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这是什么意思,以后不能再往上送了?”
“就说不能再往外说了,今年的茶叶数量比往年多了太多太多。”
“我们不往外说,别村有人往外说啊。”
“量这么大,那边就算人再多,那也要一点点运输出来,肯定是太费劲了,小美那地方太高,不好运下来。”
“村长,怎么办?”
“我去趟镇里,”村长握着手里的纸条,“茶叶也好、咖啡也好,都不是主食,政府那边没有限制买卖,现在知道我们在卖茶叶的人越来越多,这消息瞒不住,我去镇里通个消息,让他们准备大仓库。”
“这风险也太大了。”
“是啊,这要是有个万一……”
“不怕,我们镇的副镇长我认识,她人很好说话,而且一心为我们镇着想,现在有这么个机会,肯定不愿意错过,”村长说着,看向村民,“就是到时候你们得费点力气,要把茶叶送到镇上去。”
“一定得去说吗?”
村长捏着手里的纸条,神色微变:“要是不说,这人可能会走,要么我们辛苦些,要么这人辛苦些,总要二选一。”
村民们听到这里,都有些愕然。
“要……要是不答应,那人就不来了?”
“我们好不容易挣了两年钱,好不容易……我家攒了打三十六条腿的钱。”
“不一定是坏事,”村长吸了口气,“那么多的茶叶和咖啡,人总要送出去的,不可能一直在山上,而且这两年外头的形势也有些变化,前些天我去镇上,还看到有人光明正大在做买卖,与其等对方走,不如我们主动些,帮对方解决问题,这样生意才能长久一些。”
“那就听村长的,村长说得对,那人不可能一直在村里,前两年来我们这里收,是因为外头不让做,现在外头都让做生意了,我们不搞,就会被别人抢走。”
“对,不就是多花点时间送出去么,到时候让老张多做几台木轮车,每天挑几个人送出去。”
“也不是非得走原路,只要把东西送到小美那边,从小美那边吊着送下去不就行?”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着他。
说话的人后知后觉恍然大悟:“那人不会也是用的这方法吧?怪不得这两年时间,我们都没感觉到太多人上山的动静。”
“肯定是!这么个情况就对了!”
“哎呦,我说呢,原本怎么也想不通那人怎么运的货,原来是这么个法子。”
“是啊,茶叶跟咖啡都不怕砸啊,吊着送下去砸了也不怕,我们才是在这里一直住着的,怎么谁也没想到这法子呢?”
“哎哎哎,说正事啊,”其中一个村民开口,“村长你去说吧,要是能说通,咱们就送镇上去,要是不行,咱们再悄悄送,这会儿肯定是数量太大,人才想到要这么做,不行……不行悄悄地说。”
村民说的模棱两可,村长却听出了意思,点头:“放心,我会跟副镇长说清楚,要是不行,她不会说出去,本身茶叶跟咖啡不在管范围内,她应该会愿意隐瞒。”
跟村民们说好,村长很快就出了村,去镇上找副镇长说事。
两人以前就是老同学,这几年打交道少,但也不是完全陌生。
在只有两人的办公室里,村长将情况大概说了一遍,隐去发圈的事,茶叶跟咖啡的事都说了。
副镇长听完,震惊看她:“这么大的事你们瞒了几年,这也太大胆了?”
“这也是没办法,村里日子不好过,”村长低声道,“也是这两年,大家手里有了钱,才能买到东西,茶叶跟咖啡是我们这里的特产,都不算粮食,这两年我们也没有耽误种粮的事。”
“怪不得你们那边再送粮过来,一个个都笑呵呵的,粮站那边的人都反馈好几回了,”副镇长看了眼村长,从边上拿了个本子,“这次你是想要个仓库?”
“对,仓库,最好是平常会经过货车的,”村长主动道,“这次不仅仅是我们村,还有别的村,要是能行,咱们这里十里八村的条件都能改善,这两年形势在变,你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我想来试试。”
镇上当然是有仓库的,也会有货车经过,当然不是私人生意,而是云省这边环境适宜,不少农作物产量都不低,每到季节,各个村里要将粮食上交,囤到一定的量,就会有货车过来,将粮食拉走。
仓库的数量满足丰收期粮食最多的时候的情况,这时候不在那阶段,自然会有空着的仓库。
等到了丰收期,正好茶叶季过去,咖啡季每到,又可以腾出来存放粮食。
来这里之前,村长已经想过可能遇到的情况,觉得这时候能提出最好的由就是“茶叶和咖啡不是主食”,能够通过非主食挣钱,这应该也是政府这边的期盼。
不过这要是前两年,哪怕用出这样的由,副镇长肯定也不会同意,如今形势在变,副镇长考虑过后,还是腾出了一个空着的仓库,将钥匙交个村长。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仓库的位置并不在居民住房所在的密集区,而是在靠近出镇的大路上,这里平常几乎没什么人会过去。
这样的情况,与村长的预期相符。
“小心点,别闹大了,”副镇长叮嘱,“要真出现意外,我可帮不了你。”
要不是为了村民们的生活,副镇长无论如何都不能同意这件事,但他们这个镇本身条件不算太好,现在有机会能挣点钱,哪怕背后有人在“投机倒把”,她也全当看不见。
在她这里,有一句话打动了她,茶叶和咖啡都不算主食,如果能用不是主食的作物挣钱,何乐而不为呢。
从大体的政策上来,之前也是允许村民们带着茶叶和咖啡到镇上卖,从这一点看,卖这两样东西还不能算是投机倒把。
“镇上有辆三轮车,你需要的话,可以借去用一阵。”
“谢啦,老同学!”
“对,还有三轮车可以拉货,回头要把东西送过去也容易。”
“也给别的村子说一声,让他们也把茶叶送到仓库里去,不过仓库有点远,万一有人进去,把东西换了可咋办。”
“找几个干不动的老人,让他们轮流下山去盯着,我们村里今年的茶叶数量也多,老人在家也干不了多少事,正好去仓库里盯着,一天给六个工分。”
“这法子好,那就这么定了!”
云省这边换了“仓库”,在第二天唐园就知道了,放在棚子里的除了纸条之外,还有一把钥匙,是新仓库的钥匙,除了她之外,另一把钥匙在村长手里。
茶叶需要炒制,很多村民都是晚上炒制,原本是一晚上炒好,第二天送到山顶,眼下换了地方,就变成了晚上炒好, 第二天早上送到新仓库里去。
顺便会将要看着仓库的年迈老人送去,在仓库里待一天,晚上再带回来。
唐园估算了茶叶的数量,以及老人的情况,还有她上山下山需要的时间,定下了三天收一回茶叶的间隔,这样老人晚上可以直接在仓库里睡觉,不需要每天坐在三轮车上来回奔波。
而三天一次,也可以“降低风险”。
这边镇上会有货车过来拉粮食,但几乎都是偶尔的事,她三天去收一次,比一天收一次要好。
一个月三十天,她只需要下去十次,就能收齐茶叶。
也在这三天时间里,她找了机会悄悄跟上送茶叶的人,到了仓库所在的位置,顺便也确定了去镇上的路。
消息传下去,从村长再传回来的消息可以看出,有几个村子里的人并没有相信这桩生意能完成,但唐园并不在意,只是在约定之后的第三天,确定的日期下了山。
小美是个疯子,出现在大家面前时大多都是披头散发、疯疯癫癫的模样,她走到一半,就拢了头发,套了外套,将自己的正脸露出来。
路好走一些,她便从游戏空间里取出自行车,骑着自行车往镇上去。
对她来说,村民们把茶叶送到山上,才是最省事的,但随着茶叶的数量越来越多,还是不变位置肯定不行,寻找山下的仓库是必须要做的事。
只是她没想到村长的动作那么快,这才几天功夫,不仅找到了仓库,仓库里的空间还不小。
天色暗下,路边逐渐没了人,她迎着月光,推着自行车往仓库的方向过去。
今晚的仓库里是没有人的,她拿着钥匙开门,进门后从里面拿钥匙锁门,手里拿着手电筒,一袋一袋确认茶叶的数量,然后将金额放在专门的钱袋子里,一家一笔,大钱袋子里还有一个个小钱包,上面写了名字,专门用来放钱。
当然,其它村落就是统一的一笔,给了钱之后让他们带回去自己分。
好在这边跟香江那边没有时差。
同样是晚上,香江那边的仓库也没有人,唐园以游戏空间为“通道”,这边拿一袋,就往那边放一袋,没过多久,逐渐空下来的香江仓库,出现了一袋又一袋茶叶。
她倒是不怕在这里“进出量”出差错。
毕竟在她悄悄转运进茶叶的同时,也在光明正大将白天送进来的衣服悄悄转移到M国那边去。
上一批送过去30万港币的货,最后硬生生被她“添”到了六十万港币,利润也从正常来说的一批货30万港币,涨到了六十万港币,直接翻了个倍。
重要的是这批货的进货途径完全“合法正规”,反正旁人只需要看到她进货卖货,至于卖了多少货赚了多少钱,两边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沟通的,多的钱自然能进入她的口袋。
如今上批货刚刚卖完,这批货已经到了离M国不远的港口,再过几天就能上岸,不止是她,莫娜也在期待着这批货的到来。
不过这一次,唐园可不会让莫娜知道集装箱的数量。
毕竟她是最直接知道究竟有多少货的,万一她哪天心血来潮,不顾风险都要自己去香江进货运输,那唐园不是要露馅?
现在趁她还没有起那个心思,不愿意承担风险,她正好将集装箱的数量瞒着,让她想查都无从查起。
只要没有具体的数字,就算她什么时候想起,唐园也可以说自己手里的货并不全来自香江,也有一部分M国本土的货。
唐园想的多,莫娜却全无察觉,只是期盼地等着即将到达的新货,要拿着它们去赚钱。
几小时时间,唐园把仓库里囤了三天的货全部搬运干净,离开的时候,特意留下了几大袋子碎布,让村里的村民们将碎布带回去。
这也预示着未来的交易,不管是茶叶还是发圈,都要转移到这里来。
处好这些,她并没有回山上,直接在仓库外不远处的隐蔽角落里设了“临时住处”,回了游戏空间。
山上的东西她几乎都已经处完毕。
粮食的库存,碎布碎布,以及杂七杂八的库存,除了存放在香江的仓库里之外,其它的都在M国的大仓库里。
大仓库离港口不算远,也处于比较安全的区域,为此,唐园还特意多花了不少钱,但仓库可以存放大量物资,还能堆放货物,即便多花钱也合算。
“村长。”
“都搬走了?”村长走进仓库,看到角落里的袋子,“那应该是碎布,待会儿带回山上去,不要让外人知道。”
有人搬了碎布袋子出去,另一人拿着装钱的袋子,走到村长面前:“这几个是别的村子的。”
“交给吴婆婆,等人来之后,让吴婆婆转交,”村长说着,看着空荡荡的仓库松了口气,“这样好,人家运的快些。”
“是,本来我们还愁呢,怕那人找不到地方,而且这么多茶叶,也不知道能不能搬走,现在总算是不用愁了。”
“是,”村长笑着点头,“把钱带回去分吧,明天出来的时候,把这些天做好的发圈全带出来,既然那人把地方换下来了,我们放在棚子里的发圈应该都还在。”
“好,不过也不知道那人怎么卖的茶叶,都没听说过。”
“别打听那么多。”
“来了吗?”
“还没来,我一直盯着呢。”
“都这个点了,怎么还没来,也不知道人家要不要,万一不要咋办啊?”
“能咋办,该咋办咋办,大不了自己喝呗,本来这就是另外摘的,又没花钱。”
“唉,不知道能不能行,我们这样凑上去……”
“凭什么只能他们赚钱……来了来了,是不是回来了?”
“真回来了?还真是!咋样啊?能不能行?”
声音大声喊着,回来的人拉着木头车,面对村口等着的众人,脸上突然露了笑,立即将肩上背着的包递过去:“都在这了。”
“这是什么?”
“笨!肯定是钱!”
“我来我来,我来分。”
“快点分,分完我上山去采茶叶,我们家山头上还有好多茶叶呢,这会儿不摘都要大了,到时候就不值钱了。”
“哎,大茶人家也要的,就是价格便宜点。”
“那到时候再说,现在先摘小茶,哎呦哎呦,这是分我的钱吗?这钱可真漂亮啊。”
“这么多?什么时候运来的?”
香江清晨,郑蔓带着人打开仓库门,看到仓库里堆着的满满当当的茶叶也惊了一下,不过很快她就恢复平静,毕竟这不是第一次出现这情况。
“佳琪说一天运一次太麻烦,换成了三天运一次,正好这一批卖上三四天不成问题。”郑蔓走进仓库,从左侧的一堆茶叶里拎了一袋子茶叶下来。
放到称上称过,将它放到右边,在本就藏在仓库里的本子上签字。
一共拎了六袋茶叶下来,全部做好记录。
这是她跟唐园两人的约定,每拿走一袋子茶叶都要记上重量,这样等卖完回来,可以按茶叶的重量计算价格。
之前两人是一天结一次,现在有的时候郑蔓傍晚准点过来,没见到唐园,就知道她有事要办,等明后天再见面的时候,一起结账。
记录好重量,郑蔓和跟她来的人一起将茶叶搬到门口的三轮车上,之后锁上仓库门,骑着三轮车离开。
到离仓库三轮车车程大概十几分钟的距离,已经有几人骑着自行车等在那里。
三轮车停下,几人都默默搬走了属于自己的一袋子茶叶,分头到香江各地去卖,铺设面广一些,卖茶叶的速度也能快点。
“辛苦你们啦。”
“不辛苦,要不是你,我们也很难在这里立足,”对面其中一人说道,“本来我们过来,最担心的就是日常生活和立足问题,你给了我们一条更好走的路。”
“还能帮到你们,是我的荣幸。”郑蔓认真道。
双方对视,彼此眼中都满是坚毅。
不管是卖茶叶还是卖粮食,他们的目的从来都不是赚钱,但即便如此,他们也需要在这里生活,现在可以通过卖茶叶和粮食生活,他们可以更专心地去做一些应该做的事。
国内国外,总有一些事,是必须要有人去做的。
“那些人可真过分啊。”
“就是,怎么就盯上我们了呢?还好我们机智,不然这么多枪送上岸,那可太危险了。”
“可不是咋地。”
唐园刚回过神,要起身去吃饭,就听到锅炉房里大家在讨论的事。
刚一抬头,就看到了被人拿在手里的报纸,好奇地去看了看。
“小园你现在识字了?”
“肯定识字,书本都看到初三的了,”钱婶将报纸送到唐园面前,“我们识字不全,你看看,给我们念念新闻的内容?”
唐园接过报纸,按上面的内容,一字一句念给大家听。
同时她也注意着上面的内容,这个报纸写的是在港口收缴一批枪械,根据抓到的人的口供,这批枪械是要供给一些不安好心的人,还好国家提前得到了消息。
她细看了港口的位置,消息的情况,猜测这个提前的消息大概是从香江那边传过来的。
这样看的话,跟郑蔓联系那些人还真在香江那边得到了不错的讯息。
“小园,你好厉害,这些字都认识啊。”
“真的哎,你真自学成了?这也太厉害了,我就不行,看会儿书就想睡觉。”
“这个这个,还有这篇新闻,你也读给我们听听。”
唐园拿了张新报纸,又念给大家听,再次得到众人的夸赞。
等到又一篇报道读完,钱婶拉了拉她的手:“小园,你读书这么厉害,有没有考虑过要去上学?”
这话一出,其他人也都看过来。
对于钱婶的提议,大家也都觉得可以,很快就有人开口:“是啊,你读书这么好,不去上学可惜了。”
“不一定先上大学,可以先去考初中,成绩好的话很快就能去读高中,然后考大学去。”
“钱的事不用担心,你在厂里工作几年了,你要去上学,厂里肯定会帮忙,等你考上大学,学校里还有补贴,不用担心没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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