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她在这里不动,就能暂时安全。
一片黑暗中,许晚辞忽然有了一种被注视的感觉,她指尖微不可查地一动:
看来是太清宗宗主和几位长老到了。
归引阵中危机四伏,就连大乘修士都有来无回,她要想活着出去,根本不可能隐瞒自己对阵法的了解。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缓缓眨了眨眼睛:
以她的身份,对归引阵有所了解,也并不无可能。
想到这里,许晚辞回忆着原著内容,右脚点地,跳到了右手处七步的位置。
感受到风刃避开了她的周身后,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一步,她走对了。
只是……
原著中对于楚青川在归引阵中的行动,并非一字一句全都写了出来。
她只知道大概方位和最关键的几个小型阵眼。
所以有些时候,她只能以身试错,摸索前进。
许晚辞看着身边怒吼的狂风,缓缓吐出一口气:
下一步,她只知道方位,却不知道步数。
只能一步步试错。
她先是西行五步,一件防御法器抵住了风刃的袭击,然后瞬间碎裂。
她又走了两步,直到碎了两件防御法器后,她才试出了正确的位置。
阵法之外,见着这惊险的一幕,心理承受能力不强的沈问心直接跪了下来,心跳快得快要冲出胸口。
其他人的面色,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
若是能传音过去,宁孟澜简直想哭着求许晚辞不要动了。
归引阵凶险异常,她修为才元婴,又不知道阵法的走向,若是再走错几步,他放在她身上的那四十七件防御法器根本不够用啊!
就在这时,云镜中忽然传来一阵很轻但却叹息着的声音:
“原来是向西九步啊。”
明明经历了一次生死危机,她脸上却没有多少恐慌,反倒是带上了一丝苦涩。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情绪,认真地看着前方:
“如果方才是向西九步,东方甲乙木对卯,接下来应该是向东南行进。”
“东南行……”
她停顿了一瞬,低头笑的满身落寞。
她声音酸涩:“早知道那个时候,就认真听了。”
听到这里,阵法之外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原来许晚辞刚才那一步并非莽撞,原来她知道归引阵中的……生路。
仙尊当年……告诉过她若是进入归引阵中应该如何应对。
想起无妄秘境一行,宁孟澜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目光复杂到了极点。
他曾经疑惑过,若是许晚辞对仙尊真的足够重要,那他为何从未在她身上留下任何法宝?
又为何没有让任何人知道她的存在?
这一刻,他终于懂了。
仙尊不想用自己的名声,困住她。
仙尊给许晚辞留下的,比法器至宝更为珍贵,也更为用心。
他为她准备了一株墨霜圣兰,让她永无修行之碍。
他带她走了一遍无妄秘境,让她能在百年之后,毫发无伤地在秘境中得到自己想要的至宝。
他让她记住了上古法阵中的生路,确保她永远不会被法阵所伤。
或许,还有更多。
仙尊从未在许晚辞身上留下分毫印记,更未曾让任何人知晓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只是在离去前,用尽一切,帮她铺了一条坦途,一条与他无关,却通坦至极的路。
若是许晚辞能放下这段感情,努力修炼,那如今她或许已经成为了修仙界最有天赋的修士之一。
她会拜一个顶尖尊者为师,身边有数位好友,会有幸福安康的一生。
或许,这也是仙尊所期望的。
只是没有人能想到,许晚辞会被那段过去,甘心困了百年。
这百年中,她忘记了自己的所有,只记得要等那个人归来。
自苦百年,何来安康?
想到这里,宁孟澜缓缓闭上双眼,遮住了眼中的叹息。
就在这时,许晚辞又往前走了几步,这一次,她选的位置是正确的。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江泽近乎偏执地看着云镜中的一切。
他不在乎曾经有谁教过她归引阵的生路,也不在乎她此时心中所想。
他只要她能活着从阵法中出来。
他只要她活着。
许晚辞就在一次次的试错中,一步一步接近了归引阵的阵眼所在。
又是一道风刃。
如今许晚辞身上的防御法器,只剩下了三件,若是再走错两步……恐怕有生命之危。
所有人把心神全都提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看着云镜。
许晚辞不知道其他人的想法,她看着不远处隐隐显现的暗光,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
只剩最后一步了。
原著中,楚青川纵身一跃来到了阵法中心,拿到了阵眼中的须臾芥子。
只是,这其中有一击,凶险至极。
她不知道身上还剩多少防御法器,但是她别无选择。
想到这里,许晚辞脚尖点地,纵身往暗光处跳去,就在她快要落地时,一道比之前强烈数倍的风刃朝她袭来。
仅剩的三件防御法器件件碎裂,最后落在了她身上。
许晚辞感受着后背的疼痛,只是一瞬间就安下心来:
所有的暴乱气息都已经被防御法器抵挡,她身上只是一道划痕,并不严重。
阵法外,看着许晚辞身上的伤痕,江泽双唇紧抿,却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
他沉默地看着她来到阵眼中心,用自身的灵力与阵眼相抗衡。
看着她面色一点点变得苍白,看着她后背伤口的鲜血不断蔓延,看着她拼尽全力,终于挖出了阵眼之中的至宝。
至宝沾染了她的鲜血,瞬间没入她的额间。
看着她的冷静与强大,他的心跳早已经失去了控制。
得到归引阵阵眼的至宝后,耗尽灵力的许晚辞 心神一松,向后倒了下去,从阵眼下落,坠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她已经得到了至宝,如今虽然阵法依旧有风刃呼啸,却不会伤她。
此时,聚幽树上出现了一个幽深的黑洞,黑洞中,一个蓝色的身影渐渐显现。
江泽上前一步,伸出双手进入黑洞,动作温柔而又小心地将黑洞边缘的身影抱在了怀中。
他后退一步,露出了被阵法残留的风刃割的鲜血淋漓的双手。
满是伤痕的双手小心地避开了怀中人后背的伤口。
两个人的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在了地上。
他并没有在意其他人的神情,抱着许晚辞一步一步离开了聚幽林。
在离开前,他扫了一眼早已经昏迷的吕天云,对隐没在黑暗中的影子淡漠道:
“查玄天宗。”
几日后,玄天宗暗害同城池宗门,利用宗门内弟子性命试探阵法等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修仙界。
本就已经没落的玄天宗如今弟子尽散,宗主也被同城池的宗门押解,等待几位宗门共同决定如何惩处。
至秦宗宗主也听到了传言。
只不过,她听到的传言更深:
“太清宗居然会为了一个元婴弟子,与百年结好的玄天宗动手?”
她身侧的弟子一板一眼道:
“不只是普通的元婴弟子,是结婴时引发天地异象的元婴弟子。”
“知道了。”至秦宗宗主懒洋洋地扫了弟子一眼,“楚青川结婴不是也有异象?”
“我倒是没见到宁孟澜这么稀罕他。”
她指尖点了点身侧的石桌,轻笑道:“真想见一见这个许晚辞。”
“可惜宁孟澜宝贝得紧,不好见啊。”
“不过没关系,一月后便是上古战场开放的时间,修仙界前十宗门中的优秀弟子都要进入战场。”
“到那时,我自然能看到这个许晚辞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
她身边的弟子稍显疑惑道:
“既然她如此重要,宁宗主为何会让她去上古战场这么危险的地方?”
至秦宗宗主懒洋洋一笑:
“我的傻徒弟,你猜现在多少宗门想见这个许晚辞?”
“不去,才是把她逼成众矢之的。”
她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
“这次的上古战场,极云尊者大抵也会去。”
说到这里,她略显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极云尊者不过在百年前被那人指点了一句,如今…都已经仙逝百年,他怎么还对…如此狂热?”
“记得倒时候避开他的忌讳,本宗主可不想见识他的极云刀。”
“是。”
宁孟澜想起那日看到的天玄宗机密,面色冰冷,不怒自威。
从一开始他就猜到吕天云来者不善,但他以为他来太清宗只是为了谋划一些灵宝。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玄天宗筹谋的,居然是太清宗的气运和未来。
他想以阵法为引窃取太清宗大气运者身上的气运。
一开始,玄天宗想要吸取起运的对象,只有他的亲传弟子,楚青川。
若不是许晚辞与楚青川结婴时都产生了天地异象,玄天宗不知该向谁下手,只能前来试探,恐怕不知什么时候,楚青川身上的气运,就会被吸得一干二净。
就在这时,又是一道通讯符亮起。
宁孟澜看着今日已经亮起三次的通讯符,微不可查地皱起了眉头:
天玄宗一事闹得太大,近几日已经有不少宗门来他这里探寻许晚辞的消息。
如今他暂且还能拦下这些试探,只是——
接下来的上古战场,许晚辞是不得不去了。
想起危险重重的上古战场,宁孟澜眉头皱得更紧:
经过这次聚幽林一行,他现在看任何地方,都觉得凶险至极,更不用说本就危险的上古战场。
只是他能护住许晚辞一时,却护不了她一世。
有些事情,还需要她亲身经历。
不过他要在她走之前,做好万全的准备。
宁孟澜一挥衣袖,目光严肃:
太清宗中的防护法器已经用的差不多了。
这段时间,他必须赶紧搜罗搜罗防御法器放在许晚辞身上。
防御法器这种宝贝,宜多不宜少啊!
若虚峰上。
江秋宁看着储物袋中的数件防御法器,终于稍稍放下了心。
即使已经过去了两日,想起聚幽林中发生的事情,她的心跳依旧不受控制。
上古阵法归引阵。
她若进入,九死一生,就算老祖出手,恐怕也只能堪堪护住她的性命。
若走在最前方的人是她,那进入阵法的人也是她。
许晚辞当日所受之苦,皆因她起。
就在这时,她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江秋宁身体微不可查地一僵。
她不受控制地回忆起了当时许晚辞进入归引阵中后,楚青川冷静分析利弊的模样。
许晚辞不只是于她有恩,更对楚青川做了良多。
只是无极之火,便已经弥足珍贵,更不用说她是为了他们才甘心入阵。
他所有的表现都太过冷静太过理智,也太过……自我。
就好像,他永远都不会甘愿为谁受伤,也包括她。
楚青川看着她的背影,往前走了几步,双手小心地搭在江秋宁的肩上,声音温柔:
“秋宁,你在忙什么?”
江秋宁转过身,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他的双手,她的声音比他更温柔几分:
“我准备了一些防御法器,给晚辞送去。”
还不等楚青川开口,她就垂眸道:
“当日若不是晚辞让我们停住,说不定我们会被一同卷入阵法。”
说到这里,她抬起头,目光真挚道:
“青川你忙于修炼,想来没有什么时间去万剑锋。”
“若是有什么灵宝赠予晚辞,交由我来一同送往便好。”
楚青川微微一怔,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就看到江秋宁稍显无奈地摇了摇头:
“也是,这种谢礼自是亲自前去更有诚意。”
她温柔地对他一笑:
“那今日我便先去万剑锋了。”
楚青川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有了一丝微妙的不悦:
是他的错觉么?
为什么他感觉近几日,江秋宁对他疏远了些许?
还有——
想起他神识扫到的那些防御法器,他眸光稍暗:
其中有几件,即使他也未尝一见。
秋宁对许晚辞的在意,是不是有点多了?
江秋宁并没有在意身后楚青川的想法,她步伐稍显急促的来到了万剑锋。
此时,许晚辞正静静地坐在床上运转灵力。
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后,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
她当日伤势根本不重,只是须臾芥子给识海带来的冲击太大,所以才会沉睡两日,可所有人都以为她伤势太重,所以才会昏迷。
自她醒来后,前来探望的人从未停止。
听着略显急促的敲门声,她轻声道:
“请进。”
江秋宁推开房门,快步来到了床前,眼中是抑制不住的担忧:“晚辞,你现在身体如何?”
许晚辞微微侧头,认真道:
“我伤势本就不重,休养两日后,如今身体已然大好。”
江秋宁闻言蓦然攥紧了双手,眼中的情绪复杂而沉重:
在许晚辞口中,她身上从未有过重伤。
断魂骨,是轻伤;
玄冥针,也是轻伤;
千寂焰后的那半身的火痕,亦是轻伤。
她口中的轻伤二字,在她这里,早就已经与重伤等同。
江秋宁放缓呼吸,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尽可能轻松:
“伤势不重……便好。”
她抬起头,小心地把手中的储物袋递到了许晚辞身前,声音温柔道:“那日阵中太过凶险,耗费了晚辞许多防御法器。”
“这几日中,我让人寻来一些防御法器,虽说可能比不上那日在阵法中消耗的法器,但多少也能有些防身之效。”
“我还准备了一些防身符咒,修仙界危机重重,有些法器符咒护身,总让人能安心一些。”
许晚辞看出了身前人隐藏与温柔之下的愧疚与感激,她并没有手下她递过来的储物袋,而是认真道:
“那日我入阵,只是因为想得到阵法中的机缘。”
“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决定,与任何人无关。”
江秋宁听到她的话后,眼中并没有多少意外,反而带着一丝了然。
她并没有收回储物袋,而是抬起头轻声问道:
“那日你在触发阵法时,是不是就已经察觉到了阵法的凶险?”
许晚辞目光一怔,随即微微垂眸,避开了她的视线。
江秋宁继续道:
“那日在触发阵法后,若是继续有人前行,依旧可以入阵,对么?”
许晚辞依旧沉默。
江秋宁最后道:
“那日你拦住我,要自己带路,是不是因为隐隐察觉到了危险?”
许晚辞还是没有回答。
江秋宁从她的沉默中,已经知晓了答案。
她伸出一只手,轻轻地覆在了许晚辞微凉的左手之上:
“所以你看,无论如何我都是受益者。”
“是你冒着性命危险入阵的受益者。”
“不是。”许晚辞抽出手,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她平静而直白地反驳道,“我熟知阵法走势,即使入内,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但会受伤。”江秋宁声音带着隐忍的心疼,“也会痛。”
不等许晚辞回答,她就收拾好了所有的情绪,声音轻松道:
“晚辞你也知晓,这些防御法器与我而言最多等同于三千烦恼丝中的一根罢了,根本无关痛痒。”
“用这样微弱的代价换我平安归来,还能有比这更划算的事情么?”
说到这里,她微微抿唇,眼中带着一丝乞求:
“就当是让我心安……”
她一边小心地观察着许晚辞的神情,一边把手中的储物袋塞到了她的手中:
“收下好不好?”
许晚辞最终没有拒绝。
看到她收下后,江秋宁眼中满是欣喜,她轻声道:
“接下来我会让人继续搜寻着防御法器,等过几日我一同送来!”
不等许晚辞回复,她就轻快地站起身:
“晚辞,你重伤刚醒,需要好好静养。”
“等过几日那些法器到了,我再来寻你!”
许晚辞看着江秋宁稍显欢快的背影,垂眸看向手中的储物袋,储物袋精致小巧,通体浅蓝,还带着化雨昙的纹路。
只是储物袋一物,便能看出其主人的用心。
她缓缓握紧手中的储物袋,眼中情绪忽明忽暗。
一息后,她收起储物袋,心中已经恢复了平静。
她没有时间考虑太多,接下来她的危机,甚至远盛那时的归引阵。
她一点一点分析着现状:
如今太清宗与玄天宗的矛盾,已经闹得修仙界人尽皆知。
她作为矛盾的挑起者,应该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所以接下来的上古战场一行,她会成为所有人重点的关注对象,这其中会有无数宗门宗主长老,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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