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兴:“……”
曹兴挥动宽大的袖袍,将这些公文遮住,严肃道:“这些公文乃我青灵山机密,不是你能看的。”
四百块:哎?不能看啊?
小木人用小木手挠挠头,从一旁扒拉扒拉,抽一张纸出来,拉出笔尖就开始写:【抱歉抱歉,我不知道不能看。但是曹长老,您总共写错了十二个字,而且很多地方用词不够精准。最后,您写的字有点丑,您平日有练字帖吗?】
曹兴:“………………”
不是,他就想问,这笔礼貌吗?上别人家说别人字丑,是不是有点过分。
曹兴和四百块人眼瞪木眼。
末了,曹兴绷着脸:“敢问,曹某哪些字写错了?又是哪里用词不精准了?”
他一说,四百块当即就蹦蹦跳跳走过去,堂而皇之地在曹兴的公文上批批改改。
曹兴看着自己被批改地面目全非的手书。
难怪钱老总是意有所指地让他多看书,是这个原因?
曹兴反思的时间,四百块又扒拉出张纸,行云流水地给曹兴新写了一份。
字迹漂亮,无错别字,用词精准,表达的意思不变,堪称教科书的典范。
曹兴:“…………”
人比笔,气死人。
他拿起一旁的一沓纸,放到四百块面前:“写一张三个灵石,如何?”
四百块震惊!
世上还有这种好事儿?让它写字还能给它钱!
四百块:【好好好!我很能写的!】
把文书工作承包给四百块后,全年无休的曹兴终于有了一点闲暇时光。
他本想着自己出去转转,来帝州这么久了,他还没去逛过。
结果刚出议事房,便见一群平日神龙不见摆尾,不知道躲哪里晒太阳的老家伙们聚集在一起,一脸急切地出门了,嘴上还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走走走,快走,去晚了就看不到了!”
甚至,连许静书都低着头,一边看话本一边跟着前边的老家伙们走。
曹兴忙拦下她:“许阁主,这是发生了何事?”
“哦,我们看戏去。”许静书随口一问,“小曹你去不?”
曹兴:“……”
一炷香后。
躲在暗处的温霜白,看着角落里那些伸长了脖子的青灵院长老们,抽了抽嘴角。
沈鹤风:“老曹怎么也在,他老人家不忙了啊?”
“我们又无须老曹操心。”李灼华说,“他自然不忙!”
银玄没说话,找了个好位置窝着,透过树丛,看向在客栈附近游荡的一群人。
其中好多人他都面熟,是他师父的那些老债主。
温霜白和温沣约的是三日后的辰时,说到时候她会来客栈亲自给他送十万灵石。
这天,温沣等啊等,等到日上三竿,都快要用午膳了,他那个不孝女依旧没有踪影。
意识到自己又被那个没用的女儿骗了,温沣气急败坏地咚咚跑下楼。
行啊,她不来,他自己去要!
左右她还要参加圣塔比试,那她就只能留在帝州青灵院,现下哪里也去不了。
他算是明白了,他这个女儿是靠不住的,那他便去找银玄。
银玄总会管他这个师父的。
结果温沣刚跨出客栈大门,一记拳法破空而来,径直打在他左脸。
他反应很快,可他平日只喝酒赌博,很少修炼,就算意识上反应再快,但身法却早已经生疏,这一下便没能躲开,瞬间被这一拳打倒在地。
那群跨州追债的人立马围堵过来,将温沣围在中间。
当头一人一把揪起温沣的领口,破口大骂:“温沣,还老子钱!三百万灵石,现在,立刻,不然老子揍死你!”
“还有我,两百万!”
“我,一百万!”
“……”
温沣吐掉嘴里的血,看清这些人,当即求饶道:“老于啊,老吴啊,好久不见,好久不见。我记着呢,都记着,会还的会还的……”
有人一脚就踢在他丹田,没碎他灵骨(不敢碎,碎了的修士赚不了钱,那他的债就真的追不回来了),但保证温沣疼得求爷爷告奶奶:“你耳朵聋了啊,要你现在还,快点,把钱拿出来!”
温沣疼得缩成一团,人不住打颤,说:“我身上没钱啊,我有我一定还,你们给我宽限几日,啊啊啊别打了别打了……”
眼看自己师父被拳打脚踢,银玄有些坐不住了,温霜白一把按住大师兄的肩,小声道:“大师兄,你别急,那些人不会下死手的,我爹也就疼一下。这是我爹该历的劫,没事的,暴风雨过后就是彩虹!没有苦哪来的甜,是吧!”
李灼华点头附和:“是的!”
沈鹤风在算卦,他可太好奇温沣的结局了,结果一算,龟甲直接给了个两败俱伤的卦象。
他乐了,把龟甲收起来,神神叨叨地说:“对啊,好日子在后头呢,银兄你可别坏你师父好事儿啊。”
那边,温沣疼得受不了,这些人心狠,知道往哪里打又疼又打不死人,他忍不了了,大叫出声:“我女儿,我女儿有钱!她有!温霜白,你们知道吧,她代表青灵山参加比试,她有钱!我这就带你们找她要……”
“去你大爷的,满嘴喷粪的赌鬼!”有人一脚就踩在温沣脑门上,“你女儿哪来的钱,你没看比试吧,你女儿在比试里为了赚点钱都拼命了!又想骗我们,没门!我告诉你,温沣,我们知道你身上有钱,就是不肯还,赶紧给老子拿出来!”
这事是温霜白用别人的身份给这些债主吐露的假消息,说温沣赚了一大笔灵石,在帝州最好的酒楼和客栈吃香的喝辣的,就是不肯还,还找他没钱的可怜的女儿要钱呢。
气得这群人不远千里堵上门来要钱。
果不其然,看看温沣住的这寸土寸金的客栈,就知道了那人所言不假。
几人一肚子火,下手更是狠辣。
温沣有苦说不出。
他兜里真的一颗子儿都
没有啊!
被打得痛不欲生之际,忽而有人匆匆赶来,一把扯开几人,护住奄奄一息的温沣:“住手!别伤害我温叔!”
赫然便是陆英。
只见平日高高在上的世家少爷,因为赶得急,整个人显得风尘仆仆。
债主们下意识停手,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追债多年,他们也没见过温沣有这么个亲戚啊?
有人问:“你哪位?”
其中有之前见过陆英的人,都愣了:“陆、陆公子?”
“是我。”陆英表情阴鸷地看着这些人,“谁允许你们对我温叔动手的?”
债主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啥情况,这陆家公子大白天发什么癫呢?
有人试探着说:“这温沣欠我们不少钱……”
“多少?”陆英冷冷问道。
“呃……”这群人就把温沣欠他们的数目说了。
加起来有近两千万灵石,不是一笔小数目,但陆英却掷地有声道:“我替温叔还。”
债主们傻眼:“…………”
暗处来看戏的长老们:“!!!”
他们甚至纷纷看向人群中的叶老头,给他竖大拇指,这子母双生蛊有点东西啊!
比自家少爷慢了好一会儿的小厮这才赶到,他听见这句话,差点晕过去,忙跑去阻拦道:“少爷!您醒醒啊,这、这人和我们没关系呀,少爷!!”
“闭嘴。”陆英怒道,“你在教我做事?”
小厮吓死,立马跪下:“小人不敢!”
眼看陆英那欲杀人的眼神,他不敢再说,只能先保住性命,听从吩咐把这些人的钱给还了。
短短片刻的功夫,他家少爷这十几年来的积蓄毁之一旦,甚至他自己还往里添了两千多灵石才够还。
远处,温霜白看着陆英把她爹的债还完,把她爹背走疗伤,激动地抓住回来了的谢子殷:“谢谢你,不远千里把我那义兄带回来了!”
谢子殷被她掐得生疼,眉头就是狠狠一蹙,但他忍住了,风轻云淡地说:“客气,应该的。”
而一旁,银玄看着温沣和陆英离去的方向,更是破天荒地睁圆了眼睛。
陆英和温沣离开后,周遭的吃瓜人群渐渐散去。
暗处,李灼华率先起身,问道:“回无尽屋否?”
“两条街外今日有市集哦,可热闹了!”陆嘉垚期待地看着他的队友们,“我们要不要去逛逛?”
温霜白今日高兴,想着她一回去就要开始闭关,估计闭关结束就要进入下一轮比试,那眼下便是唯一的休息时间,于是点头:“好啊,来都来了,顺道的事。”
其他几人没有异议。
秋高气爽的季节,暖阳温柔,街上行人不少,六人便寻了一处偏僻的小路,朝市集的方向优哉游哉晃去。
小路两旁种满了各种植物,树丛杂乱无章,阳光透过枝叶洒落,照得前路光影斑驳。
走着走着,六人便自发成了三小拨。
李灼华和沈鹤风走在最前头,听陆嘉垚讲他这一路的见闻,然后沈鹤风挑刺,挑着挑着,这两人便吵起来了。
李灼华嫌吵,一手抓一个师弟,不耐烦地要求他们两个打一架,她给他们当裁判!
温霜白和谢子殷走在中间偏僻处。
沈鹤风和陆嘉垚互骂的背景音里,温霜白压低声音,视线闪躲,略微心虚地和谢子殷说:“你不是让我帮你照看你的食人花吗?”
谢子殷伸手拂开掉落在她发间的一片枯叶:“嗯,怎么?”
温霜白看向他,张张嘴,欲言又止,末了问道:“你想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谢子殷看她一眼,心想估计是死了不少。
不过也无所谓,这花本就是为她培育的。
谢子殷问她:“死了多少?”
温霜白一脸真诚地回答道:“死了七朵,还剩一朵。”
谢子殷点点头,神情没有变化,稀松平常地询问道:“死因呢?”
“不确定,我前天晚上看都还活着,第二天早上去看就凭空没了七朵。”
唉,他都给她把义兄带回来了,结果她把他的食人花给养死了,温霜白语含歉意地道,“我怀疑被剩下那朵吃了,但我没有证据。”
“没事。”谢子殷说,“死了也正常,我回去看看。”
话音刚落,一个人落在最后面的银玄忽而飘近,慢吞吞说:“但我有事。”
“……”谢子殷偏头,“你能有什么事?”
银玄想通了温沣的事,便来兴师问罪了:“谢师弟,你是不是给我下了安眠香?”
谢子殷稳如老狗:“你有证据?”
银玄:“……”
前头,沈鹤风和陆嘉垚还没打起来,后边,银玄和谢子殷就打起来了。
温霜白嘴上苦口婆心劝他们别打了,脚下麻溜退开,当即就找了个视野最佳的位置观战。
李灼华听到动静,兴奋地扔下磨磨叽叽就是不肯开战的两人,如风火轮般跑回来,道:“我来当裁判,我来定胜负!”
沈鹤风跟着过来,和温霜白说:“小温呐,你往旁边挪挪,给老夫让个位置。”
温霜白:“……”
陆嘉垚:“霜白,也给我让个位置!”
温霜白不耐烦了:“你们就不能自己找处地?”
“你这个位置好!”陆嘉垚从储物戒掏掏,掏出他在武州给队友们买的零嘴。
然后,三人便边磕瓜子边看戏。
后来,也不知道事态怎么发展的,嗑瓜子的和当裁判的都被强制拉入战局了。
总之,最后的最后,六人没去成市集,在小道里打了场群架,末了拍拍身上沾着的落叶灰尘,赶在太阳下山前,骂骂咧咧地溜回了无尽屋。
路上被送四百块回来的曹兴发现,还被他念了一通:“你们今年几岁?还学三岁孩童打架?有这时间不如多修炼,隔壁紫炎界这些日子,可一直在安静闭关。”
好吧,当晚,六人便开卷!
把温沣托付给陆英后,温霜白没有了后顾之忧,便真正可以全身心投入到修炼中。
她目前的修炼已经进入了瓶颈期,突破口便是曜灵心法第三重。
温霜白斗志昂扬,开始摩拳擦掌,继续拼没拼完的纸片。
这些纸片是叶清溶前辈在星月谷留下的,是心法的可能性非常高,而且随着图纸逐渐完善,温霜白能感受到来自同源心法的隐隐召唤。
甚至,不知为何,当她望着面前木框架上渐渐成型的一幅象形字,温霜白觉得四周的温度陡然攀升,刹那之间,她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炎炎夏日,被烈火烤炙。
一滴滴汗从额间冒出,顺着脸颊流下。
温霜白伸手抹掉满头大汗,手里拿着最后一片纸片,忍住口干舌燥之感,压下因为升高的温度而变得莫名烦躁的心绪,认真且谨慎地将最后一片放在最后一处。
历经数日,图纸终于变得完整。
原先看起来杂乱无章的象形字仿若有了生命力般,不住地颤动,颤动着颤动着,它们猛地从纸张间挣脱开来!
字符跳出纸张束缚的当下,如夏日烈日般发出耀眼的金光,直直钻入温霜白的灵海之中。
温霜白脸色煞白,字符带来的灼烧之感,令她分外痛苦,她感觉浑身经脉骨血都快被烤干。
她挥开椅子,索性席地而坐,闭上双眼,忍着剧痛,去到灵海,找到那些字符。
灵海之中,字符从字变成一幅幅影像,同个女子背影千姿百态,手中摆着不同的招式,念着不同的口诀。
“炎炎日正午,灼灼火俱燃。”(*1)
“天地一大窑,阳炭烹六月。”
“万物此陶镕……田水沸如汤……”(*2)
“……”
那女子背影很熟悉,是叶清溶前辈。
这果然是曜灵心法第三重!
温霜白当即不顾疼痛,全情投入,去学习那招招式式,感悟那字字句句,不知疲倦,不分昼夜。
…………
温霜白闭关期
间,四百块不允许出入她的房间影响她,于是便暂时由隔壁房间的谢子殷照看。
这日,四百块拖着一袋比它人还高的灵石,跌跌撞撞地从开着的窗爬进来。
它跳到桌上,来到它强烈要求谢子殷腾出来给它的专属小抽屉前,取下脖子上挂着的小钥匙,艰难打开锁,然后用尽九牛二虎之力,把小抽屉拉开,再把它赚来的灵石袋踢踢踢进去。
嗯!它已经攒够三袋,目前小金库多达五百灵石了!以后它还想换衣裳的话,就不用主人给它出钱啦!
小木人累得不行,躺在桌上休息,还侧了个身,和桌上摆着当灯的星星说话。
是的,这段时间,谢子殷一直把星石当灯使用,环保又省钱。
正聊着天呢,它就听见谢子殷在喊它:“过来,帮个忙。”
四百块叹着气:它怎么这么忙喔!
小木人从桌上爬起来,屁颠屁颠走过去,站在谢子殷脚边,仰着头看他。
谢子殷手上都是被食人花啃咬的伤,他一边在给自己包扎,一边问四百块:“这花在说什么?”
经他一番检查,这朵食人花确实吃了其他的食人花,且十分凶残,逢人就咬。
他猜测这食人花应该生出了一些灵识。
意识到这点后,谢子殷白天还去找过叶老头,叶老头来看过,当即就很想要这花,甚至愿意斥巨资买。
但谢子殷不同意,叶老头气呼呼的,扔下一本灵植培育的书就走了。
灵植和法器一样,也会生出灵识,但在玄天大陆非常稀少。
据叶老说,不知道为什么,五百年前圣塔出世后,玄天大陆就无法再培育出有灵识的灵植了,如今更是一株都没有。
这朵食人花,很有可能是唯一的一朵,甚至是最后一朵。
四百块听了会儿,写道:【它还不会说话,就一直在‘啊啊啊啊啊’乱叫。】
谢子殷:“。”
时间一天天过去,晚秋来临,一夜风雨,青灵院外漫山遍野的枫树便秃了大半。
而在无尽屋里,短短二十多天,便是两百多日,几近一年的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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