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听这个暧昧的声响、再想象一下房间里名樱千早之外的人会是谁,这么激动好像也符合警察的人设……那她拦在这里、对方会不会觉得她也是迫害小男孩的共犯之一?
在宫野志保考虑着要不要让开位置、或是说两句安抚对方情绪的话的时间里,房间里的响动也渐渐平息下来。
接着没过多久,一直站在门口僵持的两人便听见了房内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心想是名樱千早终于决定出面澄清,宫野志保下意识让开了门口的位置,退到稍远的距离,准备好观摩一场坏女人与追求者之间的碾压局。
而诸伏景光则顺势上前一步——虽然刚才放了话,可实际上,他还没有想好如何应对门后的人。那个女人是他们临时的「同伴」,在当前的紧要关头,如果惹恼了她,公安这些年的努力说不定都会功亏一篑,他必须慎重而迅速地想好应对之策。
门锁被打开的声音传了过来,接着是门把手被转动的声音。
紧接着——伴随着熟悉到让他心脏骤停的话音,于他而言过于熟悉的脸同时映入眼帘。
“千早已经睡下,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不如说给我听如何?”
站在房门后的人并非名樱千早,正在从下到上系衬衣纽扣的男人缓缓抬起眼,还未被布料遮掩的胸口露出星星点点的暧昧红痕。
像是没有注意到他此刻的震惊,男人字里行间透露出的、也并无亲人之间久别重逢的喜悦,完全是公事公办的语气,甚至还带些质问。
“刚才你说,你想要代替谁?是否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
直到最后,男人才终于唤出了他的名字——
“景光。”
诸伏景光屏住呼吸瞳孔地震。
他知道名樱千早会易.容术,可他刚才看见了对面人的胸口、绝对是个男人,这不可能是她的恶作剧。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他的兄长应该是被组织成员灌下毒药、死在了美国的医院里,那个女人才会拐了一个长相相似的男孩回来……等等、难道说——
诸伏景光嘴唇颤抖着、不确定地低声唤出了对面人的名字,像是担心惊扰一场过于甜美的梦。
“高明……哥哥?”
靠在墙上看戏的宫野志保小声抽了口气。
哥哥?这两个人是兄弟?虽然她之前确实也觉得闯进来这个男人与诸伏高明的脸很像……真不愧是阿斯蒂,这围绕她的修罗场也太刺激了!
而且听这个弟弟之前的话,他好像对哥嫂的友好互动旁听过不止一次……
嘶、她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
诸伏高明直到关好房门之后才再度开口,朝向的却是后方的茶发女孩:“晚餐已经准备好了,我等千早醒来再一起用餐。”
虽然对即将上演的「在哥嫂互动时对嫂子高喊我要代替哥哥我比哥哥更强、结果正好被哥哥听见了该怎么办」的故事解决篇倍感兴趣,很会读空气的年轻科学家还是应了一声向厨房走去,同时在心里再一次感慨「真不愧是阿斯蒂」。
眼看宫野志保已经离开,诸伏景光当即焦急地开口想要确认:“高明哥哥,难道你就是——”那个一直被阿斯蒂带在身旁的男孩?
“景光。”诸伏高明出声打断对方的话,接着颇有房屋主人风范地迈开腿,带路向楼下走去,“千早需要休息,不要在她的房间门口大声说话。”
被亲哥哥噎了一把的诸伏景光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很快也跟了上去,脑中思绪缠成一团。
如果「名樱高明」就是「诸伏高明」——确实他也听说毒杀自己兄长的药物是雪莉还在开发中的未完成品,如果那种药物偶然失效,或者说因为偶发性作用实现了毒药以外的效果,将人恢复到幼年时期,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阿斯蒂在醒来之后表现出的一切全都是精湛的演技,她仅仅是为了隐藏起身旁男孩的身份,保护他的兄长,才那样大胆地将自己塑造成了试图养育「若紫」的光源氏。
FBI一定也知晓真相,早在致使她昏迷的爆.炸发生前,她就已经与FBI谈好条件。
所以她才会那样迫切地想要得到药物的制作者雪莉,雪莉从研究所中突然消失,也有可能与那种药物有关。雪莉曾一度变小、以女童的姿态得到她的庇佑,又在愧疚心和责任感的催促下,为她研制出了药物的解药。
终于,在公安即将有大动作来清缴组织之时,她找准机会让「名樱高明」恢复原状,两个人这些天同甘共苦、终于苦尽甘来,刚才趁着情深意浓气氛正好、顺势发展到床上……
如果是那样,如果他的推测都正确的话……
那他都在自己兄长面前说过什么啊!
“哥哥、刚才的事我想解释一下——”
可急促话音再度被诸伏高明轻描淡写地打断,只穿着单薄衬衣、领口两颗纽扣难得没有扣住的男人于客厅中缓缓向他转过身来,唇角噙着淡淡笑意。
“无需解释,先前我听得很清楚。”
可那笑意映在诸伏景光眼中,却让他心虚地想要逃走——
“「哥哥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哥哥做不到的、我也能做到。」”
诸伏高明缓缓复述道,他望着自己唯一的弟弟,笑容越发温和友善。
“景光,为兄的未婚妻,一直以来受·你·照·顾·了。”
作者有话说:
·景光:我不该在这里,我今天就该老实加班:)
·雪莉:真刺激
·内容提要出自刘向《说苑·建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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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充斥着谎言的世界,诸伏景光发自内心地想。
即便是他所尊敬的兄长、他唯一的亲人,也是会配合坏女人来欺骗他这个可怜的弟弟的。
虽然道理他都懂,他兄长与坏女人是真爱,坏女人愿意为了他的兄长改邪归正,这对整个世界来说都是件好事。诈死隐瞒所有人的事他也能理解,他也「死过」一次,知道这种消息必须被严格保护起来。
但是,即便如此,上次在榊家与他见面的时候,他的兄长也不必表演出那种过于乖巧可爱、完全服从于坏女人、没有坏女人就一秒也活不下去的样子吧!
就算迫于坏女人的淫威、不能对他说真话,总可以暗示他一下,或者给他一点怀疑的空间啊!他真是被骗得好惨……
“哥哥、我会说那些话只是因为——”担心十岁的你被坏女人迫害啊!
可弟弟想说的话,睿智如诸伏高明、又怎么可能不明白呢?
“景光,”已然是资深演员的兄长开口打断道,“「人不可貌相」。”
诸伏景光露出苦笑:“……我已经非常理解了。”
被骗成这样,他多少也积累了经验。
诸伏高明轻轻摇了摇头。
最重要的那一点,他的弟弟还没有弄明白。但揭露惊人真相的机会,他必须要留给对这件事已然期待数年的名樱千早,因而此刻只是点到为止,没再继续说下去。
可对面并未意识到兄长刚刚放了自己一马的年轻公安,趁着难得与兄长独处的机会,问出了一直萦绕在自己内心的困惑:“哥哥,你究竟……喜欢她哪一点?”
虽然让他来回答,他也能摒弃成见举出好几点——单拿这次阿斯蒂帮他兄长诈死、拼命表演抹黑自己的精神来说,就非常值得他敬佩。
但一旦联想到坏女人过去的诸多恶行,他就只剩下送她进监狱这一个念头。
诸伏高明微微一笑:“她有哪一点、不值得我喜欢?”
没吃晚饭就饿着肚子跑过来、结果被一口又一口塞狗粮的诸伏景光痛心疾首地望着自家兄长,忍不住怀疑自家兄长还是不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人间清醒」:“可是哥哥,她以前犯下过很多罪,那是司法交易无法抹消的「过去」。”
诸伏高明再度摇头:“「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
“……哥哥,你能不能普通地说话?”
诸伏高明轻声叹了口气,眼中含着淡淡的「怒其不争」:“千早的话,一定可以全部理解。”
……是他这个弟弟输了。
“所以说,景光你是不可能代替高明的。”
软绵绵的话音自拐角处传来,只穿了一件吊带裙的名樱千早揉着眼睛慢吞吞走进客厅,在诸伏高明身旁坐下,调整了一下位置、靠在他的肩膀上。
诸伏高明侧头垂下眼眸望着她,声音放软:“千早,吵醒你了吗?”
“与其说吵醒,刚才我只是短暂的昏迷而已,你不在身边我睡不着。”名樱千早嘤咛了一声,便往侧面滑去,很快倒在了身边人的腿上,闭上了眼睛,“你们接着聊,不用管我。”
诸伏景光迅速移开了视线。
这让他还怎么聊?
倒不是为了再一次被送到嘴边的狗粮,而是因为对面女人身上那件衣服说不上是睡裙、根本就是件稍长的内搭。胸口和肩头的暧昧印记就那样明晃晃地不加遮掩,甚至大腿上也留着些许红痕,还有仍旧微微肿起的嘴唇——她会这个样子出现,摆明了就是来赶人的。
那他还能怎么办?在隔着门听过之后,难道这一次他要留下来看现场版?
“……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这句话,诸伏景光丢下先前因尴尬而差点在脚下抠出的警视厅大楼起身就走,急匆匆的背影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架势。
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名樱千早才缓缓睁开眼睛,从侧躺变成了平躺的姿势,对身旁的人眨了眨眼睛:“景光还真是可爱——高明、你不觉得吗?为什么是那种不赞同的表情?”
诸伏高明垂着眼睛看她:“未婚妻在其他男人面前总是毫无防备,我正在寻找有效对策。”
“诶?我并不是对所有男人都毫无防备……弟弟也不行?”
“弟弟也不行。”
于是被残忍拒绝的女人伸出双臂揽住他的腰、把脸埋进衣料撒娇似的蹭了蹭,话音带着些挑事的味道:“真是的,高明君不是说过,与其他男人的逢场作戏、只要我乐在其中、就会觉得安心吗?事到如今,难道突然想要反悔?”
脸颊侧的发丝被轻轻拂开,微凉的指尖落在她的耳廓,在逐渐滚烫通红的耳垂稍作停留,很快顺着边缘落在她的脸颊上。
“是。”伴随着脸颊上浮起的娇艳的红晕,她听见身旁人这样说,“我要反悔。”
“如果是那样……”名樱千早侧过脸,眉眼间尽是心机得逞的笑意,“前辈要连同千早得不到的、弟弟的那份一起努力才行——等、等一下,我不是说现在、唔——”
用过晚餐回来、想来窥探一下兄弟之间交流情况的宫野志保从拐角处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头,瞬间就小脸红红地调头回房间去了。
看来是哥哥的大获全胜,希望加班这么久、累到回家倒头就睡的阿斯蒂能够坚持到最后。倒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反正她看起来完全乐在其中。
名樱千早的调职令是在一周后下达的,时间拖得有些久,主要原因是关于雪莉、宫野志保的归属问题。
作为亲眼见证过公安出现过多大疏漏的人,名樱千早拒绝在约定的条件——指组织被一网打尽——完全实现之前,将雪莉交还给公安。
与履历清白的姐姐不同,这个妹妹是货真价实被组织培养长大、为组织工作了数年的组织干部。即便贝尔摩德已经帮忙伪造出雪莉的死亡,但公安这边一旦不小心走漏风声,将会立刻使雪莉、贝尔摩德以及她自己三人都陷入险境。
“我不知道公安计划什么时候真正开始行动,我只能退让到行动开始后将她交还的程度,到时候你们可以去长野领人。”
谈话是在榊家的客厅进行的,公安只来了两个人,还都是熟面孔——一直担心着兄长突然从拐角处出现的诸伏景光,和满脸都写着「办完这件事、这个临时上司就能调走、我就能解放获得自由」的风见裕也。
可茶发女孩却提出了异议:“如果有必要,我愿意成为吸引组织注意的诱饵,诈死的人是我,在抓到我之前、他们无法确认你的背叛。”她望着身旁的名樱千早,发自内心地说道,“只要姐姐能够幸福地生活下去就够了。”
“啧、那种重要的工作怎么可能交给毫无经验的小鬼?”坏女人阿斯蒂一秒上线,她单手捏起茶发女孩的下巴,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你的任务只是为我制作解药,现在你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只要老老实实地等待他们收工、再来回收你就够了。”
当前的场面看起来着实有些微妙,即便意识到这是阿斯蒂对雪莉的保护,有着公安交付的任务的诸伏景光还是迅速开口规劝道:“阿斯蒂,希望你能尊重雪莉的个人意愿。”
“也希望你能尊重我的个人意愿,景光弟弟。”名樱千早歪了歪头,脸上没什么表情,“除非你能向我保证,在组织的重要干部、至少是琴酒与朗姆被逮捕之前,将雪莉的存在尽可能对同事保密,也绝不让她冒险。”
“我——”
话音刚出口就被她反悔打断:“不、我还是觉得不行,除非你给我立字据。如果你没能保护好她,我就把那份契约装裱在相框里,摆在工位上,给来来往往所有同事看。”
诸伏景光的嘴角抽了一下,这个要求着实有点离谱,威胁力也不高,但想了想提出要求的人是那个恶趣味的阿斯蒂,就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我明白了,”他点头应允道,“契约书的内容由我来准备吗?”
“不用,我有现成的。”
说完,名樱千早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叠了好几层的纸,慢条斯理地展开摊平后,按在了他面前的桌面上。
“快点签字盖章,然后你就可以把人领走了,你应该有带印章吧?”
这种签收快递似的模式、和早有准备的架势,都让诸伏景光隐约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但契约书上写的内容确实是她刚才所说的那些——而且他一个「已死之人」,就算当前签下的是巨额欠条,也没有任何意义。
虽然心里还有些怀疑,但公安的任务和身前女人的催促,还是让他最终拿起了笔。
保护雪莉离开的公安警察们将会在深夜再度到访,送走来谈判的那两人后,早就知道名樱千早一定会尊重自己意愿的茶发女孩才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刚才那张纸、你做了什么手脚?”
“也没什么特别的,一点高科技、加一点欺骗视觉的小魔术。”
名樱千早耸耸肩,拿起了先前诸伏景光签字盖章的契约书。
“这是阿笠博士制作的超高性能复写纸,不、与其说是复写纸,根本就是「看得见但其实并不存在的屏障」,遮光度高得离谱,而写在上层的字、却会完好无损地落在下层——”
说着,她小心翼翼地将覆盖在上层的契约书取下,露出藏在下方的婚姻申请书。
“现在,我和前辈的第一位证婚人已经有了。”
作者有话说:
·hiro:这是个充斥着谎言的世界【再次
·其实证婚人找谁都行但妹觉得找景光比较有纪念意义x
(日本婚姻申请书上需要两个证人签字盖章)
·这种复写纸大概是柯学吧,但阿笠博士出品一切皆有可能(以及魔术方面、妹毕竟是黑羽盗一的学生
·内容提要出自《论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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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名樱千早回到长野是在拿到调职令的三天后,安全起见,她拒绝了萩原和松田的聚餐邀请,并承诺「解决手边追查数年的案件后、一定补回来」。
然而另一边也有聚餐在等着——
“欢迎会?没这个必要吧,都是老熟人了,而且我家里还没有打扫完。之前没办完手续就擅自参与你们的调查是我不好——”
“所以说,谁也不会因为这份帮了大忙的功劳而怪罪我们新来的管理官啊。”
上原由衣双手撑在名樱千早的桌子上——她现在有一间独立的小办公室——满眼都是期待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