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新婚(金华殊)

苏意在她耳边低语：“完了，昨天猜的不会成真了吧。”
林晴面色顿时沉了下去。
姜沐红正在和男人交谈，一听见来人声音，转头看向林晴与苏意。
“姜老师。”
苏意边笑边戳了下林晴胳膊，眼神示意她赶紧打招呼。
林晴恢复笑容，“姜老师，你找我。”
姜沐红笑说：“林晴，苏意，来，我来跟你们介绍下，这位是赵律师，之前在西城的云天律所工作，从今天开始就正式入职华定了，赵律师跟你一样，也是负责非讼业务的。”
赵宁舟见到林晴，率先伸出手，打招呼，“林律好，久闻林律大名，非常荣幸与林律成为同事。”
林晴内心在骂赵宁舟神经病，不好当面发火，佯装镇定，面带微笑，伸出手，＂赵律好。”
两只手交握在一处。
赵宁舟抓住林晴的手，握得死死的，力道很大。
林晴瞪他，赵宁舟却笑意更深。
挣扎了好一会，林晴才将手抽了回来。
赵宁舟又去和苏意握手。
“你好，苏律。”
苏意咬着后槽牙说：“赵律好。”
姜沐红看了看两人，总觉得有些古怪。
林晴在姜沐红办公室呆了一会，随后又进来几个律师，都是华定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
苏意小声说：“你看，我猜得果真没错，他就是来入职的。”
林晴内心一股郁闷，和前男友当同事，太败坏心情了。
随后一行人走出办公室，来到实习生的岗位前。
姜沐红说：“大家都将手头的活放一放。
一群实习生放下手中的活，从岗位的椅子上站了起来。
姜沐红说：“给大家介绍一位新的律师，赵宁舟律师，赵律师在西城的云天事务所有过十年的工作经历，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律师，从今天开始，赵律师正式入职华定，也是刘靖，何风的新任代教律师。”
话落，掌声响起。
姜沐红：“行了，大家继续干活吧。”
林晴郁闷的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门关上，她忍不住吐糟，“这赵宁舟到底想干嘛啊，不在云天好好干，跑来我们这干嘛？”
苏意笑：“还能干嘛，想把你追回去呗。”
林晴呵呵两声：“他想得美。”
几个律师的办公室是由玻璃门隔开的。
林晴一抬头，透过对面玻璃，就能看见另一间办公室内，赵宁舟正在收拾自己的桌面。
林晴直接找了张纸贴在玻璃上。
眼不见为净。
安静下来，林晴开始写尽职调查。
忙到下午六点，林晴从办公桌前抬头，苏意已经下班了。
她收拾了下桌面，准备下班。
律所内还有几个实习生正在加班，林晴跟她们说了句加油好好干，就提着公文包，走到电梯前，按了下降按钮。
两秒后，身侧出现个人影。
是赵宁舟。
“小晴，六点多了，想必你家里也没煮饭，要不要一起去吃晚饭？”
语调温和，面带笑意。
林晴偏头看他，只觉得这张熟悉的脸下藏着一颗虚伪丑陋的心。
“赵律身边不是有佳人相伴吗，我去凑什么热闹。”
林晴收回眼神，望着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希望数字快点到“５”。
赵宁舟耐心解释，“小晴，我已经和她分手了。”
林晴轻哼，“分手就分手，你分手关我什么事。”
“叮”电梯门打开。
林晴快步走了进去。
赵宁舟跟在林晴身后，急哄哄道，“小晴，我知道你还在气头上，之前的事是我不对，我鬼迷心窍了才会和她在一起，你就原谅我吧，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林晴按下负一层的按钮，双手抱胸，盯着赵宁舟。
“赵宁舟，我们之间已经分开了五年，当初我回国的时候，是你自己选择了江晚音，口口声声说我出国一去就是四年，太久了你太寂寞，江晚舟的出现温暖了你那颗空虚寂寞的心，当初我选择了成全你，现如今我也不可能回头，你还是去找别人吧。”
拿她当备胎，他想得美。
从分手那天开始，她就没想过复合。
“小晴，我们之间七年的感情，我不相信你那么快就能够忘记。”
电梯打开，林晴往外走，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身后人。
“小晴，小晴。”
赵宁舟一个快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腕。
“你干嘛呀！”
“放手！”
“不放！”
林晴被缠得无可奈何，将公文包砸在了赵宁舟的身上，然后快速将手抽离。
她火气直接上来了：“赵宁舟，我最后再说一次，你来华定工作我管不着，我和你之间只是陌生的同事关系，回不到从前。还有，希望你能和我保持距离，我有男朋友。”
说完“男朋友”三个字，林晴又觉得不对，她和傅斯年快要结婚了，用男朋友称呼不太妥当。
于是再次强调，“哦，不对，不是男朋友，是未婚夫。”
＂我快结婚了，你别来骚扰我。”
说完，打开车门，坐到驾驶位上。
得知林晴快要结婚的赵宁舟愣了下，像是遭受了巨大的打击，浑身
力气像是被抽干，双目空洞无神，看着林晴上车，驾车离开。
“未婚夫？哪来的未婚夫！”
赵宁舟眉心蹙起，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林晴开着白色奔驰回金茂府。
夏季的太阳下山晚，晚上六点，落日的晚霞在苍穹中绚烂盛开，金色的光芒照在大地上。
林晴开着车，返回金茂府的路上途经一家商城。
红灯亮起。
她踩下刹车，奔驰停下，在等红灯熄灭。
４０秒的红灯时长，林晴看着前方，皱眉。
前面的商城表面建筑上有好几快显示屏，其中最大的一块显示屏上放着一条彩妆口红广告。
广告主人公明星不是别人，正是江晚音。
屏幕里，她正在涂口红。
红色连衣裙，黑色的长发卷成大波浪，整张脸靠近屏幕，镜头特写给到唇上，唇形娇艳欲滴。
涂完后还对着镜头ｗｉｎｋ，外加一个飞吻。
林晴默默的看着广告，只觉得那表情很油腻。
广告一轮轮播放，林晴看着广告，脑海中想起了五年前江晚音和她的对话。
那个时候，她刚回国，还不知道江晚音已经和赵宁舟在一起了。
赵宁舟打电话给她，第一句话就是，我们分手吧。
第二天，她去了赵宁舟的住处。
发现了江晚音正在和他同居。
她气得直接上手扇了江晚音一巴掌，怒骂她是第三者。
江晚音捂着脸，并没有还手，以胜利者的姿态对她说：“林晴，都四年了，早就物是人非了，你还做什么白日梦，宁舟哥又不是和尚，没有那个义务死心塌地的等你四年。”
从赵宁舟家里出来，林晴觉得自己赌输了。
彻彻底底的输了。
这么多年在学习成绩上输给傅斯年，她都没有过那种挫败感。
这是第一次，无穷无尽的挫败感如潮水一般向她涌来，将她吞没。
那天晚上，她跑到南城一中校门口，崩溃痛哭。
她信誓旦旦的以为她的赵哥哥会等她回来。
可是他没有。
阳光刺眼，周围的视线有一些模糊。
后方车辆鸣笛。
林晴吸了下有些发酸的鼻子，思绪恢复，脚下一松，车子往前驾驶。
半小时后，金茂府。
林晴一进门，就发现地上全部都是水渍。
男人的声音从二楼的阳台传来。
“林晴，地上很滑，换了拖鞋进屋，小心些，我在打扫卫生。”
“哦哦。”
林晴拿着包包，换了鞋，小心翼翼进屋。
浅色的木地板上到处都是水以及泡沫。
傅斯年急匆匆从楼上提着木桶下来，对她说，“去沙发上呆着别动，走来走去我怕你摔了。”
林晴走到沙发前脱了鞋，窝在沙发上。
傅斯年继续打扫卫生。
一遍又一遍拖地。
林晴只觉得好笑，问他：“诶，你家那么大为什么不雇保姆啊，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弄，怪辛苦的。”
傅斯年声音平平淡淡：“保姆弄不干净。”
“不干净就多雇几个嘛。”
“就是不干净！”
林晴无语了。
她看着眼前男人手里拿着拖把，一块地砖脏了，连续擦了五六遍。
得，她算是明白了。
这男人有强迫症外加洁癖，保姆来了都没辙。
达不到他满意的效果。
傅斯年在打扫卫生，林晴干脆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写起了尽调报告。
二十分钟后，林晴揉了下发酸的腰，傅斯年还在拖着地。
她想找元宝撸撸毛，环视客厅一圈，都没见到元宝的影子。
“傅斯年，元宝呢？”
“它被我关起来了。”
林晴＂啊”了一声，“你好端端的把我宝关起来干什么？”

“元宝, 呀，妈妈来了。”
她正准备将元宝抱起来, 身后的男人一双手挡在她身前, 将她与猫隔开。
随后单手抓着猫脖颈拎了起来。
林晴伸手要去碰猫, 傅斯年就将猫提远了点。
“你干嘛呀！”林晴生气了。
“它还没洗澡, 身上带有很多细菌, 你怀孕了要小心, 等我给它洗完澡你再抱吧。”
“傅斯年你至于吗, 撒几泡尿而已, 用湿纸巾擦一擦就好了。”
“保持一定的干净卫生, 很有必要。”
傅斯年拎着元宝, 往洗手间里走。
元宝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她, 喵了好几声，在傅斯年手里不停挣扎。
近在咫尺的猫咪不能抱。
林晴心里抓狂。
“诶呀，你快点给它洗。”
傅斯年走到卫生间, 在浴缸里放了水，加了沐浴露，一圈圈泡沫浮起。
元宝被摁在了浴缸里。
傅斯年一手拿着花洒，一手摁着元宝的头不让它动来动去。
随后给猫搓澡。
林晴在身后看着猫咪被傅斯年蹂躏，无奈又心疼之余，还觉得有些好笑。
眼前男人为了给猫洗澡，衬衫袖子挽起半截，露出精壮的手臂，飞溅的泡沫沾在他的西裤衬衫上。
给猫洗澡的表情一言难尽。
“林晴，在柜子里取一条毛巾出来。”
“哦好。”
林晴取出毛巾，递给傅斯年。
傅斯年关了花洒，接过毛巾，擦拭元宝的头。
元宝炸毛了，使劲往他手上一咬。
傅斯年来不及躲，被咬了一下。
“诶呀，元宝。”林晴趁机拿过毛巾，裹住元宝，将它从浴缸里抱了出来。
傅斯年打开水龙头清理了一下伤口，随即又打扫了洗手间的卫生。
林晴则取出吹风机，给元宝吹干毛发。
十分钟后，元宝甩了甩身上的毛，扭着腰，活蹦乱跳的出了浴室。
傅斯年说：“林晴，我们都去洗个澡，等下带你出去吃饭。”
“啊，不在家吃啊？”
“我今晚不想煮饭。”傅斯年言简意赅。
林晴应下：“哦好，家庭煮夫当久了会累的，我理解。”
傅斯年瞪她一眼。
“快去洗澡。”
半小时后，傅斯年洗完澡收拾完毕从楼上下来，他换了身干净的衬衫搭配西裤，边下楼梯边整理腕表。
林晴早就在客厅等他了。
她看见他右手的拇指上的伤口说：“傅斯年，你手受伤了，用碘酒清洗一下吧。”
林晴从客厅的装药的柜子前拿出碘酒。
傅斯年说：“不用了吧，伤口很小。”
“过来！”林晴口吻强硬，勾了勾手。
傅斯年拗不过她，只能走了过去。
两人坐在沙发上，傅斯年将手指伸到林晴面前，林晴拿了棉签沾了碘酒，涂在伤口表面，一边涂一边埋汰，“你说你，好端端的惹元宝干什么，猫不需要天天洗澡的，一周洗一次算多了，平时用湿纸巾给猫擦一擦身体就行。”
傅斯年没吱声，默默的看着林晴。
她涂抹药酒的动作很轻柔，虽然嘴里一直碎碎念，但却并不让人觉得厌烦。
“不给猫洗干净，带了弓形虫病菌传染给你怎么办？我受伤倒是无所谓，你一个孕妇可不能出问题。”
林晴听到这话，动作顿了顿，抬眸看了他一眼。
眼前男人同样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目光在那一瞬间交汇纠缠
两人的脸离得很近。
空气安静了下来。
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一丝丝暧昧惨杂进空气中，不受控制的发酵。
砰的一声，突如其来的声响，打破了宁静。
两人收回眼神，齐刷刷望向声音源头。
一个塑料杯掉在地上，元宝不停用舌头舔着杯子。
傅斯年的脸色顿时黑了下去，起身就要去捉猫。
“诶诶诶，别别别。”林晴见他是真生气，赶紧出声安抚他。
“元宝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它计较。”
林晴走了过去，将元宝抱在怀里，打了几下屁股。
“你今天实在是太皮了，快给你爸道歉。”
她抓着元宝的两只爪子，对傅斯年做出鞠躬弯腰的动作。
傅斯年将用好的棉签扔进垃圾桶，然后将碘酒盖好重新放进柜子里，走了过去，揪着元宝的耳朵说，“找个好日子，带它去做绝育。”
“啊，绝育？”
＂不绝育，它会把家里都弄得乱七八糟的，我接受不了。”
猫一到发情期，就会变得暴躁。
傅斯年这么爱干净的一个人，能接受养猫，但是不能接受猫有发情期。
“可是绝育手术很疼的。以宁的猫做完绝育手术瘦了五六斤，我好不容易才将元宝养得这么白白嫩嫩，带去绝育，我有点舍不得诶，它又没生过孩子，家里也只有一只猫，没有公猫，配不了种，真的一定要做绝育吗？”
“没得商量。”
傅斯年实在是被猫惹得烦了。
林晴求了好几次情都没有用。
一会后，两人换了件衣服准备出门。
林晴还有些气，不想怎么理会傅斯年。
车子一路驶出金茂府小区，她都没主动和傅斯年说话。
“晚上想吃些什么？”
“随便。”
傅斯年知道她是因为元宝绝育的事心里头生闷气，于是他说，“把元宝带去绝育，之后你要是想再养一只猫我不会阻止你。”
林晴听见可以再养一只猫，两眼放光，“真的？”
“那行，绝育就绝育吧。我喜欢金渐层，等给元宝绝育，你给我买一只回来。”
林晴就这样气消了。
傅斯年不得不承认。
这女人，还挺好哄。
“想吃西餐还是中餐？”
“西餐吧。”
“哪家？”
“城南那家意大利餐厅。”
两人去的是上次林晴生日去的那家餐厅。
林晴点了一份海鲜奶油面，傅斯年则点了一份牛排。
今天工作日，餐厅内人不多，林晴选了临窗的位置坐下。
这家意大利餐厅坐落在南城区的商业中心，往窗户外望可以看见街道上人流涌动，一座座高楼大厦平地拔起，巍然耸立，整齐有序地排列在道路的两旁，路上车灯汇聚成地上的霓虹，一盏盏灯火像闪光的珍珠，在静夜中散发着柔情的光彩。
餐厅内不远处放着一架钢琴，有人正在演奏《肖邦第一叙事曲》，美妙动人的音符在指尖流动。
两人熟练运用着刀叉。
林晴坐在这个位置，想起了那天晚上在这家餐厅里的卫生间门口碰见宋舒瑶在哭泣。
她好奇傅斯年和宋舒瑶的之前的那段感情经历。
于是问，“上回来这刚好撞见宋舒瑶哭了，是那天晚上你提的分手吧，没想到一个月不到，你的未婚妻变成我了，缘分还真是奇妙。”
“你和她谈了多少年啊？”
“爷爷两年前定下的婚事，宋舒瑶之前一直呆在英国，半年前才回来。”
“我觉得她人还挺好的，知道了我和你意外发生关系后没有气急败坏的来找我麻烦，网络上的舆论都发酵成那样了，她也沉得住气没有出来发声给我泼污水，人真是不错，你错过她真是可惜了。”
傅斯年放下刀叉，抽了张纸巾擦手，说了句，“林晴，你想多了。”
“啊？什么我想多了？”
他的话让林晴摸不着头脑。
“因为是联姻，所以这桩婚事有一定的商业价值，蓦然取消婚约宋家肯定是亏的，宋家人也不是傻子，宋舒瑶海归精英，宋氏拓展部执行总裁，她的能力是很出众的，宋叔叔只有她一个女儿，打小受尽万千宠爱，要想让她吞下这口气，可没那么容易。”
“你的意思是说？你给了她好处？”
林晴一下子就猜出了傅斯年话里的意思。
傅斯年说：“当然。”
“什么好处啊，你不会下血本了吧？”
“也没什么，就是把手头两个项目让给了宋氏，那两个项目瑞风不会去竞标。”
林晴嘀咕：“还真是下血本了，幸亏你给了她几个项目，不然她可能就会像江晚音一样来找我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