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情:“嗯……?”
秦情:“嗯……等会。”
女孩的反应不见半点羞赧局促,反而是纯粹的错愕和茫然更多一些,阿德拉空荡荡的心口忽然生出几分恍惚的心跳声,几乎是下意识地抬眼看着对方的眼睛,想要从里面寻找到一点额外的东西。
像是不悦,像是惊吓,更或者说下意识否认关系的慌张,就仿佛她流露出类似的情绪后,他也能跟着稍微松口气似的……然而那双金珀般的眼眸清亮干净,并不见半点多余的暧昧私情。
“您好像弄错了一些事情……?”她思索片刻,终于开口。
女孩看起来有些不确定情况的样子,但声音听起来还是软软的,没有什么尖锐的敌意,“首先不说我和斯考特是什么关系,我们目前讨论的范围,好像应该不包括这个? ”
阿德拉又有点想要皱眉了。
“我们家不赞成婚前同居。”做兄长的语气严肃,无比认真。
秦情:“……”
哎呀,都说了问题不是这个啦。
“我不是说这个,”女孩哭笑不得,但还是很好脾气的解释:“而且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严格来说应该更加倾向于生意上的合作关系。”
狼王点点头,语气平静且敷衍:“抱歉,以你们两位之前的状态……我没看出来。”
秦情也不恼,顺着这话音接着道:“您应该知道他对基地的态度?”
“嗯,知道。”阿德拉语气淡淡:“从小就热衷'谋权篡位'的小子,长大了也还是一个德行。”
他的声音里连一点无奈或是头痛的情绪都没有,更多是一种已然习惯的麻木。
“所以就闻着味找你们去玩了?”他又问。
少女眉眼弯弯,禁不住轻笑起来。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秦情笑眯眯点头。
“避难所提供的利润是他不可多得的外力援助,我们也确实需要基地作为辅助——所以从这方面来讲,我们的合作关系对双方都是不可替代的。”
她柔声道:“既然是合作伙伴,那么亲密一些应该也没关系?”
阿德拉终于抬眼,目光微动。
他愿意接受这个解释,但显然还有一部分是无法理解的:“但他对你的亲密程度似乎也有些……”
秦情:“超出预期了?”
阿德拉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先不说这个,”秦情想了想,提起另外一个话题:“斯考特被阿德拉先生打压也算是常有的事情吧?”
男人目光冷淡,对此无动于衷:“自来如此,他弱,又偏偏有与身份力量不对等的野心和探索欲,那就只能一直压着才行。”
这是规矩,是不容更改的铁律,所以他不服,那也必须要忍着。
少女无奈笑道:“这不就得了?他被您一直压着,现在终于知道了您的的弱点,有了可以报复的地方,难道还要他接着再忍个十年半载然后才拿出来用?当然是攻其不备的奇袭才对嘛。”
阿德拉微微蹙眉,他不曾开口,只将目光看向了秦情的眼睛。
可他选的理由偏偏是你。他眼底询问的意味分明。
——为什么?
少女与他对视,也静静瞧着他,目光不闪不避。
片刻后,她挑了下眉,轻描淡写地反问:“不能是我吗?”
在基地漫长枯燥的生活中,她几乎是阿德拉唯一愿意展现出个人欲望的部分了。
阿德拉语气轻柔:“你觉得你对我很重要?”
秦情也笑意如水:“某种意义上您也算'追杀'我好久呢。”
阿德拉:“他说你怕我。”
秦情:“不是怕您,只是不喜欢您提供的选择。”
阿德拉:“那你为什么不说?”
秦情反问:“当时的您会给我拒绝的余地?”
办公室内再度沉默下来,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一问一答,这场短暂而迅速地谈话似乎暂时告一段落,可空气里仿佛存在某种粘稠的东西,让某种缓慢流动的东西无线趋近于停滞的状态。
气氛,微妙地僵持住了。
阿德拉无意识地沉浸其中,他停顿许久才堪堪回神,有些心虚的错开了视线,又问:“……黑刀先生还活着?”
女孩幽幽道:“状态是前所未有的好呢,先生。”
阿德拉再次蹙眉,重新转过头看着她:“所以你不喜欢斯考特?也不打算嫁给他?”
秦情有点苦恼的叹口气:“这好像不应该是个放在一起说的话题?首先我尊重并喜爱我的每一位合作伙伴,其次,就这样在毫无基础的前提下直接问我结婚话题吗?……这样有点不太礼貌哦,阿德拉先生。”
不太礼貌的阿德拉先生垂下眼睫,叹气。
说了这么多,女孩并没有完全否认她和斯考特之间的亲密联系,反而更进一步承认了这种亲密性的不可替代——可不知为何,阿德拉感觉自己反而可以重新安静下来,冷静的思考一些其它问题。
“你接下来还会留在这儿?”
女孩好脾气的点点头,像是完全没在意他之前那点不自觉的突兀冒犯:“是签了合同,但您也算是个有前科的,所以会留几天,等到一切彻底定下来不会再变后我再走。”
阿德拉无奈失笑。
他接受了这点软绵绵又毫无杀伤力的批评,很流畅的又顺势邀请:“住在中央塔这边?”
他这话说得极其自然,连自己都觉得惊奇,没有准备,没有计划,也没有适合女孩子生活的房间环境,比起更早之前的反复计划小心思考每一个细节,现在更像在邀请一位久别重逢的老友一样坦荡随意。
当然,也有其他选择。
比如说,现在让她住在斯考特那里好像也不是不行,毕竟只是合作伙伴的话,也就涉及不到什么“婚前同居”之类的特殊问题……但这件事只在狼王的脑子里敷衍的过了一下,随即就被他抛诸脑后。
没办法,弟弟,阿德拉不动声色地想,这方面你实在是不太靠谱,都知道你是个为求上位可以不择手段的性子,所以这种时候还是按着中央塔的正规流程来吧。
秦情点头,没有任何迟疑:“可以,客随主便,我听您安排。”
她点头后,忽然想起另外一个问题,表情略显严肃:“斯考特那边我还没说——”
阿德拉语速飞快:“他在静养。”
秦情下意识看着他,不太确定的问:“是您之前说的两三天……?”
“不一定。”
狼王漫不经心的拂了拂指节上擦到的石灰,慢条斯理地回复。
“看心情。”
第78章
中央塔的办事效率自然非同一般, 房间住处和需要的各类私人用品全部第一时间安排妥当,而且这一次的秦情没有再感觉到之前那种仿佛牵线木偶一样别扭的拘束感,狼王待她客气认真, 终于不再仅仅是因为他个人的绅士风度使然。
这次接待自己的不再是任劳任怨的曼尼先生,而是换了个陌生的面孔,穿着中央塔的标准制式军装,神态恭敬也冷漠,规规矩矩完成了狼王给予的任务,带她去了自己的房间后,便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令秦情有点好奇的是,系统的提示标记并非独立的名字,而是一串数字代码。
与之相对的, 是一条刷新的道具提示:
【军用仿生人:某种数字生命的再造合成技术, 因为高强度, 高韧性,高灵活度的特性,被中央区广泛运用于军工与其他野外开采探索作业。
但是请时刻谨记:不要把祂们当做纯粹的人, 但也不要把祂们当做纯粹的机器。 】
秦情有些惊讶于这种存在的分类。
不是卡牌,不是物种, 而是道具。
离开的仿生人轮廓精致而刻板, 并没有倾向于任何一种性别属性, 通常被当做武器大范围运用, 但也因为极高的灵敏度和信息辨识度,会被这样当做临时的智能管家。
秦情环视房间内的摆设,这屋子足够宽敞,漂亮,也放置了许多与那位军用仿生人一样的高科技道具, 那种独属于中央塔的、与外界格格不入的奇怪割裂感,又一次浮上了秦情的心口。
这位狼王大人,究竟是为什么跑到这里来的?
阿德拉对这片土地适应性良好,但她手上的已知信息实在是太少,如今中央塔走一圈,那位给人的感觉便愈发奇怪起来。
要说他被驱逐受困于此,那日子不得已过得拮据些似乎也并不奇怪,就算手里还有些底牌也要小心谨慎的使用;
可再看看这房间展示出的更多细节和随处可见的军用仿生人,她再看狼王,便更像是看着个爪牙锋利、能轻松撕裂铁网的强悍野兽,偏偏不知为何心甘情愿地躲在一圈木栅栏围成的牢笼,十足乖顺的在这一动不动。
……这是还有什么隐藏剧情没发现?
秦情不大确定。
抽空看看沙虫的繁衍数量,调出来一部分从下面开始往外再拓展一下地图吧……她琢磨着,顺便又拉开了系统地图,原本大片标记为对立的浅红区域已经变成了更加柔和些的黄色,代表目前是可以交流来往开展贸易的中立状态。
系统后台的信仰值仍在稳步增长,玩家简单估算了一下,处于繁殖期的虫群一如既往状态稳定,同时也是刷分的主要来源;而随着她这边的谈判初步成功,避难所的居住人群也开始为她提供了一笔相当可观的数字。
她看了下自己的系统后台,有些惊喜的发现,那一百多万信仰值的沙虫皮肤居然已经是可以兑换的状态了。
玩家顿时心花怒放,虽然现在对沙虫已经自带小狗脑袋的可爱滤镜,但庞大的虫群肉山和轻盈优美的羽蛇群依然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她现在可以不讨厌虫子,但如果要是真的能换个外观皮,那简直就是完美了。
秦情喜滋滋的从系统背包里捧出来那只养得最好的r卡虫卵,特意放在自己的腿上,准备亲自兑换皮肤之后,然后再迎接小羽蛇的初次破壳而出。
虫卵蓝光莹莹,原本荒土废墟一般的精神图景经过长期修正和滋养,如今已是另外一副郁郁葱葱的景象,她将手覆在其上,感受着虫卵内部的生命欢呼雀跃着回应着她的精神与意志,更是将自己最大限度的贴覆在卵壳上,犹如幼子回抱母亲的手臂,无限眷恋,无限欢喜。
秦情摸摸虫卵,点开了系统后台,正准备兑换皮肤的时候却忽然发现好像有哪里不对。
【是否兑换新生的烈阳·羽蛇皮肤(史诗级)×1? 】
秦情:“……”
秦情:“?”
等会,不对,为什么是× 1 ?为什么不是单纯只有皮肤提示?不是在和她玩数字游戏吧?
玩家哆嗦着手指,点了一下后面那个并未锁定的数量单位,她轻轻按了一下,于是就看着那个长长的一百二十八万,当着她的面水灵灵地翻了一倍。
秦情:“。”
你他妈的……皮肤原来是按个数的算啊。
但族群眷属已经收了,新崽子马上也要破壳了,那明晃晃的提示摆在面前,充分证明了狗币策划一如既往的臭不要脸和恶毒的文字游戏,但事情已经进展到这一步,她也只能像是自推被策划推出来当骗氪看板的可怜单推人一样,绝望且麻木的点下了确定的兑换。
不兑换又能怎么样呢,她又不能真的和一群虫子永远相亲相爱。
一百二十八万的信仰值扣完以后,系统后台瞬间抽空的钱包余额差点没让秦情当场犯心绞痛,好在系统出品至少质量保证,在确定了使用对象后,少女膝上静置的那只浅蓝色虫卵表层忽然覆上一层细密的鳞片,而在她掌心之下的位置,清晰感觉到了一点挣开破壳的裂痕。
她挪开手,看着卵壳上裂开的痕迹渐渐扩大,内里流淌出柔和轻盈的奇异鸣叫声,仿佛是某种古老而优雅的乐器,沙地蠕虫本身五官都已经严重退化,此时挣扎着发出幼崽特有细弱呜咽的小东西,显然已经是彻底脱胎与沙地蠕虫之上的另一种“存在”。
——羽蛇。
蛇身覆羽,五色斑斓,新生的羽蛇也和刚刚破壳而出的雏鸟一样,羽毛尚且还是蓬松柔软的绒羽,秦情便看着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顶着一块碎壳,晃晃悠悠地从一堆碎片里支棱起身子,扑腾着两只尚且软趴趴的翅膀,摇摇晃晃地冲她呜呜直叫。
这小东西一直被她喂着,精神图景天生就可被她直接感知,此时听着满脑子软软娇娇的“妈妈”“母亲”“最爱您”,秦情仿佛也有点忍不住想要跟着意味不明地呜呜乱叫起来,恨不得把这小玩意吸成芒果核。
——可爱! ! !
少女低着头,双手捧着这天生便极善撒娇的小家伙,一颗心几乎都要被泛滥的母爱淹进去了,羽蛇初生便是普通蛇类的大小,蛇类天生冷血,但身上覆盖的绒羽却又实在是轻盈柔软,一条细长的毛团挨挨蹭蹭的贴过来,是和那些已经摸过的大猫大狗截然不同的细腻触感。
“叫你什么比较好呢……”她挠挠小东西的脑袋,看着祂自发自觉地将身子缠在她手腕上,认认真真想了好一会。
羽蛇在对应的文明里代表着播种与收获,但在这个世界里并不具备对应的文化背景;祂是沙地蠕虫的进化和衍生,比起原本的族群,祂生出了新骨与五官,但不曾被赋予性别的差异,无性而混沌。
这样一来,用原本文明内的称呼取名就有些不合适了。秦情略微思索片刻,便有了主意:“叫你夏盖如何?”
羽蛇轻声回应,每一个音节都仿佛歌唱。
“要是所有沙虫都需要一百多万的信仰值,我估计也不用做别的了。”她抬起手臂,羽蛇顺势趴在她的肩膀上,膝上的卵壳碎片悉数回收进了系统背包,好在兑换系统仍然在线,碎片换了不少钱,稍微安慰了一点玩家那濒临破产的心。
夏盖跟着一起摇头晃脑,妈妈说什么听不懂,但是不妨碍祂一起表示赞同。
秦情心情不错,房间里没有人,她也没有新的事情安排,饶有兴趣地陪着新崽子玩了半天学飞飞弱智小游戏,看着小崽从一开始支棱身体然后精准落地,现在也和小孩子扔出去的纸飞机一样能扑腾着晃悠几下,和每一个不带脑子只会夸夸夸的新手妈妈一样,只会在旁边啪啪啪鼓掌。
一百二十八万的信仰值,学得就是快啊。
一人一蛇玩的无比忘我不可自拔,全然没有注意到外面的日光已经彻底落下,升起了满天星光。
这期间无论是狼王用通讯器发来的邀请和询问还是斯考特的试探一律被无视了个一干二净,而等到羽蛇已经可以如游鱼般在空中自由流动,绕着圈在她身边飘来飘去时,一点突兀响起的屋外响动也终于惊醒了沉浸其中的秦情。
羽蛇夏盖先一步反应过来,蛇一样迅捷无声,匍匐在窗口位置,左右打量着什么。
少女放轻脚步,屋内灯火通明,玻璃窗外的景色便显得模糊起来,她试探着俯身将手搭在额间,掌心下庇出的一小片模糊轮廓忽然出现了一只修长手掌,逗猫一样轻轻晃了晃。
秦情:“……”
对方曲起指节,状似礼貌的敲了敲玻璃窗。
她反射性直起身子,眼睛微微睁大了几分。
斯考特!
秦情打开落地窗,看着这位莫名其妙出现在中央塔——特别是她房间外面的不速之客,总归是不好让他在外面乱晃的,但还不等女孩开口,羽蛇垂下的尾巴忽然膨胀数倍,凶狠无比的冲着斯考特迎面就砸了过去!
对方瞳孔一缩,不得不后退数步,迅速拉开了距离。
怪物?敌袭?入侵者?
斯考特脑子里飞快掠过无数种可能,可他这边直至重新站稳,也没见到对方再次冲上来展开攻击。
羽蛇的攻击点到为止,迅速缩回了正常体型大小,甩开入侵者后第一时间就摇摇晃晃地冲秦情重新飞过来,一边飞一边哭唧唧的嗷嗷叫唤。
妈妈妈妈尾巴痛痛呜呜呜呜。
斯考特站在窗外阳台上, 屋内明亮,许多细节都看得分明。
刚刚袭击自己的分明是个从未见过的长毛怪物:类蛇的细长轮廓,偏偏又生着雏鸟般细密蓬松的绒羽,头顶两侧生着半身长的羽翅,浑身颜色犹如宝石流光般瑰丽华美,单凭外观来看,对不上任何一种已知生物。
那细长的毛绒怪自发自觉缠上少女手臂,女孩对它并不如何关注,反倒是急匆匆的第一时间跑到阳台外面,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男人。
斯考特撑着栏杆站稳,也不急着率先开口,只低着头,笑眯眯的看着她。
女孩的眉头微微蹙起,那双浅金色的眼睛被屋内灯光映得格外明亮耀眼,怎么看都是亮晶晶的勾人,就连生气也好看:“你为什么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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