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我了个大艹???
沈约的歌声在空气中泛起涟漪,甚至能毫无阻力地穿透芒昼的护身阵,飘荡在婴童们的头顶。婴童们渐渐停止了哭泣,好奇地抬着小脑袋,眼睛闪啊闪。
孩子们的哭声停了,女傀们的攻击也停了,她们茫然看着四周,狰狞的面容平静下来,纷纷走到婴童们身边坐下,小心把孩子抱进臂弯里,像摇篮似的左右晃动着,口中喃喃跟着哼唱。
婴童们依偎在妈妈的怀中,慢慢闭上眼睛,妈妈们脑袋贴着孩子的额头,甜甜地睡着了。
芒昼淡淡瞥了沈约一眼,撤去护身阵,阵法碎芒照耀着女傀安详的睡容,仿佛她们能永远睡在这静弈的时光里。
董天心长吁一口气,左柏和吉羊止止同步擦汗,沈约有些不可置信摸了摸自己的喉结,吕午对着沈约竖起了大拇指。
众人放轻脚步,小心穿过熟睡的妈妈和孩子。出口大门就在眼前,伸手就能抓住兽首门环。
【咔哒】一声。
仿佛什么机关启动了,大厅的天花板倏然大亮,变成了一片巨大的LED天幕。
一张扭曲的人脸贴在了屏幕上,竟然是高士。
第三反应:此地不宜久留!
董天心当机立断去拉门环,突然,整个地面轰然大震,地动山摇。芒昼飞快抓住了她。
整个南祈岛都在剧烈晃动,站都站不稳,沈约和吕午贴着墙根,左柏蹲在地上,手机里的吉羊止止尖叫警报:
【5级地震警告!警告!警告!】
墙壁好像嫩豆腐一样晃动,发出恐怖地吱呀声,巨大的裂痕沿着墙角蔓延扩散,碎裂的瓦片和墙皮纷纷掉落——这里随时都会散架。
芒昼飞出数枚小型光阵,贴在横梁、四角、立柱,勉强撑住摇摇欲坠的大厅,身后的大门已经被挤得变了形。
人傀和婴童们睁开眼,茫然地望着四周。
地动终于停止了,天幕的LED屏黑了几块,贴在高士的巨脸上,像生霉的毒斑。
高士在大笑:“哈哈哈哈哈,只要上了南祈岛,进入我高家的三合盘阵,就永远别想离开!”
吕午:“什么狗屁阵法,从来没听说过!”
沈约指向窗外,“那是什么?!”
无数诡异蓝光从阴幽林中升腾而起,编织成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几乎遮盖了整片天空。
吉羊止止第二次拉响警报:
【检测到怨气浓度超标——黄色预警!橙色预警!】
女傀们一个接一个倒在了地上,她们大大睁着双眼,眼眶中溢出浓郁粘稠的怨气,那些怨气仿佛受到什么召唤一般,钻出窗户,聚向外面的巨幅蓝光蛛网。
婴童们小小的手焦急地拍着女傀的脸,不停地喊着“妈……妈妈……”,可这一次,女傀们再也没有任何回应。
吕午的脸白了,“外面的阵网正在吸收人傀的体内的怨气!”
左柏:“难道这个阵法和改命阵一样,以怨气能量为驱动力?”
芒昼脚掌踏地,一环繁杂的光阵以足尖为圆心,涟漪般荡开了去。
芒昼皱起了眉头。
“外面的阵法和此岛的地脉相连,若强行斩断,恐会引起地动海啸,”芒昼压低声音,悄悄翻起手掌对着董天心,“吾需要些时间。”
“了解!”董天心“啪”击掌,接过支撑护身阵的接力棒,只觉肩头一沉,犹如千钧在身,脚下一个踉跄。
芒昼用身体抵住董天心后背,“行吗?”
董天心咬牙,站直,“行!”
芒昼闭上双眼,十指高速掐诀,无数细小的微缩光阵从指尖绽放,藏在怨气流中飞出窗外,散向四面八方。
几名女傀嘴角溢出了黑色的血浆,婴童们害怕地大哭起来。
沈约的大嗓门终于有了用武之地,指着高士破口大骂,“你丫的王八羔子,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高士笑得愈发欢畅,“自古以来,女人存在的价值就是为了给男人传宗接代。现在,她们已经为我生了儿子,也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不如献身三合盘大阵,也算废物利用。”
“我艹你大爷!”沈约怒吼,“我唱歌唱死你!”
“哎呦我去!”吕午一把捂住沈约的嘴,“大明星您可别添乱了!”
婴童们挣扎着爬到了妈妈的身边,头靠着妈妈的身体,哭声越来越弱,抽泣着闭上了眼睛。很快,婴童的头顶浮出诡异的光,竟也随着怨气一起飘向了窗外,被三合盘阵吸收。
吕午脸绿了,“高士你疯了吗?!这些不都是……你的孩子吗?!”
“没错!他们都是我的儿子。”高士笑道,“既然是我的儿子,那就是我的财产,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反正只要我有鹿蜀在手,我想要多少儿子就有多少儿子!我的血脉,我的儿子,我的子孙后代将遍布这片大地,我即将实现每个男人的终极梦想,我就是这个世界的王!哈哈哈哈哈哈!”
沈约挣脱吕午的手继续骂,“我呸!你丫的神经病繁殖癌别来沾边!你就是个畜生,根本不配做人!”
左柏盯着手机屏幕,“怨气浓度还在上升,邪气转换率也在提高!吉羊止止,能否进入卫星监控系统?”
“收到!”吉羊止止打了个响指,手机变成了九宫格分屏,每个屏幕里的画面都不同,全方位对南祈岛进行现场直播。
南祈岛被一张巨大诡异的蓝光大网罩在里面,大网底部深深扎入海面,四周的海水随着光网的震动翻涌,危机四伏。
左柏指示吉羊止止放大古宅俯瞰画面:迷宫似的长廊,他们所在大厅,大厅之后还是一段扭曲的长廊,尽头连接着一座黑色的宫殿。
吉羊止止:“定位显示,高士就在这所大殿里!”
左柏大喜:“董天心——”
“别跟我说话,我现在还能站着已经是奇迹了!”董天心大汗淋漓,双腿发抖,后背的汗甚至浸透了芒昼的背,货真价实的背靠背,汗透汗。
吕午和沈约战斗力惊人,还在对着高士进行辱骂攻击,无奈高士根本不痛不痒,表情还多出了几分享受:
“蝼蚁垂死挣扎的声音可真是悦耳啊。”
说到这,高士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挑高眉梢,“对了,你们能找到南祈岛,是因为高三元吧,呵呵呵呵呵呵——”
大屏里的镜头一转,高士的脸消失了,换成了另一个画面。
一个人坐在地上,脑袋歪着,双眼睁着,瞳孔扩散,胸口插着一柄黑色的桃木剑,血染透了半边衣衫。
是高三元的尸体。
董天心脑中嗡一声,左柏、吕午、沈约同时倒吸凉气。
高士再次出现在画面里,狠狠踹了高三元一脚,“吃里扒外的东西,竟敢联合外人坑害你师父!”
镜头晃动几下,又变成了高士恶心的怼脸自拍,“我猜你们是想和高三元来个里应外合吧?可惜,我高士吉人自有天相,早就发现这个高三元别有所图。话说回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南祈岛?难道是为了抢鹿蜀?还是为了夺取我高家祖传的三合盘阵法?!”
“切!”芒昼嗤笑,睁开双眼,“此等杂种阵法,也配?!”
芒昼掌心升起一个微缩版阵网,诡蓝色的光线,里里外外叠了四层,底层轮廓线显然是南祈岛的形状,和吉羊止止卫星监控里的三合盘大阵一模一样。
高士骇然变色,“怎么可能?!我高家祖传百年的三合盘大阵怎么会——”
芒昼手轻轻一握,啪,微缩阵碎了,监控画面中的三合盘大阵同步破裂,芒光纷繁散落海面,归于平静,连多余的海浪都没激起一波。
所谓的祖传百年的大阵,就这么毫无尊严的、悄无声息的没了。
高士两眼暴突,“噗”喷出一口血,LED天幕变成了黑屏。
高三元的桃木剑从芒昼袖口飞出,华光大盛,迎风而长,变为三尺明光剑身,击碎大门,嗖一声掠出大厅。
众人追着桃木剑冲出门,穿过黑暗长廊,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座庞大阴森的宫殿,爬上百米长阶,董天心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芒昼一马当先踹开大殿正门,哐当当当的回音激得空气阵阵发紧。
众人不觉放慢了脚步。
整座大殿以十六根黑色木柱支撑,每根柱子直径都超过一米,高耸的穹顶,繁复的雕梁,墙壁覆盖着金色的浮雕。地面不知道是什么石料,隐隐泛着黑光,踩上去,吱扭扭响。
大殿中央又是一座高台,看造型大约是仿造古代帝王的龙椅坐基。一座黄金座椅,椅后竖着巨幅的百子千孙翡翠屏风,“百子千孙”的眼睛以红宝石镶嵌而成,幽幽反光,形若鬼魅。
高士坐在黄金座椅上,胸口插着一柄黑色的桃木剑,也是当胸一箭,也是死不瞑目。
一个人站在黄金椅前方,背对着众人,半边身子被血水浸透。
明光桃木剑在他周围激动地飞来飞去,他抬起手,剑柄稳稳落入他的掌心。
他回过身,胸口的血洞甚至透出了光,满脸青白的死气,瞳孔几乎扩散到整个眼眶,两腮的皮肉动了动,堆起一个不受控制的笑脸,那是高三元的脸,却又不是高三元的脸,仿佛只是穿了“高三元”皮套的一个什么东西。
芒昼捂住口鼻,拦住众人退后,“小心,好重的尸臭!”
众人大惊,叽里咕噜全躲在了芒昼的身后。
“高三元”不自然晃动了一下脖子,抬起自己的手臂闻了闻,“……又臭了吗……这个身体也到极限了,幸好,这一次总算来得及……”
他手持桃木剑动了起来,四肢仿佛新安装的,动作一卡一卡,但姿势竟然还算标准——足踏八卦,凌空画符,剑光所到之处,华光绘出丈高的符咒,浮空贴在了百子千孙玉屏风之上。
屏风碎了,满屏玉石幻化为碧芒消失在半空。
屏风之后,竟是一处隐蔽的幽暗空间。
一座华丽的金笼伫立其中,笼中只有半棵枯木。
身着白裙的女子伏于树干之上,长发如雪,发尾如焰,双眼紧闭,奄奄一息。
女子瘦得几乎脱相,裸露的手臂、脸颊和脖颈上遍布着硬币大小的黑斑,仔细看去,竟然是溃烂的皮肉,有的甚至已经露出了森白的骨头。
董天心认出来了,那女子——是沈约记忆中的鹿蜀!
沈约捂住嘴,嗓子眼里发出一声哽咽。
芒昼不忍,移开了视线,沈约和吕午屏住了呼吸。
“高三元”踉跄着上前,一剑荡碎金笼,单膝跪在鹿蜀身前,鹿蜀似有所感,雪白睫毛颤了颤,缓缓开启。
浑浊的白瞳定在“高三元”身上良久,“你是谁?”
“高三元”脑袋几乎埋在胸前,声音带着僵硬的哭腔,“小沭,我找到你了……”
鹿蜀的眉头微微动了一下,艰难撑起身体,歪着头,左右端详着眼前的“高三元”,白眸中渐渐透出光来,“阿牧?”
“是我。”“高三元”抬起头,两行黑色的液体流出眼眶,那是早已腐烂的尸体残存的血。
鹿蜀瞳孔剧缩,眼底白光闪动,缓缓流出一颗白色的水珠,那是她仅剩的血融成的泪。
两滴血泪在空中汇为一颗,泪珠表面黑白双色交叠闪动,倏然扩散开去,整个大殿陷入到一片黑白色氤氲之中。
董天心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几乎脱口而出:“是愿力……”
芒昼微微叹息着,吟唱咒文注入龙神之力,唤醒愿力的场景:
连绵的山,碧蓝的天,嫩绿的树,还有温柔的风。
这里的颜色太鲜艳了,像全息AI特效,置身其中,若身处梦境。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坐在草地上,嘴里衔着一片桑叶,吹着不成调的曲调。少年穿着灰色的道袍,绑腿、背着一柄大大的桃木剑,剑柄雕八卦,发髻上只有一根桃木簪。
“这个装扮,”吕午喃喃道,“是明末的捉妖师。”
一只白色的小鹿蹦蹦跳跳跑了过来,猛地看到了少年,受惊似的退后两步,两只大大的眼睛盯着少年。
小鹿的毛发白得像雪,睫毛也是白的,瞳孔白中透着青,清澈如水,还有一条奇怪的毛绒绒的尾巴,火焰般的红。
少年偏头,笑了,“小鹿蜀啊,我占了你的地方吗?”
少年的笑脸如风一般温柔。
小鹿蜀退后几步,慌乱逃走了。
此后,少年捉妖师每隔一个月都会来一次,坐在同样的位置,吹着同样的桑叶,曲调从刚开始的不成调,渐渐变得熟、婉转、悠扬。
小鹿蜀也会来,从一开始的惊恐,渐渐变成了好奇、试探、靠近、习以为常,甚至卧在少年脚边呼呼大睡。
他们很少聊天,只是在同一片蓝天下吹着同一片风。
日子就这般一年一年过去,少年变成了英俊的青年,时常远行,但每次回来,都会来这里吹桑叶曲。
小鹿蜀也长大了。
青年二十岁那年的立春,小鹿蜀第一次化为了人形,赤脚踏过碧草青青,来到青年的面前,天籁般的嗓音唱着柔肠百转的情歌。
少女雪白的长发飘在风中,像春风里生出的光。
青年看傻了眼。
那一眼,是青年的一见钟情。
那一眼,是少女的日久生情。
那一日,青年知道她叫“小沭”。
那一天,她唤青年“阿牧”,因为他吹得曲子和牧童一样好听。
黑白氤氲忽得变浓了,芒昼继续注入新的龙神之力,唤醒第二场景。
阿牧趴在地上,一口一口呕血,全身都是深可见骨的伤口,桃木剑断成了几截。
“师父?!求求你!”阿牧哭喊着,“不要伤害她!”
他的对面是一名中年男人,也是捉妖师的装扮,仿佛根本没有听到阿牧的声音,只顾观赏笼中的小沭。
小沭衣裙破烂,瘫倒在地,泪流满面看着重伤的阿牧。
“我当然不会伤害她。”师父笑得贪婪,“我会好好养着她!鹿蜀的皮毛可是无价之宝啊——”
师父手起刀落,在小沭的肩膀剜下一块肉,小心捧在手里,妖的血肉脱离本体,变回原态——一撮雪白的鬓毛,沾着新鲜透亮的白色血珠。
阿牧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而小沐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闭了闭眼,恳求地扬起脸,“我愿意跟你们走,求求你们放了阿牧。”
师父笑吟吟答应了小沭,带着金笼子走了。
善后的师兄一剑穿透了阿牧的心口,扬长而去。
阿牧的尸体烂在了荒野,被野狗啃得只剩白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团模糊的人形从零落的骨骸中飘起,化为影影倬倬的阿牧。
那是化形的愿力。
愿力阿牧茫然地走着,越过山川,趟过河流,终于,在山涧里发现了一个摔死的樵夫,附身上了尸体,重新回到人世。
吕午倒吸凉气,“是已经失传的夺舍术!但夺舍后的身体其实早就死了,撑不了几年。”
樵夫阿牧继续走着,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执着地寻找着小沭的踪迹。
很快,樵夫的身体腐烂了,阿牧又找了一个尸体,重新夺舍,继续寻找。
天地茫茫,人海无边,阿牧就这样一遍又一遍的死去,夺舍,站起来,寻找,再死去……循环往复,不灭不弃。
一年……十年……五十年……一百年……两百年……
黑白色的雾气再次笼罩整个空间,众人沉默着,几乎不忍心再看下去。
芒昼深吸一口气,第三次注入龙神力。
这一次场景变成了黑色宫殿,小沭坐在金笼之中,仰着头,望着虚无的黑暗,她的身上布满了黑疤,有的已经愈合、有的还在流血。
来剜肉的捉妖师一代换了一代,衣着服饰也渐渐变化,从明朝换成了清朝,又从清朝改成了民国,最后一个进来的,是高士。
小沐已经瘦得皮包骨头,木然地看着高士剜取一块皮肉,喃喃道,“他呢?”
高士笑着掏出一柄桃木剑,剑身上闪过一串复杂的咒文。
“放心,他再一次平安转世了。只要你乖乖待在这里,好好活着,我高家保证,他这一世依然是大富大贵,寿终正寝。”
小沭抬手想去抓那根桃木剑,高士向后撤了半步,狞笑着收起桃木剑,“但如果你不听话,就像十年前那样偷跑,我定会让他魂飞魄散!”
小沭慢慢收回手,扬起脖颈,看着金笼上方虚无的黑暗。
高士笑冷哼一声,“何况就算你能逃出这个笼子也没有用,你永远逃不出三合盘大阵,放弃吧!”
高士走了,小沭合上长长的白睫,轻轻哼起了歌。那是十年前,她唯一一次离开金笼,看到月亮时唱的歌。
悠悠歌声中,场景再次变幻,是灯火通明的街道,高楼大厦仿佛漆黑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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