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以为抓到了江秋月和小李的把柄,赵淑芬这会非常猖狂。
韦梅花也附和点头,“是啊朱主任,我亲眼看到这男人进来的。”
江秋月这里闹哄哄的,把四周的邻居都吸引过来。
伍双双到的时候,正好听到赵淑芬骂江秋月,她皱着眉道,“秋月,小李不是来拿饭的吗?”别人不清楚,她还是知道的,一开始江秋月没主动说,但看着小李天天来拿饭,她就私下问了一下。不过江秋月说首长不让声张,她就没和别人说。
这时也有人觉得小李有点面熟,定睛看了会,认出了小李,“咦,你不是余首长身边的保卫员?”
“首长的保卫员怎么了?”赵淑芬又呸了一声,“不管是谁搞破鞋,都应该抓去批斗!就算是首长的儿子都没用,更别说是一个保卫员了!”
小李握紧拳头,大声解释,“朱主任,我真的是来给首长拿饭的。我们首长从他爱人过世后,一直吃不习惯食堂的饭菜,那天经过附近,闻到林家嫂子做的饭菜香,停留了许久。我怕首长饿出病来,才来找嫂子做饭。”
他打开锅盖,“不信你们看,我每天都是来拿饭!”
众人看到饭盒,闻到炖羊肉的香味,一个个都忍不住咽口水。
不得不说,锅里的菜确实很香。
朱彩霞问,“那赵淑芬同志说你们抱着是怎么回事?”
“我没有!”小李感觉自己受到了巨大的侮辱,“是她胡说的,我清清白白一个人,怎么可能干这种事?”
赵淑芬却是不信,“你说是给首长拿饭,谁信啊?”
“谁知道是不是借口,毕竟我们也见不到首长。我看是你胡乱说的,给自己和江秋月找个理由而已!”
小李长那么大,头一回气得想暴打一个人,“那你和我去找首长!”
江秋月也是这个意思,但没等赵淑芬等人说话,余光辉自己来了。
在家中左等右等,没等到小李回去,余光辉想着过来看看怎么了,没想到那么多人围在这里。
有一部分人不认识他,但朱彩霞是认识的,立马恭恭敬敬地打招呼,“首长好!”
众人一听“首长好”三个字, 瞬间静了下来。
小李非常委屈地道,“首长,她冤枉我!说看到我和嫂子抱在一起,我根本没有!”
余光辉是上过战场的老兵, 气势强大, 小李跟他几个月了, 是什么样的人心里清楚,“大小伙子,流血不流泪, 把眼泪擦了说怎么回事?”
赵淑芬看真有首长,愣住片刻,想抢话,却被江秋月先开了口, “余首长, 小李每天骑自行车到我家, 大概十五分钟左右,来回半小时,有时候我打包慢了点,但他在我家最多待十分钟。您每天看着他出门和回去,应该清楚我没有算错。”
余光辉说是, 听江秋月开口说话,才注意到江秋月, “你是?”
“我就是每天给您做饭的江秋月,今天小李来拿饭,和我说您战友过几天来, 想请我过去做饭,所以多耽搁了几分钟。结果我隔壁的赵淑芬, 说我和小李搞破鞋,您可能不知道,这个赵淑芬在我搬来第二天,就乱嚼舌根说我是狐狸精,被我逮到了,所以一直心怀怨恨。”
江秋月沉着冷静,咬字清晰,“本来我还想去找您作证,既然你来了,麻烦您和朱主任他们说清楚,您是不是每天让小李来拿饭。”
“是啊。”
余光辉没想到拿个饭,都能给江秋月带来那么大麻烦,心里不太过意,“彩霞啊,小李每天出门都会和我说,他在这里就几分钟,能干什么?你们是信不过小李,还是信不过我?”
听余光辉这么说,朱彩霞面颊滚烫,“我是听赵淑芬举报,我才过来的,我并不知道小李是来帮您拿饭。”
谁也想不到,江秋月才来没多久,就让余首长都爱上江秋月的饭,江秋月做饭到底多好吃?
江秋月冷哼一声,“之前赵淑芬就污蔑我和男人说话,这个事很多人都可以作证。现在她说我和小李抱在一起,我倒要问问,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还有,像赵淑芬这种撒谎成性的人,她的话,怎么能信?”
赵淑芬一下子脑子卡壳,回答不上来,伍双双立马道,“对啊,我可以作证赵淑芬污蔑过秋月!当时她还在凉亭里道歉,说自己胡说八道!”
有伍双双带头,又有另外两个邻居说是,这么一来,朱彩霞看赵淑芬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赵淑芬同志,这到底怎么回事?”朱彩霞皱紧眉头,她当妇女主任那么久,还是头一回在首长面前丢人。
“我……我就是看天天有男人来,心里觉得奇怪嘛,我哪里知道小李是帮首长拿饭?”面对众人指责,赵淑芬一下没了底气。
朱彩霞追问,“你不是说看到他们抱在一起?”
“我可能看错了嘛,隔着那么远。”赵淑芬心虚了,特别是发现余首长一直瞪着自己,有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既然首长都这么说,那就是误会一场,大家散了,别围在这里了。”
赵淑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江秋月可不会放过她,“你一句看错了,就想算了吗?如果没有首长给我证明,那我已经被抓起来批斗,等我男人回来,还要和我离婚。到时候家破人亡,有苦都说不清。”
“这不是没有吗?你干嘛追着不放?”赵淑芬道。
“到底是谁追着不放?”江秋月抬高音量,重重地拍桌强调,“大家都是女人,女人何必为难女人?你不知道名声对我们有多重要吗?”
“你一天到晚盯着我家,有那么强的嫉妒心,我看你根本就不知悔改!”
“上次的事,我已经和白团长说算了,我不会和你斤斤计较。结果你一而再地冤枉我,你说算了,怎么可能?”
她这一番话说完,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朱彩霞当了那么多年妇女主任,也懂赵淑芬是看错了,还是故意陷害江秋月,她沉声道,“是啊赵淑芬,你真是屡教不改,我看你啊,就应该写检讨!”
听到写检讨,赵淑芬瞬间耷拉着脸,“主任,我不识字啊。”
“不要她写检讨。”江秋月目的明确,“我不信赵淑芬这种人会改过自新,如果部队不处置她,就让她离开家属院。和这种人当邻居,我睡觉都不能安心。”
“而且她今天能因为嫉妒陷害我,指不定哪天看谁家好了,又要去诬陷别人。只有天天做贼的,哪有天天防贼的人?”
“朱主任,你能当妇女主任,说明你有本事,我相信你一定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她先把朱彩霞高高地架了起来。
朱彩霞头都大了,但她也能理解江秋月,不管是谁,被污蔑搞破鞋,都不会轻易放过对方。
但赵淑芬是白团长的家属,她又不好随便处理,只能为难地去看余首长,希望他能给个主意。
而赵淑芬听江秋月要赶自己走,大喊凭什么,“我不走,我男人孩子都在这里,凭什么赶我走?”
“你给我闭嘴吧!”朱彩霞还没吃午饭,就被赵淑芬喊来,折腾半天还是赵淑芬自己说瞎话,她越看赵淑芬,越想弄死她,“你自己做了什么事,还好意思在这里瞎逼逼,有你这种家属,真是给白团长丢人!”
她深吸一口气,去看江秋月时,不得不赔笑脸,“江秋月同志,你放心,我们妇联一定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不过这事,还得和白团长商量商量,你看可以吗?”
“朱主任你都这么说了,你的面子,我还是会给的。”
江秋月很识趣,但不忘强调,“不过我得再说一次,放任赵淑芬这种人在家属院,我反正不能安心过日子。我不安心,我就要去告,麻烦朱主任和白团长说一声,不管谁来了,我都不想再看到赵淑芬!”
“江秋月,你个臭鸡,你还想赶我走,我和你没……呜呜……”
赵淑芬还没说完,就被朱彩霞亲自捂住嘴,把她给带走了。
“朱主任,还有这位韦梅花同志,她是赵淑芬的左膀右臂,你也把她带走吧。”江秋月不忘补充道。
韦梅花这才反应过来,哭着和江秋月求饶,但江秋月才不会心慈手软,不留情面地让人带走韦梅花。
等朱彩霞一群人离开后,邻居们看余光辉还在,想到余光辉一直吃江秋月做的饭,说明他们关系好,纷纷声讨赵淑芬:
“这个赵淑芬太不是东西了,秋月你说得对,不能让她待在家属院!”
“就是,太坏了!”
“她这种人,嘴巴那么多,怕是粪车经过都要尝个咸淡,咱们得团结起来,让她滚出家属院!”
一人一句,全在骂赵淑芬,江秋月看着情况差不多,叹气说自己不容易,再送他们离开。
伍双双在门口拉住江秋月,“我看余首长面色很差,他本来不想被那么多人知道,现在大家都知道你给他做饭,他会不会不高兴?”
“不至于吧,这事又不怪我。”江秋月往家里看了一眼,“能当首长的人,肚量应该很大。实在不行,大不了他以后再吃食堂,我又不是非要做这个饭。”
虽然帮忙做饭,手里的肉票和粮票富余不少,但没了余光辉给的肉票,江秋月照样有法子能买到肉吃。
反正江秋月做人以自己开心为主,别想她去哄着谁。
送走伍双双,江秋月回家里时,看到两个孩子正和余光辉大眼瞪小眼。
余光辉没带过孩子,他不懂怎么和小孩相处,看到两小孩眼睛红红的,得知被赵淑芬推倒,他越发觉得赵淑芬不是人。
“爷爷,你就是天天吃我妈妈做的饭的人吗?”林北北好奇问。
余光辉说是。
“我妈妈做饭是不是特别好吃?”林北北已经忘了刚刚的事,他肚子饿了,“小李叔叔每天都夸妈妈做饭好吃,妈妈今天炖了羊肉哦。”
说着,他摸摸肚子,而余光辉和小李的肚子同时“咕咕”叫。
江秋月把饭盒拿出来,提议道,“现在时间不早了,我看你们都饿了,不如今天在我家吃完再回去?”
她打开饭盒,炖羊肉的香味瞬间四散开,余光辉本就饿,这会也就顾不上其他,点头说了好。
羊肉炖得软烂脱骨,土豆更是一抿就化开,特别地入味。
小李还是很委屈,他一边吃,一边控诉,“首长,要是以后没人给我说媳妇,那怎么办?”
余光辉嫌弃他吵,“吃饭别说话,年纪轻轻就想媳妇,过两年再说吧。”
小李不敢顶嘴,只好化悲愤为食欲,多吃两碗饭。
林北北却是什么都想问个明白,“爷爷,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说媳妇?说媳妇又是什么意思?”
余光辉一口饭噎在喉咙里,他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去看江秋月。
江秋月笑着道,“得等你长得和小李叔叔那么高大,你就可以说媳妇。至于媳妇嘛,就是能和你在一起一辈子的人,等你长大了,喜欢谁家的姑娘,你就和妈妈说,妈妈给你出谋划策。”
“好耶,那我现在喜欢双双阿姨家的二丫和三丫,我能同时说两个媳妇吗?”林北北问。
江秋月揉揉儿子的头,“一个人只能有一个媳妇哦,所以你要想清楚。你现在还小,不用想这个,等你长大了好好想。”
面对孩子,江秋月温柔许多,她又去看林南南,“南南也是,等你长大了有喜欢的人,一定要先和妈妈说哦。”
林南南以为妈妈只会和哥哥说话,听妈妈聊到自己,害羞地红了脸。
两个孩子各有各的可爱,余光辉看得挪不开眼,他这辈子无儿无女,爱人过世前一直都有遗憾。
可惜了,如果他有两个这么可爱的孙女孙子,那该多好?
吃过饭后,林北北和林南南主动负责洗碗,江秋月则是送余光辉到门口。
“余首长,我这人说话直,您要是觉得麻烦,做饭的事就算了。如果您不介意,我是无所谓的,反正咱们问心无愧。”
小李很喜欢吃江秋月做的饭,紧张地看着首长,他是真的怕首长拒绝了,如果再吃食堂,首长一定没胃口。
余光辉道,“我这人活了大半辈子,也就对吃的挑剔点。”
爱人临终前让他照顾好自己,现在回想起来,前段时间是他太沮丧了。既然还活着,就要好好活着,继续为祖国奉献最后一份力,“以后还是得麻烦你了,不吃饱饭,哪有力气干革命!”
江秋月笑着说是,目送余光辉和小李走后,天已经黑了。
准备关门时,看到白勇黑沉着脸从远处走来,看来白勇知道了赵淑芬的事去了妇联,商讨那么久,应该要有个结果了。
江秋月开口叫住白勇,“白团长,你是刚从妇联回来吧,朱主任怎么和你说的?”
第46章 林峥嵘:“我提前回来了。”
看到江秋月, 白勇顿时心中一梗,在妇联时,他忍不住爆粗口骂人。这一路回来,他心情烦躁到极点, 就怕别人问他赵淑芬的事。
面对江秋月, 他不得不给个交代, “弟妹啊,我知道淑芬这个人嘴没把门,要不我们进屋说?”
“还是不了, 我现在害怕得很。”江秋月拒绝去白家,“要是别人看到我跟你进屋被赵淑芬知道,她又要觉得我在勾引你。我们还是在门口说话,大家敞亮着, 谁都不能冤枉了我们。”
听江秋月这么说, 白勇知道江秋月气到极点, 也是,谁遇到这种事都不能心平气和。
“朱主任都和我说了,这次的事,是淑芬不对。你要她怎么道歉都可以,但她毕竟是几个孩子的妈, 要是让她回老家,孩子们面子上不太过得去。”回来前, 朱彩霞就和他说,赵淑芬挑事在先,事情要怎么解决, 全看江秋月的态度。朱彩霞让他和江秋月好好说说,大家都是邻居, 以后都要低头不见抬头见,没必要闹太难看。
白勇在部队忙一天,本就精疲力竭,结果赵淑芬还给他惹出这么大的事,他是真想揍人。
但赵淑芬毕竟是孩子妈,要是让赵淑芬去批斗,或者回老家,以后哪里回得来。
“白团长担心孩子,可以让赵淑芬把孩子也带回老家,反正老家不懂这里发生的事,你们爱怎么和村里人说都可以。”
江秋月道,“我没坚持批斗赵淑芬,已经是看在你面子上了,不然一旦抓赵淑芬批斗,你不离婚就要被牵连,你家几个孩子全都要和赵淑芬划清界限。我只是让你把赵淑芬送回老家,她一根汗毛都不会少,我不觉得这是多苛刻的提议。”
江秋月深吸一口气,语重心长道,“白团长,你也将心比心,你为了孩子着想,那你知道赵淑芬今天带着一群人冲到我家,骂我搞破鞋,给我的两个孩子带来多大的心理阴影吗?”
“她还骂我女儿是小哑巴,把孩子推在地上。大家都是为人父母,就是觉得你是个讲道理的,且看在我们是邻居的份上,我已经没把事情闹太难看了。”
她这一番话,让白勇沉默了。
躲在门后面看热闹的邻居们,也被江秋月的话打动了。
林家两个孩子都很乖巧有礼貌,今天凑去看热闹的人,想到两小孩在江秋月怀里哭,都很心疼。
“白团长,我想你比我更清楚赵淑芬是个什么样的人,本性难移这四个字在她身上是淋漓尽致。反正我就这个态度,不送走她,我就去军区告,到时候真不讲情面起来,大家就真不好看了。”
江秋月的语气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最后白勇只能点头答应。
白勇叹了口气,“这件事是我们家对不住你,既然如此,我会让她先回乡下。”
“白团长,是我在的时候,她都要在乡下。如果哪天我搬走,那随便你接不接她回来,我都无所谓。”得到白勇的答复,江秋月满意地笑了起来,“我就说你是个识大体的人,那就这样吧,该说的都说清楚,免得两家人以后天天打架。”
转身回了家里,江秋月看到两个孩子坐在台阶上,对他们招招手,“哎呀,你们洗完脸了啊,真香,我们去睡觉吧。”
而隔壁的白家,白勇的几个孩子听到亲妈要被送回老家,两个大的倒是没太大反应,毕竟懂事了,知道这事是他们妈妈的不对。
只有小儿子白宏昌哭着闹着说不行,“我不要妈妈走,呜呜,爸爸是坏人,我要跟妈妈一起走!”
白勇本就心烦,听小儿子哭闹,抓起来狠狠打了一顿,才放话,“那你就跟你妈滚回去!”
白宏昌比哥哥姐姐小很多,今年才六岁,是赵淑芬来随军后生的,所以格外宠这个小儿子。
现在被打了一顿,白宏昌更加坚持要跟他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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