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得到首肯,姜苔拿起手机发了条语音,得意洋洋地说:“阿凛,准备好空开你的书桌,我要下来找你写题了哦~”
美国大学偏爱全面发展的学生,文理兼备。因而国际部光选课就有物理C电磁学、计算机科学、化学、生物、AP心理学、文学等38门选项。
姜苔对学习很不上心,又容易分心聊闲话。以往请的家教老师会被她挑三拣四,不是能力不够被辞退,就是莫名其妙地会和她在补课期间聊起来,听她讲什么都有趣。
沈凛已经是教她写题的“老师”里,最合格的一位。
他耐心好,可以不厌其烦地换着思路讲一道题,也习惯了她挑三拣四的刻薄话。还能在她聊天兴致起来时,及时把她拉回来。
只是今晚,沈凛也有些心不在焉。
草稿纸上正游刃有余地写着步骤,他微微侧颌,讲着最后一道大题的订正过程。
“你今晚为什么一直不看着我讲话?眼睛空空的。”姜苔突如其来地提问。
他淡漠扫过她一眼,偏首端起桌边牛奶,抿了一口:“你在专心看题的话,就不会有闲心管我看没看你。”
姜苔手撑脸颊,很快被说服:“也对。”
“……”
过了会儿,她听到一半又扯扯他袖口,说道:“我还发现,你声音也挺好听的。我和小魏子去那个CV见面会的时候,发现他离开话筒的真实嗓音就不太行,而且魏柯生跟我说……”
沈凛脸部轮廓沉在灯光侧影里,打断她:“你为什么总这样?”
姜苔一脸懵:“我又怎么了。”
又怎么了?
反正别人不像她这样,聊着正事要莫名其妙夸他声音好听,瞪着眼睛一脸无辜地看他。还总爱拉他衣角,她是不是知道自己很漂亮又容易让人喜欢?身上这么香,头发这么香,还要靠这么近,和别的男生拍合照也靠这么近。
别人喊沈凛就喊沈凛,她嗓音又甜,要拐着弯喊沈凛凛、沈小凛,又学焦莱喊他阿凛……
明明很多“怎么了”,可沈凛一句也说不出来,看着她也有些气恼的脸,破罐子破摔道:“你总在我讲题的时候聊别的男生,到底想学还是不想学?”
姜苔是有这些难以专心的毛病,但从来没被他这么直接地说过,怒而起身:“不要你教了!你脾气怎么变得这么差劲!”
天呐,大小姐在说别人脾气差。
从厨房收拾完出来的焦莱听到这句话,站在原地都没敢动。又想笑,又在想沈凛到底怎么回事,竟然逼得她说出这句话来。
姜苔生气了,好久没因为他生气。
而且她觉得自己今天都没做错什么事,快乐的一天在此刻结束。可恶的沈凛!他一定是自己心情不好,居然敢对着她撒气。
姜苔越想越气,懒得再理他,脸一甩,“蹬蹬蹬”地跑上楼。
“怎么了怎么了?”焦莱这才出来。
沈凛看了眼靠墙的大型挂钟,捏了捏眉心:“没事,很晚了,您去睡吧。”
焦莱也是头一次见他表露在脸上的苦恼样,心想教姜苔写作业果然都不容易,哭笑不得地拍拍他肩膀:“你也去睡,明天等她气过了再教。”
她把灯关了,回了房间。
沈凛收拾了桌上装着牛奶的杯子,又看见被姜苔撂在这的书和纸笔。他叹口气,收敛住眼底情绪,帮她收起来。
看了眼二楼那间主卧,门没关,灯也亮着。
他注视着那几阶楼梯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拿着东西给她送上去。站在她房门口,正要敲门,酝酿着用什么话来道歉。
沈凛掀起沉重的眼皮,下一刻却猛地顿住。
也是在这思绪全然空白的一瞬间,他立刻撇开头,握紧了手上的书,往后小心翼翼地退到很远的过道上。
这一秒的姜苔就背对着门口,站在正前方的客厅里换睡衣。下身那条睡裤已经穿好了,正要套上那件软糯的睡衣。
乌黑发丝都垂到左边胸前,蜿蜒的曲线下是裸着的雪白后脊,肌肤生嫩,纤细颀长的身段在灯光里投下影子。
窈窈少女背,青涩又艳情。
刹那间,顺着不到两秒的视觉记忆,沈凛后脊的燥热和羞赧同时轰然而上,顺着经脉攀爬至身体的每一处。
第15章 你怎么敢想
到底是怎么下的二楼?这大概是沈凛平生第一次几乎做到同手同脚,还不被任何人发现异常。
书被重新放到茶几上,诺大的房子里此刻寂静无声,连男生急促的心跳和呼吸都震耳欲聋。
沈凛心烦意乱地回到房间,眼神不聚焦地看着墙面某一处愣神。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口外面草坪上被二楼卧室灯光投下的光影已经不见。
灯关了,姜苔也睡了。
夜半时分下起一场雨,晕染着一圈圈水渍砸在玻璃窗上。隔着腾腾而起的一层薄雾,窗外掀起巨大的雨幕。
初冬的闷雷声越来越响,耳边的声音却渐渐模糊。
姜苔总是这样,偶尔天真,不失世故。她是滂沱的一场雨,是绵延不绝的风。她暴烈炽热,他却沉默无声。
沈凛的房间太狭窄,她又喜欢一进来就盘坐在这张蓝格子床单上。一点也不见外地仰倒在他床上,咋咋唬唬地说阳光下清洌的洗衣粉味很好闻。
话真的很多,天南地北地聊,还很爱笑。
少女任性又通透,带着怒气爬上他床,蛮横无理地跨坐在他腰腹上,抓住他领口气势汹汹地问:“你说啊,今晚为什么要对着我发脾气?”
她穿着纯白色的校服衬衫,裙摆到腰身的尺寸都恰好妥帖地勾勒出身体曲线,清艳而曼妙,前襟扣子的空隙处也被撑大了些。
幽黑的长发顺着她俯身的姿势落下来,扫在他胸口、滚动的喉结上,带来一丝丝酥麻的痒意。
沈凛偏过头,不去看她那双眸光流转的眼。他盯着窗玻璃上的水滴形状,哑声开口:“我没有发脾气。”
“你发了,你只是装的没脾气,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
姜苔手掌撑在他脸侧,凑近来胡搅蛮缠地质问,一脸盛气凌人:“你就是在生气是不是?盯着我的朋友圈看了这么久,把我和魏柯生的那张合照都看出花了吧!”
潮湿的雨水从窗口吹进来,透过她温凉湿润的红唇,滑落在自己颈侧,连心口都隐隐发烫。
沈凛鬼迷心窍地伸手碰了碰女孩的脸,和想象中一样柔软,肌肤质感细腻。睫毛纤长,眨啊眨地像只翩跹蝴蝶。粗砺的指腹摩挲红润润的唇瓣时,力道情不自禁地加重了些。
她立刻娇气皱眉,说弄疼她了。
他动作停住,手肘撑着床的同时,将身上的人反压回去,近乎呢喃蛊惑性地开口:“我轻一点。”
她微微张开唇,生涩的手没有推拒他的靠近,像是地狱里的罂粟花在口吐兰香:“沈凛,沈凛——”
雨声渐渐急促,乌色天穹时不时闪过几道紫光。少女细嫩的手指压在磨砂玻璃窗上,她背对着他,裸滑的后肩出了汗。
手也因舒爽中带来的疼痛而不自知地发力,雾面被摁出几个潮湿的指印。
荷尔蒙的驱动让一个正值18岁精力旺盛的男生躁动不安,手臂肌肉也克制地绷紧。黑暗里,他压抑又模糊的隐忍声又低又沉。
完全凭借本能,毫不知足地翻来覆去。
“啪嗒”一声,房间里的灯被打开。
沈凛从梦里清醒,仿佛溺水的人在上岸时急切地大口呼吸。
室内烘热,伴随着一股沉郁的气息。玻璃上的雨珠还没流失干净,外面还在下雨。角落里的小猫在此刻也被一道雷声惊醒,发出一声轻微“喵呜”。
他理智渐渐归位,口干舌燥地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手机,显示现在还不到凌晨4点半。
修长指节插.进汗湿的发根里,荒唐地叹了口气。
五点多,焦莱起床洗漱,却听见洗衣房里的动静。
烘干机在运作,她推开半遮掩的门,才瞧见那道高峭凌厉的身影,诧异道:“阿凛?你在这干什么?”
他指尖心虚地蜷起,敛眉,找了个借口:“洗被子,晚上那杯牛奶不小心碰倒了。”
“你都多大了,还能弄脏被子。”焦莱没多怀疑,只是笑,“放着我洗就好了,被单换了没?我去给你再拿一套。”
“嗯。”沈凛神情难得有些钝,转过身,“我出去一趟。”
“这么早要去哪儿?”
“朋友找。”
焦莱做住家保姆这些年,最大的弊端就是极少关注自己的家庭,对沈凛私底下的日常也没时间去了解。
甚至不知道他说在校外兼职到底是做些什么,只全凭对这孩子的放心。
毕竟他从小就懂事,不管是学习还是生活都让人省心。
想到这,她也没再多问,但叮嘱道:“带把伞啊,还在下雨。”
清晨潮气还覆盖着整座城市,街边已经有了人烟味。
青石板路的砖瓦里积攒着泥水,凹凸不平的路面被自行车轧过。早茶馆子陆续开张,铺前翻滚着白雾香气。
街区之外日新月异,老巷子却被陈旧地留在原地。
全子来得早,一开门就听见俱乐部的拳击台那有人在练沙包。但与其说是练功,不如说是在发泄旺盛精力。
拳拳实心,没有一点巧劲。
“一大早就来打拳?我还寻思我们俱乐部哪有这么勤快的拳手。”全子打开了场馆内的灯,打了个哈欠,“你又遇到什么事儿不顺心了?”
沈凛不言不语没个回应,只顾着闷头打拳。
全子勒紧裤腰带,脱了鞋走进去。他在这俱乐部没开多久就来应聘教练了,也算是店里老员工。
他记得沈凛刚来时还没多大,但力气够用,又比同年龄段的学员能吃苦,练了两个月就上初级擂台比赛。后来熟了些,全子才知道这弟弟压根不是辍学又没爹娘的小可怜。
人还上着重点高中,是个前途无量的尖子生呢。
全子知道沈凛是为了赚钱,但也私下问过:“比赛的时候来就算了,怎么平时老板不在的时候,也这么努力地练拳?”
沈凛当时言简意赅地回了一句:“心烦。”
他爱好不多,没钱没精力培养。娱乐活动也寥寥无几,又不是爱交朋友的性格。学业压力重,寄住的家又不愿意常待,只能来拳馆。
“诶哥问你啊,你今天这么反常肯定也是因为心烦吧。”全子笑得贼兮兮,“我们小凛这会儿能烦什么啊,上次大考不是还拿了全校第三吗?”
沈凛停顿了下,头微微一歪,躲开反弹回来的沙包。他缠紧了手上绷带,低敛着眼:“玩一玩?”
全子被他生硬地转移话题给逗笑,去拿拳套:“行啊。”
别看这俱乐部规模一般,但全子当初也是全国赛里出来的。不过因为一些意外导致终身禁赛,导致现在只能在小拳馆里做教练。
这里的一半员工都被他陪练教过,沈凛也不例外。
没有观众,只有安静的灯光。拳套和绑着绷带的拳头轻轻触碰摩擦,紧接着拳影如风,爆发力和精准度都顺着汗水一起挥洒出来。
紧绷的身体如即将离弦的箭,全身都越来越燥热。彼此都是打着玩,就没来得及戴护齿。
沈凛下巴受击,嘴里的血腥味立刻弥漫口腔。全子也恰好停手,给他丢了瓶水。
沈凛全身是汗,囫囵地漱了一大口水吐掉,疲惫脱力地往后仰躺在地上。后耳根一点点变红,绯色蔓延至颈脖。
梦里模糊不清的那一幕又涌现在自己脑海,好像只要不断去回想这个画面,梦境就会一遍比一遍清晰,记忆也更深刻。
你想过吗?
你怎么敢想。
而后,他缓缓抬起手,青筋虬轧的手背覆住自己那双透着欲望的眼睛。眉骨落下粲白灯光,从指缝里渗到眼皮。
全子在一旁看着他的反应,啧啧两句:“你都累成这样了,怎么还一脸很爽的表情,受虐狂啊?”
才说完这话,沈凛又起身扑过来了,像是精力多得没地方使。
“卧槽你小子,还来?”全子赶紧回击,吃痛地笑骂,“你今天吃药了吧!”
早上下雨总是让人更犯困,更别提天气温度越来越凉。
沈凛从拳击俱乐部回来时,正好碰上拿着书包要去学校的姜苔。目光对视得猝不及防,两个人都愣了下。
沈凛没带伞,只穿了件冲锋衣外套,带着股室外雨水里的潮冷。
姜苔还在生气,瞥他一眼就气鼓鼓地刻意挪开视线。擦身而过时,却闻到了他身上只有去过拳击俱乐部才会有的橙花沐浴露味。
不是和焦姨说有朋友找吗,怎么是去打拳?
她没问出这句话来,也没有要和他打招呼的意思。而沈凛径直进了房间,自然也和她说上一句话。
姜苔回头瞪他无动于衷又冷漠的背影,气得剁了下脚,头也不回地出门,上了车。
一到后座,摔书包的动静比平时都大。
张叔往院子里看,又看后视镜里:“苔苔,沈凛还没来?”
“回房间拿书包了。”她口气硬邦邦的,水光嫣红的嘴巴撅得高,不耐烦地说,“你去喊他,让他快一点!不然我们就走了。”
张叔一听这语气就知道小孩在闹别扭,憋着笑进屋里找人:“小凛呢,不去学校吗?我们还在外面等。”
焦莱系上围裙,擦了擦手快步走过来:“老张,你带着苔苔先去吧。我家阿凛在房间睡觉,说有点不舒服。”
“昨晚突然降的温,着凉了吧?”
“多半是,这孩子还起了个大早。”焦莱说,“我摸他额头有点发热,等下午好点了再回学校。”
张叔点头:“行,那我们先走了。”
“沈凛发烧了?”
食堂里,应桐大口嚼着鸡腿,指责道:“你不会在家虐待我兄弟了吧?就他那八块腹肌的体格,怎么可能生病。”
“……”姜苔打开他指向自己的手指,气不打一处来,“我才没有,他今天早上看上去就很虚弱!”
方好好默默道:“换季正常,我也有点感冒。”
魏柯生同情点头,对姜苔做了一个“离她远点”的手势:“别被传染了,冬天感冒不容易好的。”
方好好瞪他:“你有没有搞错!”
一边的应桐突然想起什么,转过头:“不过姜苔同学,你今天上午是怎么回事儿?”
焦点转移过来,姜苔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什么怎么回事儿?”
其他两个人也好奇。
应桐和她都在国际部,自然更清楚一点:“下完第三节 课的时候,隔壁学校那个祝昊来找她了。祝昊都有印象吧?去年他们学校传出一个女生怀孕还退学了,就他搞出来的事儿。”
关键这人家里背景挺红,闹这么大丑闻都不耽误他继续吃喝玩乐。
方好好咬着筷子,表情担忧:“苔苔,那种人找你干什么?”
姜苔提到这种玩咖也挺烦,撑着脑袋咬米粒,懒懒地陈述:“他说想找我玩,约我放学见。”
“你可千万别跟他走。”魏柯生摩拳擦掌,“这小子桃花绯闻一大堆,肯定对你居心不良。”
应桐拆台道:“你那哥们儿秦越泽不是也会和他玩吗?当心近墨者黑。”
“那不一样,男的一块玩怕吃什么亏?阿泽和谁都会玩,说不定俩人都不熟。”
姜苔思绪飘远,突然话头一转:“小魏子,昨天你们班有发生什么事吗?放学之前沈凛在干吗?”
方好好纳闷:“你在探究他生病的原因吗?”
她耸耸肩:“随便问问。”
“沈凛?没有啊。”魏柯生回忆道,“昨晚放学我和你一块去见面会之前,看见他还在教我们班班花写物理作业。”
都不用细说,姜苔就知道他教别人作业时肯定不会没耐心。
沈凛在家病得迷迷糊糊时,她已经在心里又给他记上一笔:果然,昨晚那起牛奶都没喝完的“补课恶性事件”全都怪他态度不好!
魏柯生心思还停留在上一个话题,叮嘱道:“不管怎么样,苔苔,你今晚千万别再搭理那个祝昊,等放学我来接你出校门。”
“你接我?”姜苔质疑,“可我们放学的时间都不一样。”
就连应桐和她都在国际部,可是因为放学时间不一致也很少碰在一起。朗御校园面积又这么大,学生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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