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嬷嬷接话道:“姑娘不知道,这雀儿可通灵性了。”
陆清悦来了兴趣,双眸亮亮地看着钟嬷嬷,等着钟嬷嬷说说雀儿如何通灵性。
钟嬷嬷替她续了茶:“这雀儿养在太后娘娘跟前,只在太后娘娘跟前叫。”
太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趣事儿:“这小家伙架子大着呢,皇帝来了,它也不赏脸。”
燕京愤然:“难怪儿臣来了这么多回,都听不到这雀儿叫唤,还以为它是哑巴呢。”
几人闻言笑了起来,那雀儿也叫得欢了些,几人奇怪地盯着它。
钟嬷嬷:“真是怪了,今儿怎么突然叫得这样欢了?”
太后:“可是今儿还没放它出去过?”
钟嬷嬷:“放了,许是又想出去了。”
太后提议:“那咱们也一块去外边透透风去。”
几人走到了外边,笼子打开的那一刻,雀儿迫不及待飞了出去。
陆清悦仰头看着它慢慢离皇宫而去,她想,哪有鸟儿不贪恋天空的。
它真的还会自己飞回来吗?
不出半刻钟,那雀儿竟然真的飞回来了,稳稳回到了笼子里。
陆清悦显然不明白,她盯着雀儿出神,它难道不想念外边的自由吗?为何情愿困在这小笼子里。
燕京在旁道:“估摸是不想努力了,这儿不短它吃的喝的,没有天敌,还能天天出去遛弯。”
陆清悦扯出一个很淡的笑容。
太后慈祥道:“这是它自己的选择,哀家也不拘着它,它随时要走都可飞走。”
陆清悦和燕京一块从太后宫里出来,燕京冷不丁道。
“陆夫人,你可知皇兄又去听曲了。”
这回陆夫人该听懂他的意思了,她怎么也该有些吃味了吧。
陆清悦眨了眨眼睛:“燮王希望我怎么做?”
燕京莫名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这种事情夫人还需请教本王?”
当然是快点答应皇兄进宫啦。
陆清悦忍着笑:“王爷上回也跟我说过这些话,还想寻琵琶,难道王爷也喜欢那个伶人?”
燕京超大声:“啊?”
他无语地捏了捏眉心:“本王不乐意管闲事儿了。”
说着,他生气地甩了手要走,陆清悦叫住他。
“王爷留步,王爷不是说那伶人弹的曲子是靡靡之音么,合该多劝劝陛下才是。”
燕京回首,目光幽幽地盯着她:“陆夫人与皇兄更亲密些,还是陆夫人自己去劝吧。”
他明显是气着了,陆清悦倒是笑得很开心,燮王与燕聿感情是不错的。
他此次回京,应不是冲着与燕聿作对回来的。
燕聿去听曲儿了,但也没耽误准点回来陪陆清悦用晚膳。
陆清悦:“陛下不是才去听了曲子,怎么回来得这么快?”
燕聿眉眼带笑:“谁告诉你的?你在吃味?”
陆清悦摇头,他身上的异香未散,就算燕京不说,她也能猜出来,她意味深长道。
“陛下,那卫伶人弹的曲子有蛊惑人心之意,陛下该小心些才是。”
燕聿的笑容淡了几分:“朕知道,朕传她弹曲儿有别的作用。”
陆清悦放下心来,他都这么说了,应是做好防备了。
“悦儿没有别的要问了?”
陆清悦温婉一笑:“一切陛下自有安排不是吗?”
此时,怀国公府也在用膳中。
叶氏:“悦丫头好久没来了吧,也不知她怎么样了。”
沈氏:“不如我明日叫了她来。”
姜立咳了一声:“妹妹她最近有点儿忙,怕是寻不出闲来。”
沈氏问:“忙什么?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姜立:“没有,就是她的铺子出了点儿事儿,她这些日子忙得焦头烂额呢,过些日子吧。”
虞氏:“最近京城都在传流寇的事情,是不是陆氏的铺子出事儿了?”
姜立安抚几人:“再大的事儿也暂时动摇不了陆氏,你们且放心吧。”
这话怀国公几人是相信的,陆回别的本事没有,赚银子的门道却是不少。
就是陆氏的铺子出了什么事儿,他们陆家这么多年的家财也没那么快挥霍一空。
‘陆清悦’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京城,但没有多少人知道她去干了什么。
京城一天发生的事儿不少,大家也没有注意她有没有回到京城。
经过几天的车程,‘陆清悦’到了水乡,有红棉和绿玉在旁,‘陆清悦’真是模仿到了极致。
有时红棉和绿玉都怀疑,是不是真的夫人跟着她们来了。
影五好不容易出一次任务,她手中的刀已经蠢蠢欲动了。
没几天,徐婧满脸喜色地对着徐还瑶道:“瑶儿,好消息!陆清悦落到咱们的人手里了。”
徐还瑶面上闪烁着兴奋:“那还等什么,快让他们动手啊!”
徐婧:“着什么急,我已经吩咐下去,那样细皮嫩肉的美人也好给他们享受享受才是。”
徐还瑶雀跃地拍着手:“是了,他们也该尝尝京城女子的味道,不过这样的喜事儿可不能只我们知道。”
徐婧:“自然,我也叫人散播出去了,反正有人替我们兜底。”
徐还瑶忍不住期待了起来:“等消息被核实了,传回京城里,再让那边杀人封口。”
“到时,怀国公府的人找到她,她就只是一具被玩坏的艳尸了。”
徐婧可惜道:“我们也要做好要舍人的准备。”
徐还瑶不以为意:“不过是几个奴才,他们死了就再买几个就是了。”
徐婧是舍不得:“到底是咱们从小培养出来的,要再养些还得等。”
徐还瑶看得开:“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他们要是替我们一下子同时除掉陆清悦和卫韵儿,是他们的荣幸,不枉我们好吃好喝养了他们那么久。”
坏事传千里,不出一日,‘陆清悦’被流寇掳走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
大家这才纷纷想起‘陆清悦’前些日子离开京城的事情。
流寇是如何凶残的一伙人,‘陆清悦’落在他们手里,怎能善了,多半是危如朝露。
陆回听到了这个消息,当场晕死了过去。
怀国公府的人急了,匆匆忙忙进宫去奏请陛下,姜立怎么拦也拦不住,偏偏他还不能说出实情。
他支支吾吾阻拦时,险些被老国公抽了一拐杖。
另一边,兰婳急忙叫人去打听,得知陆清悦真的不在府里,她急得快哭了,立即命人送了加急信去给兰丞。
棋识似乎也感应到了母亲的情绪,哇哇大哭了起来,兰婳轻轻拍了拍他说道。
“你干娘福大命大,一定没事的。”
这话是在安抚棋识,也是在安抚自己。
段嫆和孟素轻是十分惊喜和意外。
段嫆笑得开怀:“真是报应啊,这就是离了我们少将军府的下场。”
孟素轻的屋子和段嫆的屋子离得不远,听到段嫆的笑声,她抿了抿嘴。
她虽然也厌恶陆清悦,但现在她更讨厌段嫆。
段嫆仗着自己为赵天良生了个大胖小子,没少在众人面前挤兑她,明里暗里说她是不会下蛋的母鸡。
孟素轻绞紧帕子,尽情得意吧,等她抓到了段嫆和那杂种的把柄,看段嫆还能得意几天。
皇帝面前跪着怀国公姜樊,大都督姜谢,以及姜立,皇帝让他们别急。
姜立也在旁边劝道:“爹,二叔,你们只管放心,妹妹她没事儿。”
姜樊和姜谢不是老糊涂,看着姜立淡定的样子,又看了看声色不明的皇帝,两人对视一眼,很快按耐下急性子。
皇帝:“怀国公,大都督,你们听姜世子一言便是,无需慌张。”
可姜樊和姜谢心底还是充斥着担心,老国公和叶氏几人也还在家中急得团团转呢。
姜立只好奏请道:“陛下,臣祖父年纪已高,出了这档子事儿,甚是忧心。”
“还请陛下看在臣祖父母年事已高的份上,给一个准话吧。”
皇帝沉默半晌道:“你们在此等候片刻。”
元德得了令便下去了,姜樊和姜谢面面相觑。
不一会儿,陆清悦随着元德出现在殿中,姜樊和姜谢愣住了。
燕聿对着陆清悦:“不必多礼,去见见你两个舅舅,他们听到消息急坏了。”
他又对着姜樊三人道:“都起来吧,不必跪着了。”
姜樊和姜谢站起来,疾步走到陆清悦面前,上上下下打量着她。
姜樊:“悦丫头,真是你,你没去水乡?”
陆清悦从袖子里拿出流寇送来的信给两人:“水乡是陷阱。”
姜樊和姜谢看完信,姜樊和姜谢满脸怒气。
姜樊捏着信:“这样的大事儿,你怎么不早些告知我们。”
陆清悦:“我不想连累你们,所以才求助了陛下。”
姜樊叹气:“你这孩子…”
姜谢怒气填胸:“是谁如此嚣张,竟要害你!”
燕聿不知何时来到几人身边,出言道:“这事儿不简单,朕才让陆夫人这些日子都藏身在宫中。”
姜樊和姜谢跪下:“多谢陛下庇护。”
燕聿半扶起两人:“陆夫人曾救过朕的命,朕说过会护着她,接下来还需二位做一场戏。”
燕聿面色不虞地目送陆清悦跟着怀国公三人走了。
元德在背后默默叹息,唉,分明是陛下自己做的决定,这会儿又不舍得了。
马车上,姜樊和姜谢双双瞪着姜立,姜立压力很大。
他只好推锅给皇帝:“君命难为。”
实际也确实是皇帝的私心,若是要将妹妹藏起来,他们怀国公府也不是不能藏人。
陛下非要把妹妹拐进宫去,这锅理应也该陛下背着。
姜樊和姜谢这才收回目光,陆清悦愧疚地看着姜立,她又欠了哥哥一个人情。
叶氏看到陆清悦平安无事,抱着她就哭了起来,老国公也默默垂着泪。
沈氏和虞氏也算是安心,两人替叶氏顺着气儿。
“悦丫头好端端的,该高兴才是,母亲快别哭了,仔细身子。”
老国公和叶氏止了泪,问起了事情的原委。
姜樊和姜谢一人一句将事情解释清楚了,老国公和叶氏听得火大。
老国公:“陛下可说是何人?”
姜樊:“陛下没有明示。”
兰婳的信儿快马加鞭送到了兰丞那儿,兰丞差点儿两眼一抹黑。
段衡见到兰丞领兵出去,不禁疑惑:“兰大人这是要做什么去?”
兰丞想着他迟早要知道,便没有瞒他:“陆夫人被流寇掳走了,我要去救她。”
段衡倏地皱起眉:“不可能,悦,陆夫人她什么时候来了水乡?”
流寇掳陆清悦干什么,这么愚蠢的事情,他敢断定这事儿绝对不是流寇做的。
兰丞心急如焚:“消息都已经在京城传开了。”
段衡拦住他:“可我们这边怎么没收到任何消息,会不会是假消息?”
兰丞:“我妹子来的信怎会有假?”
段衡:“就算陆夫人真被流寇掳走了,我们也不知道她被掳去哪儿了。”
“流寇掳了人肯定不会还留在原地,你就算领兵将水乡一带翻遍了,也未必有下落。”
兰丞:“那也不能干坐着,陆夫人来了水乡,定有落脚的地方,我且去查查。”
距离消息传出来已经过了好几天了,时间过去得越久,‘陆清悦’生还的机率越小。
就算最后侥幸捡回一条命,也不干净了。
但奇怪的是,除了消息传得猛烈,各种论断频出外。
皇宫,怀国公府,诰命夫人府邸,陆府都安静得像不知道这事儿一样。
徐婧和徐还瑶不免心生古怪,陆回晕死过去,陆府一团乱,或许来不及救人。
但怀国公府的人之前不还急匆匆进宫去了么,而且被掳走的是诰命夫人啊,陛下不可能无动于衷。
徐还瑶:“娘,这也太奇怪了,我心里有点儿慌张。”
徐婧:“慌什么,就算出了什么意外,也扯不上我们。”
正当两人在琢磨之际,怀国公府出面了,声明陆清悦被流寇掳走只是一则猜疑。
要是真的,水乡那边怎么会没有传来报官的消息,所以,怀国公府让大家不要再胡乱猜疑下去。
其中也有人问起陆清悦的下落,怀国公府的人当做没听见,闭口不谈。
而徐婧和徐还瑶恍然大悟,她们叫人把陆清悦等人都拿下了,根本没有留下漏网之鱼。
徐婧:“真是疏忽了,我这就吩咐他们放一个小丫鬟出去。”
徐还瑶:“娘,放了那小丫鬟之后,就叫他们把陆清悦杀了吧,免得夜长梦多。”
徐婧:“我正有此意。”
虽然怀国公府出面了,可陆清悦一直不出现,大家还是更多认为陆清悦被掳走的消息是真的。
怀国公府说的那番话,不过是想保住陆清悦的名声。
段衡和兰丞见到绿玉时,绿玉很是狼狈,显然是刚从流寇窝里逃出来的。
绿玉快说不出话来了:“我们落到了流寇的陷阱里了,快,快去救人!”
兰丞急着握住她的双臂:“陆夫人呢?她怎么样了?”
绿玉摇了摇头,将流寇藏身的地方说出来后,就晕了过去。
兰丞和段衡立即领兵去剿寇。
消息传得很快,像被人催着一样传到了京城里。
陆清悦身边的贴身丫鬟绿玉在水乡报官了,明晃晃打了怀国公府的脸面。
大家都在可惜德高望重的怀国公府这下算是有了污点了。
直到陆清悦随着沈氏和虞氏出现在众人面前,但她露面的时间很短,很多人其实没看清。
徐婧听闻后瞳孔一缩:“陆清悦怎么会在京城?那我们抓的是谁?”
徐还瑶慌得手抖:“我们中计了。”
“可我们是亲眼看着陆清悦出了京城的,探子也不可能认错人啊。”
徐还瑶:“娘的意思是,那个陆清悦是假的?”
徐婧:“是真是假,去一探便知。”
一些夫人千金结伴来瞧陆清悦,其中就有徐氏母女。
怀国公府不是谁想进就能进,陆清悦干脆在阅鲜楼攒了一个宴。
兰婳一来就紧紧抓着陆清悦的手,感受到陆清悦手上的温暖,她都要哭了。
“悦儿,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吓死我了。”
陆清悦轻轻拍了拍兰婳的手,看向在座的众人。
“听说最近有关我的猜疑传得甚是夸张,我一心在怀国公府,与老夫人一起为我娘亲抄经书去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不曾想,会造成这样大的误会。”
沈氏:“是啊,悦丫头一直在怀国公府陪着老夫人呢,所以我们才敢放言说,那些消息只是猜疑。”
有人问:“可夫人的贴身丫鬟怎么会在水乡呢?”
不等陆清悦回答,便有人替她道:“那一带有陆氏的铺子。”
陆清悦:“我倒是好奇,怎么会有我被流寇掳走的消息传出来呢?”
她说这话时,视线落在了在探究她真假的徐氏母女身上。
徐氏母女看着陆清悦嘴边勾着的浅笑,手心都要被掐烂了。
她们真的中计了。
阅鲜楼很热闹,来来往往的人也多,陆清悦在这儿露面,能被很多人目睹。
如此一来,大家都相信了怀国公府的说辞。
毕竟,如果陆清悦真被流寇掳走,她又怎么会在京城出现,绿玉可是才报了官呀。
就算是被救出来了,也不可能这么快出现在京城里。
那群流寇很轻松就被兰丞和段衡拿下了,陆氏的下人也被解救了出来。
但就是没有见到陆清悦的身影,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陆清悦的尸体也没见着。
兰丞和段衡几乎翻遍了流寇的整个老窝,又去逼问了那些个流寇,发现他们一个个都说不了话了。
兰丞弄醒晕倒的红棉:“你们家夫人呢?”
红棉很是迷糊:“夫人?夫人不是在京城吗?”
段衡:“你们夫人不是被流寇掳走了吗?”
红棉:“谁说的?夫人好端端在京城啊。”
兰丞和段衡对视一眼,忙带着人赶了回去,询问苏醒过来的绿玉。
绿玉无辜道:“我没说夫人被抓走了啊。”
兰丞和段衡这才想起,她晕倒前好像是没有提过陆清悦。
兰丞安下心来:“陆夫人没事就好。”
比起担心陆清悦,段衡有别的心思,他没想到竟然有人出来替真正的流寇背了黑锅,真妙啊。
徐还瑶从陆清悦攒的宴上回来后,就一直心神不宁。
“娘,你看到她对着我们笑了么,陆清悦她是不是知道是我们在背后动的手脚。”
徐婧大声道:“慌什么,别自乱阵脚,知道又如何,没有证据也只是凭空猜疑而已。”
徐还瑶被她吓得一怔。
徐婧:“你忘了,他们身上藏着那物呢,而且他们在任务前就服下了剧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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