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是无法被轻易操控的。”多洛雷斯垂下眼眸。
“当然。只有真正有才华的人才可以做到这一点，而我毫不怀疑，”基里安看了一眼多洛雷斯，“——我的朋友，显然，你正是其中之一。”
“我只是一个撰稿人，或许你有点太高估我了？”
“我从来不会高估一个人，当然，也不会低估一个人。”他意味深长看了一眼多洛雷斯，“……你的文章很优秀——我最喜欢关于钢铁侠的那段，天哪！它棒极了——你知道，舆论这种东西，对于超级英雄来说，就像是高悬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他勾起唇角，“就这点而言，我觉得我们有很大的合作余地，难道不是吗？”
——……他可真敢说啊。
多洛雷斯笑了起来：“我到了，基里安先生。”她侧着脸注视着这个男人，他有一副能够欺骗人的老实面孔，但却有一颗不一般的野心，他就像是他的那个有趣的AIM公司一样，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却以为没有人知道，“在这里停就好。”
车缓缓地停靠在了路边。
基里安注视着她的面庞，似乎想要从中看出什么来。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他慢慢露出了一个笑来，手指轻轻扣击着方向盘。
多洛雷斯并不言语，她解开安全带，推开了车门，合上门的前一刻，才真正的回答了基里安的问题：“——以后有机会的话。”她像是想到了什么，露出了一个饶有兴致的笑容，“我将不胜荣幸。”
……
自大的男人们整天都在想着什么呢？真羡慕他们的自信——虽然这自信偶尔会惹人发笑。但也不失为平静生活的一点乐趣。
——说到底，阿尔德里奇·基里安也是个自大到傲慢的人啊。多洛雷斯敲了敲碗边，让勺子上的酸奶顺势流到碗里。他居然会以为她会帮助一个行将就木的人？“以后有机会的话”？真可惜，这句话的前提正是她无比确信“没有以后”。
来吧，更疯狂一些。【上帝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当他最忘乎得以的时候，也就是他最接近毁灭的时候。她可不会和一个注定失败的家伙成为合作伙伴——更何况是朋友？
“——阿嚏！”阿芙拉拽过一张纸巾，扭头朝多洛雷斯喊道，“嗨，亲爱的多洛雷斯？我可以开空调吗？”
“你当然可以。”多洛雷斯挑了挑眉毛，回答道，“这点权限你还是有的。”
“真的吗？可我找不到你的遥控器。”阿芙拉插着腰，“我一直以为你是不想让我开空调来着——”
空调遥控器放到哪了？多洛雷斯想了一会儿，蓦然想起来很早之前她就把遥控器放在Q的储物箱里了。
真糟糕。
“我想起来了——你猜的没错，我觉得我们应该节约用电。”她淡定的继续手中的动作，头也不回，“纽约太浪费了，你一定不知道在世界的某些地区经常有人用不上电——他们经常会因为电量紧缺而被迫断电。”
“……所以？”
“所以我们应该节约用电。”多洛雷斯镇定的得出这样的结论。
阿芙拉：“……”
一片沉默之中，电视的声音略显嘈杂。
【……我叫托尼·斯塔克，我不怕你，我知道你是个懦夫，所以我决定消灭你——】
——又是斯塔克。
多洛雷斯侧着身子看向电视，电视里托尼·斯塔克对着电视屏幕，一脸严肃，看起来就像是老电影里的孤胆英雄。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吗？阿芙拉？我发誓他一定没有去看过心理医生。”多洛雷斯盯着斯塔克那双焦糖色的，柔软的让人想起阳光的眼睛，突然有点好笑，“看看他的姿态，斯塔克就像是自负幼稚的孩子，现在对着藏在幕后的坏人宣战。老实说看起来蠢透了——”
“但是却意外地不让人讨厌？”阿芙拉带着圆框眼镜，手指停在笔记本电脑的键盘上，耸了耸肩。
“对于一个自身难保的家伙，没有什么好值得讨厌的。”多洛雷斯摇了摇头。
“你确定？在他那天晚上揭了你的短之后——？”阿芙拉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
多洛雷斯一顿：“揭了……我的短？”
“他没有说错不是吗？关于哈耶克。”阿芙拉推开电脑，扭过身子直视多洛雷斯，“——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哈耶克。早在独立战争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声名鹊起，到二战时期，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名流世家了——”
多洛雷斯笑了起来：“名流世家？你忘记很久白人们是如何来到北美的吗？”
——流放。
阿芙拉沉默了一瞬：“……但你不可否认，你的荣誉，你的身份，你现在的一切，都来自于‘哈耶克’这个姓氏。你难道不应该以此为荣吗？”这就是阿芙拉接受的教育，从小到大深深刻在她脑海里的‘家族荣誉感’。
“……不。”多洛雷斯的笑容已经收敛了，她又恢复了往常惯有的平静，眼底带着一丝近乎残忍的冷漠，“你什么都不知道，密歇根。”
“可是……”
“你以为我想要这个姓氏吗？”她说道，“如果有必要的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的抛却这个姓氏——”
“所以你就将哈耶克家族全部的资产转手卖给了你伯父的敌人……？”阿芙拉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她一边摇头一边说，“我一直以为这是假的……只要你不傻，就会知道那是多么大的一笔资产——无论对方许诺给你什么，都不值得你用自己的家产交换……好歹那是你的家族。……你不是一直很理智吗？”
多洛雷斯避开她的视线：“……那不是我家的资产。我本来就没有什么资产。你应该冷静点……我想。”
阿芙拉注视着她，她的侧脸线条分明，并且格外的冷硬。这是一个逐客令吗？她笑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了解过眼前的人。她的那些朋友们都告诉过她多洛雷斯和她们不是一路人，那时候她说什么来着？
阿芙拉站起来，她低下头开始收拾自己的包：“喔，是啊……的确应该冷静点。”
她不想和多洛雷斯争辩。她如此清晰地明白自己没有办法改变对方，正如同她知道自己也不会被多洛雷斯所劝服一样。
那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世界观。纵然乍一看如此的相似，但是在这一刻到底显现出来了。她没有办法不站在老哈耶克先生的立场上——因为他们本就属于同一个阶层，而当她站在那个立场的时候，她不禁问自己：一个连家族和姓氏都能够抛弃的人，怎么能够让人信赖呢？
“……我不久会去哥谭一趟。”多洛雷斯说道。她站在那里，平静的看着阿芙拉从她眼前经过。
“哥谭？”她停了下来。
“是的，哥谭。”
“做什么？”
“……旅游。”
“你疯了吗？！”阿芙拉问道，下一刻她就摇了摇头，“……算了，随便你吧。”
反正她也管不了多洛雷斯，不是吗？
她绷着脸，关上了门。
随着“嘭——”的一声，阿芙拉好像终于想起来了。
她想起来那时候她是怎么样回答她的那些朋友们的。
——她那时候笑的毫不在意，连抬起的手指都带着自信：“但她是一个哈耶克啊。”
她是因为多洛雷斯的姓氏选择的她，而现实却让她活像一个狼狈的小丑。
作者有话要说： 到此，达摩克利斯之剑在本文中的两种解释都出现了。
一种是超英的力量对于普通民众来说就是悬在他们头顶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另一种即是，人民的舆论对于超级英雄来说也是一种道德和心灵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老实说基里安是个很清醒的人，不过显然他只差一步。我觉得他是“成也斯塔克，败也斯塔克。”
——
噢噢！
对啦！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那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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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哥谭倒影【Ⅰ】
哥谭倒影【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