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椅子坐下,男人抬了抬手,轻轻扯了扯领口衬衫纽扣,解掉一颗。
单薄桃花眼微挑,修长指节轻敲了下桌子。
拍卖师立刻会意,宣布:“拍卖继续。”
温书捏着瓶盖的手微微用力,她安静地看向第一排的男人,半靠椅背,他微偏头听身旁的苏禾衣说话,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勾起唇角,轻笑了下。
举手投足间都带着点矜贵的慵懒,习惯所有人仰望他。
席间已经有小小的骚动,交谈声陆陆续续传过来。
“居然是创驰盛总,没想到他会出席这种等级的拍卖会。”
“我们等会该是拍不到什么东西了。”
“不过这场拍卖会的主办方可算是赚到了。”
“这是盛总啊,这腿,这腰,这脸,绝了啊,怎么能这么帅,能不能冲?”
“别想了啊你,人家结婚了。”
“就算离婚也轮不到你,看看他身边那位。”
“苏家的千金小姐?现在娱乐圈的那位?”
“可不是……”
离婚……
攥紧手指,温书心里一阵苦涩,她低下头装作看手机。
可声音还是传过来。
阙姗的,“苏禾衣真不要脸,公然勾搭有妇之夫。”
“走哪都遇见他们,真晦气。”
“舟舟,我们走”,阙姗看了眼穿白衬衫男人的方向,“算了,还是等这场结束再走吧。”
“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还低着头?”阙姗问她。
温书咬了咬唇角,装作没什么的模样,她摇了摇头,看向拍卖台。
小深蓝之吻,拍卖师又从头到尾解释了一遍这条项链的来源和意义。
最后敲下拍卖锤。
“小深蓝之吻,刚刚最高出价为一百五十万,还有人加价吗?”
“一百五十万一次,一百五十万两次,一百五十万三……”
拍卖师及时喊停,他看见盛京延举牌,恭敬问:“那么盛先生出价是?”
“三百万。”盛京延撩了撩眼皮,嗓音低哑。
♡轻.♡吻♡恋♡.芯♡
“三百万一次,三百万两次,三百万三次!成交!”拍卖师敲下定音的一锤。
带着白手套的工作人员将小深蓝之吻取出展柜,送放到旁边的售出区。
后面盛京延又拍下七八件藏品,出手大方,一掷千金,整场拍卖会鲜少有人与他叫价。
拍卖结束后,室内人大都走了。
阙姗先去找她朋友,让温书等她。
站在廊厅外,温书默默地看着盛京延离开的方向。
没多时,他又回来了,还带着一众穿制服的工作人员。而苏禾衣红裙大波浪,站在他身边,打眼无比,好似一对璧人。
开始验收藏品,穿黑色马甲带白色手套的验货师将藏品连带展盒取出,排成一排,恭敬问道:“盛总,这些是晚些时间送到您家里还是?”
盛京延低头,黑色衬衫微卷露出袖口,手臂上根根青色血管凸出,极有力量感。
他抽出一盒漆蓝的烟,熟稔地划出一根叼在嘴里,微偏头,苏禾衣便取了个黑色金属制的打火器,踮脚帮他点火。
火星微亮,照亮男人瘦削英俊的脸,眉目深邃,处处风流。
他夹着烟吸了口,喉结滚动,唇角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
男人走前去,在那小深蓝之吻的玻璃盒外停下,“打开。”
验货师照做,取出了那约有五克拉的蓝水钻项链。
盛京延拿过,长指绕着那水钻轻刮了两下,吐了口烟,随意地就把那项链扔苏禾衣身上了。
“拿去玩。”慵懒一声,仿佛路边一个随处可见的玩具。
苏禾衣立刻接住,对着盛京延甜甜地笑:“谢谢京延哥,我很喜欢!”
“嗯。”低哑一声,男人眼底情绪淡淡的,没什么特别。
看着面前高价拍来的玉石,毛笔,古币,字画等玩意,盛京延提不起一点兴趣,招了招手,“送到盛家,明码标价,让盛勋北亲自收。”
“就说,儿子孝敬他老人家了。”眼底一片淡漠,比水沉郁。
男人玩世不恭的模样,眼底却是冷的。
温书很清楚盛京延眼里的这种情绪,是无波澜的恨,是嘲弄。
验收员不敢多加微词,低头恭敬取走那六件藏品,“是,盛总。”
“舟舟,久等啦。”阙姗回来,一把抱住温书的手,对她笑得甜,“看看这是谁?”她指了指自己身旁的男人。
白色衬衣纽扣系得一丝不苟,男人身上有一股精英范,他率先伸手与她交握:“你好,我是梁霄。”
“我很喜欢你的画,能和你交个朋友吗?”梁霄绅士温柔地问。
他给人的感觉很舒服,因此尽管温书不擅长与陌生人交流,也还是对他微笑回应了下,她握上他的手:“可以的。”
三人在廊厅一侧,这里人少,一眼就能看见他们。
一支烟快要燃尽,盛京延听到了点熟悉声音,抬头一望,恰撞见这一幕。
温书一袭绿色长裙,耳后一只银白纹身的蝴蝶蹁跹着,脖子上特地贴创可贴遮他的吻痕,手腕肌肤雪白,握着别的男人的手,唇角的笑温和无比,梨涡清浅,是他熟悉的那种最虚伪的笑。
苏禾衣还比弄着项链,撒娇:“京延哥,你帮我戴嘛。”
撩了撩眼皮,盛京延冷冷看了她一眼,无声把烟摁灭在消防栓上,冰冷毫无感情的一声:“够了。”
那个下午温书和阙姗一起去参加了梁霄的个展,他是写实派的青年画家,擅长水粉和油画,曾在伦敦艺术学院进修,如今在业内已小有名气,经常辗转国内各个城市办画展。
温书对油画鲜少涉猎,但很感兴趣,她一幅一幅看过去,每一处细微都自己推敲琢磨,看完展厅里的画竟然已经过去了快三个小时。
阙姗都累了,戴着口罩翘起二郎腿在旁边沙发上,劝她:“舟啊,你要不喝点水吃块蛋糕,我看你看都看累了。”
温书驻足在一块并不起眼的展牌下,里面展示了一幅四开纸大小的画。
画的名字叫《新生》
停驻许久,温书眼眶渐渐湿润,她忽然非常想念她先生。
阙姗看见她眼眶红了都惊讶了,她走过来看:“怎么哭了?”
阙姗看清这幅画的内容,是一片废墟,色调暗沉压抑,瓦片泥片还带着水,世界都是废墟。
但是一处不起眼的废墟的泥土里长出了一朵小黄花,五片花瓣,虽小但盛开,废墟中唯一一抹亮色。
“这幅画卖吗?”温书轻轻问。
阙姗:“我问一下梁霄看看。”刚说完,梁霄便过来了,他忙完那边的介绍和售卖工作第一时间就过来了。
他注意到温书看的那副画,“轻舟,你喜欢?”
温书点点头,“这幅画出售吗?”
梁霄走过来,拿出钥匙打开展柜,手摸到背面直接撕去了那“自留”的标签。
他捧出这幅画,“不卖的。”
“噢,好。”温书眼底有些失落,准备说再见自己离开了的事。
“但可以送给你。”梁霄温和地笑,绅士而礼貌。
他把画连带画框一起装进海绵包装盒里递给她,“就是你要回送我一幅你的画,愿意吗?”
温书不敢相信,再三确认:“真的只要我的一幅画?”
“要不然我还是付钱吧。”温书手里自己的余钱不多,但她愿意拿一半出来买这幅画。
“这幅画能这么受你喜欢,它也算找到自己的意义了。”梁霄笑笑,疏淡而温和,“钱衡量不了这种喜欢,拿去吧,改天我会找你取画哦。”
温书双手捧过画,小心翼翼地用塑封将它装好,眼睛亮晶晶的,她真诚回:“谢谢你,梁霄。”
“我叫温书。”
“以后我会送你一幅,我画得最好的画。”
这晚三人破天荒在城里游玩到很晚,阙姗是个百事通,探店晚饭吃的是火锅,辣得温书直掉眼泪。
热气腾腾中,大家都一样,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这样的辛辣,让她想起回不去的故乡,还有永远留在地震中的父母。
鼻间酸涩,笑着哭,她也没让人察觉出她的异样。
她以为自己已经能很坚强了,十几年过去了,她早就无坚不摧,也再不会提起那事了,黑暗中的人已经习惯黑暗,她固执地抓住最后一束光。
盛京延,她永远喜欢他。
阙姗关心她,拿餐巾纸凑近来给她擦眼泪,“原来我们书书不能吃辣呀,以后不点了。”
梁霄给她倒了杯西瓜汁,“太渴的话可以喝这个。”
温书咬着牙,她摇摇头,“不是不能吃辣。”是回忆太苦了。
端起西瓜汁她一口喝完了,虽然是冰的,但心却暖乎乎的。
原来这是被人以真心对待,被人关心的滋味。
那晚他们三人彻底玩熟了,吃完火锅又去看江景,在江边吹风,江面上波光粼粼停泊着货船。
阙姗托腮,轻轻开口:“好久没这样无条件信任别人了,书书,你不要觉得我莫名其妙呀。”
娱乐圈鱼龙混杂,很少有人值得付出真心。阙姗被背叛过几次,那些人或为名或为钱,总之不是真心待她。
所以阙姗在知道温书无所求后,她就决定,她要成为她的朋友。
温书感受到她手心的体温,轻轻微笑:“不会的,你是我朋友。”
梁霄拧着罐啤酒,仰头喝了口,他看向江面,静静开口:“希望我们都能自由。”
“干杯!”三罐啤酒撞在一起,气泡升腾,咕噜咕噜的。
那晚回家,梁霄和阙姗执意要送她,不得已温书只得报了个明园附近的小区。
下车后提着包在路边走,霓虹灯闪烁,街上车水马龙,这里离明园还七八分钟的车程。
这刻温书想起了自己停在空浮广场停车场的小mini了,她一手点开手机,美团叫车准备回那边去把车开回来。
刚下单才想起自己了喝一罐啤酒,现在脑袋一直晕乎乎的。
找了把椅子椅子坐着,温书吹着路边的凉风,看着手机上一点一点驶近的汽车图标,还有点发懵。
不知道在那坐了多久,大概是两分钟,又或者三分钟。
温书看见路边一辆车牌号为四个一的车子驶近。
在车流中前进,在她面前停下。
车窗自动降下来,温书看见盛京延的侧脸。
他一手搭着方向盘,一手夹了支烟,指尖燃着火星,骨骼修长的手搭窗户上。
“盛京延!”酒壮人胆,温书直接喊出他的名字。
手机预约的司机也到了,一直给她打电话,手机不停震动。
然后温书就接了,说话慢吞吞的,上一句接不了下一句。
“我在,我坐椅子上呀。”
“去空浮广场,哦,我不去了,我老公接我来了。”
“我叫的单,我不记得了啊。”
“你说什么,什么,什么我听不清啊。”
黑色世爵停靠在路边,盛京延就这样坐在驾驶座冷眼旁观了她接电话的漫长两分钟。
开着车出门,喝醉了回来,车还弄丢了,坐椅子上用自己喝醉酒的思维试图和别人讲道理。
越来越能耐了。
敲了敲烟身,一截烟灰散落,盛京延懒散地吐了口烟,看向温书的眼神沉寂无比。
低沉冷然的嗓音响起:“玩够了没?”
温书一个激灵,握着电话的手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这冷冷一声彻底断了她想要继续装醉的路,她垂着头看地面没敢看他。
身后汽车车灯笔直射入,一行车流堵这快五分钟了,却没人敢摁喇叭,路况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中。
盛京延抬手,冷淡桃花眼微眯,修长指节敲了下车窗,他下最后通牒:“滚上来。”
温书起身走近,去拉后座门没拉动,只得坐进副驾驶。
一瞬间鼻间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夹杂着他抽的烟味味,一丝冷冽的薄荷调。
“喝酒不能开车的。”温书轻轻开口,悄悄观察他的表情。
男人脱掉了西装外套,只穿着一件黑色衬衫,领口纽扣松了一颗,细细的银丝眼镜架在高挺鼻梁上,乌眸沉沉目视前方车流,气压莫名的低。
“我叫代驾吧。”温书拿出手机打开叫车软件。
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掐掉烟,盛京延瞥了她一眼,“轮得着你来管我了。”
男人眼眸里带了戾气,语气疏傲又冷淡。
立刻停手,温书坐直身子,抓紧自己的画,目视前方,抿着唇角没说话。
侧转方向盘,黑色世爵驶入车流,盛京延一手撑着头,有些倦意,他嗓音听不出感情,“明天去泽桉园,收拾收拾。”
温书点点头,“好。”
手机震动响了下,是阙姗的消息,问她到家没。
低头敲字,键盘设置了音效,敲一个字母就有水滴一样的声音,在这安静的车厢里异常清晰。
ws:【在回家路上了。】
sss抽卡最欧!:【刚刚不是都送到你小区门口了吗?怎么这么久你还没到啊,书书。】
停顿一两秒,温书胡乱编了个借口:【刚有点饿了,去买吃的了。】
阙姗:【喔,那你一个人注意安全呀。】
【对了,明天要不要去枫山风景区玩,梁霄也一起,我们去走刺激的玻璃栈道!】
咬了下唇角,温书有点纠结,她挺想去的,但是不知道盛京延让他明天去泽桉园是早上还是晚上。
晚上的话,她白天还能去爬山的。
犹豫了会,温书还是问了:“京延,我们明天白天去还是晚上去啊?”
盛京延手指揉着眉心,掀开眼皮冷冷地看她一眼:“有事?”
温书点点头,“嗯,不过还在考虑中。”
降下车窗,夜风凛冽吹散了车厢里的烟气和酒精气息,远处霓虹灯闪烁,男人的侧脸掩映在月色下,皮肤冷白,浑然一股冷倦感,他勾唇角漫不经心地笑了下。
嗓音低沉,带着股子坏:“白天你有力气去么?”
温书把那副画带回自己的卧室,她挂在衣柜里面,是只有自己才能看见的小秘密。
她用便利贴在那画后面写了一行字,视如珍宝地珍藏。
随后洗完澡,温书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张妈在花园里和别的佣人聊天,声音絮絮叨叨的,有些催眠。
温书半躺在沙发上,听着听着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盛京延在书房,用笔电开视频会议,黑衬衫黑西裤,戴着银丝眼镜,有种斯文禁欲感。
视频会议结束后已经过了十二点。
盛京延起身,揉了揉眉心,掩不住的烦躁,打开书房门,一眼看见侧躺在沙发上的温书,抱胸蜷缩着,极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粉色睡衣堪堪盖住大腿,藕白纤长的腿蜷曲着,灯光落在女人的脸上,睫毛纤长,在眼窝内覆下一圈阴影,五官标致明媚,干净温柔的长相。
取下眼镜,盛京延松了松手腕袖扣,迈开长腿走近,眸色沉沉地盯着温书的脖子。
下一秒他很恶劣地撕开温书脖子上的创可贴。
“滋啦”一声,伴随着疼感,温书从睡梦中惊醒,朦胧水汪的杏眼,像只无辜的小白兔。
盛京延倾身,一手绕她脖子后面,一撕撕开了另一个创可贴,还未消退的吻痕露出来。
盛京延嗓音冷倦,逼近她,贴着她耳朵出气:“不准再贴。”
“看见一次,我撕一次。”低沉嗓音,夹杂着警告意味。
温书抓住他手,脖颈出传出火辣辣的痛感,雪白的脖子上红了一大块。不过她能忍,她不怕疼。
“见奶奶也不贴吗?”嗓音轻柔,温书轻问。
盛京延冷冷看着她,眼底厌恶情绪一闪而过,他语气凉薄,“不正如你所愿。”
心底隐隐作痛,温书闭眼,她抓着他手心,最后争取,“该睡觉了。”
盛京延弯起唇角轻笑了下,长指一点一点刮过她的下巴和脸,最后落到她耳后的伤疤上,“真以为,我今晚要跟你睡觉?”
“就为了阻止你明天出去玩?”冰冷指骨摩挲那块纹身,他低低道:“你配吗?”
温书没能赴约,而是和盛京延一起去了泽桉园。
一袭青雾袅袅的旗袍,头发挽上,用玉簪系着,搭着披肩,温书安静地坐在副驾驶座上。
肤色雪白,皎洁如一轮皓月,微微靠在椅背上,手搭着手腕,温书望向盛京延。
他今天穿了一件深蓝色西装,领带棕黑色,手腕的腕表换了一块黑色金属制的,侧脸凌厉冷淡,一双单薄桃花眼里没什么情绪。
泽桉园盛家,他讨厌那个地方。
“奶奶她很想你。”温书轻轻开口。
盛京延皱了皱眉,一手搭方向盘上,另一只手烦闷地松了领带,“温书,你知道我讨厌什么。”
他最讨厌别人拿他在意的事作为要挟他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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