向金酒,又同玄机说什么了?
金酒无辜的眨眼,他什么也没说啊。
“我说过,不可胡乱揣测……”
“我没有胡乱揣测啊。”沐玄机道:“你都豁出性命去救人了,这还不是喜欢?”
提起此事,金酒有话说了:“殿下,您贵为储君,您的安危关系天下苍生,不该如此冒险。”
燕鹤动了动唇,想解释却又发现好像无从解释,当时他只是想救她,好半晌,他道:“那时也不知匕首有毒。”
沐玄机挑眉:“若知道,还会救吗?”
燕鹤不作声了。
事出紧急,哪里会去思考太多。
沐玄机见此又凑近他几分:“危急时刻的第一选择是发自内心的,骗不了人。”
燕鹤将粥碗递给他,顺手将他推开一些,声音淡淡:“你没别的事了?”
“不正面回答那就是默认了。”沐玄机头也不回地将碗塞给金酒:“殿下,你不知道,你前头昏迷的那五日姜姑娘寸步不离守着你,日日以泪洗面,我瞧着姜姑娘心里也有殿下。”
燕鹤神情一滞,她为他哭了?
虽然觉得沐玄机的话很有些水分,姜姑娘不像是会整日以泪洗面的人,但失去意识前,他确实见她落了泪。
“玄机,慎言。”
燕鹤压下心中的异动,正色道:“我们并肩作战过,如今也算是朋友,彼此担忧实属常理,不可胡言,损姑娘清誉。”
“好的殿下,我知道了,我不说就是了。”沐玄机乖巧应着,心里却在欢呼雀跃。
他方才说的是姜姑娘心里也有殿下,而殿下没有反驳那个‘也’字!
这说明什么,说明殿下心里确确实实有姜姑娘!
啊!殿下要有太子妃了,他要有嫂子了!!
这样大的喜事,他要赶紧去信告诉小王爷世子妃父亲母亲!
“对了,你方才说落霞门的三师姐是姜姑娘的三师妹,这是何意?”燕鹤。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换个说法,也就是姜姑娘其实就是落霞门的大师姐。”
“殿下刚醒,还要好生歇息,等姜姑娘醒了我立刻来禀报。”
沐玄机说完就站起身,笑的一脸灿烂:“余昊还一直关着,没有时间审,既然殿下醒了我也该去看看他了。”
“金酒,照顾好殿下啊。”
看着那道蹦跳着窜出去的身影,燕鹤沉默良久,问:“沐府有何喜事?”
少年早慧,少见他欢快成这样。
金酒和燕鹤一样,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但又说不上来,闻言挠了挠头:“没有啊,可能殿下醒来,沐公子开心。”
燕鹤也不再去深究,问道:“姜姑娘是落霞门的大师姐,这是怎么回事?”
“此事是这样……”
沐玄机带着人欢快的往关押余昊的房间走去,底下的人看的心惊胆战。
审余昊,主子这般开心?
他们自然不懂,沐玄机已经在脑海里为燕鹤姜蝉衣幻想了一出大戏!
他已经确认了姜蝉衣的身份,真相与他所料无二。
十几年前,相国家的嫡次女褚婉卿病重,恰逢娘亲回京,便被请去相国府看诊,可那位贵女的病太过刁钻,想要救人,需得会针灸之术且内力深厚之人为其施针,娘亲会针灸术,但没有内力,于是便请来一位曾经跟着师公学习过针灸之术的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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