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有人蓄意纵火,火势蔓延得极快,又有盐商派来的家丁在客栈外守着,不肯让一个人逃出去,誓要将他们困死在这间客栈中。
包括大娘在内的许多人感受着周围越来越稀薄的空气,一个个都绝望无比。然而,下一刻,他们却绝处逢生!
自打那一刻开始,许多人就成了李令月的忠实拥趸。
他们中的许多人并不明白自己是怎么突然从着火的客栈中,被转移到了另一处的。
直到耳边响起的“天音”告诉他们,救了他们的人,是李令月。
原来,当天跟他们同住一家客栈的,竟然还有当朝圣人和当朝太女!难怪他们能够逢凶化吉,必定是圣人和太女在冥冥之中庇佑了他们!
但在亲身感受了这神奇的一切之后,他们对武皇和李令月的尊崇变得无以复加。
尤其是李令月,在他们眼中,几乎成了下凡的仙人。
若不是来历不凡,李令月又如何能够使用这种仙家手段?若不是怀着慈悲之心,李令月又何必在意他们的死活?
那时,这名大娘就已经下定决心,若是她有幸能再次见到武皇和李令月,她定要亲自给二位磕个头!
几乎在李令月和武皇离开李隆基那个位面的同时,大娘一行人也回到了他们所在的这座县城。
“悦来”客栈虽已烧毁,好在老板和老板娘还有别的住处。
他们夫妻俩都是心善之人,在经过此次死里逃生之事后,愈发笃定施善行德必有福报。
尽管这次,他们损失惨重,他们还是拿出积蓄,收留了店小二和店里的帮佣,雇他们做些活计,工钱照付。
至于那名大娘,因她是店中唯一一个与武皇和李令月有过近距离接触的人,便被派来到客栈遗址处候着。
客栈老板和老板娘的人对于能否再一次见到武皇和李令月,并不抱有太大的期望。
但万一武皇和李令月还准备亲自回这失火的地方看看,寻找蛛丝马迹,那名在客栈中帮佣的大娘在看到武皇和李令月后,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客栈老板和老板娘。
这名大娘连着在客栈的遗址处守了好几日,才终于等来了李令月。
因为客栈附近有官兵拦着,她不敢凑得太近,只能寻了处角落站着。
当她再一次看到李令月时,激动得热泪盈眶。
“殿下,您可是我们的恩人呐!”
说着,这名大娘就要给李令月下跪。
也幸亏此时跟在李令月身边的人不多,否则,她还未走到李令月跟前,只怕就要被人拦下,想要近距离与李令月接触更是想都别想。
李令月从系统中调取了资料,确认了这名大娘的确是当晚“悦来”客栈中的人之后,亲自上前扶住了这名大娘:“在客栈放火之人,就是冲着孤和阿娘来的。你们是受了我们的牵连,才会有这场无妄之灾。”
那名大娘却摇了摇头:“不管怎么说,您救了我们的性命是事实,我们感激您一辈子!”
说完这番话,她又咬牙切齿地道:“您这么好的人,也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居然敢谋害您!”
若是让她知道了罪魁祸首究竟是谁,高低得唾弃两口!
这还是那夜火灾之后,李令月第一次与这群人见面。对于这群人的经历,李令月也颇感兴趣。
那名大娘见状,便邀请李令月跟着她前往老板和老板娘的住处。
李令月身边的女兵见大娘已经知道了李令月的真实身份,深恐大娘和客栈中的人合伙设下陷阱,便上前阻止。
非是她刻意要把人往坏的方面想,只是,李令月的安危对她来说是重中之重,容不得出半点儿差错。
因为女兵的阻拦,那名大娘面上的表情开始局促不安起来。
李令月冲着身边的女兵摇了摇头,对这大娘道:“带孤去你们的住处看看吧。”
说来,她与这些人,也算是有些缘分。
她也很想知道,这些人在离开着火的客栈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大娘为人虽淳朴,显然也知道哪些事只能关起门来讨论,这一路上,她只跟李令月介绍当地的风土民情,并不肯与李令月说别的。
大娘平日里就生活在这附近,显然有不少人认识她。
当一名“熟人”凑上前来与大娘搭话,并向大娘询问李令月的身份时,大娘眼中闪过了一丝精光,面不改色地跟那人扯起了假话。
“这位小娘子是我们老板娘那边儿的亲戚……你问她具体是谁,我也说不上来,我们老板娘亲戚可多着呢……”
“对对对,这几天,我就是专门在等她,我们老板娘可看重她了!现在,我要带她去见我们老板娘,回头再跟你聊!”
在将那个上前打探消息的熟人送走之后,大娘拉着李令月一路快走。
直到拐了三个弯,进了一处巷子中,她才想是突然发现了自己的“僭越”一般,松开了手。
“我,我……”
李令月微笑着对她道:“不必紧张,孤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事从权宜。”
大娘心下稍安。
她走到门前,对着门童吩咐道:“快去通知老爷和夫人,有贵客来了!就说是我带来的!”
这些天,这大娘的任务只有一条,就是去等武皇和李令月。只要老板和老板娘听说人是她带来的,自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门童狐疑地朝着她身后的李令月几人瞄了一眼,将他们迎进门,而后一路小跑着离开。
不多时,老板与老板娘便带着几个人急匆匆赶来,当场跪倒在李令月面前:“见过殿下!”
这下子,方才那名帮他们开门的门童都傻眼了。
他的主家什么时候认识这样的皇亲国戚了?
方才,他在贵人面前,应该没有失礼之处吧?
前往异界这等要紧之事,老板和老板娘自然不可能留不知情的人下来旁听。
他们将不知情的人支走后,只留下了几名知情人,来向李令月讲述他们那一段离奇的经历。
原来,那天晚上,客栈中除了李令月和武皇母女一行人之外,还有包括老板、老板娘、店小二和其他客人在内的共计三十九人。
他们运气比较好,没有像李令月和武皇一样,直接降落在战场中心,他们降落的地点,是周边受到了波及的一些城镇。
“好在那会儿各处都在打仗,流民不少,也没有人过来盘问我们的身份,否则,我们哪里藏得住!”老板娘道。
降落在受到战火波及的城镇,对于他们来说,既是一种不幸,也是一种另类的幸运。
“原本我们还在担心着,要是叛军真的打了过来,我们的日子恐怕会不好过。就在我们商量着要去哪里避难的时候,我们就听当地人说,您和圣人赐下了大批的神器。当时啊,我们那颗心,立刻就踏实了。有您和圣人在,哪里还会有什么问题呢?”
老板娘告诉李令月,他们在一处偏僻的地方寻了间没人住的旧草屋,暂且栖身。
那阵子,城中小道消息满天飞,每日都有人说,叛军下一日就要攻过来了,闹得城中人心惶惶的。
他们却只管缩在那间小小的草屋中,努力地活过了一个又一个“明日”。
最终,皇天不负苦心人,他们终究等来了朝廷大军。
朝廷大军显然是有备而来,将叛军打得溃不成军。
当叛军宣布投降的时候,他们每个人都松了口气。
李令月当然知道,在战乱中,底层百姓的生活有多艰难。尤其是这群跟着她一起前往后世的人,在没有任何金手指的情况下,他们的日子过得有多不容易。
“苦了你们了。”李令月一左一右,握住了老板娘和身边大娘干枯的手。在这些人的身上,她看到了如同野草一般顽强而坚韧的生命力。
只要有一点希望,他们就会咬牙坚持下去。
与她这个靠着金手指在乱世中行走的人来说,他们无疑更令人钦佩。
“不苦、不苦!”老板娘和大娘突然被心中感激崇敬的恩人握住手,脸上泛起了红光:“这人呐,一时艰难不算什么,咬咬牙熬一熬,也就熬过去了。人最怕的,就是看不到希望。”
“咱们当时,知道有圣人和殿下的存在,不知怎么的,心里头笃定您二位不会丢下咱们这些人不管。这么一想着,咱们也就不怕了。”
说起来,那段日子,当真是他们度过的最为艰难的一段时光了。
他们一辈子都没走出过自己所在的县城,突然把他们扔到那人生地不熟的环境去,他们真是险些崩溃。
如果不是他们还惦记着自己的家人,如果不是他们还存着“圣人和殿下一定会来救我们”的信念,恐怕他们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正因如此,李令月在他们心中,地位格外崇高。
“你们三十九人都回来了吗?在异界期间,你们可是一直呆在一处?”
提到这个话题,那名最早与李令月搭话的大娘就是一脸气愤:“来我们这里住店的有些客人可是大商人,他们哪里看得上我们呀!最初我们是结伴而行的,进城之后没多久,我们就分开了。”
“后来,我们听说离队的那几名大商人想要趁乱做一笔生意。结果,生意还没做成,叛军就杀过来了。后来,我们再也没有见过他们,也再也没有听说过与他们有关的事了……”
听到这里,李令月有些唏嘘。
难怪她发现回来的人比去的人少了一些,原来,竟是这样。
不过,那些人既然选择险中求富贵,想必也做好不成功便成仁的准备了。
他们没有死在乱世之中,而是死在了自己的选择之下,这也让李令月心中好过了一些。
起码,那些人不是受她牵连而死的。
“那家客栈,便是你们大半家资吧?”李令月看向客栈老板娘:“没了客栈,日后,你们打算如何过活?”
“殿下不必为我们担心。我们命贱,无论怎么,都能活下去。”老板的脸上露出了有些腼腆的笑容:“早些年,我和家里婆娘是靠着跑生意起家的。后来,我们年岁大了,又攒了些钱,这才盘了块儿地下来开客栈。大不了我们趁着还跑得动,再多出去跑几单,钱没了还可以再赚,办法总是有的。”
他们两口子踏实肯干,有点关系,又有些运道,他们心态好得很。
受到他们的影响,不知不觉间,李令月面上的表情也放松了不少。
这两口子说,是她在绝境中给了他们生的希望。其实,是他们一心向阳,自己就能找到希望。
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头顶上的统治者太不做人,他们的日子总归不会太差。
这时候,那老板娘又说:“殿下对我们有大恩大德,我们难以报答。但我想着,咱有多大能耐,就办多大的事儿。往后啊,我和我家里这口子会开一家给孤独园,专门收养那些被人遗弃的孤儿和老人。咱能养得起多少,咱就收留多少,也算是为殿下积善行德了。”
听到这里,李令月道:“若你们当真愿意开给孤独园并好生经营着,孤倒是能够资助你们一笔钱财。”
她其实一直都有这方面的想法,不过,因为手底下的人实在不够用,迄今为止,她也只在安西四镇和长安开了几家孤儿院。
这对客栈老板夫妇既与她有“共患难”之情,瞧着也算是忠厚老实。李令月也不介意让他们为自己办事,若他们果真靠谱,往后,她自然也不会亏待了他们。
老板夫妇两口子原本觉得,能够亲自见到救命恩人,与她说上一会子话,已经很好了。
至于借着李令月的恩情攀附上去,他们是想都不敢想的。
没成想,他们不提,李令月却主动提出让他们为她办事。这对于两口子来说,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李令月与老板夫妇商量了一些细节,这时门童忽然慌慌张张地来报,道是门口让人给围了。
那些人自称是官府的人,特意找来这里,是为了保护李令月的安危。
“那个看起来很年轻,很厉害的大人,让小的将这块令牌交给殿……殿下。”门童颤颤巍巍地将一方令牌递到了李令月手中。
今天,他的所见所闻,已经超过了过去的综合。没想到,他这样的小人物,有一天居然也能见到这么多的大人物,并跟这些大人物打交道!
门童觉得,他能够吹嘘一辈子了!
李令月接过令牌,仔细打量了一番:“是宋璟。”
她曾听身边的玄甲军说过,留下来搜寻她的下路,顺带着调查本地官员贩卖私盐之事的人中,就有宋璟。
在时局如此动荡的情况下,宋璟没有返回长安,去挣那从龙之功,而是选择留下来,可见他还是有一定可信度的。
李令月对那门童道:“让宋璟进来吧。”
皇储与朝廷命官之间的谈话,显然不是平头百姓可以随便听的。
老板和老板娘一行人很有眼色地将宅子内唯一一间书房让了出来,给李令月和宋璟做谈话之所。
短短几个月未见,宋璟瞧着比殿试之时成熟了几分。显然,朝中各项事务最是锻炼人。
宋璟在亲眼确认了李令月安然无恙之后,也松了口气。
忽然,他觉得有哪里不对。
李令月在失踪之前,不是向他们这些大臣宣布了“有感而孕”一事吗?
他明明还记得,在踏上前往扬州的船只之前,李令月就已经显怀了。怎么现在,李令月瞧着竟与寻常没有怀孕之人一样?
莫非……殿下腹中的皇嗣遭遇了不测?
“殿……殿下……”
向来能言善道的宋璟,此刻突然变得笨嘴拙舌起来。他仿佛生怕自己提到什么不该提的话题,叫李令月伤心。
李令月看了看一脸为难之色的宋璟,又看了看自己“平坦”的小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这只是一个障眼法罢了,孩子还好端端的在我肚子里呢。”
她眼见着周围都是自己人,便短暂地解除了障眼法。
六七个月大的肚子,已经大得像是要临盆了似的,看得宋璟和一旁的女兵都不由胆战心惊了起来。
“殿下,这、这……”女兵的舌头仿佛打了结。
她只要一看到李令月的大肚子,再想想赶路的过程中,他们经历了多少艰辛之事,她便不由产生了虐待孕妇之感。
夭寿啦,殿下居然挺着这么大的肚子,每日跟她来回奔波受累,路上吃不好也睡不好,只能凑合凑合过活!
女兵虽然一早便得知李令月是用了一些障眼法,掩盖了她怀孕的真相,叫周围的人都看不出来。
可知道有这么一回事,跟亲眼看到李令月挺着孕肚的样子,还是不一样的。
女兵觉得,接下来,她恐怕都不敢再让李令月做什么重活了。
“所以我才不喜欢让你们看到我真实的样子。”
李令月的话音刚落,障眼法再次生效,在女兵和宋璟的眼中,她仿佛又恢复到了怀孕之前那苗条的身段。
这障眼法,她是到了李隆基朝之后,才开始用的。
毕竟她要假扮李隆基的“亲姑母”,还魂的镇国太平公主,要是突然怀孕了,还真是不好解释。
在使用“障眼法”期间,众人眼中看到的,都是她未曾怀孕的状态。因为维持“障眼法”不需要耗费太多积分,还能够为李令月省去许多麻烦。李令月在回来之后,也就一直维持着这种状态了。
虽然李令月现在的模样看上去跟那些未曾怀孕的人没什么差别,但女兵和宋璟已经无法再用先前是态度来对待她了。
他们让她坐下,为她端茶送水,生怕累着了她。
就连跟她说话时,都刻意将声音压低了些许。
前后变化如此明显,搞得李令月十分无语。
“你们不必对我这般小心翼翼的,该怎么来,照旧怎么来。”
“那可不行,万一惊到了小殿下怎么办!”女兵如临大敌,神色严肃地道:“单只是我们这些人,怕是伺候不好殿下,回头,还得再给殿下寻几个懂得养胎生产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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