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微对难掩诧异的她轻笑:“我猜对了,队长还是没忍住。”
话散落在风中,戚白霜没能听见,西蒙坦亚却听得清楚。
他提速,直接带戚白霜离开白微的视线。
直至无人再能窥伺, 西蒙坦亚才停下。
无形的风在他手下有了形状,于万米高空之上,戚白霜被放在无形的风床上。
身下所有的一切都渺小而模糊, 只往下看一眼就头晕目眩如坠深渊,而远眺四周却又为壮阔云海、透蓝深空而震撼。
戚白霜下意识抓紧西蒙坦亚的手,窒息感随之而来,不知是因恐惧还是因难得一见的景色。
处于高空的不适, 在西蒙坦亚那双羽翼围拢过来时通通消失。
灼热的呼吸打在她颈上, 西蒙坦亚:“害怕吗?”
“不,”戚白霜并不恐高, 只是为身后支撑她却不可见的风而下意识不安, “有点不适应。”
她伸手环住西蒙坦亚的颈部,寻求实物带给她的安定。
从她的面上看不出害怕, 但西蒙坦亚却从另一处明显感知到她的紧张, “放心,也会……”
声音如沙砾缓慢流动, 微哑而低沉撩人, 他犹豫片刻便补上未说完的安抚之话:“很舒服。”
他移动一下,与他贴着的戚白霜也跟着晃了晃,漂浮、悬于高空的无力感随之涌来,强烈而不可忽视,戚白霜彻底浑身绷紧。
“……不用紧张,”因她过分紧.缩而寸步难行,西蒙坦亚吐息忽地加重,额间的汗终于落下几滴,他眼睑处染上红意,“白霜,可以吗?”
到现在,才不自觉更亲昵地说出绕住他的名字。
戚白霜也不想,但这不是她能控制的,只是对他摇头。
西蒙坦亚空了两秒,才卷来云层,置于戚白霜身边。
柔软洁白的云即使轻飘,也给了戚白霜一点安慰,使她不再觉得身后空落落。
戚白霜对他笑了笑,眼光潋滟到快要溢出。
后知后觉,热度从颈间她的手上蔓延到耳后,西蒙坦亚耐心地安抚,宽大有力的手给人以安全可靠感,也能轻易就让她软化。
云中积聚水汽,承着水珠欲下不下。
视野中再次捕捉到戚白霜下来的身影,白微收敛所有情绪,任由自己从高空坠落,神色漠然。
乌鸦有预知、感召不详的能力,一直困于钟中的副队的精神体却对她做出强烈反应。
她是转机?还是只单纯被她吸引?
无限接近于地面迫近死亡时,他才不紧不慢化为白鸽飞离,回到宿舍。
从敞开的窗间进去,白微撤下与之融合的精神体,视线从西蒙坦亚桌上物品扫过,他抛却边界感,踱步走到桌前,拿起已开封的药瓶把玩。
唇边掀起笑,不枉他在西蒙坦亚查阅的资料里编造了条深度精神链接时的注意事项。
为此,西蒙坦亚前往戚白霜那里前,吃了抑制欲望的药,果真把时间严格控制在一小时内。
打开盖子后褪下手套,白微也倒了几片药于手中。
他有一只很美的手,手指修长如玉,骨节分明但不显刚劲,每一处起伏反而蕴着难以言喻的优雅,透露出种不染尘埃的美。
而美中不足的是,手背如美玉沾瑕,上面遍布针孔,大片短时间内被针管反复扎入留下的青紫分外显眼。
白微眉头都没动一下,就直接把药干咽下去。
苦涩感传来。
他漆黑如沼泽的眼显得空洞噬人,白微望着虚空中的某一点,仔细凝视自身。
洁癖对于他来说,不只是身体上,更是情感心理上的病态。
从和她第一次见面,得知夏竹生和她关系“匪浅”后,无理由滋生的兴趣、渴求就被他讯速按下。
再后来的集体测试,更是抱着对她与两个哨兵深度精神链接的好奇而去,既是看热闹也是为弄清她身上的迷题。
结果,白微在此得到了他和戚白霜是命中注定的伴侣的答案。
或许是太多人向她身边攒聚,连带着一旁观望的他也不知不觉间陷入漩涡。
毫无疑问,她和多人有着关系。
手不自觉蜷缩一下,白微没有逃避,继续审问自己。
他有觉得恶心吗?
不,从来没有,反而是有失控、恶意的气泡不断从心中黏稠黑液中咕涌而出,他——为什么不可以?
白微如往常一样地笑了,他如夜晚晶莹发亮的雪地,纯白干净,细看却发现这白色扭曲着大片精神污染。
其实不用过多纠结,因为他的能力无法让他正常靠近任何一人。
“戚向导。”
望向比预想要早回来的戚白霜,夏竹生面上带了些微激动,邀功到:“我把床铺都清理换好了。”
西蒙坦亚按住戚白霜,让她埋首于自己怀中,“回去训练。”
对夏竹生到现在还没有离开感到不解,但西蒙坦亚并没有震怒,只是把戚白霜藏了起来。
而戚白霜却觉得闷,挣开他的束缚,转过头看向夏竹生。
她态度自然含笑到:“谢谢。”
不再是幻想,她白皙脸上的绯色红晕和眸中春水让夏竹生更局促地缩着自己的身子,发丝划过他侧脸,止住他荒诞的臆想。
夏竹生小声到:“白副队把队里月假调到今天了。”
这件事白微未跟他说,西蒙坦亚愣了一下,眉头微皱但又很快松开。
所有细节串联在一起,他对夏竹生、白微的种种行为有了肯定的猜测,他们也想与戚白霜深度精神链接。
可西蒙坦亚没有点出制止,他没有代戚白霜拒绝的权利。
“不要再继续打扰白霜,”抱着她进入浴室准备清洗,西蒙坦亚头也不回地说到,“她需要休息。”
与向导刚深度精神链接时,做的时间不宜太长,且最好不超过一小时,因此时的向导更易疲倦。
想到这,他有些懊恼,对自己卡着时间射的贪心行为感到自责。
他能停下并维持体面,是赖于体内开始起效的药。
其实戚白霜并没有什么太大感觉,反而被他按部就班的温吞激起了潜藏的欲望。
但不知为何,西蒙坦亚莫名认定她很累,只一次就结束回来,她又不能直说她还没满足吧?
海棠女主的体质在这方面上总有两面性。
夏竹生没有回声,他小声念了遍戚白霜的名字,又安安静静地坐回原位。
白霜吗?
不久,戚白霜从浴室出来,她身上是未褪去熏出的淡淡粉意,而跟在她身后的西蒙坦亚并无异样。
“夏竹生。”注意到椅上还在的人,西蒙坦亚难得厉声,“回去。”
隐隐威迫从他周身散开,过分锐利强势的目光让人胆寒。
夏竹生神色怯弱闪躲,他望向戚白霜,翡翠湖般的眼波光闪过,一脸纯良:“我留下来只是想看戚向导是否需要我帮忙缓解疲劳。”
没有开口拒绝,戚白霜接受到他隐晦传来的信号。
在西蒙坦亚亲手为她清理的过程中,她都再次情.动,西蒙坦亚却没有一点反应,这让她不由怀疑他是不是太过克己?
思绪一转,戚白霜:“夏竹生留下吧。”
西蒙坦亚也想到夏竹生的能力,他沉声告诫:“不要多添麻烦,一切以白霜为主。”
夏竹生模样乖巧:“是。”
视线停在西蒙坦亚身上,戚白霜委婉到:“正好有他照顾就够了。”
西蒙坦亚一顿,还是微一颔首,收声不言。
同样听懂她话的夏竹生,眼底含笑又一转眼平静下,他上前把收好的帘子递给西蒙坦亚,“队长,这次麻烦你带回去了。”
未等他人催促,西蒙坦亚就拿上东西主动提出告辞。
难得和戚白霜再次独处,夏竹生却表现得内敛,他垂头盯着地,“戚向导,现在开始吗?”
于床边坐下,戚白霜饶有兴致地看他表演,但并未表现出,“可以。”
可他没有动,反而抬睫望她,夏竹生又问:“需要抱住戚向导也可以吗?”
戚白霜状似犹豫:“有什么特殊理由?”
夏竹生:“使用能力需要与我、或我的精神体接触。”
他神色黯然,又难掩羞涩,“上次为戚向导治疗时,我的精神体给戚向导留下了不好印象。”
被他的话带到他当着雅加的面乱来的回忆中,藤蔓吮.吸到深处汲取养液的感觉袭来,戚白霜没了陪他演的兴趣。
戚白霜:“原来是这样。”
她向夏竹生示意可以开始。
夏竹生上前,侧跪于她腿边,后环抱住她腰身,近乎寻求庇护地紧紧藏于她怀中,如活物蔓延的长发悄然开出花。
浅淡清香随之幽幽沁入心脾,让人不自觉放松,如置深林之中。
“戚向导想要星蓉花提前开花吗?”夏竹生微微抬起下巴,以仰望的姿态看她,眉眼乖顺,“不需要再等到晚上九点。”
戚白霜的指尖点过他发间的白色小花,又自然向下抚摸他侧脸,温和又平静到:“现在看也可以。”
今天正好是夏竹生说的第三天。
因她的动作而敏感瑟缩一下,夏竹生:“提前催化很累,但只要戚向导亲一下就好了。”
他按耐住颤栗,一直平稳缓慢的心跳有了变化。
她主动触碰了他的花。
还未想他怎么忽然间大胆直接起来,戚白霜就见夏竹生抬手举起他耳畔的一缕长发,向她唇边凑近。
夏竹生:“可以吻一吻上面的花吗?我希望戚向导也能喜欢它们。”
语气是小心翼翼的期盼。
戚白霜接过他手中青绿长发:“当然可以。”
她垂眸看向纯洁净美的花,它单薄的白色花瓣静静舒展,中间淡黄色花蕊如同缩小的灯柱般明亮,看起来精致又小巧,似姝美脆弱的美人。
就像夏竹生本人一样,但也仅限于外表。
唇轻轻贴过,一触即分。
没有因过于短暂的接触而不满足,夏竹生面上酡红,神情异样而迷离,他碧绿眼眸中溢出丝丝缕缕的攻击性和暗沉渴求,与眉骨间潜藏的锋利混与一起,几乎撕破他刻意对外显现的弱势与纯善。
他轻声呢喃:“我会很听戚向导的话。”
似是某种自我束缚,一切晦涩都被牢牢困于精致柔美的面皮之下。
从戚白霜怀中离开,夏竹生抱来星蓉花,并拉上窗帘且未开灯,刻意营造出夜色。
夏竹生解释:“这样更适合观赏。”
黑暗中,宁静悄然生出。
他专注于催化,而戚白霜则得空看了眼精神域中还在一直自闭的小黑蛇。
追溯记忆到它出现异常的时刻,稍一联想,她得到答案。
巫佐一直不知道她可以和多位哨兵深度精神链接?
戚白霜心情微妙,如果真是因为这,巫佐有点让她怜爱了。
她欲去安慰小黑蛇的想法被打断,她听到夏竹生说:“戚向导,快好了。”
他话才落下,点点零星亮光就从星蓉花花瓣溢出,戚白霜下意识抬眼看去。
越来越多的光向外显现,这光并不刺眼夺目,是莹莹微光,只绘制出每一片花瓣的脉络纹路。两层花瓣交叠舒展,如虚幻的透明水晶,触之即碎。
从打苞到绽放只是几个呼吸,而星蓉花彻底盛开的一瞬就迎来碎落凋零。
在花破碎的那刻,夏竹生:“我喜欢白霜。”
无数宛若星屑的光芒从中炸开又簌簌飘落,光熄灭,随之而来的是浓郁暗香。
无法在暗中清楚视物,戚白霜却听到花盆被放下的声音,感受到有人不断靠近。
夏竹生如藤蔓攀爬支架般严丝合缝地环抱缠住她,他:“我可以成为你的哨兵吗?”
对于星蓉花的喜爱也短暂延伸到他身上,戚白霜停顿几秒后,才微微侧过脸亲在他唇角,以行动回答。
无法再伪装,夏竹生唯一克制的是没用精神体。
与他容貌形成鲜明对比的那处,体型庞大而外表狰狞刺人。
夏竹生虽看起来羸弱,但做风激烈,是新手没有技巧的短板也被速度弥补。
只酣畅淋漓,在清脆声响中,夹杂着夏竹生一遍遍的重复言语:
“白霜。”
他含着泣音。
夏竹生的泪一滴滴砸落,沿着戚白霜的肩颈处向下滑落。
床头灯被打开,戚白霜被抵得不停向上,身后竖了枕头才没有因此撞伤。
等她觉得够了后就直接让夏竹生停下, 跟光的无节制、故意让她说不出话不同,夏竹生即使憋的脸颊通红,在发现装哭撒娇要继续行不通后,就听话退出来收拾床铺了。
戚白霜倒没动, 她身上被撞红刺红的地方早被夏竹生彻底消去, 可从骨骸深处传来的麻却无法同样解决,她现正缓解时, 却发现门被敲响。
夏竹生抬睫,他又长又翘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看起来很是动人, “要开门吗?”
好不容易抓住机会说话,他神情中带着若有若无的引.诱和邀请。
没回他,戚白霜只扫了他一眼。
这个时候的夏竹生仿若没有羞耻心一般,跟之前羞涩穿衣服的样子天差地别,他就赤着走来走去,竖直直起来的狰狞翘着,头随他的动作一点一点。
他怎么好意思说出开门的话?
见她仍在休息, 夏竹生抿唇, 安静地继续清理。
久未有人回应,门外的人并没有放弃,反而手下更加用力,急促的敲门声紧迫催人。
与此同时, 戚白霜的光脑也响了,她划过接听, 发现是纽因兰。
他:“开门,有事。”
戚白霜:“纽因兰,光脑上说可以吗?”
她声音柔软带着动人情愫,只一下就让人知晓她的情况。
即使开了换气系统,屋内的气味一时半会也消不去。
纽因兰冷呵一声:“西蒙坦亚还没结束?他应该知道情况特殊,等了他四个小时已经算额外照顾。”
听出他对西蒙坦亚的误会,但戚白霜没有过多解释,反而得知事情紧急后果断应下:“等会,马上就开门。”
呼出一口气,戚白霜往身上套件裙子,正想说让夏竹生进浴室躲下时,就见他主动开了门。
戚白霜:“……”
他一件衣服都没穿就去开门。
果然,纽因兰一看到开门的夏竹生就直接一拳揍了上去,动作奇快奇狠,夏竹生根本无法躲开,拳头结实砸在脸上的声音让戚白霜下意识蹙眉。
听起来就很疼。
虽然夏竹生这次过分了,但他的脸实在精致漂亮,如果破相太过可惜。
巨力让他的头偏到一边,夏竹生未去还手,只委屈折回戚白霜身边,蹲下后趴伏在她腿上,面朝戚白霜小腹。
他半张脸红肿,神色茫然无措,“我只是不想累到白霜就去开门了,为什么要打我呢?”
似是完全没意识自己的问题,夏竹生只全然委屈。
纽因兰难掩恶心,故意耀武扬威到他面前,真当他是死的?
但他没想到西蒙坦亚在和戚白霜深度精神链接的时候会让夏竹生一起来。
他是为了掩饰自己不行、为了不被她发现才又找的人吗?
“没打残你就已经开恩,”纽因兰语气不耐冷怒,“你跟西蒙坦亚一起滚。”
被情绪裹挟的他没有发现不对的地方。
夏竹生自语到:“好疼。”
说话间,略沉的呼吸打在戚白霜腿.根处。
戚白霜拍拍他的头算安慰,对他作死行为感到无奈,“西蒙坦亚已经先离开了。”
纽因兰一怔,直接忽视夏竹生,开始说明来意:“天空岛最高负责人赵先生要见你。”
他颜色深暗的眼眸没入四周光亮而略带亮色,面上却依旧灰沉显得不近人情。
手下动作停住,戚白霜低声对夏竹生说:“换上衣服回去吧。”
夏竹生微微仰头,精雕玉琢的眉眼盈着脆弱,悄然看了她几眼发现她没什么反应后,才听话走开。
碍事的人走后,纽因兰的冷色才褪去些,“对于一些荒诞无礼的请求,不要因一时可怜就答应。”
他到现在还以为是三个人在一张床上。
纽因兰尖酸讽刺到:“西蒙坦亚真够荒唐,对外装模作样故作成熟体贴,私下却喜欢让第三人爬上自己和向导的床。”
除了特战组的队长和副队长,纽因兰也未曾想到一开始就有队员又争又抢,行动讯速直接没有一丝顾虑,并且最后还成功了。
戚白霜心中叹气,她是无所谓几个人一起,但对于还算顺眼的西蒙坦亚,戚白霜觉得还是有必要替他澄清一下。
“是我想要和夏竹生深度精神链接,”直接与他对视,戚白霜微微抿唇,“和西蒙坦亚没有关系。”
她言辞坦然,眉心却微皱,神情纠结而掺杂着对外明说私生活的些许不自在。
纽因兰止言不语,是西蒙坦亚的错,是他不能完全占住自己的向导。
他面上神色无异,心中却暗火燎原,某种混乱势不可挡地席卷而过,被侵蚀、被灼伤,在烦杂情绪进一步扭曲变形、变得反面时,纽因兰果断遏制住所有,反复重复回想“是西蒙坦亚的错”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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