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好,好,好。”老君拈了拈长须,笑着一连串说了三个好字。
白浮只觉得老君客气,这不过是一点美发膏,这位德高望重的神仙竟这么给面子的表示重视。可见老君为人当真和善。
这时一旁的童子拉着白浮的衣袖凑到耳边低语“你这礼物算是送到爷爷心坎上了,他一直想找合心意的美髻膏,将虚白染为乌青,你此番算是全了爷爷意了。”
白浮“……”
“可我觉得白须白眉也很有风骨。”
那童子大惊 “善女如此费劲心思,莫非不是为将你那白发变青丝?”
白浮的嘴角下降了一个像素点,她否认“并不,我觉白发甚好。”
童子闻言露出一个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
哼,你们这群古代封建懂什么!白毛永远YYDS!
既然美髻膏已经做完,自觉打卡完毕的白浮觉得这天宫也没甚好待的了,便提出了告辞。
白浮自然是想好好观光一番天上宫阙,但想了想天宫戒备森严,她这个白身若被当成异端抓获,实在不值,便决定告退。如此说来,白浮费尽法力上到三十三重天,竟是只才一天就要下去了。
临走之前,老君拦下白浮道“老道且为小友算得一卦,若有心,小友可前去昆仑一脉走上一遭。”
“老君可是指西王母道场?”
面对白浮的疑问,老君只是笑而不语,暗示天机不可泄露。白浮见此也不强求,在童子的护送下来到西天门,而后径自下界返回人间的西贺牛州。
既然老君说她有一场机缘在昆仑方向,那她便就此前去。恰巧她之前就向去丝绸之路那边看看,这次也算是一同顺道了。
不过白浮忽略的一件重要之事,她怕冷,每年到了冬天时她都会变得十分提不起精神,只想窝在暖呼呼的被窝里,四周放着零食书籍,就这样躺一冬不出门。
此时还算夏季,但是莫要忘了高海拔地区气温普遍比其他地区气温低。所以当白浮的双脚站在吐蕃的地界时,凉爽的空气将她的衣袍吹起,望着那连绵的雪山在草色的点缀下若隐若现,颇有些心旷神怡。
这个温度还算舒爽,再冷可就要打摆子了。
白浮望着隐藏在云雾里的重重雪山,开始思考自己是否应该只身前去。冰雪与寒冷不会要她的命,但踏在雪地上会让她的全身僵硬,置身于风雪中会吹坏她洁白的肌肤。
但白浮不是一个会知难而退的人,既然来了,焉有不去之理。更何况……
白浮望着那做直冲浮云里的山峰,她在那皑皑白雪之中是那样的神圣,当时自三十三重天直飞而下时,白浮就看到了那与天际相通的神山了,心中忽然升起一抹火焰,这抹火焰燃烧着她,撺掇着她,催促着她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朱母朗马阿林。”白浮轻轻的念出了那座神山的名字,也就是千年后的珠穆朗玛峰。
我想去登顶这座神山。
白浮冲着朱母朗马阿林的方向三叩九拜,心中下达了要一步一脚爬上这座神山的宏愿。
在这样的神魔仙佛共生的时代,众生皆认为,每座山都是灵性的,尤其是那三山五岳,昆仑长白,皆是仙家福地,是故万仙来朝,引得众生参拜。
但因朱母朗马阿林并不在中原地界,且藏在白云中叫人无法窥探,是故比不上不周山残存的故地,也就是帕米尔高原。
白浮觉得她或许可以成为登顶朱母朗马阿林的第一位探险者,想到这一点她便热血沸腾。
白浮认为,她想要征服这座高峰,但也应该给予朱母朗马阿林同样的敬畏。
即便白浮已非凡人之躯,但独自登山,同样不是理智之举。神山有灵,必定会施加难题,考验外来的登山者。她也并非这片土地上孕育的生灵,无法适应这里的环境,更不熟悉这里的地貌。
但此时白浮意气风发,她就是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要去挑战一番,才不枉此行。
当白浮打定了主意,前去准备一番,为登山做准备时,远远的,传来一声嘹亮的女声,那声音极具穿透力,如青藏高原之上盘旋的鹰。
“那边的吉玛,快来与我喝酒啊!”
白浮向着声音的方向回头,竟见一位丰腴艳丽的美人,她五官区别于中原人的平淡,竟有一头金发,小麦肤色,高鼻深目,面有三眼,头戴由黄金,青金石,红玛瑙所点缀的头冠,身披白色牦牛皮制成的藏族大衣且褪出一只袖子,里着大红色袍子,腰别大刀,脚踏长靴。真是一位飒爽女子。
白浮见那丽人老远之外热情奔来,明明还离百里,却转瞬即到,竟有缩地成寸的本事。那丽人热情的上下打量着白浮,在看见白浮眼中十瞳的模样后,竟笑着道了句“好看。”
“谢谢,额……扎西德勒。”白浮遇到这种大方热情挂的,就不知如何是好,最终,也不知怎的,直接说出很久很久以前记忆里,人尽皆知的打招呼方式。
那位丽人愣了一瞬,随即大笑着点头“嘚乐,嘚乐!”
“你显然是从中原过来的,与那位嫁到这里的公主有着一样的气质。且看你的肌肤比牛奶还有白皙,你的头发比白云还有柔软,你的眼睛比玛瑙还要美丽,吉玛,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白浮。”
“白卓玛,我不方便让你用本名称呼我,你就叫我扎基吧,就是吉祥的意思。”扎基笑着道。
“扎基,你是这里的人吧?”白浮看着扎基那一头罕见的金发,不由好奇。
扎基怔了一瞬,后摇摇头“我来到这片土地不过数年,是这里的吐蕃王,焚松香,燃油脂,葺庙堂,铺金路,再以十头纯白色的骆驼拉的花车,将我从灵山上请下来的。”
白浮闻言,便开始回忆起这个时候吐蕃的大王是谁,随即她睁大了双眼。
这个时候吐蕃的赞普是……松赞干布。
白浮忽而想到,所谓的取经路,是为了弘扬佛法,因此命三藏法师从长安出发前往灵山求得大乘佛法,如此,佛教鼎盛。
而佛教根本不可能只满足于向中原宣教,他国也同样是灵山的目标。
正巧在这个时代,吐蕃这边出了一位人杰,他年仅13岁登上王位,凭一己之力统一吐蕃,向天竺学得佛法,又与大唐联姻取得技术。
也因此,他肯定会被灵山选为宣佛进藏的灵童。
而这位赞普也确实不令世尊失望,虽然他三十四岁离世,但在世期间修建庙宇无数,其中大昭寺功成之时,松赞干布向灵山请令,将一位威能广大的女神请来护教,称为吉祥天女。
所以,扎基,也就是吉祥天女,这名入藏的女神真正的名讳其实就是,班达拉姆。
第22章 朱母朗马阿林
与扎基的相处十分的愉快, 她是一位喜爱喝酒且能歌善舞的女神,和她交谈时,会忍不住将自己心中的所有想法都与她倾诉,像白浮这种与陌生人交谈十分保守的性格, 都能和扎基相谈甚欢。
“什么?你想去觐见神母之巅?”
所以, 当白浮不由自主的说出心中所想之后, 正拿着她那以牦牛角制成, 能源源不断冒出美酒的宝器金角觚痛饮的扎基不幸被呛。扎基放下那金角觚不可置信的看向白浮, 顾不得嘴边残留的酒液再一次确认“你真要去?!”
“是的, 我要登顶朱母朗马阿林!”白浮再一次郑重的重复。
扎基额上的金眸大张, 她三只美丽的眼睛齐刷刷的注视着白浮,似是打量, 似是思考。
“你会被那神山上的重云压塌。”
“我可以扛着那云前行。”
“你会被那如刀如戟的风雪割破每一寸肌肤。”
“那便伤。”
“若那神山发怒,她会用滔天的暴雪将你掩埋。”
“若我能活, 便继续攀登,如若不能,那便死。”
白浮说的平淡却毋庸置疑,她虽然外表平和文雅, 但骨子里却是一个充满激情的冒险者。
“为什么?可是那巅顶有宝去寻?可是那皑皑白雪之上有长生正果?要你非去不可?”扎基不明白, 似这样一位娇娇小小的女儿, 心中怎会有这般桀骜?
扎基望向那终年隐匿于重重云雾间的朱母朗马阿林,她是神秘的, 天下间仅寥寥数人,可有运道, 于偶然间探得云雾消散下的巍峨真身, 扎基就是其中之一。
她是傲岸的,只偏安一隅, 比之昆仑长白那样的神山,她并不向世人展现她的福泽洞天,吸引万仙朝拜。
她是寒酷的,以常年不散的风暴将自己武装包裹,即便是神佛也不令其靠近。
她同时也是疏懒的,扎基见过那美丽的神女峰曾开散风雪,让金色的艳阳妆点她雪白美丽的躯体,那圣颜,一眼难忘。
扎基忽而有些羡慕白浮,羡慕白浮的凌云之志,欲与天公试比高的决心。
扎基看向那以雪作妆的神山,又看了眼亦是雪白之身的白浮,心头忽有所感,她竟觉得,那神山会愿意接纳与她同貌的少女。
“既如此,那我便祝你步步生莲展宏图!”扎基端起金角觚敬白浮,她知白浮不胜酒力,便自顾一饮而尽。
“我竟不想,从灵山下来,收获最大的宝物并非是得万民敬仰,而是与你这般有凌云之心的女儿相识。若要登山,且再等片刻,让我为你准备行囊,助你一臂之力。”
白浮看着神情激荡,眼中似有星光闪烁的扎基,忽而问“阿姊,你可愿和我一同登顶。”
白浮的话如平春雷炸响,将扎基的识海劈开,自混沌中升起一道明悟。
“这,如何使得?”扎基忽然说话变得磕磕巴巴,她道“我怎能与你一同前去。”
白浮不解“为何不能?可是阿姊嫌我?因而不愿相伴?”
“怎会如此!”扎基否认“我怎会嫌弃阿妹,只我一介女儿身……”
白浮打断了扎基的话“我亦是女儿身!但却不妨我涉足险地,开拓征途。”
扎基神色茫然,明明她是意动的,但又为何否认?明明她是想去的,为什么却言不由衷?
“阿姊可是因顾虑身兼神职,不可脱责?”白浮想了想,询问。
“并非。”扎基悠然一笑“我来吐蕃还未经年,便真陨落,也有他人交替。”
“既然并非职责,那便碍于心路,那阿姊不如敞开心扉放任本性,与我共同前去。”白浮认真的提议道“如此也好有个照料。”
“我当真能与阿妹相随?”
白浮没有说话,而是紧紧的握住了扎基的手,这一刻,白浮坚定的眼神早已说明了一切。
扎基看着自己与白浮十指相扣的手忽然莞尔。这个阿妹的手竟比自己小这么多,还这么白,这么的软,却比自己的手有力道的多。
“我与阿妹一同!不论生死!”这一刻,扎基下定了决心。
白浮见扎基乐意同自己前去,笑得十分欢喜。她点点头,赞扬道“合该如此大胆,合该如此畅快!谁说女孩不能冒险,不能拥有这世间一切?”
扎基闻言狠狠点头,笑道“这话说的真好,谁说女子不能拥有世间一切!”
朱母朗马阿林之所以未被神仙佛陀攀登,便是因她的外在被严酷的风雪包裹,想要飞上去靠近的人,皆会被那残暴的风屏撕成碎片。若想攀登,便需得从山峰底端最为缓和的坡林进入,一步一步的走入其中。
白浮与扎基皆换上了用最新鞣制的牦牛皮制成的衣袍,额上缠着浸过色的丝带,她们背着干粮行囊,一步一步的锉进雪间,艰难爬行。
果真是神峰有灵,她会给予所有登山者最严酷的考验,不论是何等修为,需得一步一个脚印。若想以仙法作弊,那神峰便会狂怒的降下惩罚,将登山者撕扯着扔出,再不能回。
也好在虽不能动用法力,但白浮与扎基也并非凡胎,她们两个虽然行的艰难,却也缓缓前进着。这方林间乃是浑然天成的福地,无数外界不可见的珍禽野兽,奇花异草皆气息在此。
白浮看着那在枝头跳跃的玫红色小鸟心上欢喜,她拉着扎基道“阿姐你看。”
“呦,这玫红的色泽,竟是罕见,且看它于枝头雪间跳动,仿若一团火。”扎基本有些气喘,但见白浮指得事物新奇,也瞩目观赏。
扎基见那玫红小鸟与白浮眼眸色泽相似,便笑道“它于阿妹想是有缘,阿妹浑身雪白,只眸子色泽为玫红,而这小雀也是妃色羽翼,却生在白雪间,妹子不如为这小雀命名?”
白浮笑了笑,想“那小雀与我眼眸既都为玫红,想来这小雀也亦为这朱峰神山的眼眸……就叫它,妃眉斥羽客。”
“哈哈,好名字好名字。”扎基拍手附和道。
一路说说笑笑间,白浮与扎基继续向顶峰前行,此时她们身体还有余力,再加上本身并非凡体,自然还有观光的闲情逸致,可越是深入其中,便越是会被神山峻岭的威压折服。
白浮与扎基小心的找了个平地稍作休息,她们刚过雪林,又遇险阻。只见这方山体皲裂出道道峡隙,且这样的皲裂随时都会继续,即便是神佛,稍有不慎便会绞进万丈深渊,永世不得超生。
所以在穿过这地之前,白浮也扎基便需先补充体力,再探前路。
“我们走了起码五天吧?”扎基将肉干塞进嘴中,塞冰雪铺之以嚼。
“嗯,此时我心间乱跳,想必越是登顶,气血便会愈发上涌。”白浮长吸一口气,这四周冰冷的空气入肺,冰得连带着脑仁都钝痛起来,白浮知道自己竟是高原反应了。
真是稀奇,明明早已成就神体,却在这神峰的威压下再次生出了各种困顿。怪道无人登越朱母阿马林,谁人乐意来这等险峻受磋。
“莫要贪睡!”
扎基见白浮头缓缓点动,知她是被本性所迷,遇冷便乏,立即出声叫醒。
“啊!”白浮惊叫醒来,打起精神对扎基道“我已大好,出发吧。”
说着,白浮将额头上的丝带覆在眼上,雪山一片洁白,为了防止眼被雪白刺瞎,她们二人便准备了这丝带覆眼,就当是雪镜了。
“我们走。”扎基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她此刻要比白浮好些,但体力也正不断消耗之中。
而后天边风云暴起,朱峰的脾气就是这般阴晴不定,上一瞬相安无事,下一瞬便席风雪而来。
“躲开!”
白浮见冰川山体被吹得咯咯作响,再见扎基脚下裂隙渐宽,不禁大喝着扑向对方。下一瞬,只听震耳欲聋的巨响,白浮与扎基刚刚所站的原位已塌陷成万丈深渊,白浮与扎基惊觉刚刚险峻,那裂隙与她们脚边就只剩一厘之差了。
“阿妹,多谢……”
扎基本欲道谢,却忽见眼前惊愕一幕。
只见那差点吞噬两人的深渊狭隙,再次发出咯吱咯吱的牙酸声,而后,那裂隙竟在二人面前愈合无踪了。
“嘶~”白浮与扎基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山会吃人!
“啾——”
空中传来鸟儿的长鸣,那玫红色的小鸟在二人当空盘旋一瞬,便飞向雪山不见踪迹。
“前进!”
白浮冷眼看着,心中根本没有一丝退缩,她的决心让扎基同样振奋。姐妹两个重振旗鼓,再度上路,只不过这次,两个人没有了说笑的心思,皆慎重起来,因为她们知道,朱母朗马阿林的考验,开始了。
朱母朗马阿林分为三个部分,最顶端的山体常年被白雪覆盖,藏匿于云端,凡人不得窥探。中间便是较为光滑,露出黄色岩石带北坳。而最底端的便是由冰川和薄薄的石英石层组成的绒布组。
此时白浮和扎基便是在这朱峰最底层的冰川之间,这里的山体随时可能崩裂,刚刚的惊险一幕已经让白浮和扎基深有体会,她们两个搀扶着前行,根本不敢掉以轻心。
就这样走了四五天,白浮与扎基两人体力已经消耗了大半才从这惊险的冰川层中抽身,来到北坳。
此时扎基看着脚下平添光滑的黄色岩石,竟觉感动,她对白浮道“我心中从未如此踏实过。”
白浮莞尔,她也觉得如此,那随时都会吃人的冰川裂隙,真是受够了!
看着这难得顺滑的平脊,因此处已达开阔之地,白浮与扎基竟久违的感受到了阳光着身的温暖,她们两个相视一笑,随即踏上黄岩山路。
结果下一瞬,两人忽而脸色一变。只因黄岩山路太过平坦,它周身虽不藏霜雪,却极滑。而地处开阔,又得横风席卷,白浮脚下不稳,竟真被那风吹飞,眼看便要被席卷至半空中,被风暴搅碎。
“抓住!”
扎基当机立断,抽刀狠狠插入山体,稳住自身,并死死拉住白浮胳膊。这横风霸道,似能将山檐吹起,却不及两个女孩的毅力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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