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喜福,你说什么呢?”冯三万瞪大了眼睛,“你这个小兔崽子,老子养你那么大,你现在竟然污蔑老子?”
眼看着两个人要吵起来,警察把他们推进派出所,带到了不同的审讯室。
高娟娟和陈忠交换消息后,去见了冯三万,恨不得把冯三万碎尸万段了,“冯三万,你儿子都交代了,你把我弟弟卖给附近的拐子张顺利了。你怎么敢的?就算你养不了,你不会上交给政府?”
每一个字,高娟娟都是咬牙在说,战乱年代,很多事情由不得自己,但很快就和平了,冯三万竟然还是卖了她弟弟。都不知道这些年,弟弟过得怎么样,是好,还是不好。
冯三万听高娟娟都知道了,缩着头不说话,他赌钱输了,对方着急要钱,他把孩子交给政府又换不来钱,只能拿去卖了。
当时他想的,好些战士都死了,高家人指不定也死了,他总不能帮着养一辈子,还不如卖了给自己换一点钱花。
看冯三万不说话,高娟娟更来气,“你知道的,这里是派出所,你要是还有什么隐瞒不说,是真要吃枪子。”
“别,我不想死!”听到吃枪子,冯三万着急道,“你问啊,你快点问,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说!”
高娟娟在审讯室里待了一个小时,出来的时候陈忠在门口等着她。
她靠在陈忠的肩膀上,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还好这次没和爸妈说。”
“你也要往好处想,知道了张顺利这个人,我们也就有了具体的方向。”陈忠安抚道。
高娟娟说是,“希望能快点找到张顺利吧。”
夫妻俩在招待所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回了海城。和当地警方留了信息,只要有张顺利的消息,立刻通知他们。
陈忠也请了其他战友帮忙留意,有没有叫张顺利,又符合年纪的人。
回到家里,两个孩子正好放寒假了,陈卫国接到林北北的信,叫唤着要去找林北北玩。
“你就不会不好意思?”高娟娟一声疲惫,坐在木头椅子上,点了下儿子的头,“要去也行,等我休息一天再送你们去。到了别人家里,记得听话,不要折腾闹出事来。更别只顾着自己吃,也要看看别人吃没吃。”
“还有,待个四五天就回来,到时候你们把北北和南南一起带来,也让他们来我们家玩玩。”
这会只要能去,陈卫国什么都说好,高兴地欢呼。
孙凤英看女儿很累,端来热茶,让女儿好好休息,“这两孩子,和林家那两个孩子是真要好。”
“秋月会教育孩子,所以北北和南南都讨人喜欢。”高娟娟说着,让她妈帮忙找点礼物出来,孩子们要住林家,总不能空手去。
孙凤英找出别人送来的人参,还有一袋红枣和桂圆,“你再去供销社买点吃的,差不多够了吧?”
看她妈妈拿出人参,高娟娟心里感叹,她妈是真喜欢林家人,竟然这么舍得。
在家休息一晚上,第二天高娟娟就带着两个孩子出发了。
等他们到林家时,正看到江秋月在菜地里拔草,林北北和林南南正在院子外,和人玩丢石子。
“娟娟姐!”江秋月拍拍手里的泥土,“可算是把你们等来了,快点进屋。”
“北北南南,你们带着卫国卫兰去玩。”江秋月刚喊完,林北北就跑来拉人,江秋月则是带着高娟娟进屋喝茶。
两人许久没见,江秋月一眼看出高娟娟眼里有疲惫,得知怎么回事后,帮着骂道,“这种人真该死,好在事情有了进展,找到张顺利后,就知道他把你弟弟卖给了谁。”
高娟娟点头说是,“不算是白跑一趟。我看你院子里的清白种得真不错,你倒是伺候得很好。”
“我在家没事做,就弄得仔细一点,每天都去看看有没有虫。加上我爱人浇水勤快,又有鸡粪当肥料,菜才能长得好。”
江秋月很高兴自己有块菜地,“上次去你家我就可惜,那么大的院子空着,种点瓜果蔬菜多好。种菜要经常打理,但可以种点果树啊。”
高娟娟说她不会弄那些,“我妈以前种过,但是后来身体不好,没工夫伺候,也就荒废了。自己种点菜好,免得什么都要去供销社买。我们那供销社的菜,一到冬天,蔫巴巴的,看着就不新鲜。”
但江秋月院子里的菜就不一样,绿油油的,格外水灵。
两个人坐在一块闲聊,高娟娟还得赶着回去,饭都没空吃了,江秋月送她去坐车,“这次怎么那么着急,好歹住一天再走啊?”
“我也想,但是请了几天假,不好再让同事帮我代班了。卫国卫兰就辛苦你照顾了,下个周末,你带着他们一起去我家住,我妈都想你们了。”高娟娟看车来了,和江秋月挥挥手,“别送了,你快回去吧。”
看着高娟娟离开后,江秋月才回去打开高娟娟送来的礼物,看到有人参后,瞬间想到林峥嵘喝完人参鸡汤的样子。
不行,林峥嵘那身板,不能再让他补了。
把人参放了起来,江秋月抓了把桂圆给孩子们吃,她自己准备做饭。
昨天从王阿婆那里换了两条咸带鱼,她还和伍双双一起去挖了荠菜,今天正好做荠菜饺子。
等面团揉好后,江秋月叫来几个孩子帮忙包水饺,“对,就是这样捏,南南你真棒。”
“江阿姨,你看我捏的小兔子!”陈卫国伸出手,把水饺捏成兔子。
林北北有样学样,“我捏的小猪!”
“都不错,你们快点做,记得捏紧一点,我去炒两个菜。”光吃饺子可不行,还是得有配菜,江秋月煎了咸带鱼,还炒了一盘酸菜。
酸菜里放了肉沫,切得细细的,辣椒也切成沫,要多加一点猪油,炒起来又酸又辣,特别下饭好吃。
最后烧水下饺子,四个孩子都等在锅灶边上,迫不及待地想吃了。
等水饺煮熟,小李还没来,江秋月让林北北出去看看,“你小李叔叔最近怎么都迟了点,你去门口看看来了没?”
林北北说,“我知道他为什么迟,每次他都要去隔壁一趟,再来拿饭!”
“隔壁?”江秋月隔壁只有白家,小李去隔壁干嘛?
就在这时,看到小李笑眯眯地进来,江秋月突然想到一个事,只是没等她开口,小李就急匆匆地拿着饭盒走了。
“咦,他怎么跑这么快?”来送荠菜团子的伍双双指着门口道,“跑那么快,连招呼都没打。”
“谁说不是呢。刚刚来拿饭盒,一句话都没多说,喊了句嫂子,就拿着饭盒走了。”
江秋月接过荠菜团子,“我做了水饺,你也拿点去尝尝。”说着,她把荠菜团子倒下来,再用伍双双的嫂子装水饺。
伍双双笑着说真奇怪,“指不定有什么事等着吧,对了,我听人说,明天又是大潮的日子,你要不要去?”
江秋月想去,但看了眼身边的四个孩子,“我就算……”
“江阿姨,什么是赶海?我们可以一起去吗?”没等江秋月说完,陈卫国就好奇问。
林北北说是去找海鲜,“虽然我没去过,但是妈妈每次都能带好多东西回来。”
听林北北这么说,陈卫国就很想去了,“我们能一起去吗?”
江秋月想了想,带着孩子们体验一下也可以,少捡一点东西就是,“也行,不过你们要在大人视线里,不能跑远。”
四个孩子都点头答应了,伍双双说明天来找江秋月一起出门。
等吃过午饭后,江秋月把孩子们打发走,踩着木头桩子去看白家院子,“秀秀,你在家不?”
白秀秀还系着围裙,“我在家呢,嫂子你找我吗?”
“是啊,你待会忙完了过来找我一下,我有话问你。”江秋月八卦地冲白秀秀眨了下眼睛。
白秀秀愣了下, 洗完碗之后,红着脸来找江秋月。
江秋月给白秀秀倒了茶,两个人坐在江秋月家的走廊下,江秋月笑眯眯地看着白秀秀, “秀秀啊, 啥时候和小李看对眼的?”
“啥看对眼啊?”白秀秀不好意思了, “我和他八字还没一撇呢。”
“那你脸红啥?”江秋月一眼就看出小姑娘的心思,“要我说啊,你眼光不错。小李这人没弯弯绕绕的心思, 和他在一起,不用猜来猜去。他还是跟在首长身边的人,以后前途不会差。人也长得不错,每天顶着太阳晒, 也不见他皮肤差。”
把小李夸了一遍后, 江秋月给白秀秀添了茶, “说说吧,姐今天正好没事。”
白秀秀红着脸道,“其实真没啥,之前双双姐他们家,不是老折腾么, 小李几次过来,你都在双双姐家, 正好看到我,我们就说了一会儿话。慢慢地,他就来的次数多了。”
她也觉得小李这人不错, 性格不用猜,人也笑呵呵的, 就是木头脑袋呆了点,这么久了就知道送点吃的,其他啥也没进展。
江秋月明白了,这是郎有情妾有意,就是还没捅破窗户纸,“我听峥嵘说,小李这种,以后是可以直接提干的。他不会一直在余首长身边当个保卫员,等他成了干事,不管以后能有多大前程,有余首长这个关系在,都没什么人敢欺负他。和他结婚,日子应该还不错。”
“我没想他多厉害。”白秀秀道,“你也说了他为人不简单,这样性格,哪里适合往上爬。只要能普通过日子就好,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挣钱,我也可以努力工作,争取挣大钱。”
她快等到转正的机会了,何师傅和她透露过,过年后就有一个名额,让她好好表现,等转正后,工资待遇都会大大提高。
江秋月赞赏地点点头,“你说得对,你也在奋斗,不像我,已经是一条躺平的咸鱼,只想着吃吃喝喝。那你们好好处,等哪天有了好消息,要第一时间和我说哦,等你结婚,我给你掌勺。”
这可是别人都没有的待遇,有人听说江秋月做饭好吃,想请她帮忙保持几桌婚宴,都被她拒绝了。她现在有余光辉给的稳定肉票那些,工资有林峥嵘挣,不想去挣外快,免得被有心人逮到机会举报。
日子嘛,简单点,舒服点,这个时候再努力也不可能大富大贵,江秋月是打算躺平到底。
白秀秀下午还要上班,江秋月和她说了再见,都没站起来,躺在林峥嵘做的椅子上,晒着温暖的太阳,别提多惬意。
第二天的大潮时间是下午,吃过午饭后,江秋月带着四个孩子出门去了。
伍双双家的三个丫头没来,让她公婆带着。
小李这次非常积极,到了海边就开始挖花甲。
花甲可以挖,不过每个人带走的数量有规定,还得上交一部分。所以大家挖到一定数量,都会停下,只要够上交的就行。
江秋月不放心几个孩子去爬礁石,所以让他们跟着小李一起挖花甲,四个孩子都是第一次来赶海,对什么都很新鲜。
陈卫国和林北北仿佛有使不完的劲,两个人一直挖,陈卫兰和林南南则是在后面捡花甲。
本来很爱干净的陈卫兰,看到沙滩里的花甲后,忍不住捡了一个,便一发不可收拾。
很快,他们就捡够了花甲,小李过来说不用挖了,再挖的都带不回去。
“可是我们还没挖够啊。”林北北还有很多劲,他说他们这里有好多人,“我们每人带两斤回去,还可以再挖一点呢,小孩子也是人嘛!”
小李只算了大人的人头,忽略了这四个小孩,看他们那么积极,笑着道,“挖那么多回去,又吃不完。”
“你怎么吃不完!”林北北很不服气,“我们有四个人,我们一定可以的!”
陈卫国也说可以,“是啊小李叔叔,江阿姨又不让我们去礁石那,我们只能挖花甲,你就让我们继续挖嘛。”
没办法,面对四个小孩殷切的眼神,小李只能点头答应。
另一边的江秋月则是在弄海带和海虹,石头蟹肉少还费时间,性价比太低了。海带可是好东西,晒干后可以慢慢吃,正好遇到了,她就要多弄一点。
可惜今天没看到鱼,不过王阿婆带了网来捞虾,江秋月借来用了下,她第一次捞虾,所以一小时只有十几只大小不一的。最后还是拿海带和王阿婆换了一些虾,才凑够一大家子吃的量。
等江秋月和伍双双几个到沙滩时,看到林北北他们提着的花甲,都惊呆了。
“你们这是要吃花甲到饱吗?”江秋月看乐了,她让大家挑一挑,实在是太多了,太小的就不要了,带回去也吃不完。
林北北一开始还有点舍不得,听江秋月说这样才能可持续发展,才挑拣起来。
最后一人还是带了两斤花甲回去,小李的那一份,送到白家去了。
江秋月家里去了五个人,十斤花甲根本吃不完,她送了两斤给刘雪,又送了两斤给林峥嵘的另一个战友,自家也剩下六斤。
六斤花甲,江秋月看着深吸一口气,还好是花甲,这玩意没什么肉。
她挑了一些出来煮豆腐汤,另一部分,全部用来爆炒。
花甲先用葱姜料酒煮开口,再捞出来,重新起锅烧油,加入豆瓣酱、花椒和辣椒蒜等,把酱香味给炒出来后,再加入花甲。
这时候要大火猛炒,快速地加调味料,不然花甲肉会炒老了。出锅前洒上一把葱花,香辣爆炒花甲就做好了。
海虹则是拿来清蒸,这个很简单,水开了放下去就好。虾则是用来白灼,新鲜的虾肉q弹鲜甜,一口下去,是最大的满足。
江秋月还炒了一碗酸辣大白菜,都是快手菜,大家累了一下午,这会看到一桌子的海鲜,全都瞪直了眼睛。
“快吃吧,要把这些都吃完哦,不然海鲜留到明天就不好吃了。”她给自己盛了一点汤,再吸溜着花甲。
林北北和陈卫国像饿了一天的人,吃得比谁都要快。林南南和陈卫兰也饿了,两个人一边吃,一遍说真好吃,明天还要去赶海。
“这可不是每天都有的,得大潮,海货才会多。平常的小潮汐,可以挖海蛎子,没那么多海货。”江秋月先吃饱,她揉着自己的腰,今天一直弯腰,现在酸痛酸痛的。
晚上江秋月让林峥嵘帮自己按腰,她趴在床上,“对对对,就是这里,你轻一点。”
“这样感觉如何?”林峥嵘坐在江秋月的腿上,两个大拇指按揉着江秋月的腰窝。
“我以前以为南南会特别文静,结果放出去后,一样地活泼。不过小孩就是要这样好,才有孩子气。”江秋月舒服得快睡着了,只是林峥嵘这手渐渐不老实起来。
她早就料到林峥嵘会这样,转身冲着林峥嵘娇俏地笑着,“我说林副团长,这段时间,我的表现你还满意吗?”
“你想要什么?”除了频率少了点,其他的林峥嵘都很满意。
“哎呀,你怎么问得那么直接?”江秋月坐起来,两只手搭在林峥嵘的脖子上,“你看啊,我平常在家时间多,日子总有无聊的时候。我又不爱去凉亭和那些人说七说八,如果我去剧院跳舞,你也会吃醋吧?”
林峥嵘一把搂住江秋月的腰,灼热的气息互相交缠,“你想要收音机?”
“嗯呐。”江秋月冲着林峥嵘笑,“有个收音机,我也能有打发时间的娱乐。你看我今天去捡海带,手都泡破皮了,总不能天天去赶海。你看看,有没有人想换收音机票的,咱们可以和他换。”
江秋月身边的人就那些,他们都没有收音机票,所以只能拜托林峥嵘。
“你也不用太着急,咱们边走边看,你有留心就好。”江秋月说着,白嫩的手指从林峥嵘的脖颈滑到胸口,“如果你能弄到收音机,我就配合你一晚……三次。”
听到一晚三次,林峥嵘这才有了满意的笑容,“那今天先付点定金。”
“关……关灯!”看着扑过来的林峥嵘,江秋月赶忙道。
第二天早上,江秋月如往常一样起的迟了,是林峥嵘带着四个孩子去食堂吃早饭。
林北北早就习惯了,“妈妈有时候会失眠,所以早上起不来。”这是江秋月给他的解释,虽然他不懂妈妈为什么会失眠,但只要妈妈没起来,他就不会去吵妈妈。
林峥嵘要了几个包子,还给每个孩子买了一碗豆浆,他自己则是吃馒头配地瓜稀饭。
“是林副团长啊,我给你多打一点。”方霞今天负责打饭,看到林峥嵘来,主动道。
林峥嵘则是想了一下,才认出方霞是谁,因为方霞瘦了挺多的,估摸着有个十几斤。在食堂工作能瘦那么多,他在心里感叹,方霞也是对自己够狠的。
这时候陈国伟也来了,他打了菜和林峥嵘一块坐下,“刚才那个方霞,你看到了吧,她可是个会来事的,才到食堂没多久,就认了个干妈。而且我听小周说,方霞对黄瑜还没死心,时不时就去送点吃的。有次小周听到,方霞说是看在同乡的面子上,让黄瑜不要多想,她就是想有个老乡互相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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