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霸道女主话太多 (星球酥)

　　宋欣听话地掏出手机，咔嚓按下了快门。
　　“不错。”兰斯·卡尔慢吞吞地说：“虽然你拍照技术很烂，但也不失为一种真实……你想看我藏着的残疾吗？”
　　宋欣一呆，道：“这——这个——”
　　然而老人扯下了手套。
　　宋欣顿时感到一种难言的不适，兰斯·卡尔的手脱离手套时甚至黏了一下，那双分泌着黏液的手肿胀又发红，老人斑都被泡的透明，半丝褶子都没有，像个肾性水肿极为严重的尿毒症晚期患者的脚腕——却又黏糊糊的。
　　“抱歉。”兰斯·卡尔没什么情绪地道：“本来倒是不发肿，只是我一直在用抑制剂，就这样了……你要原谅我，不用抑制剂的话我实在不像个正常人。”
　　“我最穷的时候。”兰斯·卡尔说：“兜里只有二十美金，我全拿去黑市买了抑制剂……否则别人会发现我不一样，发现我令人恶心。你想象得出来吗？一个剑桥毕业生，因为自己的变异，沦落到这个地步。”
　　宋欣艰难地说：“对不起……”
　　那团黏液里甚至还有纸屑和脓痂结块，看上去极为可怖。
　　兰斯·卡尔疲惫道：“你拍吧。”
　　“我不想看到这双手。”兰斯·卡尔苍老地说，“拍吧，我好戴上手套。”
　　宋欣抖着手拍了两张，颤着声道了谢。
　　兰斯·卡尔将手套戴了上去，平静道：“我从来没有让别人拍过这双手，也一直戴着手套。在女士面前这样，的确不太好——但我想你需要这张照片，无论是从你追求的真实来讲，还是拿来当成你们报纸销量的噱头。”
　　宋欣眼眶都发了红，点了点头，轻声道：“……谢、谢谢。”
　　老人说：“我还有一个要求，除了那两张照片之外，我希望你把我在剑桥时的照片也放上去……就我十□□岁的那些，不难找……”
　　宋欣艰难地点了点头。
　　“好了。”兰斯·卡尔拍了拍手道：“走吧，我下午还有些事，这次是真的不留你了——样刊寄到我们公司里——等等，我有个问题。”
　　宋欣正收拾笔记本，疑惑地抬起了头。
　　老人古怪地问：“你是不是知道这披萨不好吃？”
　　宋欣：“……”
　　宋欣支支吾吾道：“算、算是吧……但我想着每个人的口味都不太一样，我觉得难吃的东西兴许您觉得好吃呢？”
　　老人疑道：“我也觉得挺难吃的。白排了队……但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难吃？你来吃过吗？”
　　宋欣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道：“不是啦，我在这里打过工，大学生嘛，学费这么贵……这边又离我们大学不算远。”
　　老人嗤地笑了起来：“小记者，你老让我想起来我大学的样子。我那时候在热狗店打工，剑桥外面的一家。那时候有个金发的正妹还要过我的电话，我还记得她穿的是蓝白条纹的连衣裙……”
　　晴空湛蓝，老人望向远方的布鲁克林大桥，桥身延展笔直，在秋日阳光下泛出金光。他的眼神充满怀念，犹如隔着几十年岁月望着过去的自己。
　　“祝你幸运。”兰斯·卡尔挥了挥裹着手套的手，对宋欣道：“有缘再见。”
　　……
　　披萨店门口。
　　她身后有人小声说：“我总觉得那边站着的人和宋欣学姐好像啊。”
　　“宋学姐为什么会在这里……”另一个小姑娘声音顿了顿又道：“不对，就是！……宋学姐！”
　　宋欣回过头，对着两个小姑娘笑了笑。
　　那两个小姑娘立即笑了起来，对宋欣挥了挥手，问：“学姐回来吃饭啦？”
　　宋欣笑眯眯地说：“是啊，我变化这么大的吗？我现在准备去上班了。”
　　小姑娘笑了起来：“学姐笑起来和以前一样的！都一样又甜又萌——学姐，我帮你叫车？”
　　宋欣眼睛弯弯地笑道：“不用啦，我在等人。”
　　小姑娘：“专车司机？”
　　宋欣想了想，道：“不是。”
　　“是个英雄。”宋欣在雪白的阳光里轻声道，“他快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_(:з」∠)_生死时速！！！

☆、第76章 罗主编的报道

　　罗主编的报道
　　*
　　晚秋碧空如洗, 枝叶枯干, 公路上干干净净，一片落叶也无。
　　早就不是初秋有些凉的天气了，宋欣裹着加拿大鹅，冻得哆哆嗦嗦, 像个可怜的萝卜丁，他们报社的印厂设在荒郊野外——毕竟纽约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印厂这种地方就挪到郊外去了。这地方和韦彻斯特的泽维尔天赋少年学校算得上比较近——风景居然还算得上不错。
　　宋欣敲了敲印厂的大门, 哆哆嗦嗦道：“我——我是惊奇报社的, 我来找罗主编。”
　　开门的人是个棕色卷发的、神色疲倦的胖女人, 宋欣像个球，咕噜一声滚了进去。
　　女人：“……”
　　宋欣在暖气里幸福地说：“啊，有空调真好啊。”
　　女人正待关门，却有双手砰地拍上了门框。她抬头一看，是个个子很高、健壮魁梧的男人，随意地一指那只滚动的、加拿大鹅材质的球, 道：“我跟她一起。”
　　女人直觉这英俊男人并非善茬，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望向那个一开始钻进来的小姑娘。
　　那个女孩子已经去找那个惊奇报社的主编了, 男人却没跟上去, 在客厅里的沙发上随便一坐，整个人什么都没做，却有种野狼般的气场。
　　这是情侣？那个女人疑惑地想，又觉得可能确实是吧。
　　-
　　宋欣敲响印厂的会客室大门时, 罗主编正在望着窗外一望无际的荒野，会客室里没有开空调，有些冷，桌上校对稿散落，但罗主编只穿着衬衫，身形清癯，眼睛望向远处。
　　宋欣把手里的文件袋放在桌上，冷得吁了口气，对罗主编道：“主……主编，我来了。”
　　罗主编哦了一声道：“带来了？”
　　宋欣点了点头：“我把我的校对之后的稿子也带来了。”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专门来给我送一趟吗？”罗主编和蔼地问：“说真的，现在这些只要一个邮件就能解决的事情，我让你专程跑这么远，想过为什么没有？”
　　宋欣大概被冻傻了，想都不想地答道：“想过其实主编你是反方卧底，之前为我铺垫一路，就是为了在我把这些稿子下印前给我最沉重的一击！可是阴谋终将失败，因为我备份进了我的Microsoft云盘——”
　　罗主编：“……”
　　罗主编真诚地道：“哪天财务开不出工资来了，你就去当编剧，我看flix需要你。”
　　宋欣害羞地说：“主编您过誉了。”
　　罗主编咳嗽了一声，说：“我把你叫过来，是因为我很多年前也是在一家印厂交上了我投入了心血最多的一次稿子。”
　　“宋欣。”罗主编认真地说：“你很幸运，赶上的是好时候。”
　　宋欣点了点头。
　　的确是好时候，在罗伯特·华莱士消失后，联邦通过了法案——将变种人事务从CIA分离出去，成立了异常事务局，专门负责这些和常人不同的人们，临时负责人也并不像他的前任那样对这些不一般的人怀有敌意，反而是个很和蔼的中年人。
　　相应的，罗伯特·华莱士在位时的那些桎梏也荡然无存。
　　罗常平淡道：“所以，我想，你写的东西也可以原汁原味地下印了。”
　　宋欣笑了起来。
　　她说：“主编，您太高估我了。我这些文字，就算放到罗伯特眼皮底下，他也说不出半个不字。”
　　罗常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道：“我猜也是这样，拿来吧。”
　　宋欣笑起来，裹着厚羽绒服，将手里的文件袋递给了罗常。
　　罗常接过来，自言自语道：“这年代，纸媒没落了……但是无论什么时候，最厚重的，还是这些印在纸上的白纸黑字的文字。”
　　宋欣那一瞬间明白了罗常为什么约她在印厂见面。
　　罗常是和宋爸爸年龄相仿的中年人，甚至有些老了。
　　他们的那个年代，是纸媒的天下——他们看着纸媒长大，并奉之为权威。而如今纸质媒体已经衰败，发行量骤减，能在上班的时候手指一划就能看完那些杂志，就没人会专门路过一个报刊亭去买一个比iPad还占地方的杂志来看。
　　但是哪怕这样，罗主编对这种形式，仍然有着伴随着他整个职业生涯的执念。
　　罗常只是平时刻意地压下执念，心里却把宋欣的这一篇报道看得非常重，以至于他执意把宋欣约到这里，走一个固执而老旧的过场和形式，那样子犹如在圆他半生的一个梦。
　　罗主编打开文件袋，里面是厚厚的一堆印在A4纸上的稿子。他摸了眼镜，又拿了只红笔，坐在了冰冷的会议室里，面前一杯凉了的水，开始翻看宋欣厚厚的那沓终稿。
　　宋欣坐在桌对面，看着他，突然冒出种想法——似乎罗主编一辈子都是这个样子的。
　　——温和，有时候会开玩笑，开放又包容，正义又严谨，背影清瘦，是个骨子里的读书人。
　　他年轻时曾是个一腔抱负的青年，风格尖锐到无关人员看他的文字都觉得无所遁形，但他年轻时的那篇报道惹了麻烦后，却没再主动跟进过任何专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