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里,她可真的成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
她对白鹭说:“我散散心,不乱走,你且在一旁候着就是。”
一会儿大黄从二门进来,馨瑶问他:“听说你帮老何头埋了一样宝贝。”
大黄有些莫名其妙,转头看小珍珠。
小珍珠立刻傲娇的扬起头,努力弥补她和大黄这个狼狗之间的身高差,凶巴巴的说:“小姐姐能听懂我说话,是我的朋友!”
大黄很无奈,他对馨瑶老实的回答:“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包着呢,汪汪。”
“那……你能带我去看看么?”
大黄:“……???”
“小姐姐说去就去!”
………………
白鹭只见自家的小格格本来和大黄狗玩的好好的,突然不知怎么惹恼了它,这狗发了狂开始冲着格格和波斯猫狂吠,那一人一猫被吓得慌不择路,竟然逃出了二门,奔前院去了。
在二门上看守的丫鬟婆子被这一出弄懵了,竟眼睁睁看着人在眼前跑了……
小珍珠根据馨瑶的交代,并没有直接奔马棚,而是绕了一大圈。穿过一个下人常走的小门,拐出岔路,馨瑶来到了马棚。
未时刚过不久,太阳还烤的厉害,马棚伺候的人都回到排房里休息,馨瑶怕被人看到,贴着墙溜进马棚里,让大黄把那个老何头埋的东西挖出来。
“嘶——你们在搞什么?”一匹壮硕的挽马被打扰了休息,不满的甩甩尾巴。
“喵呜!我们在寻宝!”小珍珠以为是一场游戏,非常兴奋。
“切!”
馨瑶前世没见过真正的马,但是她发现这匹马说话她居然也能听懂,所以她大着胆子轻轻摸了一下马的鬃毛,轻声说:“我们在找东西,你……认识老何头么?”
“哦……那个老酒鬼,我不喜欢他!”挽马显然对于和一个人类能顺利沟通这件事接受良好。
大黄这时用嘴叼着一个小包袱摇摇摆摆的跑过来,馨瑶用帕子裹着手打开,发现里面装着一只小铜壶。
她观察着地上的这个铜壶,尺寸不大,只能装四五杯茶水的样子,壶身錾刻着简单的花鸟纹,造型古朴,看上去好像不是特别值钱。
她垫着自己的手帕,拎起把手,拿到眼前仔细观察。
“嘶嘶!”大挽马原地踏了几步,不确定的说:“我好像见过这个壶。”
果然如此,馨瑶在心里一叹。
这时大黄耳朵一动,说:“汪,有人来了。”
馨瑶赶紧把铜壶重新包起来,对大黄说:“这个东西暂时借我一用,不要被老何头发现了。”
她把小包袱笼在自己的大宽袖里,然后顺着刚刚的路,从另一边溜到门口,扶着墙,一副虚弱的样子。
白鹭吓得眼眶都红了,颤着手过来扶馨瑶,嘴唇抖着说话都发飘:“格格你可让人担心死了,咱们把前院都快翻遍了,要是……要是……”要是真的被伤到,身上留了疤痕可怎么好!
馨瑶也有点过意不去,踱步慢慢走回自己的西后院。一路上思量着这件事,心情沉重。
挽马平日里只接触马棚的马奴和车夫,再不然就是拉车拉货,这铜壶不是谁拿着喝水就是放在马车里,才能被大挽马见到。
想到这里,馨瑶只觉得后背一阵阵的发冷。
若是老何头的壶,他用不着半夜心虚的埋起来,所以那该是陈老头的东西才对。
陈老头挪出去后,按说他的东西都应该烧掉,扔掉才对。老何头却匿下了陈老头这个伤寒病人经常用的茶壶,换到马车上给弘晖阿哥用了。
弘晖本就刚种痘身体虚弱,免疫力低下,根本扛不住这种细菌病毒感染。事后因铜壶不能烧掉毁尸灭迹,只好偷偷埋到自己熟悉的马棚里,发了一笔横财!
真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回到自己的西后院,馨瑶坐在那里发呆了一下午,似乎是把能想起来的事情都想起来了,又似乎什么都没想,时间就不知不觉过去了。
想起自己用帕子拿过那铜壶,她叫来白鹭,拿出中午用过的手帕,道:“拿火盆来。”
“格格?”
“无事,”馨瑶显出浅浅的笑意,安抚她,“中午被撵到马棚跌了一跤,用这帕子垫着,谁知道沾了什么东西,我心里不爽,不如烧了了事。”
白鹭听罢,以为格格是觉得中午之事过于丢脸,迁怒到手帕上,是以亲自拿着火盆来烧掉,馨瑶看着那张狂飞舞的火舌,一阵恍惚。
馨瑶有些后悔一时冲动把铜壶拿回来,现在倒成了一件烫手山芋。
这件事她自己肯定是不能出面的,还是要想办法扔给正院,福晋是弘晖的亲娘,应该能查出去个结果吧?
正好晚上小珍珠又来找她,馨瑶就跟她说:“小珍珠,我帮我一个忙呗,这个小包袱,你明天给带到福晋院子里,最好在正屋门口弄出点声响。”
“喵——我知道了!”
第6章 给钮祜禄格格送冰镇西瓜……
第二日一早便起了风,密密的云层挡住了万丈光辉,小珍珠按照馨瑶昨日说的,滚着小包袱来到正屋附近,正对着西稍间卧室的窗下。
滚了这一路小包袱有些松散,小铜壶的壶盖和壶身分离,发出丁铃当啷的响声,在这个院子里格外刺耳。
福晋乌拉那拉氏出生于康熙二十年,比四贝勒小三岁,为人有些古板,平日里极重规矩,因此这正院的氛围也是十分肃静。更何况现在福晋病重,熬不熬得过去还是两说,是以这正院的下人们更是恨不得揣着脑袋办差,就怕一个小心填了炮灰。
今日醒来后,乌拉那拉氏好不容易让自己的奶母齐嬷嬷扶着起身喝了半碗米汤,就听到一阵刺耳的声音。她眉头皱了一下,仍旧没有说话。
齐嬷嬷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一旁的大丫鬟翠玉便出去查看,不一会儿捧回了一个小包袱进来,回禀道:“小珍珠不知从哪弄来的,奴婢看着奇怪,就拿回来了。”
小包袱外都是土,脏得很,翠玉用自己的帕子垫在屋内的如意圆桌上,才把包袱打开,里面是一个小铜壶。
福晋丝毫不关心,齐嬷嬷便说:“猫儿贪玩,不定从哪儿挖出来的,拿下去吧。”
“嬷嬷……”一旁的碧玺咬着唇,欲言又止,看着这屋里只她们四个,才轻声说:“奴婢见过这个铜壶,就之前伺候大阿哥去上书房的时候。”
屋里像是落针一般安静,齐嬷嬷久经内宅,一瞬间就有了许多猜想,她连呼吸都一窒,厉声问:“你说的可当真?!”
碧玺被嬷嬷的样子吓到,一个腿软就跪在地上,急忙说:“奴婢指天发誓,记得清清楚楚,奴婢嫌弃这铜壶,还是大阿哥说造型古朴,另有野趣。要是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齐嬷嬷这时已经平静下来,她淡定的扶起碧玺,温和的说:“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该怎么做你们清楚。”
碧玺翠玉皆是福晋陪嫁而来,忠心耿耿,她们出去后,一个关好门窗,守在里屋门口,一个把其他人撵到院子里,自己站在窗下。
福晋望着几步远的铜壶,神情终于有了变化,眼泪不自觉的簌簌掉下来。
齐嬷嬷一咬牙,跪在脚踏上,声量不大可音色低沉,一字一句像重鼓敲击在乌拉那拉氏的心上:“福晋,您可不能再这么消沉下去了!”
“弘晖……我的弘晖……”福晋啜嚅着,喃喃自语。
“姑娘!”齐嬷嬷看着自己打小奶大的孩子,老泪纵横:“这铜壶蹊跷的很,本就不是大阿哥该用的规格,事后又被人埋起来了,姑娘,姑娘,若是真有个什么,大阿哥在地下也不得安宁啊!”
齐嬷嬷的话终于起了作用,福晋的眼睛里有了些许神采,灰败的两颊上浮起激动的潮红:“嬷嬷?你是说……?!”
“大阿哥就算种痘之后身体弱一些,可也没到一吹就倒的地步,咱们在府里哪样照顾的不细致?盛夏酷暑连冰都不敢给阿哥多用,好端端的如何就染上风寒了?况且碧玺说这铜壶是在马车里的,咱们不能日日跟着出去,谁知道阿哥是不是在外面着了别人的道!”
“我的儿子!要查……要查的……”
………………
听小珍珠说铜壶已经送到了福晋面前,馨瑶自觉终于完成了一件大事,反正事情如何,福晋肯定能查到,只要别牵连到她就好。
心里的大石头放下,整个人也轻松下来。她推开槅窗,感受一把暮夏的微风,想着要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想到这里,她屏退了其他人,自己进到左次间卧室,从架子床内侧摸出一个小盒子。
原主的家庭说普通也普通,说不普通也算高贵。大清国的人都知道,当今康熙皇帝的第二任皇后孝昭皇后,出身钮祜禄氏,是大清第一巴图鲁、开国五大臣额亦都的亲孙女。而馨瑶父亲凌柱的祖父,则是额亦都的堂兄额亦腾,这对堂兄弟是同一个祖父。
馨瑶整理记忆,发现她现在和孝昭皇后也算是远房堂姑侄。
只不过开国那时候大家都穷得很,额亦都是军功起家,刀口舔血自己挣出来的功名,成立八旗时被分到了素有后族之称的镶黄旗,百年以来,赫赫扬扬,就连四爷的生母,德妃的亲妹妹都嫁给了孝昭皇后的嫡出幼弟。
而他们家这一支就比较平庸了,有些不显眼的军功,被分到了镶白旗,连续三代和汉军旗的女子联姻,从中等贵族跌到了末等。要不是馨瑶有两个堂叔在旗里担任佐领、河道,可能连贵族都算不上了,她父亲才是个从五品的旗内小官呢!
可能是眼看仕途没什么指望,凌柱把力气都用在了别的地方,家里一妻两妾不停的生孩子,站住的有四子三女,馨瑶是长女,和她一母同胞的是一哥一弟。满人家的姑奶奶都是娇客,是以馨瑶被指给四阿哥的时候,父亲对她寄予厚望,一下子给了她三百两银子。
这三百两银子分为二百两的银票,和一百两的银锭。馨瑶看着这十锭胖嘟嘟的元宝感慨,她来了一个多月,还从来没用过呢。
她叫来白鹭,给了她一个银元宝,笑吟吟的说:“这一个多月府里气氛一直低迷,你们也跟着我受苦,你把它拿剪子绞成散碎银子,去内院膳房叫一桌席面,咱们关上门来也好乐呵乐呵。”
“格格……”白鹭内心感动,可还是劝道:“格格若想吃些好的,单独点菜便是,不用怜惜奴才们,若是现在就用银子买……”膳房的太监们都是些狗眼看人低的,格格的那点银子能买到什么时候呢?
白鹭如此为她打算,馨瑶很高兴,笑意越发深:“你不必担心,又不是天天大鱼大肉,如何就吃不起了。咱们的日子总会慢慢好起来的。”
她还得生乾小四呢,四爷早晚会来配合一下的吧?
胤禛今日回来的早,顶着大太阳疾步走进内书房里,才松了一口气。他接过热手巾擦了把脸,问道:“福晋今日如何了?”
苏培盛的徒弟张起麟一直留守在府里,他立刻回道:“回爷的话,福晋今日进了些米汤,瞧着精神好多了。”
“黄大夫怎么说?”太医不能时时过来,因此在外院养着几个大夫。
“黄大夫说就这么着慢慢进食就行,只要福晋能放宽心思,用药膳即可。”
胤禛听了,重重点了下头:“此话在理,让他们用心伺候着。”
这时苏培盛端着一盘冰镇西瓜进来,轻轻放在小几上。胤禛拿起一瓣,脑海里突然蹦出来某只小松鼠。
按说钮祜禄氏这身份不该怠慢,可自己实在没精力没心情去找她,这满府也都绷紧了神经,可前几日初见,钮祜禄氏既没有看见他的激动进而邀宠,也没有因被冷落吓得唯唯诺诺。
竟然只想着吃西瓜!
“苏培盛,”胤禛看着手里的西瓜心情复杂,“去给钮祜禄格格送一盘冰镇西瓜。”
“……??”苏培盛懵了一瞬间,答应了下来。
苏培盛出门去跟张起麟吩咐了一声,张起麟也是摸不到头脑,他朝屋内的方向看了一眼,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谄媚的说:“师父,您提点提点我这不成器的小子?”
苏培盛其实也有点摸不准,可他怎么可能在徒弟面前露怯?是以他吊着眼角,老神在在的说:“你倒还知道自己是个不成器的东西?主子爷的事儿你也敢随便打听,想想自己和别人的身份!”
第7章 四爷想要满军旗的阿哥……
张起麟琢磨着苏培盛的话,立马带着人朝西后院奔来。看来主子爷是打算开始在后院活动了,钮祜禄格格在这群侍妾里出身最好,又被冷落了这么久,可不是要先表示表示?
他进了西后院,郭氏的丫鬟碧莲眼尖,放下手里的绣绷子下了台阶,一把迎上张起麟,甜甜的说:“张公公怎么来了,可是主子爷有事吩咐我们格格?”
她声音细尖,好似要传的全院子都知道,另一边廊下的黄鹂不住的撇嘴。
张起麟愣了一下才想起面前这丫头是谁,正想搪塞过去,谁知就这么一个空档,郭氏就从西厢房出来了,站在门口手扶廊柱,娇声呵斥:“碧莲,不得无礼,还不快请张公公进来。”
张起麟心里尴尬的不行,这都哪儿的事儿啊?他麻利的给郭氏行礼,然后轻声说:“请郭格格恕罪,奴才当不起格格一个请字,奴才来是遵主子爷的吩咐,给钮祜禄格格送东西的。”
郭氏脸上的娇笑当即就僵在脸上,碧莲知道自己闯了祸,缩在一边不吭声。
黄鹂先是被这巨大的惊喜给砸晕,反应过来立马几步跨进屋里,冲着左次间惊天动地的大喊一声:“格格,主子爷给您赏赐了!”
然后深呼吸一口气,矜持的走到张起麟面前,轻声说:“张公公,我是格格身边的黄鹂,请随我来。”
行云流水的一套动作看的张起麟一愣一愣的,好半晌才缓过来:“……黄鹂姑娘,有劳了。”
馨瑶刚午睡起来,正捧着一杯温热的蜂蜜水醒盹儿,白鹭站在身后给她重新梳头,听到黄鹂的大喊,三两下就绾了一个发髻出来,推着她就来到堂屋。
馨瑶坐在堂屋宽大的圈椅上,面对着张起麟行礼时,还没回过神来。
“张公公客气了,黄鹂,给搬个杌凳,白鹭,倒碗茶来。”
张起麟心里满意,脸上表现的受宠若惊,让身后的小太监奉上食盒,有心卖个好,便说:“主子爷中午进了一些这瓜,觉着好,便让奴才巴巴的给格格送来了。”
馨瑶果然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迟疑着说:“主子爷……能这般想着妾,实在是让妾身诚惶诚恐。”其实她想问四爷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起她来了,剧本不对啊?
张起麟听出她的意思,笑的像个喇叭花,放轻声音说:“格格太过于自谦了,满院子有几个比得上你呢?”
寒暄几句,白鹭又塞了个厚实的荷包,才送走他。馨瑶看着西瓜有点疑惑,黄鹂立刻笑着说:“张公公的话说的再对不过了,格格姓钮祜禄,就比旁人强出一大截去!”
馨瑶这才放下心来,笑呵呵的啃起瓜来,啊,果然吃了冰镇西瓜的夏天才完美!
白鹭上来拧黄鹂的嘴,笑骂道:“好个猖狂的小蹄子,什么胡话都敢乱说,也不怕被人听了去。”
黄鹂冷笑一声,凑到门口大声说:“让她们随便听随便说!也不知道丢脸的是谁!”
郭氏隐隐约约听见了黄鹂的嘲讽,气的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她两手紧紧扯着丝绸帕子,对着跪在面前的碧莲骂道:“都是你这个轻浮的小贱人,害的我今日丢了这么大的脸面,还不自己掌嘴。”
碧莲不敢反驳,一边哭一边狠狠扇自己的脸,嘴里还呜呜咽咽的说道:“是奴婢的错,请格格息怒!”
西厢房的右次间靠近正屋的西暖阁,正在陪武氏玩双陆的大丫鬟听着外面的动静,一分心走错了位置,不好意思的笑笑:“还是格格稳得住。”
武氏不置可否的扯了一下嘴角,依旧盯着棋盘:“让她们闹去,都还年轻呐!”
傍晚,黄鹂从内膳房领膳回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太监拎着几个大食盒。黄鹂还说,上午送去的银子也还回来了,馨瑶听了,啧啧两声,果然四爷是这府里的风向标,不过送了个西瓜,膳房就这般好说话!
原本她是要在堂屋支上大圆桌的,后来想到白鹭她们打死也不敢和她同桌而坐,自己一个人对着一个大桌子着实无趣,是以她仍坐在右次间的罗汉床上。
白鹭在榻前摆了两个低矮的小几拼在一起,后面放上脚踏。她先把几样精致的主菜摆在榻上的炕桌上,才将剩下的菜放在小几上。馨瑶看着炕桌,不自觉的就咽了下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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