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是。”
大叔絮絮叨叨,“一只老鼠你们也追成这样,用得着吗。”
“老大,追不上啊。”
王哲只觉得今晚诡异又荒唐,本来以为铁定是白跑一趟,哪想到,过得如此“精彩”。
看了一出老鼠给猫上供也就算了,大半夜的,他堂堂刑警还得逮老鼠。
最关键的是,估计还追不上逮不到。
这传出去,他这脸也别要了。
“不对,不对……”宋自镜:“那猫好眼熟……”
“老大,都什么时候了?赶紧想想怎么办啊,得把纸找回来。”
这老鼠要是跑进臭水沟子,证据就彻底完蛋了。
灰老鼠带着证据的半张纸奔出街道,迎面一张超大的猫脸扑来,吓得它鼠脸呆滞。
“行。”
喵爪尖钩住纸,三两下跳上街,消失不见。
宋自镜晚了一步,追出来只看见老鼠光溜溜钻进缝隙里。
证据不翼而飞。
“呼——”
王哲双手撑住膝盖,哼哧哼哧喘粗气:“证据没了?”
不远处就是小夜市,这里已经能嗅到食物香气了。
“我去问问那边的食客。”
宋自镜没有动静,站在原地沉思,她目光始终盯着灰老鼠离开的地方,沉默不语。
今晚上发生的一切走马灯般在宋自镜脑海中走过。
她跟按部就班毕业的警察学院学生不一样,不是熬资历熬功绩上来的。
宋自镜是辅警出身,一路全凭自己的功夫和细心才能转正甚至成为刑警,直到今天。
王哲问了周围好几个人,大家都没看见老鼠,他有点颓丧地走回来,“证据没了,”
“今儿个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这群老鼠也太奇怪了!”
证据出现了,可偏偏这煮熟的鸭子又飞走了。
真真是气死个人。
宋自镜好似没听见,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的关注点跟王哲截然不同,脑海里还残留着黑猫跳走,回头看向自己的一眼。
猫,太常见了。
但四足雪白,通体赤黑的猫金瞳回过过来,刹那,这只猫居然给宋自镜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明明只是一只猫啊,为什么呢?
“老大?”
“队长?!”
“嗯?”
宋自镜回过神,王哲:“现在啥都没有了,我们回去吗?”
“不,回马九住宅再看看。”
出租屋还亮着灯,除了倒塌零乱的纸箱子堆。
其他地方平平无奇,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之处。
刚才,聚集在屋子里的老鼠已经不见了。
零星有一两只在饭桌上啃食食物,见到两脚兽进门也不怕,依旧在低头进食。
王哲环视一圈,惊奇道,“还真的都走了。”
老鼠出现地莫名其妙,走得却更快。
好似,它们出现就是为了那张纸,找到也跟着离去了。
这种想法如此诡异离奇,偏偏又那么合,萦绕在宋自镜脑袋里挥之不去。
“猫,老鼠,马九……”宋自镜走出房间,再次想起将马九带来群安分局的两个年轻人。
他们身边自始至终跟着只金瞳黑猫,那猫四足雪白,踏雪寻梅。
宋自镜经手过很多案子,凶杀案于她而言是家常便饭,各种离奇案子她都见过经历过。
马九的案子都以前的案子都不一样,一开始就奇怪得很。
宋自镜和王哲离开出租屋,将一切恢复原样,在夜市随意寻了个路边摊坐下。
张卫东的尸体被发现是由老鼠引着特警队员上了山,才发现那处几乎无人会去的边缘地带。
死了近半个月的张卫东是个流浪在外的拾荒者,无亲无故,让这案子看起来没有任何头绪。
警察调查十分艰难。
特警队两个年轻队员却在刑警队还没彻底查证出死者身份时,抓到马九,口称此人是凶手。
宋自镜调过文东路的路口监控视频。
赵华目标明确地一路找上马九,直接吓地对方露出马脚,三两下扭送进了公安局。
监控视频录下薛清泽,还有好似永远跟在他们身边的金瞳黑猫。
问,哪个养猫的不管做什么都带猫出门?
现在,马九出租屋里有老鼠,又出现了金瞳黑猫。
那应该是同一只猫。
宋自镜没怀疑这里有其他猫腻,比如赵华和薛青泽在里头捣鬼,他们才是凶手。
张卫东死的时候,赵华跟薛清泽还没有抵达广市。
他们跟这案子没啥关系。
但这件案子在那两人掺和后处处是迷团,诡异离奇。
从头到尾,金瞳黑猫好似什么都没有做,但似乎哪里都有猫的身影。
那么,赵华跟薛清泽呢?他们到底干了什么?
这两个刚到特警队的实习特警似乎有些神秘。
“哼。”宋自镜:“管你是哪根葱,敢抢老娘的案子!”
当她是摆设吗?!
宋自镜能压得住队里一帮大老爷们儿,她当队长,手段硬,脾气更硬。
王哲在那边偷偷摸摸瞅宋自镜阴晴不定的脸,啃羊肉串儿的动作都小了下来,生怕这位把火烧在自己身上。
“老大,你也别太生气了,毕竟,谁都想不到老鼠还会抢你的证据。”
“回头我下点老鼠药,把那附近的老鼠都毒死,给你报仇!”
宋自镜白了这蠢货一眼,懒得跟他讲话:“老板,给我来20串羊肉串。”
方东阳忙得满头热汗:“来了来了。”
“方大叔,我来吧。”
“哎呦,我说你这小娃能不能别给我添乱了?”
“刚出医院,不能剧烈活动嘛!我这儿真不需要你帮忙,你明天不要再过来了!”
“我没有事的,医生说了,只要不剧烈运动就行。”他没伤着要害,看着流血挺多,止血就好了。
高言:“您的钱是小黄偷的。”
摊位角落蹲坐着只甩尾巴的小黄狗,相较于之前懵懵懂懂的状态,
此刻,湿漉漉的狗眼显出了三分灵气。
打眼一瞧,就让人觉得这狗聪明。
“小黄都跟我说了。”
“得得得,”方东阳有点儿无奈:“我不管你咋跟狗讲话的,我这烟熏火燎地不适合病号,你去端盘子吧。”
“好。”见方东阳不赶自己走了,高言松了口气。
那天,薛清泽送他去了医院,就急急忙忙走了,
高言伤口并不严重,其实是痛昏了过去,很快就醒了。
医生给他缝合好伤口,嘱咐了两句,让他按时复查就行。
他出来以后被叫到派出所,才知道郑玉台那帮子人被拘留了。
警察让他考虑要不要提起诉讼,如果需要,他们这边儿可以提供免费的律师帮忙。
高言走出派出所的时候还有些恍惚。
小黄狗欢快地围绕在他脚边儿团团乱转,那一刹那,好似头顶的天空都亮了,没有任何阴霾。
再然后,他就跟着小黄狗跑到了方东阳的烧烤摊儿上。
不管怎么样,小黄狗抢了方老板的钱包,也是方老板阴差阳错帮了他。
他想弥补小黄狗犯下的错。
可惜不知道那位送他去医院的警察叔叔是谁,也没办法感谢人家。
还有……端起烧烤盘儿的高言又瞅了眼明显比之前聪明的小黄狗,挠了挠头:“你们点的羊肉串。”
“行,谢谢啊。”宋自镜恶狠狠咬了一口羊肉,气势汹汹。
“阿、阿嚏!”
窝昏暗街灯下的猫猫毛绒绒后背依靠灯柱子,爪爪里是刚到手的证据。
“器官买卖……意向书?”
纸上内容很简单,大约就是不同器官的价钱和部分联系电话。
似乎是张申请表。
落款处有张卫东的签名和手指印儿。
这纸皱皱巴巴的,也不知是多久前的了。
怪不得没被马九销毁,估计他自己个儿都忘了,垃圾里还有这么一张纸。
“猫猫超厉害。”
“那当然。”
声音跟猫心头里的话重叠成一句,樊猫猫所当然、满意地对证据点点猫脑袋。
“你现在很得意吧?”
“那……”当然。
“喵?”
“喵喵!”我的证据!
薛清泽从天而降,左手抄起猫,右手抽走猫爪里的纸。
兜帽下露出的面庞显得被灯光照得苍白,眼眸深邃,语气阴沉沉:“你半夜不睡觉,出来干什么?”
黑猫歪着脑袋,金灿灿的眼瞳懵懂。
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两脚兽,好似是被吓到一般,疯狂挣扎起来:“喵喵喵?”
猫猫一本正经:“你谁呀你?我不认识你,认错猫了!”
黑猫:“喵不是你家的。”
小薛同志一眼识破猫的轨迹,语气冰凉凉,挥舞着犯罪证据:“我一路跟着你过来的,别装了。”
“被我猫赃俱获,你还有什么话说?”
“喵……呜?”
可怜猫猫被薛清泽简单粗暴夹在咯吱窝里,大踏步往回走。
猫儿大眼滴溜溜转,很快垂下了四只爪,脑袋耷拉下去,一副我错了的小模样。
“你这家伙,我不是跟你说了,案子由刑警队负责!”
“能不能安分点,别去给人家捣乱!”
“你只是只猫。”引起太多人注意,迟早要倒霉。
薛清泽也没想到事情发展会如此之快,好像两三天,这猫就要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小黑猫被夹着走动,软软的身体晃动着。
猫有点委屈,努力抬起小脑袋,金灿灿圆溜溜的猫眼看着薛清泽:“喵~”
“猫只是想做点好事嘛,攒点功德。”
“做好事,也错了?”
“我想帮忙嘛。”
四目相对,薛清泽莫名读懂了黑猫眼眸里蕴藏着的意思,他脚步微顿,很快又加快速度,迅速奔回特警驻地。
“先回宿舍。”回去跟你算账!
凌晨时分,天雾蒙蒙。
“你选了个好地方碰瓷我们,就是为了干这个?”
薛清泽翘着二郎腿,靠坐在书桌边儿。
他挽起袖子,衣服扣子解开两颗,才觉得松快些。
“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薛清泽浅褐色瞳仁深邃似海,瞧着依旧散漫,只眉宇间笼着淡淡锐气,倒是与平常丧气的摆烂模样不同。
猫不开心极了,“先把我爪爪松开,你过分!”
居然把猫爪爪锁起来,猫又没犯法!
薛清泽扫一眼猫愤愤平聚到自己跟前的白爪。
毛绒小爪被他特制的猫猫手铐铐住,小薛同志很满意,在猫儿控诉的眼神中从柜子里提出个小笼子,啪嗒打开笼子门,翘着嘴角给猫介绍:“念在你初犯,小惩大诫。”
“以后,不跟我们商量,不准随便出门搞事情。”
“不然,就判你有期徒刑。”
“瞧,我连猫监狱都准备好了。玫瑰金,喜欢吗?”
樊冬儿:“……”
“过分过分!”
喵喵大眼睛充满愤怒和控诉, 缺德的小薛同志才不搭喵,得意地拍猫猫特制小监狱:“睡不睡觉?”
别说,这小监狱东西备得还挺齐全, 上下二层, 很是完整。
“喵……呜!”
“先放开我!撒爪!”
喵喵凑到薛清泽手腕边上,大眼睛可怜巴巴, 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泪来。
一副我已经知错,你赶紧把我松开的狗腿模样。
“别想了你!”小薛同志手指微屈, 不轻不重地给猫脑袋来了个脑瓜崩。
别以为他没看见, 这猫暗地里还在抽爪爪试图逃跑呢。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薛清泽翘起嘴角,“别忙活了。”
他这手铐是特制的, 专门为猫猫准备,带松紧还有铃铛。
不仅能扣住猫儿,而且,猫一有动静他就能听到。
青年勾起中指,遛小狗似的牵着不开心的猫爬上床。
“喵~”
“那你就把我拴在墙角吧。”
猫猫看铁柱床角落, 一副我这都是为你好, 为你操心的模样:“你还得睡觉。”
大半夜的, 栓着只猫猫睡, 多难受啊。
贴心猫猫猫脸担忧。
“你跟我一起睡。”
薛清泽给猫擦过爪,用身体跟墙壁把猫夹中间, 压得她只有个小圈圈能团着睡觉。
樊冬儿:“……”
薛清泽侧躺下,闭上眼睛睡觉, 感觉手指尖拽着的力道,那叫一个舒服!
——从来不知道,时时刻刻能感觉到猫的存在,知道小猫被拴自己身边的感觉如此美好。
猫跟在身边, 小薛同志超有安全感的。
“喵?”
小黑猫耳朵动了动,经历过一次欺诈,这会儿,她根本不信薛清泽睡了。
“喵——”猫猫试探性伸爪。
“你敢将你的脏爪贴到我嘴上,侵犯我的身体,就判你猥亵罪,有期徒刑一个星期。”
樊冬儿目瞪狗呆,震惊到裂开:“喵?!”
“你强词夺,执法无依据,分明就是胡乱判刑!”
“喵喵不服!”
薛清泽明明闭着眼,却好似能猜到猫的心思,“最近在草拟执法纲要,明儿个就能完成,到时候拿给你看。”
“免得你不服气。”
说着,薛清泽声音越来越低,好似真的累了。
黑猫猫脸呆滞。
瘫坐在墙边,猫儿歪着脑袋,怀疑猫生:“执、法、纲、要?”
猫猫黑人问号脸。
猫猫很崩溃。
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
才会在这辈子摊上这么一个跟猫斤斤计较的铲屎官?!
我只是只猫,普普通通的猫!
本来以为这家伙为猫量身定做手铐还做监狱就够变态了。
没想到,没有最变态,只有更变态。
他说,他要为猫猫写一本执法纲要。
说这不是真爱,谁信?!
猫猫黑眼失去了光芒,大眼无神,瞅着对面空荡荡的床铺,心里尖叫着哀嚎:“喵~”
小赵小赵,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赶紧回来给朕救驾哇!
清晨,被猫念叨的赵华起床就打了个喷嚏。
他早起到了处装修精致的茶馆,茶馆古色古香,古韵十足,很是雅致。
桌对面已经坐了个精神矍铄的老人,看见赵华过来,给他倒了杯茶:“在这儿干得怎么样?”
“有哪儿不适应吗?”
“挺好的。”
“嗯。”
“你们刚回国,很多地方需要适应,别着急,慢慢来。少说话多做事,多干多学。”
“……”
老者话有些多,絮絮叨叨,从衣食住行问到工作,几乎是无所不问。
最后,他说起了薛清泽:“那小子怎么样了?”
“他……”赵华:“他现在在特警队,每项训练倒数第一,教官都快被他气死了。”
老者愣了下,很快哈哈大笑,眉眼都舒展开:“这小子。”
“他还会大半夜突然把你丢到窗户外头?”
赵华笑脸一僵,“没,他从部队出来就不那样了。”
老者饶有兴致:“那小子还挺有意思,希望特警队能让他有些改变。”
老者很关心薛清泽。
“他现在……”赵华不知道怎么说。
本来还那样,可从自己捡了只猫,似乎是有点不大一样了。
他捡回那猫,的确是有养宠物放松舒缓的意思,也好让薛清泽的状态好一些。
但似乎……情况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他之前玩笑说薛清泽有病,是真的也不是。
薛清泽曾经长期生活在很恶劣的环境,那种时间堆积下形成的自我保护已经成了本能。
他对人的戒备心极强,会对所有人保持距离,本能地不相信任何人。
在危险环境呆久了,突然回到安全地带,总会产生心障碍。
这是短时间消除不了的后遗症。
这样的人在和平的环境,会警惕其他人的靠近、担心别人伤害自己。
薛清泽必须得改变,如果不改,他一直别扭难受。
到忍受不了的时候,会重新离去,回到他觉得熟悉舒服的环境。
所以,赵华才会跟薛清泽进入特警队,融入集体,在最琐碎繁杂的工作里寻找安全感。
老者悠悠喝了口茶,笑眯眯,“他只相信你,当初你坚持要把他带回来。做了,那就做到底。”
“出了事,你得负责任。”
赵华轻轻点头:“我知道。”
“他干得很好。”
平时巡街训练,感受下同龄人积极向上的工作氛围。
说不准,那算不上病的病就好了呢。
“您看。”赵华眯着眼笑,那模样倒是跟老者有三分相似:“我这次是来给您报喜来了。”
“这是这个月的群众满意度调查表。”
老者扫了一眼,看到排位第一名的薛清泽,差点被茶水呛到,眼角微抽。
他们都眼瞎了吗?!
薛清泽评价满意率居然是99.8%。
后头还附着群众评价:“薛警官有耐性,脾气好,还愿意听我们讲话,平易近人。”
“薛警官很会调解,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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