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氏给孩子们做了一个小米粥,蒸了窝头,还炸了豆腐肉丸子,香得小元宝懒觉都不睡了。
起来干饭。
这几日,每天伙食都好,孩子们能吃饱喝足睡好的,都肉眼可见的长得肉乎一些了。
特别是小元宝。
小奶团子能吃,活泼好动,小脸蛋儿越来越圆乎了。
小爪子都胖了一圈,好几个小窝窝。
吃饱喝足,小家伙穿着红火火的新棉袄儿,在院子里耍。
难得一个好天气,大家都在院子里玩耍晒太阳。
小白毛的眼睛还没有睁开,整天只知道喝奶睡觉,在太阳底下,小白毛睡得肚皮朝天的。
王天狗看书。
几个孩子们搭羊棚。
蔡氏在给孩子们纳鞋底儿。
小元宝这边凑凑,那边凑凑。
“三哥哥,窝力气大,我帮你劈木头……”
“一边边去玩,小心把新棉袄弄脏了。”
小元宝凑到王天狗的身边,“天狗哥哥,我新棉袄好看不?”
王天狗停下看书,“那必须好看。”
小奶团子咯咯傻乐个不停。
一家人其乐融融时,突然,外面有人声传来。
“就是这里,对,小师父就住这里……”
只见刘神婆熟门熟路地在前面,领着一行人进来了。
一位老者笑容和煦,带着两个小厮。
后面还跟着汤三姑。
昨天,小元宝她们都见过汤三姑,长得白胖有福气,今天再看她的样子,仿佛一夜之间,瘦了一大圈不说,气色极差,老了好几岁的感觉。
蔡氏不明就里。
以为跟昨天抢她们的壮汉劫匪有关,下意识地就紧张起来。
怕人家来找她们的麻烦。
挡在了几个孩子的面前。
“你们做什么?”
那位笑容和蔼的老者自我介绍了一下,“我是柳员外府上的管家,情况是这样子的……”
蔡氏听完他的话,才放下心来。
原来与劫匪无关。
小元宝好奇地道,“你们府上真的闹鬼吗?”她想去抓!
刘神婆道,“千真万确,昨晚上要不是小师父你给我画的那张驱鬼符,兴许我现在已经躺下了!昨晚上,我与北姑一起去的,她现在就躺着回去了,是个吊死女鬼,凶得一匹,还会吸人阳气,吸了好几个下人的阳气,此鬼不除,会祸害更多人……”
第54章 那可是吃小孩子的
蔡氏她们昨晚上听王天狗的爹娘说过一嘴,柳员外府上闹鬼,没想到,还真是。
蔡氏下意识地不赞同。
“我们家小元宝年纪小,画个符能成,哪里能抓得了这么厉害的恶鬼,不成!不成!你们另请高明吧。”
自家这白嫩嫩的小闺女,弱不禁风的样子,去了被恶鬼一口吃了,她哭都来不及。
三宝也道,“对,我妹妹只会画符,不抓鬼,特别是恶鬼!那可是吃小孩子的,不行,不行……”
二宝与王天狗都皱起眉头。
汤三姑忍不住出声道,“我就说了,她就是个小屁孩子,只会骗人,会抓什么鬼?还来请她们!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人命关天的……”
二宝接口道,“对,汤三姑说的是!我们都是小屁孩子,柳管家,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我们也不会同意让妹妹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小元宝很乖!
大眼睛骨碌碌地转。
哥哥们说啥都是对的!
虽然她很想去抓鬼。
抓鬼喂葫芦,葫芦里的鬼多了,以后可以换功德。
但是,她得听娘亲话,听哥哥们的话,哥哥们不会害她的。
刘神婆在旁边急了。
“不是,小元宝是方圆百里之内,最厉害的小师父了,她画的符都能伤鬼,她出马,肯定能搞定,多带几张符,扔都可以扔死鬼,她是菩萨转世,说不定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管用手段多得是呢,你这汤三姑,别坏了你们柳府的大事儿,你们夫人让你跟来是和小元宝她们道歉的,不是让你多生事儿的……”
柳管家对汤三姑低声喝道,“还不给小师父一家人道歉!”
汤三姑这才不情不愿道,“小元宝,昨天是我不对,是我冲动了,我不该找人对付你们,我有眼不识泰山,你们原谅我吧!我也受到报应了,昨天那伙人回来打我了,打得我浑身是伤,晚上,又被恶鬼吸了阳气……”
小奶团子朝她吐了吐舌头,“活该!坏蛋!你被恶鬼吸了至少五年的阳气走了……”
汤三姑啊了一声,哭丧着脸,“小元宝,你莫胡说!我是你亲姑,你别诅咒我。”
后面话锋一转,“大侄女,能不能给你三姑也送一张护身符来着,三姑这阳寿,你看还能抢回来么?”
汤三姑今天之所以来,也不是完全因为柳夫人的原因。
她心里其实也有些半信半疑的。
柳夫人拿了那张符,躲过了一劫。
而她当时拿满了高价买来的避邪的东西,什么用也没有。
当时就昏迷了。
醒来之后,感觉身体状况虚弱了好多。
她想着和小家伙们打好关系的,可是,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以前欺负她们,小瞧她们习惯了。
加上汤婆子的影响,所以,才出口就骂了她们。
“不给,不能!”小奶团子毫不犹豫地拒绝。
汤三姑后悔得要死,以前怎么不对这群小兔崽子们好一点呢!
怎么就听信了汤婆子的话,说小元宝只是鬼附身,哪有鬼附身会画真符的?
她要是有了这样厉害的侄女,她在柳府上的地位都能提升一筹,这么多年来,还是个通房,指望怀个孩子之后,老爷把她提升为妾室的,也没怀上。
如果有这么厉害的娘家人,这么厉害的小侄女儿,说不定,不用怀孕就能提上妾位了。
兴许不止妾位,贵妾,平夫人都能有望想一想的。
现在,一切都打水漂了。
明明有这么好的机会,全白浪费了。
不行,她还想争取一下。
“小元宝,我可是你的亲姑,蔡氏,昨天的事情真对不起你们了,我也是受我娘的误导,我可以给你们下跪认错!小元宝,亲姑给你下跪认错,你给亲姑把阳寿找回来行不……”
“不行。吸走了就找不回来了。”
找得回来,也不给她找。
就是这么任性!
刘神婆道,“对的,被恶鬼吸走了阳气,就成了恶鬼的法力,哪怕把恶鬼收了,打散了,阳气也回不来了。汤三姑,这次就当是你长教训了!看你以后还有眼不识泰山吧!”
二宝,三宝他们在旁边听到了,十分解气。
就差脸上写着活该两个字了。
这时候,大宝背着一捆柴从山里回来,撞上这情况不知道怎么回事。
蔡氏与他解释了一番。
柳员外看出来了,大宝这个大孩子在家里还是蛮有地位的。
蔡氏是个后娘,这位才是小元宝师父的亲大哥。
这家人里无当家男人,这位大哥的话,应该不比后娘威信差。
又求了大宝一遍,“我们员外与夫人是诚心诚意请你们家小元宝小师父出马的,我们员外说了,只要真的把那恶鬼收了,银钱方面不是问题,刘仙姑说你们家小元宝师父是菩萨转世,定然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这等恶鬼留存于世害人……”
大宝还没有出声,小奶团子听到银钱方面不成问题,她忍不住了。
“要一百两银子也给吗?”
小奶团子又是个吃货,又掉钱眼了。
银钱是好东西,可以买好多好吃的。
还可以给小白毛买奶山羊!
啥都能买!
多多益善!
刘神婆咳嗽一声,道,“柳员外家里,家大业大的,区区一百两算什么?像我们这种级别的神婆仙姑,去柳员外家里都是一百两起步的,小元宝你是菩萨转世的小上仙,你要低于三百两都是看不起柳员外!柳管家,你说是吧!柳府子嗣重要,还是几百两银子重要?”
意思是嫌弃小元宝没有见识。
只要了一百两。
她都打算要一百两的。
这种级别的恶鬼,她这辈子很少见过,要三百两才不亏。
柳管家是诚心的,三百两虽然多,但如果真跟柳府子嗣相比,那就不值什么了。
“是是是,刘仙姑言之有理,只要小师父愿意出手,一切都好说。”
蔡氏她们已经被三百两惊呆了!
后面想了想,那位柳夫人随便买避邪的东西,都花了一百两,柳府应该是真有钱,也应该说话算数。
三百两啊!
想都不敢想啊!
可以做好多事情了。
可以重新盖座青瓦大房子,还可以买上十好几亩地了。
柳府的人越是给这么多的银子,越说明危险。
大宝正色道,“柳管家,不好意思,我们妹妹年纪太小,怕接不了贵府的活儿……”
客套话还没有说完呢,小奶团子兴奋地吭声了,“大哥,窝可以的!我能抓恶鬼!”
大宝……
刘神婆等的就是这句话,“嘿,小师父,走!我们一起去柳员外府上捉鬼去!”
小元宝丝毫不给她面子,“用不着你,窝一个人就可以。”
刘神婆脸皮也厚,大庭广众之下,能吃屎的人,这点小尴尬对她来说不是事儿。
“没事,我给小师父打下手,给小师父指个路也成。”
“好吧。”
大宝长叹口气,妹妹大了,有自己的小主见了,不听话喽!
“元宝,你真的可以吗?”
这几天来,小元宝一直在刷新他的认知。
小奶团子信心满满,握紧小拳头,“大哥哥,你放心,窝一定可以的!”
蔡氏还是有些不放心。
“要是,打不过怎么办?多带几张护身符吧。”
小奶团子摇头,“用不着,打不过,窝会跑呀,窝跑得贼快……”
这下,蔡氏她们才松了一口气。
确实,小家伙手脚灵活利索得很。
打得过,也能跑得过。
再说了,刘神婆都说了,打不过,去扔符,多扔几张符,砸也砸死恶鬼。
便无奈同意了。
全家人打算一起陪着她去柳员外府。
出发之前,刘神婆又厚起脸皮,向小元宝求符。
这次求了一张驱鬼符,一张护身符,驱鬼符刘神婆自觉地给了二十两银子一张,护身符给了十两银子。
真金白银地给。
柳管家也看到了。
他也暗戳戳地朝小元宝买护身符,十两银子攒几年也是有的,这是保命的好东西,哪怕用不着,以后转手再卖出去也成。
还给员外与夫人两人各带一张。
汤三姑咬牙也要买,大宝说没有了,不卖给她。
汤三姑气了一个半死。
她说加银子买,大宝说,加多少银子,都不卖给她。
汤三姑感觉自己好像更虚弱了,大去之期不远矣了。
捶足后悔。
这些符都是小元宝当场画的,画了一张驱鬼符,三张护身符。
一共卖了五十两!
坐在家里,就飞来横财。
画完符,小元宝的精神不济了。
趴蔡氏怀里就睡着了。
白天也不捉鬼,到了夜晚才抓。
蔡氏她们都摸清楚了小元宝的规律,画符耗精神,耗了精神之后,睡觉来恢复。
画了四张符,基本上睡一个白天的时间就够了。
傍晚吃饭时,有好吃的准醒来。
这个不用担心。
把情况跟柳管家一说,柳管家就先回去复命了,约定等傍晚时分,再派马车来接。
汤三姑想想心里气不过。
回都回汤家村来了,就回去老汤家里看了一眼。
汤婆子躺在床上,正有气无力地叫骂着她,屋里一股子的药味儿。
是郎中给她开的药。
见到汤三姑,顾不上疼就开骂了,“你个丧良心的东西,你还有脸回来看老娘,老娘还以为你是树洞里炸出来的呢!”
汤老头子也在旁边没好气道,“你这个丫头,再怎么样,也是你娘亲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不是人的事情来,让别人打你娘,你自己倒是跑了,你娘一把年纪了,经得起这样的黑打吗?差点就把你娘给打死了。”
汤三姑也不甘示弱,她也一肚子的火。
“你们还有脸骂我!我今天去小元宝她们家里了……”
汤婆子停了骂,“是不是去教训她们了?”
“教训个鬼,是给小元宝她们道歉去了,我下跪道歉她们都不原谅我,我们府里头闹鬼,员外与夫人派柳管家来请她,三百两银子请她去我们柳府里捉鬼!她画出来的一张符最少都值十两银子,我求着给她钱想买一张保命,她都不卖!”
“什么?你为什么要找她买符?有那十两银子孝敬爹娘不好吗?我昨天回来请郎中抓药就花了一二两的……”汤婆子不解。
汤三姑道,“为什么买符?你们看看我,我今天都成啥样了,人不人,鬼不鬼了,昨晚上被恶鬼吸了阳气,至少损失了五年的寿命,我不买张符保命,我能行吗?你们一天天的只盯着这些小钱,你们要是不得罪小元宝一家人,现在就能过上富贵老爷老夫人的生活,小元宝随便画个符就卖了五十两银子,去捉个鬼就是三百两,这是什么样的摇钱树啊!被你们给作践没了!害得我现在也得罪了她,也不受待见了,你们真是要害死我了……”
汤三姑的口才,不亚于汤婆子。
把两老头说得脸上青红皂白的。
挂不住脸皮了。
开始互相伤害。
“我们能怎么办?以前没长后眼,做了一点失德事,我们也是后悔了的,我与你爹那会儿还学古人负荆请罪呢,给她一个小娃娃请罪,她也没有原谅我们,还招雷劈我们!不得已,我们才去找你,给我们出口气,现在算是完了,你也斗不过她……”
“我就说了,你好好的一个人,非要给人家做什么通房丫头,混到现在连个妾也混不上的,有什么用?不如一个三岁的奶团子有用,你只会给爹娘丢人现眼,这么多年来,钱也没有拿回来几两,还害我们老两口在村里受人戳脊梁骨,老天爷啊!老婆子我命苦啊!老大老二不中用,老四又死了,老三更是黑良心的,找人来打老婆子……”
汤三姑也怒了。
“是,我没用,我没个三岁的奶团子有用,人家有用,被你们赶出去了!活该,我们都是活该,投胎到你的名下,小时候家里没吃喝的,把我卖给员外家里当丫环,给人当通房,我愿意的?我不知道嫁个好人家,过太太生活,我不拿银钱回来,我拿着丫环的工钱,一年到头都没有几两银子,我自己不花销的?剩下的拿回来,你们一大家子吃喝都不够,我拿回来有什么用,不指望我更好,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柳员外家里的事情不光彩,别人问,也没有人说。
小元宝家里的人也得柳管家的提醒,这事儿不能外传。
所以,蔡氏她们也是保密的。
只知道是柳府的马车。
不过,柳府的事情,有些消息灵通的村民也多少知道一些,暗中会揣测一些。
蔡氏做好了晚饭。
做了一碗粉蒸肉,打了鸡蛋汤,香味扑鼻,小元宝闻香而动。
跟蔡氏预计的一模一样,小奶团子闻到肉香就醒了。
美美地饱餐了一顿。
大家都在替她担心,有些吃不下。
只有她吃得最快乐,和没事人一样,一点也不担心接下来面对的事情。
“娘亲,大哥哥,二哥哥,你们吃啊!你们咋不吃?肚子还不饿吗?”
蔡氏苦笑,“吃,元宝儿多吃点。”
这真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柳管家怕小元宝家里人反悔,不去了,派人来接的时候,还给她们带来了五十两的定金银子。
让她们反悔的余地都没有了。
只能坐上马车去了。
这次,马车上挤满了。
小元宝,蔡氏,大宝,三宝,甚至连二宝都去了。
二宝每次不出门的,今天是真正不放心,所以也跟着一同去了。
王天狗也要跟着,蔡氏道,“天狗,去了危险,你今天要不跟你爹娘回家去住吧?”
“没事,我也跟去看看。”
蔡氏还想劝他,小元宝奶萌萌道,“娘亲,你们都可以不去,让天狗哥哥跟我去就成了,万一恶鬼被我吓跑了,还可以让天狗哥哥当引子,把它再引出来,天狗哥哥对鬼怪来说,可香了!”
王天狗……
突然他又不想去了,怎么回事?
大宝利索地下了马车,把位置让给王天狗,“天狗弟弟你坐,我腿长,跟马车跑得快。”
王天狗……
坐马车,跑得快,到柳员外没要一炷香的工夫。
刘神婆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天刚擦黑。
小元宝不来,她一个人不敢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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