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新婚(金华殊)

就诊室出来一个女人，挺着快七个月大肚子，拿着报告单和丈夫兴奋的讨论。
“老公，你看这宝宝这小鼻子小嘴巴，也太可爱了吧。我怎么看着更像你呢。”
“才不像我呢，像我比较丑，还是像你比较漂亮。”
女人满脸笑容，＂咋们等下去给宝宝买点出生要用的东西吧。”
丈夫小心翼翼的扶着女人，笑着说好。”
林晴看着眼前一对对夫妻的恩爱模样，忽然间心里生出了一丝羡慕。
能和爱的人结婚生子，组建家庭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
这种幸福或许她这辈子都很难再拥有了。
“２０号，张玉文。”
ｂ超检查室前出来一个护士叫号。
排在林晴前面的女人进去了，下一个马上就轮到她。
十五分钟后，护士出来喊她名字。
“２１号，林晴。”
林晴自己一个人走进ｂ超室。
女护士见她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语气也变重了些，“鞋脱了躺上去，上衣掀起来。”
林晴深吸了口气，照做。
护士在她的肚子上涂抹耦合剂，然后移动ｂ超探头。
林晴是第一次做这种检查，心里紧张得不行，探头在她肚子上移来移去，耦合剂冰冰凉凉的。
几分钟后，护士说，“可以了。”
护士递了纸巾给林晴，林晴将肚子上的耦合剂擦拭干净，对护士说了声谢谢。
林晴拿着报告单走出检查室。
苏意问她，“怎么样？”
林晴看着报告单说，“我也不太懂，应该一切正常吧，等下见了医生就知道了。”
接诊的医生是位上了年纪的女医生，穿白大褂，带着眼镜。
她看了下林晴的验血单和ｂ超单后说，“这是第几胎？”语气里有些严肃。
“第一胎。”
医生推了推鼻尖上的眼镜，目光里有些意外。
“小姑娘，你确定是第一胎？”
林晴点头，“确定。”
“多少岁了？”
“２９岁。”
医生皱眉，“那就是确定要生的对吧？”
林晴说，“不，医生，我不想要这个孩子。”
说完，女医生拿着钢笔的手顿了顿。
她看了眼林晴，又望向林晴身旁的苏意，眸光暗了暗。
医院妇科里多的是意外怀孕来做人流的女生，但大多数都是年纪很小，家里人陪着来的，像眼前的姑娘这种精英白领手里还拿着公文包的女生来打胎还真是少见。
医生盯着林晴眼睛，一字一句说，“小姑娘，你的ｂ超单上显示，你的子宫壁很薄，属于不容易怀孕生孩子的类型，你可得想清楚了，到底要不要这个孩子，要是打了，日后可能就再也怀不上了，这辈子就失去了做妈妈的权利了，我劝你，还是想清楚后再下决定比较好。”
林晴听完女医生的话，脸色突然变得煞白。
她没有想过自己的身体情况是这样的。
林晴低声问，“医生，意思是这次不要孩子，日后就很难怀孕，对吗？”
“没错，而且流产手术也很可能造成大出血。”
女医生将流产手术可能出现的危险以及后果都讲清楚。
林晴想了一下说：“医生，我再考虑考虑吧。”
两人走出就诊室。
林晴感叹，“看来这单亲妈妈我是非当不可了。”
苏意安慰，“你年入百万，爹妈有钱，养个孩子还养不起吗，退一万步讲，你还有我和以宁，我们可以一起帮你养孩子。就当傅斯年死了就行。”
林晴耸耸肩，“你说得也对。”
罢了罢了，当单亲妈妈就当单亲妈妈吧。
反正她爸没有儿子。
她的孩子，姓林，也不是不行。
两人搭乘电梯下楼。
“叮”电梯门打开。
林晴往外走。
“砰”的一声，撞上一人，差点摔倒在地。
“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男人一手拿着电话，另一手扶起林晴。
林晴看了眼穿着一身正装的男人，摆摆手，“没事。”
“意意，我们走吧。”
林晴与苏意往外走。
男人看着林晴背影，眯了眯眼。
手里的电话还没来得及挂断。
电话那头的女人一直没听见回复，着急道，“斯言，喂，在吗，喂？”
傅斯言敛了眸色，往前走，“喂，舒瑶．．．．”
林晴怀孕后，孕反严重，身体也很疲惫，工作时经常无精打采。尽职调查的初稿拖了又拖，小组内其余人都写完交给她审核了，她自己的部分却还没完成。
到了约定好要交稿的上午，林晴还在写调查书。
拖到下午三点，才完成。
匆匆检查了一遍，林晴撂了笔，长呼出一口气。
电话铃声响起。
林晴接通。
是蒋远打来的。
“林律，傅总的航班延误了，预计下午五点的飞机落地机场，你晚上下班后再来一趟办公室吧。”
林晴愣了愣，没想到傅斯年这几天飞去了国外。
“好，我七点左右过去。”
挂了电话，林晴望着桌面上整理好那一份尽职调查，想到下午要去见傅斯年，心里头乱的很。
她摸了摸肚子，那里虽然还很平，但是却装着她和傅斯年的孩子。
属于两人的孩子。
血脉相连的孩子。
她其实并不想当单亲妈妈。
她希望孩子能在一个健康充满爱的家庭里出生成长，碍于两家人的关系，她和傅斯年又不可能在一起。
虽然她不缺钱，完全能养得起一个孩子，孩子的物质生活会非常富裕。
但情感上的缺失是一定会存在。
她吃过单亲家庭的苦，并不想让自己的孩子重蹈覆辙。
林晴心里头犹豫，到底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傅斯年。
在律所呆到六点多，林晴掐着点来到瑞风集团。
上次的绯闻闹得沸沸扬扬，虽说瑞风的公关部发了澄清声明，但公司内部还是有许多员工执意相信林晴和傅斯年是真的在谈恋爱。
一些员工见到林晴出现在公司，开始捂嘴私语。
“那不是华定的林律吗，她怎么又出现在公司了，难道是来找傅总的？”
“我就说，他们两人肯定是在一起了，傅总这次和华定合作，没准就是冲着林律去的。”
“别胡说，听说傅总手上有一个新项目的法律服务是交给华定律所来负责的，没准两人就是单纯的合作关系。”
同事们的议论声传到林晴耳中，她假装镇定，提着公文包上了电梯。
电梯到达五十八楼，办公室内灯光亮着。
傅斯年已经回到公司了。
林晴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因为怀孕的事，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和傅斯年相处。
她攥紧了公文包，迟迟迈不开腿。
“林律，怎么站在这不进去？”
身后传来蒋远的声音，林晴吓了一跳，转头打了声招呼，“蒋特助。”
办公室里的男人听到动静，从椅子前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
门一打开，傅斯年出现在眼前。
他看着林晴，皱眉，说了句，“来了怎么不进来，在这傻站着。”

林晴闻见饭菜的香味，胃里顿时涌上一阵恶心感。
她咬着牙，深吸了口气，又从包里拿出保温杯，喝了口里面装着的柠檬水，才勉强将恶心感压下去一点。
“你怎么了？脸色那么差？是生病了？”
眼尖的傅斯年一眼看出林晴的不对劲。
几日不见，她不仅气色没
有之前红润，看着也消瘦不少。
林晴连忙否认，“没有，我很好，是你看错了。”
“真的？”
“傅总，我认为我没有必要跟你解释我健康与否，我和你的关系仅限于合作关系，连朋友都算不上，这一点，希望傅总能搞清楚。”
好意的关心却被莫名其妙的怼了一通，傅斯年这下是真确定，这女人最近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今天吃火药了？说话那么冲！”傅斯年说。
林晴没理会他的话，打开公文包，将里面打印好的尽职调查报告递给傅斯年。
傅斯年接过报告，仔细浏览。
林晴瞄了眼桌面上的食盒，胃里又涌上一股恶心感，这次柠檬水也不管用。
“抱歉，我去趟洗手间。”
说完捂着嘴跑向办公室的洗手间。
关上门，林晴站在盥洗池旁，弯腰吐得稀里哗啦。
傅斯年听着卫生间门里传来的动静，眉心拧成一条线。
他放下手中的尽职调查文件，走到卫生间门口，敲了敲门。
“林晴，你没事吧？”
卫生间内，林晴吐完后，打开水龙头，双手捧了一勺水，洗了下脸和口腔。
听见傅斯年的话，低声说，“我没事。”
傅斯年等了足足有五分钟，卫生间的门才终于打开了。
林晴站在门口，神情中闪过一丝慌乱。
眼前的男人盯着她看，眸光里带着些许审视和怀疑。
林晴被这目光盯得有些心虚，她咽了咽嗓子说，“我没事，只是这几天肠胃不舒服。”
＂真的没事？”傅斯年话里多了一分压迫。
“真的没事。”林晴又重复一句。
傅斯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收回眼神说，“没事就好。”
两人坐回沙发上，傅斯年继续看尽职调查文件。
林晴一边喝着柠檬水，一边等着傅斯年做出下一步的指示。
傅斯年看着手头的尽职调查文件，紧锁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些。
“你这公司资产价值权属和价值评估是谁写的？”
“手下一个实习生写的，有问题吗？”
＂这份答案里提供的数据根本不是东信公司真实的价值评估，倒像是不知从哪里抄袭来的模版答案，让她重写一份。”
话落，林晴顿时脸色沉了下去。
她从傅斯年手中拿过尽职调查书，细看了李月负责的部分，确实有一段文字不够真实，部分分析也缺乏相应数据理论支撑。
这几天因为她身体的原因，总是提不起精神，小组其他人交稿后她只是简略的看了一遍，没有仔细检查。
“我会让她改的，负责这部分的是个实习生，我想让她们锻炼下自己的能力，才让她们也参与到这个项目中来，这部分是我没有仔细检查好，抱歉傅总。”
受雇于人，又没办好手头的活，林晴自知理亏，率先揽责。
傅斯年一听林晴团队参与负责这个项目的是实习生，不悦道，“这次收购不能出一丝一毫的差错，你怎么能将如此重大的项目交给还未转正的实习生负责？”
在傅斯年眼中，还未转正的实习生没能力参与这种重大项目。
林晴不赞同傅斯年的话，“傅总，能进华定的都是名校毕业，没有能力差的。每一个知名律师都曾当过实习生，我也不例外，让实习生多参加一些大项目，才能锻炼她们的能力，这种机会不是人人都有的，我愿意给这些实习生们一些机会，就算是出错了又何妨，初稿还可以再改。”
“林晴，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那浪费的时间成本将会不计其数，你愿意给她们机会，新人的能力是得到锻炼没错，可你有没有想过这其中的风险有多大，万一数据评估错误没发现，瑞风将会收购失败，影响到整个集团的资金链运行，这后果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作为委托方，你这种措辞，我不接受！”
他作为项目的负责人，理应将公司利益最大化，所以对于林晴这种试错尝试，不敢苟同。
眼前的男人完全站在了委托方的立场来指责她，林晴心里头顿时感到很委屈，做项目哪里有不出错的，是人都会出错，这是尽职调查初稿又不是最终稿，要是最终稿她肯定会检查个八次十次才交给他过目。
“我知道了！我会将最终版改好的！绝对不会出一丁点差错。”
林晴说完后，将尽职调查书放进公文包，冷着脸，往办公室外走。
板着一张冷脸，也没和他打招呼，傅斯年立马反应过来林晴是生气了。
“林晴，林晴！”
无论他怎么喊，林晴都不回头。
他看了眼桌面，林晴的保温杯还放在那，忘记带走了。
傅斯年拿起保温杯就往外走。
急忙按动电梯按钮，搭乘电梯下楼，追了出去。
两条电梯同时下落。
“叮”电梯打开。
林晴率先走出来。
“林晴！”
傅斯年下到一楼，边喊边追。
林晴提着公文包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一楼前台的公司员工目瞪口呆。
“天啊，傅总和林律不会真是一对吧。”
＂这不肯定的嘛，你看林律肯定是生气了，傅总这才追出去，要不是情侣关系，谁敢给傅总甩脸色看。”
“霸总追妻，哈哈哈，太好磕了。”
公司门口，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林晴想到方才他的态度以及自己怀孕的事，一股委屈憋在心里，不想理会身后的男人。
脚步走得飞快。
叮叮叮，一阵喇叭声传来。
林晴偏头，一辆电动车以异常迅猛的速度朝她驾驶而来。
“林晴！”
傅斯年大声一喊。
千钧一发之际，上前抓着她的手臂一拉。
电动车急刹车，停在原地。
车主喘着气，急吼，“我艹，神经病，你过马路不看路啊！”
傅斯年揽着怀里的女人，急忙对车主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虚惊一场，彼此没有受伤，车主见林晴和傅斯年的着装，判断出他们身份的不简单，于是压下心头火气，甩甩手，＂罢了罢了，以后过马路注意些。”
车主驾车离开。
林晴站在原地，心脏跳得飞快，眼前忽然模糊一片，天旋地转。
傅斯年心头一慌，着急喊她，“林晴，没事吧？林晴？”
风声呼呼，男人的声音隐隐约约在耳边响起。
林晴一头栗色长发被风吹乱，傅斯年动作轻柔，将她散落在额前的碎发捋到脑后，露出一张惨白的脸。
手指触碰到皮肤，冰冰凉凉的。
林晴深深吸了口气，眼前重新清晰起来。
男人一张脸在他眼前放大，眸光里充满着关心。
傅斯年见她思绪飘忽，情绪低落，脸色更是发白，问道，“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今晚见你心神不宁的，过马路也差点被车撞到。”
林晴摇头，低声说，“我没事。”
随后掰开傅斯年放在她肩膀上的手。
傅斯年将地上的水杯捡起，塞给林晴，“走得急连水杯都忘记带了。”
林晴拿过水杯放进包里，依旧黑着一张脸，连个眼神都没给傅斯年。
明显是还在生气。
她转身就要走。
手腕却被傅斯年抓住。
“放开。”
“不放。”
林晴咬牙切齿，“傅总，我不想明天又登上报纸头条。”
傅斯年拉着她往回走，“上头条就上头条，我反正无所谓，你这副样子，我怕你都走不回华定，我开车载你回去。”
“我不要，你放手，放手！”
傅斯年不肯放手。
男女力量悬殊，林晴掰不开傅斯年的手，灵机一动，低头一咬。
“嘶—”傅斯年手背一痛，趁着这个机会，林晴用力掰开了傅斯年的手。
她后退几步说，“我的事不需要你来管！”
说完拔腿就往前跑。
傅斯年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背，一排牙印，清清楚楚，伤口处还渗出血迹，可见咬得有多狠。
他低声骂了句脏话。
在商场打拼多年，他自诩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可偏偏到了她这，每一回都让他束手无策，气得半死。
街道上人来人往，一个女人刚好推着婴儿车从他面前经过，一岁多的孩子冲他扬起一个笑脸。
傅斯年心乱如麻。
想到林晴方才在办公室内吐得稀里哗啦，他
眸光逐渐变沉。
随后马上打了个电话给蒋远。
“喂，傅总？”
“手中的活放一放。有件事要你去办。”

他梦见了高中时代的一些事。
高一那年的期中联考，他毫无疑问拿到总分第一次，而且是断层第一，高出第二名足足三十多分。
成绩公布那天，班主任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夸奖他。
“这次考试，我们班的傅斯年同学，总分考了７12分，又创了新高，希望大家都能以他为榜样，好好努力。”
说完后看了眼坐在角落里拿着自己试卷在发呆的女生，又道，“这次考试，有些同学退步非常明显，希望那些成绩退步的同学，能够好好反思这段时间的学习态度，争取在下次考出应有的水平。”
林晴闻言，抬眸看了讲台一眼，抿着唇不说话，眼圈慢慢变红。
南城一中尖子班里的学生们每次考试前两名都是雷打不动，其余名次倒是竞争激烈。
这此联考却出人意料，让人跌破眼镜。“千年老二”林晴跌出年级前五，只排在第九。
瞬间成为学生们之间的一个八卦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