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动作极轻极缓,像是生怕惊扰了,然而一动,周肆就像是有着极为敏锐的感知,瞬间清醒。
四目相对,他问的第一句话是:“好点没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对方的嗓音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沙哑,却又无比温柔。
“...我没事。”夏眠微微低下头,情绪仍旧有些低迷,她的声音轻轻的,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愧疚,“对不起啊,害你这么远过来。”
周肆没有丝毫犹豫,抓着她的手,将她的指尖轻轻送到自己唇边,落下一个轻柔而又深情的吻:“只要宝宝没事就好,永远不要对我道歉,知道么。”
“我说过了,在我这里,你最重要。”
他的眼神坚定,目光中仿佛藏着无尽的爱意与宠溺,如同深不见底的海洋,能将夏眠整个人都温柔地包裹其中。
听着他的话,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刚才那令人心碎的画面,心中的委屈像是决堤的洪水,一个没忍住,泪水瞬间就模糊了眼眶。
周肆看着夏眠这副模样,低沉的嗓音里透出紧张的关心:“怎么了?哪里开始疼了么?”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身体微微前倾,似乎想要找出让她痛苦的根源。
“...”
她只是难过地摇摇头,瘦弱的肩膀随着抽泣不停地颤抖着,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地滚落。
周肆疼惜地把她抱在怀里,像拥住全世界最易碎的珍宝。
他的掌心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那动作略显笨拙,却饱含着宠溺,嘴里哄着:“好了好了,不哭,我们嘟嘟最乖了。”
他以前经常弄哭她,那时女孩子的眼泪仿佛是他变态的兴奋剂,可唯独这次,他的心被她的泪水搅得疼痛难忍,只希望她能早点止住哭泣。
猝不及防被对方叫出这个乳名,夏眠有些震愣。
“你、你怎么知道啊...”她懵懵地抽噎着问,眼睛里还闪烁着泪花,像只受惊的小鹿,带着几分懵懂与好奇。
“我什么不知道。”他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她的头发,那轻柔的触感仿佛能抚慰她内心的慌乱。
“阿肆...”夏眠乖乖地靠在他的胸膛上,又委屈巴巴地叫了他一声,“你刚才也看见了。”
“我其实,没你想象得那么好的。”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神中透露出内心的不安。
他们之间无论是家庭背景、社会地位还是生活经历,差距都如此之大,到现在为止,夏眠仍旧没有太多的信心觉得他们能够走到最后。
更何况,她本就是在泥泞中挣扎爬行的人,过往的种种经历如影随形,让她在这段感情面前总是充满了自我怀疑与退缩,所以她迟迟不敢答应。
“你要是玩腻了,想分...唔...”
话还没说完,就被周肆毫不犹豫地堵住唇。
他的身躯猛地向前倾,双手紧紧地捧住她的脸,微微抬起,唇重重地压了下去。
他亲得很用力,也很深刻,那炽热的气息瞬间将夏眠笼罩,像是在惩罚她方才说出的丧气话。
夏眠本来就有些虚弱,此刻被他这般热烈地亲吻,更是闷得快透不过气,双手不自觉地抵在他的胸膛上,试图挣扎出一丝喘息的空间。
周肆心中虽想发狠地亲到她对他求饶,但女孩子现在本来就需要静养,他只是做做样子,片刻后便放开她。
“不准说这种话。还没谈上就想着分,哪有你这种的。”
“你真行。”他微微喘着粗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不知想到什么,舌尖抵着牙,“就没遇到过你这么难追的女孩子。”
看他这幅模样,不知怎的,夏眠竟然有些想笑。
她想忍又忍不住,“扑哧”出声,破涕为笑,那笑声悦耳动听,在这安静的房间里回荡开来,仿佛阴霾中重现的阳光。
见她笑,似乎精神有所好转,周肆的心情也跟着变好。
“宝宝。”他黏黏糊糊地缠过来,“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给我名分?钓了我这么多天,也该够了吧,我都成翘嘴了。”
“想主动进妹妹的鱼塘。”
他原本还有些郁闷,可说到后来越说越认真,眼神中闪烁着真挚的光芒。
“想正大光明地疼你、保护你。”
“想给你一个家。”
“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夏眠闷在他怀里,故意不吭声。
她心里暗自想着,周肆以前还说她笨,明明他自己也突然有点笨。
刚才说的“想分”,不就是变相地承认了她已经答应了吗。
她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过去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或甜蜜或羞涩的瞬间如画卷在眼前展开。
其实早就心动了,这次,却是彻底被打动。
夏眠又想到他之前的恶劣行径,心中泛起一丝傲娇,于是说:“那…你求我。”
他迟迟没有回应,或许这件事对他来说有点难。
夏眠想,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连这都做不到,不过她其实也是开玩笑的,并不是存心折磨他,刚准备开口,就听见男人低沉含笑的嗓音缓缓响起。
“嗯,求你。”
他握着她的手,在手心处珍惜地亲了亲:“答应我,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夏眠震惊地瞪大双眼,她怎么也没想到周肆竟会真的低头。
印象中的对方鲜少会有妥协的时候,为数不多的几次,似乎都是为她破例。
这瞬间,冥冥之中仿佛看见有一条无形的项圈,被对方心甘情愿地低头戴上,圈住了曾经那个放荡野痞、骄矜不羁的他。
[周肆,你是狗吗?]
[是,你的狗。]
这个项圈以她为名。
更或者说是以‘喜欢’为名。
它不仅让胆小者勇敢,也会让高傲者低头,使周肆最终选择俯首称臣。
见女孩子这副呆呆的模样,周肆轻轻覆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带来丝丝酥麻。
他再度发动攻势:“答应哥哥。”
“给哥哥一个家。”
回过神的夏眠被他这一连串的动作弄得面红耳赤,终于想起要回应,瓮声瓮气地说:“…知道了。”
声音虽小,却异常有力。
周肆温柔地抱着她,仿佛拥住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好。”
“宝宝喜不喜欢我?”
他对这个问题好像有着特别的执念,总是乐此不疲地问她,那模样倒有几分少年感,纯粹而炽热。
夏眠微不可查地点头,那细微的动作却没能逃过周肆的桃花眼。
“我要听你亲口说。”他笑。
夏眠的脸更红了,声如蚊呐:“喜欢...”
这两个字一出口,周肆的头埋在她脖颈处,满意夸奖:好乖。”
“我也喜欢你。”
他的双臂紧紧环住夏眠,那力度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从此再不分离。
夏眠被他抱着,感受着怀抱的温暖与紧实,一时间没有说话,她的心里五味杂陈,有甜蜜,有羞涩,还有对未来这份感情的些许忐忑。
半晌,她才鼓起勇气,小声说:“我是初恋,你以后不能欺负我,要听我的话,要尊重我。”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带着对这份感情的期许。
“我什么时候没听你的话了。”周肆说着,缓缓松开她。
看着她那有些紧张又可爱的模样,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你也是我的初恋。”
他的语气轻柔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是不是扯平了?”他挑了挑眉,眼中带着一丝打趣的笑意。
初恋?夏眠忽地想到曾经在酒吧的那次,他也曾提到过初恋。
那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她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
夏眠半信半疑地看着他:“那你之前说的小骗子是…”
“不就是我眼前这个吗。”
“告白仪式都准备好了,结果人跑了。”说到这里,他有些危险地眯了眯眼,至今想来都还让他有些耿耿于怀。
告白?!夏眠心中一惊。
原来他那次说的要给她看的东西,竟然是告白!
她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周肆一个人在那布置好的浪漫场景中,孤独等待的模样,一时愣在那里。
“我…”
原来周肆在那时就已经喜欢她了。
想到这里,她心中既有对他当时等待的心疼,又有对这份感情阴差阳错发展至今的感慨。
兜兜转转这么久,他们还是在一起了。
这份感情仿佛是命运的安排,即使中间历经波折,却终究还是将他们牵到彼此面前。
正想着,困意便如潮水般向夏眠涌来,她身体刚遭摧残,现在还有些憔悴,控制不住地微微张嘴打了个哈欠,眼睛里泛起些许泪花,弱声:“我当时不是故意的嘛…”
“嗯,看在你今天答应我的份上,之前的事就原谅你了。”
“不然今晚就别想下床。”周肆故作凶狠地说,可那眼神里却没有一丝威慑,满满的都是温柔。
他轻轻地为夏眠掖好被子,自己也缓缓躺了下来,将夏眠拥入怀中。
“好好睡觉,宝宝,明天我们一起面对。”
“有什么事情,男朋友替你解决。”
周肆搂着怀中睡得香甜的小姑娘,一晚上,唇角就没压下去过。
以至于接到梁峪电话的第一句,他回的是:“小声点,我女朋友睡着了。”
“好好好,肆哥,什么时候跟我们聚聚,可想死你了!”梁峪还没意识到,兴致勃勃,“下周去玩车啊?我又新到了一款限量版超跑!咱去试试手感!”
“没空,得陪女朋友。”
“哎,你也真是忙,我都...”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女、女朋友?!”
梁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他这语气满足得像人生赢家,透着有意无意的炫耀,“太晚,先不说了,她还在睡。”
梁峪:???
他们真在一起了?
“哎,肆哥!你先别...”
“嘟、嘟、嘟...”无情的忙音落下。
还没问完电话就挂了。
梁峪憋屈且牙酸地想,谁知道肆哥顶着一张帅到惨绝人寰的渣苏脸,却是他们这圈子里向来最清心寡欲、不近女色的,现在竟然说脱单就脱单了?!
第二天,周肆陪夏眠吃完丰盛的早餐,果然带她重新回去。
车里,他握着她的手始终不曾放开,低声叮嘱:“不怕,不管发生什么,你的背后都有我。”
“嗯。”大病初愈的夏眠心里涌起感动,昨晚的经历让她心有余悸,周肆的话却像给她吃了定心剂。
一夜之间,雷暴雨天气似乎压垮了夏荷,夏眠见到她时,对方的模样比起之前更加憔悴不堪,或许是昨晚的疯狂,导致她现在看起来十分狼狈。
夏眠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夏荷连装都不肯装一下,明明自己对她而言还有利用价值——马上就到还债期限了。
周肆站在夏眠身旁,温热的掌心牢牢包裹住她的,像是要给她传递力量,两人的姿态亲昵且毫不遮掩。
他不知道夏眠心中所想,却也能猜到大半,桃花眼微眯,俯视着眼前战战兢兢的中年女人,准备与她进行交涉。
他的眼神中充满审视,周身流露出不容置疑的气势:“夏女士,想清楚了么。”
“你、你…”夏荷对他的身份有所忌惮,嗫嚅着,始终说不出来,“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
周肆轻描淡写地阐释她的过错:“你作为母亲,没有给嘟嘟应有的关爱和支持,反而一次次让她陷入困境,吸她的血,把她当成没有任何感情的工具。”
夏荷中气不足地反驳:“这、这是我们家的私事…!”
周肆嗤笑一声:“现在不是了。”
夏眠回想起她的所作所为,对夏荷再没有任何留恋,也跟着出声。
“我男朋友说得对,他不是外人。”
“昨天我也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从今以后,我们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嘟嘟!”夏荷愣愣地喊,像是不敢相信。
夏眠知道,对方不是因为舍不得这段羁绊的亲情,而是单纯地因为失去了一个摇钱树而可惜。
即便如此,她握着周肆的手还是不禁紧了紧。
察觉到她心情,周肆侧头,安抚性地看了夏眠一眼。
“嘟嘟是我的女朋友,我不会看着她继续受苦,我们今天来是要告诉你——”
“她自由了。”
“这张卡里的钱除了能还清你之前欠下的高利贷外,还能够保你这辈子无忧。”
“这已经算足够的补偿,如果你还不知悔改,继续骚扰她,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后悔。”
贪欲永无止境。
对贪婪的人来说,就算有再多钱,如果不好好珍惜,甚至会反噬,最后下场惨烈。
周肆深知这一点。
“好!好!”
天降惊喜,夏荷连声答应,得了便宜还卖乖,理不直气也壮地嘟囔,“我是她妈,生她养她,她就该为我做点贡献!”
“生养之恩不是利用和伤害她的借口。”
“你如果今后试图再继续纠缠她,我会采取手段,让你再也无法影响她的生活。”
他语气隐约透着危险:“明白么?”
夏荷的脸色变了又变,语气也不再强硬:“你、你别吓唬我!”
“不是吓唬,我说到做到。”
“嘟嘟是我要守护一辈子的女朋友,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包括你,好好想清楚,是拿着这笔钱改过自新,还是继续执迷不悟。”
周肆的态度坚决,每一句话都掷地有声。
夏眠在一旁默默地听着,心中充满感动和温暖,看在夏荷是她母亲的份上,他给了最后的体面和照顾,却也不乏为她撑腰护短,态度明确。
拿到户口本,周肆转头看她,目光中透着坚定,他原本握夏眠的手再次紧了紧,轻声:“宝宝,我们走么。”
他的嗓音低沉却又充满力量,似有一种能驱散阴霾的魔力。
“好。”夏眠温软回应。
她依偎着他,缓缓走出那间狭小逼仄且承载着满满痛苦回忆的小屋,墙壁爬满了斑驳的青苔,仿佛在无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与曾经的哀伤。
雨后初霁,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璀璨光线如金色的纱幔般轻柔地包裹着他们,湛蓝天空中,几朵洁白如雪的云朵悠悠地飘荡着,像是在悠然欣赏着这一幕的救赎。
似有察觉,夏眠抬头仰望,这瞬间,她仿佛真的从那深不见底、令人绝望的无尽黑暗中挣脱出来。
恰似一只被困许久的飞鸟重获自由,又如在凛冽寒冬后迎来新生。
回想起在夏荷那里所遭受的种种伤痛,那些灰暗的过往,如今被周肆一点一点地抚平,将那些伤痛慢慢抹去,只给她留下涅槃重生的勇气。
他就像漫漫长夜中突然乍现的光,那光芒炽热而不刺眼,温暖明亮,不仅驱散了眼前的黑暗,更是照亮原本迷茫且布满荆棘的前行道路,给予她重新出发的力量,让她再次相信——
他们会越来越幸福。
一定会的。
飞机再度穿过厚重浓密的云层,逐渐驶离这个破败老旧的城镇。
夏眠的目光掠过窗外,表情难辨,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颠沛流离这么久,她好像从来都没有栖岸。
无依无靠,没有真正的家。
她是想做一只强大的飞鸟,自由自在地盘旋于天空之上。
可是飞得太远,也会疲倦。
正想着,手忽地被扣住。
她侧眸看过去,周肆自然地举着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
“在想什么。”他那双多情的桃花眼中都是溢不开的浓情,炽热深刻。
夏眠忽地清醒过来。
从今往后,她不再是一个人了。
她倏地弯唇,朝他眉眼弯弯地露出一个温软乖巧的笑。
“没什么。”
“只是觉得这样很好。”
女孩子笑起来实在是要命,她现在的模样讨人怜爱,好看得不像话,水眸微微弯起,看得人心情愉悦,甜意从空气里直沁到心脏。
周肆的眼神深了,喉结不自觉滚动一下。
他自然地凑近含住她的唇,浅尝即止地跟她接吻。
他亲得很慢,也很深刻。
冥冥之中无形好像有融化的布丁绵延在唇齿间,他扫荡着她口腔里的每一寸都不放过,缠绵又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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