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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惹(晴夕Victoria)


因为想要被看见。
没有勇气再去主动联系,但还是希望能够被看见。
明明那么容易看清的事情,但偏偏因为是自己的内心,所以当局者迷。
出租车抵达酒店。
他们沉默着走进旋转门,沉默着走进大堂,沉默着进电梯、按下楼层……
「……我跟你们是同一层。」俞枫晚忽然道。
确实是同一层。大约是为了方便安排后续专访,国新社一行人住在更为安静的行政楼层。俞枫晚觉得有些好笑,他都过来好几天了,对方显然也来了两三天了,可能彼此已经在这间酒店擦肩而过了无数次,然而他却根本不知道。
时鸢是在刻意躲着自己的。他十分确定。
所以,她不想让自己看到,不想被自己发现。她因为一场「意外」来到温布尔登,只想静悄悄地来、静悄悄地离去。
早知道,还不如不去打扰她。俞枫晚想。
电梯终于抵达指定楼层。这一次他们真的不同路了,俞枫晚向左,时鸢向右。俞枫晚没有回头。上一次他们也是这样,分别朝着反方向走去,然后长达两年里再无交集。
有些人只能陪你走一段路,到了那个时间节点就要分别。曾经如是,现在亦如是。
不要再挽留什么了。不要再强求什么了。挽留不来,也强求不来。
何况,当初是你自己先放手的。
在分别的岔路口,赵子桐和俞枫晚道别,又在转弯处低声对时鸢道:「你是不是有点儿紧张啊?我看你都不怎么说话。」
「……」时鸢沉默了半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只能破罐子破摔。他们都不会主动跟别人提起彼此之间曾经的关系,所以只能这样继续下去。特稿记者与接受专访的顶尖运动员,这就是他们现在仅有的联系了。
时鸢只希望不要影响他比赛时的心情。
没有别的奢求了。知道他好就行。
俞枫晚刚刚走进房间,就听见反方向传来的尖叫声。
他几乎是下意识就朝右侧的走廊狂奔而去,连球包都没来得及放下,心跳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整个人慌乱到不行,他很久很久没有这么慌乱过,可是一旦碰上关于那个女孩儿的事情,他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
时鸢是刷开房门的那一瞬间被吓到的。她的屋子里出现了一条蛇,就趴在阳台上。可能是温布尔登的生态环境好到过分了,可依旧不妨碍她被吓得手脚冰冷,一步也挪不动。
然后下一秒,俞枫晚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年轻男人像过往无数次那样握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身后护得严严实实。在看清楚前方发生了什么后,俞枫晚转身抱住了她,用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时鸢的身上传来温暖的触感,带着遥远且熟悉的气息。好像一旦闻到这个味道,记忆就会纷至沓来。
「别怕。」俞枫晚在她耳畔低声道,「没事的,阳台门关着。」
时鸢在他怀里微微颤抖。
男人的手臂又收紧了一些。
旁边房间的人听到声音也陆续赶到了,却只能看到俞枫晚抱着她的样子,甚至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我在这儿呢,没事的。」俞枫晚轻声哄她,「你闭着眼,我带你出去,好不好?」
时鸢僵硬地点了点头。
俞枫晚牵住她的手。
冰凉凉的。
时鸢的三个同事都在门口。
「这是怎么了……」
「有蛇。」俞枫晚对他们道,「她怕这些东西。我带她去休息一会儿,你们让前台给她换个房间吧。」
说罢,俞枫晚牵过时鸢,直接往反方向走去。
俞枫晚把时鸢带去了自己的房间。
时鸢直到这时才渐渐回神。她确实自小就怕这些东西,看到蟑螂都能跳起来,何况是一条蛇。哪怕隔着阳台玻璃门,也能把她吓到动弹不得。俞枫晚显然很清楚这一点,让她在床边坐下,给她递了瓶水。
然后他走到床头,打座机电话给前台,要求对方把时鸢房间里的东西都送过来。
旁边的相框被他不动声色地收进了抽屉里。
服务生很快送来行李箱和时鸢的双肩包,又好一阵儿道歉,说以往最多出现点儿野生松鼠什么的,没想到会有蛇出没,现在已经驱赶走了。
俞枫晚一如既往没有废话的打算,直截了当道:「她被吓到了,回那个房间会害怕,必须换一间。」
服务生为难道:「先生,现在是比赛期间,我们可能没有多余的房间可以空出来……」
「那就算了吧。」时鸢道,「我可以去和同事凑合一下。」
「你那个女同事,跟你一样住单人间吧?」俞枫晚问道。
「呃,是的……」这么一想确实有点儿不方便,时鸢叹了口气,「那我还是努力克服一下,不开阳台门就是了。」
「你住我这儿。」俞枫晚迅速做了判断。
「诶?」
「我去维亚那儿。」俞枫晚已经迅速把服务生打发走了,并把时鸢的行李箱和背包都放置好。
「那怎么行?」时鸢立刻道,「你是运动员,你需要最好的休息,我不一样——」
「你会做噩梦的。」俞枫晚打断了她。
他转身回眸,静静地看着时鸢。
这是遇上雷暴天气会害怕到手脚并用抱着他睡的女孩儿。
他曾经那么花心思安慰过、哄过的人。
在她遇到害怕的东西时护着她,在她做噩梦的时候把她揽在怀里,因为她曾经被摔拍吓到,所以自己19岁以来再也没摔过一次球拍。
即便过去了两年的时间,女孩子的生活习惯在他的记忆里依旧无比清晰。而保护她这件事,更是出自本能。
「劝你打消换一家酒店的心思,温网期间,你现在想换地方,估计只能换到伦敦去了。」俞枫晚道,「要么你一个人住这儿,要么我们两个人一起住这儿,你自己选。」
时鸢:「……」
——这要让她怎么选?
在要命的两难选择之间拯救了时鸢的,是一通客房电话。
客房部再度道歉,然后说紧急腾出了一间房间,一会儿收拾好就带客人过去。
电话挂断后,两个人相顾无言,气氛有些许的尴尬。俞枫晚拿了件换洗衣服走进浴室:「我去冲个澡。」
早上的比赛刚打完,他这会儿都没来得及洗澡。
时鸢「嗯」了一声。
套房的客厅、卧室和盥洗室三分,俞枫晚带上了厚重的推拉门,卧室里就只剩下时鸢一个了。
时鸢松了口气,却又忽然间有些恍惚。
怎么一下子就这样了呢?
俞枫晚刚才那么用力地抱着她,又那么轻柔地捂着她的眼睛,在她的耳边说别怕。
可他接下来态度又很强硬。
时鸢抿了抿唇,只觉得心中酸涩。
就在这时,她突然发现,服务生给自己拿过来的双肩包上缺少了一样重要的东西。
——那个网球挂件不见了。
出门的时候她怕弄丢,特意将其摘下来放在了房间里。结果这会儿服务生只给她把双肩包和行李箱送了过来,反而遗漏了那个挂件。
时鸢一瞬间心慌起来。她立刻打电话给前台说自己丢了东西,是一个mini size的网球钥匙扣。前台安慰她说不要着急,现在就安排服务生帮她去找,一会儿就送到她这儿来。
过了大约十五分钟,有人来敲了门,不过并不是来送还东西的,而是来带她换房间:「女士,我们已经为您准备好了新的客房,请您随我来。」
「麻烦稍等一下。」时鸢道。
不管怎么说,临走前也要跟俞枫晚说一声。
她走到卫浴区前面,敲了敲门。
俞枫晚打开门,水汽在一瞬间扑面而来。
他刚冲完澡,穿着浴袍,一如既往懒得吹头发,黑发在滴水,琥珀色的眼睛深邃得像一汪深潭。
「呃……我要换房间了。」时鸢移开视线。
「哪一间?」
「2207,在楼上。」
「嗯。」
「那……我走了?」
「……」
时鸢转身欲离开,俞枫晚却在下一秒喊住了她。
「接下来的比赛,你还会来看吗?」
时鸢一怔。
她停下脚步,背对着那个人,嗓音干涩:「……你想我来吗?」
怎么可能会不想呢?
俞枫晚叹了口气。
「你不想来的话,也不用勉强。」
「……我知道了。」
人走了。
俞枫晚兀自在沙发上静静坐着,任凭头发上滴下的水打湿了肩膀。
他有点儿没想明白。自己怎么会问出那种问题呢?居然问她要一个人住,还是两个人一起住。
……你还真想她主动让你留下来不成。
明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在这时,门铃声再度响起。
「客人,给您送东西。」门外的服务生道。
「什么事?」俞枫晚微微皱眉,起身开门。
服务生递上了一枚小小的网球钥匙扣。
钥匙扣略有些旧了,金属挂环上不可避免地沾染了时光的痕迹,但可以看出主人保管得很用心,网球本身甚至没有沾到任何的污渍。
时光好像在一瞬间翻涌,像走马灯那样回转,跃动的光影将时间带回了两年前的那个春天,在里约,他把这枚钥匙扣挂在女孩子双肩包的拉链上,女孩子对他眨了眨眼,说……
「先生,这是刚刚那位女士遗留在房间的物品,我们找到了。」服务生道,「请问她现在在吗?——因为她说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一定要交还给她。」
「我交给她就好。」俞枫晚的嗓音沙哑。
「好的,还请您务必要交到她手上。女士说是很珍贵的礼物。」
「……」
当时,她是怎么说的呢?
「那它以后就是我的宝贝了。」
——是这样说的吧?
俞枫晚关上了门,握紧了手心里小小的网球。
往事如潮水般纷至沓来。她笑的样子,哭的样子,安慰自己的样子,哄他开心的样子,垫着脚尖亲吻他,搂着他的脖子撒娇,说了无数句「我喜欢你」……
那么那么多的过往,每一个细节都历历在目。
她还是带着你送她的礼物啊……那依旧是她的宝物,她带着来到了温布尔登,反复地跟客房部的人强调是很珍贵的礼物。
她明明不打算露面的,可你在球场上只是稍微擦伤,她就出现在了你的身后,你仿佛感应到了什么,鬼使神差地回头,正好对上她那双焦急而又担忧的眼眸。
她一定有看着你吧?一定有关注你的消息吧?知道你那一年很努力地在做康复训练、花最短的时间高质量地完成学业、然后全身心投入球场吧?
她一直一直,都有在地球的那一边支持着你吧?
啪嗒一声。
眼泪砸到了地毯上,发出轻微而又沉闷的声响。
俞枫晚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握着那颗小小网球的手指不断收紧,指节生疼,仿佛疼痛才能让人感受到真实。

下午4点,国新社温网前线小组例会。
「那个俞枫晚,我觉得很有问题啊!」王澄气不打一处来,「他居然牵我们时鸢的手诶!他怎么可以这样?」
林榛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时鸢房间的阳台有蛇好吗?换哪个女孩子不吓半死啊?你房间就在她旁边你半天才出来,人家俞枫晚可是直接跑过去的!」
「我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啊。」王澄皱眉,「可他也不应该乱牵我们女记者的手吧?就算他是世界第二也不行!他们今天才认识!」
……自己和俞枫晚可不是今天才认识的。时鸢默默地想。
她把自己的帽檐又拉低了一些。
「人家在美国长大的啦,比较开放。」林榛摊手。
「不,这和哪里长大的没关系,这绝对是登徒子行为!」王澄强调道。
「他只是想帮我。」时鸢终于忍不住打断了王澄的叨叨。
「好啦,好啦,俞枫晚是我们的重点采访对象,而且人家挺礼貌的不是?」赵子桐出来打圆场。
虽然时鸢觉得王澄非要这么说也没错,毕竟当年她和俞枫晚第二次见面就被强吻了……她的思绪开始跑偏。
那会儿的俞枫晚,好像远比现在要桀骜不驯。
小组例会很快就开完了。第一轮没什么好报道的,俞枫晚赢了球,也没有种子选手爆冷出局,常规的通稿已经发了,因此前线小组相对比较悠闲。
人一闲下来,就喜欢讨论八卦。
八卦这种东西,最终都会指向感情问题。
王澄问道:「时鸢,你大学的时候谈过恋爱吗?」
「嗯?」时鸢抽回了思绪,「谈过。」
「啊?」王澄好像有些吃惊。
「我看起来不像是没有恋爱经历的样子吧?」时鸢淡淡道。
她也不是看不出来王澄想追她,不过她对此毫无兴趣。
……有兴趣就怪了。
「是什么样的人啊?」王澄追问道。
时鸢想了想,回答道:「……是很护着我的人。任何时候都会第一时间站出来保护我,把我拉到他身后去。」
当年是这样,今天也是这样。她在心里补充道。
「那为什么会分手呢?」
「那个时候……大家都不成熟吧。」时鸢低声道。
「好了,别问啦!」林榛瞪了王澄一眼,「你当查户口呢?」
时鸢的思绪再一次飘远。
今天在球场出口,俞枫晚的那句「原来又是我自作多情」,是什么意思呢?
他在自己耳边说「别怕,我在这儿呢」,他那么用力地抱着自己,他还记得自己看到了可怕的东西会做噩梦……
可当年,他也没有再给彼此一个机会。
一想到这个人,时鸢的胸口就开始钝痛。
王澄捕捉到了时鸢不佳的面色。时鸢一直坐在那里,不怎么说话,多半是他和林榛在互怼,赵子桐偶尔插话打圆场,但时鸢只是兀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好像灵魂抽离了一般。
从踏上前往伦敦的飞机时,王澄就有这样的感觉。时鸢虽然和他们同在一个小组,但却好像一直处于游离的状态。这种感觉很难形容,王澄甚至有一种神奇的感觉——就好像同样是来温布尔登,他们三个是来公事公办,而时鸢却像是单独存在于别的时空之中一般。
这种直觉毫无根据,只能被王澄定义为「想太多」。
他对着同事们提议道:「反正今晚没事,明天也没有重要的比赛,我们去酒吧玩儿吧?英国酒吧文化盛行,不去一趟怪可惜的。而且今天时鸢被吓到了,更要带她出去散散心嘛。」
「难为你为了去酒吧玩,还要把理由找到时鸢头上。」林榛翻了个白眼。
「哈哈,我没什么意见。时鸢,你要去吗?」赵子桐问道。
「诶?」时鸢再度回神,「……大家都没意见的话,那就去吧。」
她并不是那种特立独行的人,相反,她会照顾大多数人的情绪。真要说的话,俞枫晚才是真的特立独行。
夜幕降临,街边的酒吧开始营业。四个人找了一家清吧,点了鸡尾酒,坐在吧台边闲聊。
时鸢在调酒师的推荐下点了一杯「亚历山大」。这款诞生于英国的鸡尾酒,是为了纪念英王爱德华七世和皇后亚历山大的婚礼所特别调制的。
调酒师在白兰地中加入了可可甜酒与鲜奶油,然后将酒杯递给时鸢,介绍道:「你能从中喝出爱情的甜美。」
时鸢微微笑了起来。
她的爱情很苦涩,一点儿也不甜美。
现在回想起来,她和俞枫晚的相遇,从最开始就注定了要分别。在最初她就知道,自己大概率是俞枫晚生命中的过客,他们只是因为意外而产生了微小的交集,在交点之后,一定是渐行渐远。
可你依旧不后悔这一段路,不后悔那样的相遇。
……哪怕明知道结果苦涩得要命。
白兰地有40度以上,混合着可可和奶油,入口馥郁,可一旦喝多了,便后劲儿十足,很容易醉人。更何况时鸢的酒量并不好,她又不参与旁边人的闲聊,一个人坐在那里喝闷酒,等周围的人发现时,她已经是半醉半醒的状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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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枫晚在房间里枯坐了一个下午又一个晚上,从太阳高悬到日薄西山,再到月上中天,最后他终于忍不住上楼,敲响了2207的房门。
没有人回应。
已经晚上十点了,时鸢会去哪儿?
他在通话界面输入了一串数字。这串数字他倒背如流,但在过去的两年里,却未曾拥有像现在这般按下通话键的勇气。
在铃声响了好一会儿后,终于有人接听了。
「喂?」听筒里传来一个男声。随之而来的是周围嘈杂的声音,有沸腾的人声,也有乐队密集的鼓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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