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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清冷首辅和离后(慵不语)


原来,她还没嫁他时,已受了许多委屈。
而他却丝毫不知,若非因缘际遇来到此地,也许他再也不晓得了。
谢璧步伐沉重,他明明可以不关注阿文的婚事,可偏偏,他又仿佛不肯放过自己一般,总是忍不住前去过问。
刘大妈在绣喜帕,她也知晓谢璧对阿文婚事关注,便主动道:“这是阿文姑娘的喜帕,是她母亲拜托我绣的,因我有儿有女,且做工也还算不错——我们这儿的规矩,喜帕和嫁衣都是邻里一起绣。”
谢璧状若无事的问道:“听闻江姑娘前年也成了婚,她的嫁衣,想必也是您绣的吧?”
“这倒不是。”刘大妈叹息一笑:“说来也可怜,那丫头嫁衣是她自己绣的,我们这儿从前有个说法,若是女子亲自绣了嫁衣,便能得夫家满意,从此和夫君一世恩爱……”
“只是那都是从前的规矩了,毕竟嫁衣繁琐,如今的姑娘们都是找擅绣的邻居绣娘们一起绣,可晚月那丫头实心眼儿,非要自己绣……其实要我说,那嫁衣绣得好不好,和婚后过得日子毫不相干……”
“可我也能明白,晚月丫头年幼时没了爹娘,自然盼着能有夫君这么个家人……”刘大妈说着直摇头:“可惜才一年,她那夫家就……当时他们的婚事也是在京城办的,只去了几个家里人,我们都是看晚月长大的,到头来也没看到她穿嫁衣是何模样……”
谢璧沉默良久,眸中情绪如暗涌翻腾,他缓缓握拳,忽然道:“她穿婚服的模样很好看。”
刘大妈手里的活儿没停,随口问道:“大人怎知道?”
谢璧若往常一般笑道:“我看晚月……江姑娘肤色白,定然很是适宜。”
他认真回想,可脑海里却找不到妻穿婚服的确切模样。
妻坐在床畔等他前来,但挑起盖头前,他并无期待和忐忑,有的只是尘埃落定的疲惫沉寂。
他也不记得妻一针一线亲自绣的嫁衣究竟是何样式,如今更是连追忆都无从谈起。
谢璧心中抽痛,刘大妈却自顾自的看了谢璧一眼,笑道:“不过说不准,过不了多久,我们就有机会瞧见晚月穿嫁衣的模样了呢——她生得那般好样貌,也无怪乎裴大人到如今还割舍不下……”
谢璧屏住呼吸,许久,才听到自己的声音缓缓问道:“裴家……是要和江家结亲吗?”
刘大妈笑了一声:“他们本来就是一对儿,虽说如今还没准信,但只要裴家愿意,我看啊,早晚的事儿!”
谢璧一动不动,心口的酸涩缓缓蔓延,自从除夕夜之后,他一直在做同一个梦。
梦中喜烛高照,一对儿少年夫妻一身绯袍,相视而笑。
在这场盛大的婚礼上,他是茫然的看客。
在梦里想,谢璧隐隐约约想,他为何会出现在此处,是认识新郎,还是和新妇的家族熟悉?
直到那喜帕在众人起哄声中被缓缓掀起。
明亮烛火倾泄而下,谢璧在梦中看清了那昳丽惊艳的眉眼,才终于清醒。
这是她的妻。
穿着喜服的她美得无比耀目,宛若璀璨明珠。
谢璧在梦中贪婪欣喜的仰头,望着,望着……
可她却穿过自己,走向了另一人,谢璧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到了裴昀居高临下的笑意。
谢璧如梦初醒。
他直到此时才想起,江晚月,已不再是她的妻。
她也曾一身喜服,昳丽灼灼嫁与她,可他们的新婚之夜,他并未看过她一眼。
如今他拼命想要再看她穿喜服的模样,可那却是不属于他的美。
她是别人的妻了,从此,她的喜乐,生死,余生……都和他再无关联……
谢璧从梦里惊醒,薄薄月光下,他一身冷汗。
还好,这只是一场梦。
谢璧回过神,静了静方道:“阿文姑娘的婚事是几日?”
“就在五日后了。”刘大妈笑道:“到时,晚月和笛儿和她同坐一个花船去新郎家中办喜宴,我们也一起过去……”
阿文嫁的男子是韶州人,韶州和永州陆陆水路皆相联,但当地人办婚事喜欢以船为工具,婚礼当日,男方会引舟来接女方,女方宾客要摆渡船去男方家中。
碧胧峡几乎家家有船,几人凑满一船便去了,更有甚者,一人一舟过去,左右不过三里水路,半个时辰便能到达。
阿文娘家开始扎花船,发请帖,阿文夫婿曾和江来在县学里当过几个月的同窗,如今江来官运亨通,阿文夫家特意准备了江来的请帖,且亲自送到了江来手中。
谢璧看到江来拿到阿文夫家的请帖,甚是吃惊,问明白情况后道:“也好,既然邀了你,那我和你同去。”
江来一惊:“大人也要去?!”
谢璧淡淡道:“怎么?去不得?”
江来摇头道:“他的身份,我去了都是座上宾,他们一家子唯恐招待不周,大人贵为巡抚,若是去了,他们怕是更要诚惶诚恐。”
他不知谢璧为何会主动提出去阿文的婚礼,毕竟身份过于悬殊,从前潭州有几个本地的高官结亲,邀请谢璧前去,谢璧也都婉拒了。
难道是看阿文夫婿是个可塑之才?
但他不过是个举人,又如何能看到之后前景?
谢璧摇头道:“你不必特意照顾我,我和你作伴前去,也并非为了公事,只是出于私情,想看看乡下的婚事是何模样。”
这婚事,他当然是不该去的。但阿文是她的朋友。
这婚事,她也会出席。
能和她成为同一场婚礼的宾客,仿佛又和她有了微妙的联系。
谢璧对那婚事,竟也生出了几分期待。
潭州女子嫁人的花船上,照例要有几个闺中好友和贴身婢女作陪,阿文早在很多年前就想好,自己出嫁的花船上,定然是要有江晚月和笛儿作陪的。
备婚的这些时日,她也一直和江晚月,笛儿聊各种细节,从花船上的花色,再到花船上的路线,都和二人商议过。
谁知眼看要办婚事,阿文母亲却将阿文叫住,一脸严肃:“听说,你出嫁的花船上邀了晚月?”
阿文一怔:“怎么了?”
“你出嫁是喜事,她不适合在你的喜船上,你找个理由莫让她去了……”
“她是我的好友,我们早就约定好了,为何不让她去?别的姑娘不去罢了,但她和笛儿定然要去的。”
“糊涂!”阿文母亲低声斥道:“你难道不知她嫁过人……你还要邀她上花船,婚事这么大的事儿,你真是不长脑子!”
“嫁过人又如何?咱们村子里好几个姐姐都嫁了人,不是照样上了喜船?”
阿文所说的或是嫁的体面的姑娘,或是儿女双全的姑娘,阿文母亲眉心一皱:“晚月怎么能和她们比……”
“晚月怎么不能和她们比!?”阿文平日细声细语,但此刻嗓音却坚定有力:“晚月是救人渡江的菩萨,朝廷钦定了表彰!亲王都认她做干女儿呢!怎么不能和她们比了?”
阿文母亲本来是和女儿私下商议,结果阿文情绪起伏之下,众人都来街上看热闹了。
“阿文她娘,谁不知道你女儿和晚月那姑娘交好啊,你怎么不让人家去呢……”
“对啊……早就说好的事儿……去就去呗……”
阿文母亲更是气得全身发抖:“亲王认她做干女儿,怎么不见亲王让她当儿媳妇啊!她被人休回了家,是个不祥之人!甭管她是哪路菩萨,她都是个被人休回家的女人!”
一时间,有不少姑娘和少妇都开始窃窃私语:“对啊,再是什么小菩萨,赢得美名,还不是连个夫君都找不到……”
“还不如我呢,我家夫君今年考上了举人,以后就是有俸禄的了……”
“晚月不是休回来的,是和离!”阿文听到母亲这般诋毁自己朋友,快被气哭了:“多的是人想要和她成婚,只是她不想!”
甭管是和离还是休妻,她都是被夫家赶出了家门,可她是个没人要的!没人要的女人。”阿文母亲冷笑道:“成婚?我就不信哪个好人家的男子愿意明媒正娶她为正妻,以礼相待?”
一道低沉却有力的声音在人群后响起:“我愿意。”
谢璧声线如月光下满是清辉的湖面,沉稳温润:“若是江姑娘想成婚,我时时相候,愿以正妻之礼,明媒正娶。”
阿文母亲几乎怔住了:“谢……谢大人……”
周遭陷入寂静。
呆住的人群下意识散开,平日的谢大人清隽低调,也极为温润谦逊,可今日他却一步步走到人群中央,冷声道:“她并非被夫家休弃,是……夫家无福,未能留住晚月姑娘这等蕙质兰心的女子,这是她夫家之失,夫家之过,和晚月姑娘无关……”
谢璧平复了情绪,眸光严厉扫过众人,语气磊落坚定:“晚月姑娘这等女子,本可靠才学,品格立于世,可偏偏世上有你这等人,以俗世眼光看她笑她,那本官也不妨直接于你讲,你从未想过的心性才学,晚月姑娘有,你百般肖想又无法得到的,她也一样不缺!”
这番话掷地有声,谢璧说罢,冷冷回头,却见江晚月目光穿过人群,静静落在他身上。

第58章 第58章
这番话掷地有声,谢璧说罢,冷冷回头,却见江晚月目光穿过人群,静静落在他身上。
谢璧登时怔住,呼吸不由得停滞了一瞬,随即心头狂跳。
他不知她是何时来的,更不知方才那些话,她听去了多少。
但心底却生出一丝微妙却清晰的期盼。
谢璧惊讶发觉,方才那番话,并非是为江晚月争一时之气的情绪之语。
那些话,始终盘旋在心底,藏得太深,甚至……深到自己都未曾发觉。
可他想要说与他听,并期待她听到后的反应。
今日江晚月挽了个简约的飞仙髻,余下发丝披在肩头,一身湖青色的襦裙,宛若轻墨山水淡雅空灵,她的神情无甚波动,却让谢璧心如擂鼓,江晚月走至谢璧身边,轻轻福身:“大人为袒护民女,清正民俗,竟不惜以己之身明心明志,民女惶恐感激,大人拳拳爱民之心,是民女和乡亲之幸。”
一番话说完,本是紧绷的乡亲们都笑了。
大家不约而同的想起,当时东都发生了一起和离女子跳河自尽的案子,此事不大,本来已经过去了,户部的谢大人知晓后却帮助刑部查案,并将案子查清,原来是邻居**那和离女子,不成后百般挤兑欺凌……
谢大人将邻居一家发配边境,并新出了不少官文,皆是端正民俗,保障和离后女子权益的……
想来今日之事,谢大人也是看不过去才语出惊人。
毕竟,谢大人是个坦荡清正的君子,自然看不过有人欺凌弱者。
“谢大人竟然如此仗义。”
“其实大人倒也不必如此实在,哈哈哈,婚姻大事,明媒正娶……这可是要搭上自己的后半生……”
“不过如此一来,方圆十里谁不知大人决心,更是不敢欺凌和离后的女子了……”
谢璧唇角泛起的笑意有几分苦涩。
她轻轻的一句话,就将他暗含的情谊轻描淡写,成了官员的爱民之举。
可他窥见自己心底深藏的情意,哪怕只是一瞥,已足够震惊,又如何能若无其事?
江晚月缓缓走向阿文母亲:“大妈,我和阿文一同长大,知晓你最疼阿文,从来不肯让她受半分委屈,阿文成婚后,你可会劝她忍气吞声,一切以夫家利益为先?”
阿文母亲唇角动了动,说不出话,按照习俗,女子嫁过去自是要侍奉夫家,可她并不愿女儿谨小慎微,任旁人欺凌。
江晚月道:“我当然也盼她相夫教子,一世安好,可人心易变,难道女子嫁人后,不管夫家是何模样,都要奉陪到底吗?若百般委屈后仍不能求全,及时止损,又何尝不是女子之幸?”
在不远处围观的乡亲们开始叽叽喳喳的议论,她们都知晓江晚月嫁入东都后没多久回家的消息,但她不像一般和离后的女子,对夫家满是怨气,相反这么久,她从未主动提过任何有关夫家的消息。
她今日说委曲也求不了全,看来果真那远在京城的夫家,是个不好相与的虎狼窝。
“当然是幸事!”阿文立刻接过江晚月的话道:“都说女子婚后要相夫教子,和夫君相陪一生,可也要看人值不值得,若脾性不符,相看生厌,相离也是幸事。”
阿文挽住江晚月的小臂:“娘,所以晚月更该和我一起去了,正好告诉他们,若他们敢对我不好,咱们也不怕和离。”
“呸呸呸,大姑娘家,还没嫁人,就两句不离和离……”阿文母亲不知被哪句话说动了,大手一摆,支支吾吾道:“我不管了,随便你们吧……”
乡亲们都笑了,谢璧也在人群中沉默笑着。
她说她受尽委屈,也无法求全。
他和她的婚事,确是让她受了不少委屈。
她面色苍白来了月事,为了不让他扫兴,仍会陪同他登到山顶寺庙……
京城诸人皆知他和秦婉之事,他刻意避之不谈,她只得隐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京城的诗会,她被人耻笑戏弄,她沉默赔笑,因为,不会有人给她出头……
他无法一一想起。
也许他让她受的最大委屈,就是连她受了何种委屈都不知晓。
可她笑意清浅,在众人面前,坦然说出曾经的难过煎熬。
眉目间,皆是已成过往的淡然,昭示她已不再介怀。
他却不愿她如此轻易的冰释前嫌。
他的亏欠,就该他来弥补。
她怎能轻易放过……怎能一笑泯恩仇……对待他,如同陌生人一般呢?
谢璧麻木的回到住处,竹西看到后一怔,迎上去道:“郎君……”
他很少见到郎君这般……失魂落魄,哪怕在东都城破时,郎君眸中也有坚定的光芒,看着就让人觉得天不绝人,总会有法子的。
可如今郎君的神色,却很清寂,带着渺茫的无措。
让人看了不由心疼。
竹西不用想也知晓,定然和夫人有关……
谢璧喝了两口茶,眸底的落寞褪去了几分:“过两日阿文成婚,你为我备一套不显眼的家常衣裳,我陪江来一同前去。”
竹西犹豫:“可去阿文夫家还要过河……再说您是什么身份……真的要去,好歹也要他们下请帖,亲自派船……”
谢璧摆手,缓缓道:“不必在旁人的婚事上讲排场,你去准备吧……”
竹西只得闷头应是。
他知晓郎君这般隐藏身份,卑微前去,皆是因了那是夫人的好友……
可夫人对郎君礼貌却疏离,明眼人都晓得,夫人不愿再和郎君再有关联……
郎君就算去了,又有何用呢……
韶州和永州陆路水路皆相联,婚礼当日,阿文夫家引舟来接阿文,鞭炮声响,喜乐齐鸣,一时间,人们忘了战事凋敝,仍如往昔,笑语盈盈,簇拥着女方宾客摆渡船前去韶州。
因水路很近,且都是平静湖面,大多是一家一艘小船出行。
谢璧和江来作伴而去,很快到了韶州,阿文夫家姓叶,是布庄掌柜,虽有几分家财,但家里一直未出读书人,叶二是家中读书最好的儿子,因此格外受重视,叶家张灯结彩,甚是喜庆热闹。
谢璧一进叶家,眸光不由的开始在人群中搜寻江晚月的身影。
人影穿梭,年轻的姑娘们三三两两说笑着,裙角翩飞。
但此处却没有她。
瞧不见那身影,谢璧登时觉得这场婚事和自己毫无关系,置身于此,倒有几分荒唐可笑。
身侧有女子脚步匆匆过去,吩咐一个小丫头道:“江姑娘头上的花不新鲜了,你快将这几朵芍药送去房里让她挑挑……”
谢璧默默侧身让出道,那丫头捧着盘子,匆匆去了。
谢璧朝着她去的方向,遥遥望去,只能隐约望见青砖屋檐。
想来她身为阿文好友,定然是在新妇房中忙碌,等闲见不到的。
就算未曾看到人,可心瞬时安稳。
谢璧转身离去,在男客房中歇息,男客房中甚是热闹,而江来是他们围绕的中心。
“江兄,你在京城写的抗戎书声震天下,小弟真是佩服……”
“听说江兄因此被朝廷赏识,连谢大人都对你甚是垂青,你如今跟随谢大人办事,以后定然是朝廷肱骨……”
这些读书人也许不知京城贵胄皇族,但定然都知晓京城谢家,那是朝廷中首屈一指的清流之家,且谢大人之父位列首辅几十年,位高权重,谢大人和太子关系甚密,如今太子登基,谢大人为报国抗戎未入蜀都朝廷,但早晚要位列一人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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