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舒宁在皇后娘娘这里还能领到一个绣墩坐着听她讲话,坤宁宫里如今也还用着冰,温度十分舒适,甚至茶叶都是上好的龙井,当真是比舒宁在自己殿里都喝的好。
如今她为贵人,份例里倒是也有了茶叶,可也就是六安瓜片和天池茶叶这两种,其他的要和都得拿钱去换,舒宁倒没把钱花在这里,只是因她如今是贵人了,有时内务府也会特意送一些茶叶过来,虽然不过一两,但月月送,舒宁也把有名的茶叶都尝了尝。
喝了这么大半年的茶,舒宁的欣赏水平也在逐渐的往上提高,如今一喝就知道皇后娘娘宫里的茶不仅是新茶,还是刚采出来的铁观音,难怪刚一端出来,香气就已经铺满了整间殿。
只是舒宁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略微偏头就能看见就站在门口的尹佳答应,影响喝茶的心情,于是她挪了挪身子,看向高坐在殿上的皇后娘娘,上次看见她,还是在除夕宫宴上。
如今皇后娘娘的妆化的略微比之前重些,更显得端庄持重,正在问万黼阿哥的病情。
如今万黼阿哥养在惠嫔处,大概是因为惠嫔养大了大阿哥,所以皇上觉得他对照顾幼儿有经验的缘故,只见惠嫔回话:“原也不打紧,只是季节交替,前日夜间起了风,虽个关了窗户,可骤然降温,阿哥咳嗽了几声,昨儿已经请太医瞧过了,应该是无事的。”
舒宁就看见和她离的挺近的纳喇贵人听见万黼阿哥病了,手里的帕子都纠了起来,还是又听到惠嫔说无事,才又放下,这当娘的确是操心的事。
“那就好。”皇后娘娘说了这句之后,又问张贵人:“四公主可还好?最近饭用的香不香?可有出去逛逛?上次见她总觉得蔫儿蔫儿的,虽然说是女孩子安静些好,可她也有些太过安静了。”
“回皇后娘娘,四公主最近饭比之前用的多些,能用半碗,只是最近风大,我就没让她出去,怕让风扑着了,就不好了。”
“这倒也是,你是个细心妥帖的人,公主由你亲自抚养,我是放心的。”
舒宁看着皇后娘娘说这话总觉得有些尴尬,皇后娘娘如今和她一样的年龄,但张贵人可是自康熙初年就在宫里的人,保不准比皇上年纪都大,看着也是比皇后娘娘要大个约莫十岁的样子,但是周围的人却一脸的理当如此,舒宁只好喝口茶,是尽量习惯。
不过这后宫里的公主倒不像阿哥,一个个不是养在外边臣子家,就是养在其他高位嫔妃处,公主居然是可以养在自己身边的,大概清朝的公主基本上都要抚蒙,若是再养在别人处,那当真是生一个孩子,一辈子见面的次数加起来还不够一个月。③
问完了两个身体不太康健的皇子公主,皇后娘娘又开始询问身体健康的:“胤褆阿哥上书房的事情可准备好了?这在本朝没有旧例,可得准备齐全了?阿哥身边的哈哈珠子选了吗?”
贵妃站起来回:“都准备妥当了,我找了顺治爷时期皇子上书房的旧例,皇上前儿也说了,哈哈珠子要仔细选,我前儿已经挑中了四个,昨儿就给阿哥送去见过了。”④
“那就好。”
舒宁就在底下听着皇后娘娘问完了皇子和公主,又说起了内务府新到的衣料:“前儿江南新送到了一些妆花缎,我照位份分了,今儿下午就送到,秋天了,该注意加减衣裳才是。”
看着手里雪青色的妆花缎,舒宁也觉得这缎子十分精致,一匹布料上竟然有数十种颜色,实在是不容易。
“这浅紫色倒是好看,只是这花是什么花,还是蓝色的呢。”银枝有些认不出来。
“好姐姐,平日里看你博学多识的,怎么倒不认识这个,这个是木槿花。”银虹笑着说。
“这是南方的花,也不怪银枝姐姐不认得,她打小就生活在京城,连城都没出去过呢。”银叶补了一句。
“送去绣房吧,让她们看着做。”舒宁道。
这样看着,舒宁觉得有个皇后是真的挺不错的,至少这种缎子,之前可从来不会分给她,这属于份例外的东西,内务府自己个儿就收着了,等什么时候皇上发话再赏人,可不会平分给底下的嫔妃,可皇上每天政务繁忙,一般也不会想起来这些,就算是分,也是给高位的娘娘分一下就完了。
九月,皇上出宫去拜谒孝陵,顺带巡查近边,舒宁也觉得天气正好,每天早上给皇后娘娘清完安之后都要坚持去中正殿拜佛,实际上却是借这个机会溜达,锻炼身体。
这天舒宁也想去,结束请安之后却被觉禅答应拉住了:“玛禄说她新得了一套游戏棋,叫咱们两个去呢,上次你走的快,没来得及叫你,这回可跑不了了,走走走,让我赚点钱。”
舒宁就跟着觉禅氏去了,到了之后发现,乌雅氏新得的这个游戏棋就是双陆棋,棋子是用玉做的,青玉十五、白玉十五,装在一个紫檀小盒里,骰子2枚。⑤
这个棋子不太像围棋或者五子棋,舒宁觉得到有点像是缩小的葡萄酒瓶子。
双陆棋盘上面刻有对等的12竖线,玩儿的时候,用骰子掷出来几,便行进几步,先将全部己方15枚棋子走进最后的6条刻线以内者,即获全胜。运气第一,但技术也是很重要的。
到了景仁宫之后,因为舒宁还不太了解这个棋的玩儿法,就先是觉禅氏和乌雅氏玩儿,舒宁看着,等下完两局之后,她也就明白了。
眼瞧着乌雅氏输掉了二两银子,舒宁有些跃跃欲试,于是就换她来跟觉禅氏玩儿,结果第一局,她看着自己投出来的一和二,抿了抿嘴:“这骰子没问题吧,为什么双姐就能投出来五和六,我这儿就一和二。”
乌雅氏看着舒宁比自己还惨,笑的合不拢嘴:“我刚也输了呢。”
最后舒宁看着对面就剩一个棋子了,自己这边还有四个,实在是赶不上,放弃了,没一会儿就输了:“银枝,拿钱,我要再来!”
然后第二局,舒宁又输了,她很认真问觉禅氏:“你是不是会掷骰子啊,怎们回回你都是大的。”
“这骰子可是玛禄的,你别赖我,又没有骰盅,就是扔出去而已,你运气不好还怪我运气太好吗?”
舒宁没话说了,又让银枝递给对面的怜影一两银子。不过这回,她不打算和觉禅氏玩儿了,她要和乌雅氏玩儿,她俩倒是有输有赢,玩儿了两句,各有胜负,相当于没输钱也没赚钱。所以今儿的赢家就只有觉禅氏,赢了足四两银子呢,她之后还想玩儿,可惜另外两个都不干了。
回去之后,舒宁还是觉得为什么她就扔不出来大的呢?她决定练习一下扔骰子,于是她就叫银枝去内务府也给她做个双陆,不是玉的也不要紧,木头的也行,她不信了,她还能一直输钱!
不过舒宁是接受木头的,可内务府那边根本没有木头的,于是就给舒宁拿了个全瓷的。
舒宁研究了两天,发现自己实在不是这个材料,决定换种办法,她让银枝去跟内务府说,她要五子棋、象棋、和围棋,掷骰子掷不过她,光下棋她难道还不行?
于是她这段日子就顾着研究这些了,皇上从孝陵回来的第二天,派人传话让舒宁伺候午膳,乾清宫的小太监就看见了屋子里摆着的各式棋盘。
等舒宁到了昭仁殿,陪着皇上用完了膳,就看见皇上摆出了一盘象棋:“朕听说你最近对这个感兴趣,那就来陪朕下一场。”
舒宁看着十分有兴致的康熙,坐下来开始和皇上下棋。
上辈子舒宁虽然玩儿过象棋,但也只是随便打发时间的时候玩儿,如今来了这边,虽然最近几天都在研究这个,但终归时间短,看着对面笑的十分有自信的皇上,舒宁决定全力以赴。
一步一步的,舒宁看着自己的子儿一个一个被吃,到最后自己这边的‘将’被将死,终究还是输了。
“输了,皇上擅棋,怎么找我玩儿,好没意思的。”
皇上虽然不是高手,但比舒宁的水平还是强些,俩人的水平完全不在一个水平面上,舒宁哪怕是全力以赴,最后还是输了。
康熙看着眼前的舒宁,可以看出她的确是才接触象棋不久,但还是用心的下了,的确是奔着想要赢过他才下的,不像是他叫其他人下棋,不管会不会,第一个想的都是想怎么输的精彩,实在无趣极了。
“朕教你下,来,再来一盘。”
舒宁陪着皇上下了半晌的棋才回去,等晚上,又被翻了牌子。
舒宁做事向来认真,下棋也是如此,既然棋艺不精,那就耐心学起来,总有一天能下好的。
于是舒宁叫银格去内务府取了些棋谱,内务府那边也殷勤,寻了不少书搬过来,金果一个人还没搬动,又带了一个小太监才拿完。
舒宁看着搬过来的棋谱,有《梅花谱》《适情雅趣》《梦入神机》《韬略元机》《忘忧清乐集》《四子谱》《弈府阳秋》《不古编》等等。
金果:“内务府说如今时下围棋兴盛,那边倒是围棋的棋谱最多,不过贵人是为了皇上才要的棋谱,大概是要象棋棋谱,所以这前边几本都是象棋的,之后才是围棋的,只是五子棋棋谱少,只得一本,若是贵人觉得这些不够,内务府也可以现派人再寻。”
“不打紧,这些够我看了,叫他们不必费事。”
下棋果然还是比绣花有趣儿的,舒宁时常去找乌雅氏和觉禅氏对弈,乌雅氏倒是喜欢五子棋:“这个简单,不费心,只要连珠即可,正好。”倒是觉禅氏听到皇上喜欢象棋之后,也问内务府要了一副象棋,时常拉着舒宁下。
不过她最喜欢的还是双陆,不知道是天赋还是什么,觉禅氏玩儿双陆是真的很厉害,有天舒宁运气好,第一下就掷出来一个四一个六,之后也都是大,可最后还是没玩儿过觉禅氏,输给了她。
回到宫里,舒宁还在想双陆究竟要怎么走才好,只是路过前边的时候,舒宁看见一屋子的宫女太监都在地砖上跪着。
舒宁甚至在其中看到了蓝玉和蓝珠,这可是安嫔贴身服侍的宫女,竟然也在这儿一起跪着。
舒宁皱了皱眉毛:“这是怎么了?”
如今已经是十月,农历的十月冷,前两天刚刚立冬,再过两天,宫里的以上就要统一换成的棉衣了,这样跪着,实在是对膝盖不好。
“贵人您瞧,还有尹佳答应身边的绣琴和绣月以及小禄子呢。”
“对啊,他们怎么也在?”舒宁仔细看了一下啊发现没自己身边的人这才放心。
银枝叶不知道原因,还是回去了之后,金果过来回的话:“回贵人的话,这是安嫔正生气呢,刚刚金桃和金喜过去内务府领咱们宫里的炭,可是瞧了一出热闹呢。”
“他们两个瞧见宜嫔娘娘身边的彩儿正好和安嫔身边的蓝珠碰到一起了,两个人都要去拿水果,原本是安嫔身边的蓝珠先到的,只是和那管事说了两句话,就被彩儿抢了先,直接把最好的石榴全挑走了,只留下柚子。
那石榴是贡果中最好的几个,昨天刚到的,可柚子这些天一直有,论意头也不如石榴好,原本安嫔就是想着石榴到了,才派人去取的,结果没取到不说,还是被人抢了,可不就生气了?”
“生气她罚蓝珠不就行了,怎么让所有人一起跪着?还牵连着尹佳答应身边的人?”
“贵人您知道的,安嫔气性大,她自己不舒坦了,所有人都不能舒坦,从前也都是一起罚的,只是最近可能是宜嫔娘娘得宠,上次皇上都说了要过来用酒膳的,可最后被宜嫔娘娘抢了,她本身就不太高兴,所以这次格外生气。
您别只看他们现在跪着,刚刚安嫔身边的李嬷嬷可是上手板了呢,一人十下,手都打肿了,可见安嫔是真的生气。
至于尹佳答应身边的人,那是因为当时尹佳答应就在安嫔屋里,劝了一句,好像说的是‘宜嫔得宠’意思是让安嫔忍下这一时之痛,但安嫔正在气头,怎么肯听她的话?”
舒宁不赞同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最近宜嫔盛宠优渥,几乎是天天都能见到皇上,可就这样的频率,本就引得后宫怨怼,她还行事张扬,时不时的抢了别人的恩宠,别人怎么能不恨她呢?
原本安嫔也就是一月见一次皇上而已,这次没了,再下一次就得等十一月了。
安嫔本来就自视甚高,觉得自己是七嫔之首,比别人都要强一些,宜嫔又是包衣出身,家里不过才从四品,和她家天上地下,起初安嫔就觉得新人才进宫多久,就和她一个位份有些不满,这次宜嫔又抢东抢西的,可不得生气。
只是宜嫔毕竟得宠,她也不好发作,只能忍着,这一忍再忍,可不就得个发泄的渠道,安嫔这就是终于忍不住了,拿宫女太监发泄呢,只是可惜了那些宫女太监,没办错事,就无辜受罚。
只是没想到等到了下午,舒宁这里忽然来了一个罕见的客人。
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人,舒宁认出来了,这是原本拨给她使用的小太监,叫小吕子,后来认了安嫔那里的王德宝做干爹,就走了。
“求贵人怜惜,把我要了去吧,奴才愿意当牛做马,一切但凭贵人吩咐。”
舒宁看着小吕子的样子就知道他过的不好,比起万琉哈氏记忆力的样子约莫瘦了得有二十斤,再不复之前脸颊丰润的样子,衣裳都是缝缝补补的,但跳槽这种事情,别说是在这宫里,就是公司和公司之间,也没有再跳回来的道理。
“这倒是稀奇的事儿,你既然已经走了,那就是安嫔娘娘的人,我怎么好再要了你过去呢?如今我这里四角俱全,金果他们伺候的也都很好,何必再多添一个呢?也不合规矩,这话以后莫要再提了。”
“贵人得皇上恩宠,前程远大,多一个人也无妨的,奴才实在是没有活路了,就当是积德行善,给奴才口饭吃吧。”
小吕子不断磕头,让金桃给一把拉了起来,金桃长得胖的,个子也高,力气也大,拽着小吕子制住他说:“你这是什么样子?回头把头磕破了,被人看见了,误会是贵人罚的怎么办?污了贵人的清誉,你该当何罪?”
宫里的人,不管是宫女还是太监,主子其实都不是嫔妃,而是皇上,所以哪怕是安嫔再生气,也都不会拿巴掌去扇底下人的脸,那丢的是自己的脸面,而且要是让皇上知道了,印象不好,那更不好了。
一般情况下,主子对这些个宫女太监都是很好的,见着了也都要赏,为的不就是一句宽仁待下,对自己的名声好。
要是磋磨人,也都在看不见的地方,而不是在能看得见的地方,罚跪也算是一种了,反正就算是膝盖废了,衣服穿着,外面也看不出来,而像是打手板,其实也是罕见的,毕竟是能看见的。
“你也别在这儿求了,我都说了,这事儿于宫规不和,我只是个小小贵人,不敢做这样违反宫规的事情,路是自己选的,你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只能一直走下去,没有回头的道理。”
万琉哈氏和小吕子也就做了几个月的主仆,原本就没什么情分,更何况,小吕子如今已经是安嫔的人了,她和安嫔原本关系就不好,怎么可能再去要她的奴才呢?更别提安嫔最近心情不好了,谁会主动去触她的霉头呢?
“银枝,送他出去吧。”
等金桃半压着他往外走了,金果也出去了,等了一会儿回来,才说:
“奴才打听清楚了,这小子跟了安嫔之后一直不太得安嫔的喜欢,后来他的钱也用完了,他干爹就不让他往前凑了,如今混的连咸福宫里的洒扫太监都不如,最近安嫔生气,经常拿着太监撒气,他前天撞上了,足足跪了一夜呢。他觉得这样不行,所以来求贵人。”
舒宁点了点头,安嫔自持甚高,一般也就是对乾清宫的太监好些,其他太监,那是看也不看的,她觉得太监都是低贱之人,不配伺候她,能伺候她已经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还不好好做事,自然是罚的比宫女重。
舒宁看着金果没多久就把事情给打听清楚了,又想起之前金果之前对其他宫里的事情也都知道一些,问他:“你怎么知道这些的?”难不成他一问,别人就说?这是不可能的。
“奴才在各个宫有些朋友。”
金果没仔细说,但舒宁也知道,有些人他的确是有天赋的,能和其他人处好关系也是天赋。
“以后要是缺钱了,去银枝那里领吧,毕竟你打听消息也主要是为我,总不能让你自己贴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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