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女生小说 > 全文免费阅读

怪物们的菟丝花(不嘻嘻)


程琛言没应声,只是眼底的笑意突兀地升起。衬得他温润如玉。说起来,程琛言与苏祯学给人的感觉很像,但细看之下,却一点儿也不像。苏祯学是富有书生气的俊朗,程琛言则是面如观音的“笑面虎”,他生得俊俏,额头上的莲花印记更是为他增添了几分佛性,笑魇如花地干着坏事。
他想,他似乎真的有些喜欢李春雪了。
在看到李春雪与那苏公子站在一起时,程琛言会心生倦意,只觉平日里最喜爱做的事情也没了意思,他不像苏祯学,他不爱品茶,不爱读书,也不爱用医术救人。
他喜爱分尸,喜爱鲜活的血液,喜爱看着别人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痛苦地感到身体里的血液慢慢流失。
生前他杀过许多人,但都是十恶不赦的恶人,他想杀人,又畏惧于爹娘的失望,只好出去揭榜,找到那里朝廷也束手无策的恶人,将其折磨致死。鲜血的流逝仿若红色的玫瑰盛宴,在程琛言眼前绽放出,让他心跳加快,浑身颤抖。
一对年纪相仿,相貌般配的男女站在凉亭下说话,微风习习,身侧的银杏树也在抖动着叶子,时不时有婢女们驻足偷瞥。
程琛言就站在不远处,将眼前的一幕收入眼底。
婢女们的窃窃私语也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夫人和苏公子可真般配啊。”
“对啊,真是可惜了。”
可惜?可惜什么?
程琛言不知晓,只是心里突然生出几分阴翳来。
他想,他又想杀人了。
原本他已厌倦了杀人,成为鬼魂后,杀人的次数寥寥无几,当时心中升起的燥意让程琛言又生出了杀人的冲动来。他便依言做了,只是那溅出的血液只让他激动了几秒,紧接着,无尽的空虚感袭来。
程琛言想不通,他又坐在了屋中,他在等着李春雪回来,只是等了许久,等到太阳逐渐要落山了,才将人等了回来。
果然。李春雪总有一种魔力,她只用说一句话,便能将自己心头的燥意抚平,仿若清泉流淌而过,只余平静与惬意。
程琛言唇边的笑意更深,他将人拉在了自己的腿上,在她的耳边轻蹭。
耳鬓厮磨之际,他静静地想着,如果这样也不错,他的一生太长了,陪着李春雪过完百年,待他无聊之际,便了结了自己,下去陪李春雪。
正欲想着,一双手将自己推开。女子挣脱他的怀抱,跳了下去。
“我累了,程公子请自便吧。”
李春雪心头正烦闷着,哪里会惯着他。她有一种能力,一种辨别人心的能力,在家中时,她会观察爹娘的脸色行事,在发觉他们开心的时候,她凭借着聪慧灵巧,能让自己和妹妹吃饱饭;在发觉他们气愤之时,又暗自收敛,降低自己与妹妹们的存在感,以此少挨一顿毒打。
如今也是,在察觉到程琛言对自己没有杀意的时候,她便学会了踩着梯子往上爬。在不让程琛言生恼的同时发泄自己的不满情绪。
果然,程琛言心情正好,被她这样敷衍也不生气,依旧笑意盈盈。
“夫人去歇息吧,我守着夫人睡。”
即使知道程琛言现在心情不错,这话还是让李春雪一惊,她忍不住回头奇怪地看了一眼程琛言。莫不是中邪了吧。
她摸了摸香囊中的匕首与药丸,乱跳的心脏渐渐平息。
女子忽然转过身来,小跑过来,她张开手心,月牙白色的香囊映入眼帘。
“答应给你缝的香囊。”
程琛言也愣了愣,他接过香囊,微微弯眸:“谢谢夫人。”
香囊缝着罗纹样式,轻嗅之际,还有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程琛言兀自勾起唇角,只觉一向冰冷的胸膛忽然开始散发起热意来。

昨日程琛言还在为李春雪送给他的香囊心悸,今日便只觉浑身冷得刺骨。
他冷眼看李春雪与苏祯学站在一起说话,女子背对着他,他看不见李春雪的神情,却将对面苏祯学痴态与欣喜之意的眼眸尽收眼底。不知说到什么,李春雪惊了一下,手下意识落在苏祯学手背上,又意识到不对劲,连忙挪开,徒留男子不自在的神情,脸上尚有红晕。
他心中的燥意愈发浓烈,一双眼眸陡然失了笑意。
李春雪还在为刚才的冒失感到尴尬,她实在是太心惊了。今日碰到苏祯学,他似乎破相了,简单包扎下,依旧可见伤口之深。天底下一向对女子的容貌较之男子更为苛刻,但容貌总是重要的东西。不提其他,苏祯学尚未娶妻,突然破相定会对此产生影响。
倘若是自己碰到,悄悄走掉也未尝不可,只是苏公子的目光蓦然与自己相撞,这种情况下再走便是有失礼节,出于礼貌,李春雪走上前简单问候了几句。
只是说着,她的心有些惊了。
李春雪问苏祯学的脸是如何了,对方竟也是一脸茫然:“实话说来,某也不知晓,昨夜与老师说了一会儿话,眼见天黑了,便告辞回房,或许是天太黑了,某自己摔得严重。”
说着,他自己也知晓这理由的牵强,摇头笑道:“无妨,不是什么大伤。”
李春雪暗自敛眉,心底的直觉在告诉她这事应当是程琛言干的。
昨日他莫名其妙地提及苏公子的名字,言语里满是厌恶,紧接着苏公子便破了相,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
两人简单说了几句,便匆匆告别。
李春雪回屋的路上,仍在心悸中。
踏进屋门的那刻,竟是平静下来了。屋中没有程琛言的身影,她在椅子上坐了许久,起身去熬了一碗粥。
粥的香味传来,回屋的途中,碰到了程老夫人,她关切地问道:“春雪可是饿了?怎么不让厨娘做饭?”
李春雪的手指微颤,回道:“没事的娘,我就是突然想喝粥了,下次也给娘熬。”
程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那好那好,下次我可有口福了。”
月落乌啼霜满天,李春雪熬好了粥,却没急着回屋,她在凉亭里坐了许久,思考了许久,久到太阳落山,才慢吞吞地将粥又热了一遍,端着回了屋。
果然,刚踏进屋门,程琛言坐在椅子上,奇怪的是,他垂眸看着桌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春雪看到他恍惚了一阵,忽然想到不知从何时起,程琛言竟是会按时地坐在屋内等着自己。
她坐到了程琛言的对面,将冒着热气的粥放置在桌上,热气模糊了李春雪的眼前,面前的程琛言也变得愈发深不可测起来。
青年抬起脸颊,面上依旧挂着笑容,他轻佻地笑着:“你回来了。”
李春雪嗯了一声。
气氛沉默了。
她忽然下定决心,抬起眼眸:“苏公子脸上的伤是你弄的吗?”
程琛言唇角弯起的弧度慢慢抚平,他慢条斯理道:“是呀。”
李春雪实在困惑:“为什么?你还在怀疑我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吗?”
除此以外,她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原因,程琛言甚至与苏祯学连面都未曾见过,在提起苏祯学时,程琛言的言语之间满是浓浓的恶意。
“因为他喜欢你。”
程琛言慢吞吞道,他说得很认真,仿佛在回答夫子问题一样。
他当然知晓两人之间没有什么,但他讨厌苏祯学看向李春雪的眼神,那是对他的妻的觊觎。
也幸好两人之间什么都没有,所以他只是包容地将那苏公子的俊俏面容伤了,不然伤的就是支撑脑袋的东西了。
程琛言兀自弯了眸,他想,他现在可真是脾气太好了。
李春雪微微抿唇,她一直都知晓程琛言的心性之恶劣,接触得越深,愈发心惊于他的狠毒。那苏公子与她之间清清白白,即使真如他所言,也不至于这样伤人。
热粥的热气翻滚着,程琛言笑道:“这是夫人给我熬的粥吗?”
青年笑眯眯地看着李春雪,她的心里忽然有些慌乱,微微偏头,嗯了一声。
程琛言唇边笑意越来越深,眼底的冷色也愈发浓烈,仿若一潭死水般孤寂。
冷玉般的手指落在碗的边缘,轻轻滑动:“既是夫人亲自熬的粥,我自是不能辜负夫人的美意。”
话虽如此,心中的恶意却在不停地酝酿中。
轻轻抬手,热粥便顺着口腔滑落到胃里面。
程琛言再抬眸时,一双墨色的眸子都红了。他只觉自己的一颗心都要碎了,年幼之际,那只曾受自己喜爱的小花猫死后,他的心里只有畅快。
不认主的猫,死了甚好。
眼下他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女子,却觉得心被扯得七零八落。
李春雪的背后贴上了一个身影,对方阴冷的气息缠绕在自己的耳边:“你为了苏祯学要杀我。”他平静地说道,仿佛没有一丝不快,紧接着,耳垂被人含在口中轻轻舔舐。李春雪的身子微微颤抖,听见他的话语,睁大了眼睛,她想要反驳,却被人搂着肩膀转过身来。
看到程琛言此时的模样,她微微心惊。以往程琛言在露面之时,总是笑着的、神秘的、令人恐惧的,现下他实在狼狈极了。即使衣冠整齐,也能看出的狼狈。他冷着脸,眼里甚至隐隐透着些许扭曲的恨意与嫉妒来。
便见那玉面公子忽然掀唇笑了笑,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攀上自己的脖颈,微微收紧,窒息感传来,李春雪的面色迅速红紫,她瞪向程琛言,在她的注视下,青年的面上竟然浮现出几抹红晕来。
“春雪,你想杀我,我便依你,但我舍不得你,更见不得你与那苏祯学双宿双飞,我想让你陪我,你自是愿的吧。”
说着,他的另一手爱惜地摸上李春雪的脸颊。
一边安抚,一边收紧力度;一边怜爱,一边充满杀意。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放在一个人的身上,只觉他既割裂又融洽。
“一、二、三……十”青年慢吞吞地数着,在第十下的时候松开了手,李春雪几欲窒息,好不容易得来放松,连忙按着胸腔拼命吸气。
下一秒,又被掐住脖颈,李春雪在瞪大眼睛的同时,知晓不能再束手就擒了,自己坚持不了多久的。
她拼命地拍打着程琛言的手臂,企图自救,她的眸中含着祈求,看着那双眸子,程琛言心中的激动倏忽间烟消云散。
他的面上浮现几分迷茫,手中的力度松了。
被束缚的女子也随之落了下来,她坐在地上,拼命地喘着粗气,眼角还闪着泪花。
程琛言垂下眸子,他本想着李春雪既然为了苏祯学要杀了自己,他哪里肯如愿,只想着将她杀了,收了她的魂魄,与自己日夜相守。
李春雪受了外面牛鼻子的指使,却不知那破药丸根本伤不了他。这般想着,看到女子几欲窒息的狼狈模样,他还是忍不住心头微软,始终没真正使出力度来,而不是像方才那般轻飘飘的,仿若玩闹似的。
等了许久,依旧没见身体里的药效发作,青年愈发迷茫了,他微微垂眸,看向坐在地上的女子。
李春雪此时也喘过来气了,她瞪着程琛言,只觉气不打一处来。怒火燃烧着胸膛:“我哪里要杀你了!”
脖颈还在隐隐作痛,她想着想着也有些委屈,她知道程琛言心肠狠辣,在看到苏祯学的模样时,也在恐惧他日后是否会对自己下手。
想到那老道士给她的坠魂丹,李春雪犹豫着是否要拿这个来对付程琛言。犹豫之下,还是将那药丸碾成碎末,丢了出去。
或许是程老夫人对她的关怀,李春雪不忍让她的亲生儿子魂飞魄散;或许是那进入的两次梦境,程琛言遭同窗欺凌、害怕、辱骂的经历让她心生怜悯;又或许是他出面相救自己的几次经历,都让李春雪改变了主意。
程琛言日后可能会心生厌烦,将自己弄死,但那也是可能之事,她不能因为这个猜测便先让程琛言魂飞魄散,再无转世的可能。
想到程琛言说过喜欢自己,李春雪忽然心生一动,或许她可以用爱将这厉鬼束缚住,让他永世生不出杀自己的心思。
李春雪不是傻子,程琛言如此厉害,那老道士定是打不过他,才将主意放在了自己的身上,哄骗着自己,区区一颗药丸便能有这么大的效果的话,那老道士为何不直接上门捉鬼,搞这些弯弯道道,谁又知道他心里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她既然害怕程琛言有杀她的心思,自然也能对那老道士心生防备。
现在看来,自己这一步似乎走对了。程琛言果然对自己下不去死手。
程琛言此时似乎也呆愣住了,半晌回不过神来。
他真的以为李春雪将那药丸下在粥里了,不然怎么会突然这么殷勤。
青年微微蹙眉,还是坚持着自己的想法:“你该杀我的。”
应该是自己猜错了,没有将药下在粥里。
李春雪抬眸看他,心里升起畅快之意来,这是第一次,她觉得两人的地位颠倒了过来。以往她在程琛言面前总是畏惧的,生怕丢了性命,眼下以往的下位者竟是扬眉吐气,将那称为“爱”的铁链锁在了上位者的脖颈处,让他变得怯弱起来。
女子扬眉,眉间的风姿绰约,吸引了程琛言的目光,他紧紧盯着李春雪的面容,心中想着,她定是还在想着要杀自己的办法。
李春雪忽然笑了笑,犹如枝头的梅花绽放,她站起身,扑近程琛言怀里,软软地挽住他的脖颈,娇滴滴地开口道:“你方才掐我的脖子,掐得我好疼。”
程琛言的目光蓦然定住,他一动不动地盯着李春雪,心中知道她在打着鬼主意,还是说出口:“你想怎么样?”
李春雪唇边笑意更深,她凑到程琛言耳边:“我也想掐你。”
程琛言冷笑,他将那双柔软的手握住,牵引着掐住自己的脖颈,连带着收紧,使的力道极大。
分明是鬼,不知他用了什么伎俩,那惨白的脖颈竟是真的显出青紫的红印来,看起来好不瘆人。
李春雪心头舒畅,狠狠为方才他掐自己出了口恶气。
程琛言勾唇道:“夫人如此可杀不了我。”
他先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那把匕首可以让自己魂飞魄散,偏偏李春雪就是不信,错失了多次杀他的机会。
李春雪觉得他此时的模样有些虚张声势的可爱,她仔细思考了一下,自己之前为什么会觉得他可怖,害怕他害怕得睡不着觉,想着想着,不禁眉眼弯弯。
温热落在自己冰冷的唇瓣上。
青年原本似笑非笑的模样转变为错愕,两人更为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这却是李春雪第一次亲他。
心头忽然发热,比昨日接到香囊时更加滚烫。

屋外的风声呼啸,落在人身上透心得凉。
屋内放了两三个暖炉,莺桃觉得自己热的直冒汗,可那床榻之上的女子依旧冷得嘴唇发青发白,几个厚被子将人裹成圆球,只露出一张瘦削的脸颊,她打着哆嗦。
嫁进程家多日以来,本来瘦弱的女子渐渐圆润起来,脸颊上的胶原蛋白出现,甚至有了婴儿肥,看起来气血十足。
不过几日,竟又被那古怪的病折腾成原样了。
莺桃忍不住悄声道:“这到底是怎么了,夫人可是还为鬼怪所困。”
李春雪摇摇头,冷得牙打颤。
此刻她只觉浑身仿若坠入冰窟,眼前迷迷瞪瞪的,魂被搅得七零八落的。
程琛言便坐在对面,平静地看着女子病弱的模样,似乎一点儿也不为所动。只是自从李春雪病了后,这几日目光始终落在李春雪身上,不曾挪开。
估摸着时辰到了,莺桃连忙起身去端药汤。
房中的温度这么高,李春雪的眼睫毛上仿佛还沾着冰霜,她看起来病怏怏的,先前灵动鲜活的模样全失了去。
程琛言知道她是怎么了,这是被人下了毒蛊。那牛鼻子为了杀他可谓是用尽心机,表面用什么坠魂丹骗取李春雪的信任,实则在接触之中,给她身上下了极其狠辣的毒蛊。
这蛊名为鸳鸯蛊。依字面意思。中了此蛊的一人倘若与旁人交合,便会将此蛊传递到那人身上。牛鼻子以为李春雪与厉鬼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不曾想,这几日两人竟是从未交合过,最亲密的行为不过也只是嘴唇相贴。
如此,他的计划便落空了,只剩下这傻女独受那毒蛊的折磨。中了鸳鸯蛊的人,先是浑身发冷,四肢无力,紧接着便是七窍流血,最后失血过多而亡。
眼下李春雪尚处于第一个阶段,不过看她这模样,显然撑不了多久便要到第二个阶段了,到时再想救回人命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程琛言盯着李春雪病怏怏的模样,她灵动的眸子此时灰扑扑的,看人时毫无光彩,仿佛一颗夺目的珍珠骤然被扑满了灰尘。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