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性分析:“我怀疑那个女人是冲着「水晶骨」来的。从我去隔壁检查您的房间到下楼买酒再回房,她在这间客房独自待了十二分钟。把她迷晕绑起来后,我检查了装着「水晶骨」的木盒。它被移动过,偏移了五毫米,不在原本的位置。”
麦考夫放置木盒时,习惯性地留下一些只有自己知道的辨识性标记。
这次把将木盒锁扣与木桌桌面的某条纹保持一厘米距离。这样做是以防万一有人潜入房间移动盒子,他能及时知晓异样。
目前,他不能百分百确定那个女人没有无痕开锁的本领,但开盖后确认了「水晶骨」还在。
“开锁钥匙被我带出了门。昨晚,她应该没能打开木盒取出「水晶骨」。”
之所以推断那个女人冲着水晶骨来的,还有一个原因,因为小溪边的幻听现象。
麦考夫问:“昨天我们发现「水晶骨」时,您幻听到了尖叫声。您怎么看待这种幻听怪相与那个女人的内在关联?”
莫伦:“直到这一刻,我仍旧没有那个女人的相关记忆。”
根据芬妮的记忆,三年前她顺手把昏迷在森林里的卡伦捎回了旅店。
然而,发生了昨夜的事,就必须问一问三年前真的是芬妮救了卡伦吗?
莫伦:“「我」记得三年前,是「我」救了您,但有些时候记忆会在本人无所察觉时出现错误。”
某些案件中,目击者对案发经过言之凿凿,却与实物证据产生差异。
那不一定是目击者在说谎,而是大脑欺骗了他,眼见不一定为实。
莫伦:“也许,「我」的体内存在连「我」也不知道的第二人格,那个人格操纵或修改过「我」的救人记忆。她才是三年前「您」一见钟情的救命恩人。”
麦考夫闻言,嗤笑轻嘲:“呵!一见钟情的救命恩人?!这真是「我」荒谬的认知。对陌生人一眼触电的感觉就是心动?难道不该怀疑自己的意识是不是被人用特殊手段恶意攻击了?”
三年前,卡伦在昏迷前看见的那双眼睛,对他真是报有善意的吗?
麦考夫:“一条不成文的潜规则,第一时间赶到案发现场的可能不是警察,而是杀人凶手。”
莫伦明白这话的含义。“您怀疑三年前您的昏迷是那个女人造成的?或者,她发现您昏迷后想要做点什么?她的动机是什么呢?”
麦考夫摇头,暂时不知那个女人为什么盯上卡伦,但可以解释原故事线为何前后矛盾。
芬妮独立自强,与人为善。为什么她会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去偷盗男友卡伦发掘的水晶骨?
因为做出这件事的人不再是芬妮,身体里的另一个意识取代了她。
芬妮最终自杀,未尝不是一种同归于尽。
这个发现叫麦考夫喜忧参半。
喜,是找到了本轮两人任务冲突的缓转余地。
杀死卡伦的白月光,不代表要杀死芬妮,而是杀死她身体里的另一个意识。
忧,是不知如何杀死一个意识。
故事线里芬妮选择了自杀,她是用了物毁灭的方法,那么还有别的方式吗?
麦考夫问:“您对如何消除另一个意识,有什么办法吗?”
莫伦摇头,即便是她曾经生活的21世纪,对于精神疾病的研究仍在探索阶段,许多相关病症都无法被治愈。
为什么芬妮会产生双重人格?是受了哪种刺激吗?
莫伦在芬妮的记忆里找不出患病由。
纵观她二十五年的生活,家庭和睦,身体健康,从没有丢失记忆的经历。
不过,任务者读取的角色人物记忆时,获得的信息不全面。
莫伦在第一次进入梦境世界时,做过一个不恰当的比喻。
人是三维的动物。
她穿越到现实的伦敦,借尸还魂获得原主记忆,那种感觉是接受了二维记忆。但来到梦境世界,获得角色记忆却是一维的。
假设芬妮自身对记忆被篡改毫无察觉,莫伦获得她的记忆后,也就是看到一个正常人的生活经历。
现在看来,这才是本轮通关任务的难点。
「活着」,最难的不是躲过另一位任务者的追杀,而是不被芬妮体内的另一个意识取代。
“我无从得知体内的另一个意识是怎么产生的。”
莫伦只能做一些推测:“一般说来,出现这种情况或是精神受了剧烈刺激,或是脑部发生了异常病变。「我」不觉得自己遭受过强烈精神冲击,那么后者的可能性较大。”
莫伦指出:“敢死队的幸存者金姆,他说被死亡森林的幽灵攻击时,明显症状是脑部很疼,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或许,三年前「我」进入死亡森林时,在不知不觉中脑部遭到过攻击,导致了另一个意识的出现。”
这是从已知科学的角度去分析。身处诡异的死亡森林,不妨更加大胆地推论。
莫伦:“通常情况,是因为受伤才有了另一个意识出现。在死亡森林,情况变得非一般。先有了意识入侵者的攻击才导致脑部受伤,以灵异的角度解释为幽魂附身。”
通关任务提示说这不是灵异类任务。
行,那也可以换一个解释,从科幻的角度去看。
“一种高维未知生物波入侵了人类身体,它潜伏在脑域中。宿主本人很难发现,但也不是毫无端倪。
当一个人被囚禁在完全黑暗中,时间久了会产生幻觉,比如幻嗅、幻听与皮肤似有蚂蚁爬过的走蚁感。”
莫伦提到本次进入死亡森林之后,这具身体莫名其妙地产生多种幻觉,那就是一种前兆。
“这些幻觉不是我的感觉,而是那个意识被困在脑域里的感觉。三年前「您」见过它一面。三年来,它没能干扰「我」的日常生活,直到我再次来到死亡森林。像是白石与死亡森林保持有效距离才有防护力,未知意识要活跃起来也必须在死亡森林范围内。”
死亡森林每三年开放一个月,而每个普通人类一生只能进入六十天。
芬妮本次离开后不会再进入死亡森林,但未知意识它能甘心就此永远沉睡吗?
莫伦:“我猜「水晶骨」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帮它摆脱死亡森林的束缚。我们在白石中找到水晶骨,已知白石对防范幽灵攻击有一定作用,水晶骨说不定有类似的辅助精神思维功效,帮助未知意识在外部世界存活。”
这些仅是猜测,仍需进一步证实。
眼下能确定的是一个好消息。
两人本轮任务不再矛盾冲突,不至于走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双方的目标又变得一致,必须消除芬妮体内的「那个它」。
这让气氛轻松了一些。
麦考夫却克制着,没有直接就这一点表达喜悦。
转而提起第二个好消息:“幸而,未知意识暂时无法获知您的思想,所以昨夜对我也没有警惕防备,是被轻易地迷晕了。”
未知意识察觉不到任务者主控了芬妮,也就无从发现卡伦身上的变化。
以为卡伦还是三年前的卡伦,而想不到另一位任务者的意识暂代了卡伦本人。
不过,麦考夫始终性,保持着审慎乐观。
他不会忽视潜藏的风险:“今天是11月12日,距离「开雾日」结束还有十八天。随着您在死亡森林领域停留的时间越久,它的力量很可能会逐步增强。”
不能用远离死亡森林的方式去熬死那个它,因为剧情纠偏的力量,让任务者无法远离死亡森林领域。
莫伦不会因为体内潜伏着未知意识而心生恐惧。
恰恰相反,确定具体任务目标让她心情舒畅,斗志昂扬。
未知意识的出现源于死亡森林,发掘死亡森林的本质,对摧毁未知意识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莫伦:“回头去看,我们前十一天不是瞎忙活。找游吟诗人又读了一堆书,去听分享会再挖出了水晶骨,这些事都不是做白工。”
如果通关任务有进度条,两人在未确定具体问题时,已经无意间找准了解题方向。
“接下来就继续破解爱丽丝的《不该存在的爱情》,与万斯的遗言「森林本质是爱情」的原因。”
莫伦说到这里,转了转双手手腕,下了床。
这不是她的房间,已经把昨夜的突发状况搞清楚了,她该回隔壁。
莫伦:“我假设您昨夜去隔壁检查房间后,有顺手带来我的房间钥匙?”
麦考夫打开床头柜抽屉,拿起钥匙递了出去。
莫伦接过钥匙,道谢:“谢谢。也谢谢您的手下留情,使用迷药让我睡了一觉,而不是直接给我一棍子,把我敲晕过去。”
麦考夫一本正经地说:“选择如何让您的身体晕过去时,您只需晕过去,而我考虑得就多了。万一今天醒来的不是您,而是「它」呢?我不能让它心生戒备,必须为这具身体的昏迷找到合借口。”
把人一棍子敲昏,那肯定不行,明晃晃地说我认为你有问题。
麦考夫:“在酒中下药是最好的方法,可以说是它喝醉了自己睡着了。提防着把人绑起来,可以用我的特殊嗜好去解释。事急从权,稍稍牺牲一下我的清誉。”
“啪、啪、啪。”
莫伦煞有介事地鼓起掌,一脸敬佩地表示赞美。
“您能常备迷药下到酒里,在套话之后把人迷晕,紧接着完成最后一步捆绑在床。半小时内,如行云流水般完成这一系列操作。您的应变能力,真是出色得无人能及。”
麦考夫眼眸微敛,听「M-蛋糕」把他做过的事复述一遍,怎么那么奇怪呢?
他明明做了正经事,但听着像是犯罪过程。
其实在钱包放迷药,太正常了,因为这是死亡森林领域。他不只有迷药,还有毒药。
“谢谢夸奖。”
麦考夫就当是被夸了,仿佛颇为关心地追问:“您的手腕怎么样了?被绑得疼吗?”
“我很好,一点也不疼。”
莫伦若无其事地活动了双手腕关节。
虽然手腕有轻微红痕,但她试图以行动表明双手被绑一夜也毫无问题。
麦考夫微笑:“这样就好。”
话音刚落,他却迅速出手,一把握住了对方左手手腕。
“嘶!”
莫伦倒吸一口凉气。疼就一个字,让她瞬间失去了表情管。
麦考夫挑眉:“我保证我没有故意加力。现在,您还确定不疼?”
莫伦挤出了一个标准微笑。“我没猜到这具身体的耐疼性有点低。”
麦考夫轻轻摇头,眼神含义不能更明显「您的昵称——嘴硬小姐」。
莫伦回瞪了一眼:「我这是嘴硬吗?分明是善解人意。」
因为知道被你绑一夜是有充分由,不增加你的心愧疚感,我才说不疼。
莫伦微微眯眼,何必戳穿我,该不是在打击报复吧?
我既不能说你绑错了,更不能怪你在我手腕上制造了瘀伤,刚才只能把你做的事情复述了一遍。其本质是夸人,就是不太好听,像是在描绘一位惯犯。
麦考夫否认他有打击报复的小心思,认真提议:
“您双手不便,等会我帮您敷一些活血化瘀的伤药。”
莫伦微笑:“谢谢,有劳了。您说得对,您是得等会才有精神帮忙敷药。瞧您的样子,昨晚辛苦了。您没睡好,现在请先补觉吧。”
谁没睡好?
麦考夫拒不承认。
他怎么可能因为担心「M-蛋糕」的意识无端消散,继而联想到现实里对方也出了事就睡不好呢?
不可能的。
智如他,哪怕没有平躺在床,只需坐着斜靠在墙头,也能立刻入睡。
麦考夫:“您误会了,我睡得很好。我指的等会,是指先吃去早饭。”
“是吗?”
莫伦:“我猜您今早一定没有照过镜子。”
什么意思?
麦考夫慢一拍想起了这具身体的体质。卡伦每次熬夜之后,眼部的反应都会比较大。
他马上走到镜前。
镜子里,看不到黑眼圈,因为被面具遮挡了。
麦考夫却能看到一双充血发红的眼睛,红得就像是伤心欲绝到哭了整整一个晚上。
他只是没睡好,真的没有哭,没有流过一滴眼泪。信他,这次是100%的大实话!
此时,镜子照出从他身后斜探出了一只脑袋。
莫伦甚至对镜微笑着挥了挥手,眼神很明显:「你好,嘴硬先生,您现在还想怎么狡辩?没睡好或者哭成红眼兔,二选一吧。」
麦考夫:很好。嘴硬小姐的这种讨债速度,够快!
镜中,两张脸。
一张在微笑,另一张也在微笑。
一分钟后,两人忍了又忍但没能忍住,终是齐齐笑出了声。
时间却是紧迫,容不得两人放肆休息。
11月12日黄昏,两人不多留一夜就乘坐马车离开东镇,返回北侧小镇。
找跑腿买的67本书还有一半没读完,都在北镇的旅店里。
麦考夫在离开前挑了一个隐蔽的角落,把装着「水晶骨」的木盒埋在了东镇。
目前不知这种物质对未知意识的具体作用。
直接毁去说不定起到反效果,随身带着又恐诱发未知意识再度出现。
每种选择都有得有失。只能先把它埋起来,但也做好了万一被人挖走的心准备。
回到北镇的第二天。
莫伦找上「森林敢死公会」,希望购买一些进入森林腹地的情报。
一百多年前,爱丽丝与万斯在死亡森林腹地相遇,发现了某个秘密。
如今为了通关任务,必须消除芬妮体内的未知意识,极有可能需要去森林核心走一遭。
除了市面上的冒险指南,敢死公会售卖最前沿的探险消息,但不保真。
莫伦不只买了消息,与「M-冰淇淋」协商后,准备第三次入林。
报名参加敢死公会的腹地探险队,将两天后的11月15日上午出发。
临时组建的十人探险队,不指望成员有多靠谱,更不指望互帮互助。
之所以选择多人同行,想要借机观察对比“实验样本”。
莫伦把自己也视作了实验体的一员。
想要深入腹地,客观的路程长度让人必须夜宿森林,势必违背0~5点不能在林中逗留的规则。
夜间待在死亡森林就一定会遭遇幽灵吗?每个人都会被幽灵追杀吗?如果存在差异是因何导致的?
其中原因也许与森林本质密切相关。
紧赶慢赶也没能在第三次入林前,把爱丽丝与万斯所写的书都看完。
按照书籍写作的倒序阅读,在从后往前已读的63本之中,没找到两人产生交集的蛛丝马迹。
莫伦与麦考夫只能把剩余四本书带入森林。
这四本书写得最早,是在17世纪出版,即爱丽丝、万斯二十出头的年轻时期。两人有可能那么早就认识吗?
带着疑惑,15日早上八点去森林敢死队的旅店侧门,腹地探险队在此集合。
探险队并非随机组成。
每天会有不少冒险者去「森林敢死公会」登记。
公会类似中介,根据冒险者的报名信息比如目的地、计划采摘的药植品种、个人喜好习惯等安排组队。
15日出发的腹地探险队,十位成员初次见面。
公会员工简单介绍了十人的情况。
说了每个人的化名、入林目标,以及哪些队员彼此之间早就熟悉。
莫伦、麦考夫见到两个认识的人,游吟诗人诺亚与幸存者金姆也来了。
剩下四人分别是:
不满二十岁的年轻情侣,洛根与伊娃。
年约七十岁的植物学老教授兰登,需要拄着拐杖走路,与他的助夏普。
本该是十人的探险队却只有八人出发。
另两人当场退出,还把公会员工给指桑骂槐骂了一顿。
看看这支探险队的人员构成,就是一副不太靠谱的样子。
队员有吟诗唱歌的,有恋爱约会的,也有老到腿脚不便的。
即便有敢死队幸存者金姆加入,也叫人怀疑这支队伍有几人能活着回来。
临时队长却非金姆,而是兰登教授。
兰登与很多冒险者不同,他进入死亡森林的年份跨度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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