迄今为止,时秒并未留下任何只言片语说喜欢哥哥。
而哥哥更是,从始至终,没正面承认过喜欢时秒。
哥哥和时秒的那段暗恋,居然那么荒唐的以全是谣言划上句号。
而她,是谣言的始作俑者。
现在哥哥退群,邵思文也退群,年夜饭不再回家吃,爷爷奶奶甚至连爸爸,会把这笔账全算在她头上,而她哑巴吃黄连。
叶桑与:你就这么护着时秒?!
愤恨地摁了发送键,忽然愣怔,那个触目惊心的红圈叹号,让她脑袋一片空白。
他把时秒删除,所以也不打算再留着她。
她和他血浓于水的亲情,他不再顾,也不在乎了。
红色叹号在眼前渐渐模糊,眼泪怎么都擦不干。
她以为自己会崩溃找哥哥大闹,却沉默到说不出半个字。
五点钟,暮色渐渐四合。
叶西存从电梯下来,看到门口站着的人,脚下一顿。
邵思文闻声转脸:“正要给你打电话。”
叶西存看看她左手的文件袋,又看看她右手提着的一瓶红酒:“你这是庆祝离婚?”
邵思文:“叶烁告诉我,我退群后你也退了。如果你过几天还准备再加回去,那我们今晚就把离婚协议签了,离婚照旧。如果你决定把小家庭和大家庭切割开来,我们再将就将就。”
她晃晃手里的红酒,“庆祝的酒我带来了。”
叶西存兀自一笑,本来还在考虑要怎么同她解释清楚。
他道:“退就退了。我退完如果再加回去,以后桑与更肆无忌惮。她这个脾气再不改改,不是什么好事。”
开门让邵思文进去,有些事他不想瞒着,“我结婚,离婚,和时秒没任何关系,但那么多年喜欢——”她是事实。
邵思文打断:“我知道。”
她换了鞋径直把红酒送去客厅的中岛台上,转头对他说,“我猜时秒应该也喜欢你。我来的路上代入时秒想了想,有叶桑与这么个人,时秒对你的那些感情估计早被消耗殆尽,只剩筋疲力尽。”
叶西存笑,没接话,洗手去冰箱里拿出冷冻羊排和其他的简餐食材。
他对她道,“开瓶器在酒柜左边的抽屉。”
邵思文把离婚协议塞进包里,拉开抽屉找红酒开瓶器。
“如果没有叶桑与,你当初会不会捅破窗户纸,跟家里抗争一下?”
叶西存:“没有桑与,我和时秒关系不见得这么好,如果不是为了桑与,我初中就会去国外读书,应该不会再回来。”
如果没有桑与,他不会留在北城,自然不可能和时秒有接触。
“如果没有叶桑与,你当初会不会捅破窗户纸,跟他们家里抗争一下?”
此时,城市的另一边,闵廷问了同样的问题。
时秒正在吃闵廷给她买的无花果干,口中发出脆响。
刚才她把叶桑与那些验证请求给他看了,包括把叶西存删除也告诉他。
“没有叶桑与的话,他就不会对我额外照顾。接触少了,没多少相处,那就没感情,我用不着去抗争。”她强调说,“我现在知道叶西存对我什么感情,和早点知道他对我什么感情,没区别,照样不会捅破窗户纸。真话。”
闵廷点头,他知道是真话。
关于叶西存,她说过早已是过去,他不再多聊,自己翻了篇,看着她手里的零食:“这家无花果干怎么样?”
时秒把吃剩的半个送他嘴里,说:“没有医院对面巷子里那家好吃。”
闵廷:“下回去巷子那家给你买。”
汽车马上拐进小区,时秒让陈叔靠边停,她下去买东西。
闵廷问:“买什么?”
“给你买束花。”说着,人推开车门下去。
闵廷刚要下车,手机振动,是叶烁发来的消息,几张图片。
他点开来,是他们家庭群的聊天截图,叶西存和邵思文在发过火之后纷纷退群。
叶烁:我哥把我姐给删了。
闵廷:我知道了。
叶烁之所以截图给他,是叶西存的交代,让他知道,后续处理好,已经教训过叶桑与。
叶西存如此处理,省得时秒再亲自登门找叶怀之,今天如果不是他生日,时秒早就直接过去。
闵廷:你再带句话给叶伯伯,今天是我新婚第二天,还是我生日!
他拿上大衣去花店找时秒,她挑了十一朵向日葵,正在挑黄莺草。
“老板,不要花泥,要手打花束。”
时秒把向日葵与黄莺草一并放在包装台上,“给我选张灰色包装纸。”
老板:“好。”
闵廷环顾花店,看到“花开富贵,紫气东来”同款花束,他问时秒:“我乔迁那天,你是在这里买的花?”
时秒点头,“对。”
然后笑着指指最底层花架上的一束花,“我说乔迁送人,老板就给我包了那样的一束。”
她靠近他,小声说:“当时跟你不熟,熟的话,我就选束向日葵给你。”一束向日葵很便宜,但适合他,那束紫气东来七八百块钱,却不适合他,因为里边儿有点人情往来的意思。
闵廷的手现在不冷了,捉过她的手,轻攥住。
花束包好,沁绿包围着热烈的明黄。
像是春日里阳光下的花园,生机盎然。
时秒从他手里抽出手,挑了一张卡片,习惯性手往口袋那边摸,扑了一个空,发现穿的不是白大褂,从桌上抄起一支笔写道:
今天我双喜临门,一是你生日,二是我愿望实现还去还了愿。
生日快乐,一直幸福(心)
——老婆祝
她把那个心多图了几笔,卡片插进花束里:“生日快乐。”
闵廷浅笑出来,“谢谢。”一手捧着花,另只手抱了抱她。
从花店出来,天色已黑。
此时,出租房里灯火通明,阳台的灯也亮起。
商韫背靠在阳台窗上,打量满是烟火气息的小屋。
时温礼倒了一杯温水放餐桌上:“我不喝茶,家里没茶叶,你将就吧。”
商韫:“我也不喝茶。”
他关上阳台的灯,踱步去了餐厅。
房子小,餐客厅连在一起,但收拾得格外温馨,餐桌上铺了淡绿色浅格子桌布,餐桌一头抵墙放,桌头的花瓶里插着一把洋甘菊,点缀了两三支绿铃草。
他在餐桌前坐下,两手捂着玻璃杯。
时温礼回厨房忙去了,餐客厅只有他一人,灯光暖黄,一室安静,厨房不时传来菜刀快速切丝儿的声音,还能听到不知哪栋楼传来的孩子练钢琴的声音,断断续续,不是很娴熟。
商韫喝口温水,不记得有多少年,自己没这么安静待过。
从娄维锡那里出来,他无处可去,不想回公司加班,回家也是一个人待着,于是想到了时温礼,来他这里坐坐,感受一下烟火气息。
没想到时温礼正忙活着晚饭,说要给妹夫庆生,明天闵廷要参加高峰论坛,今晚顺便算是妹妹和妹夫提前回门。
敲门声响,“哥!”
商韫端着水杯,起身去开门。
“哥,你——”时秒及时刹住,“…还真巧,你也在这。”
熟悉之后,她不再称呼商总。
商韫道:“我来给你家那位庆生。”
闵廷进来,反手关上门:“你没地方吃饭了?”
商韫:“……”
两秒之后,笑出来。
还真是没地方吃饭,娄维锡说中午管了他一顿饭,晚上不想再管饭。
一个人很自由。
但不是很喜欢一个人吃饭。
时秒脱下外套去厨房找哥哥,时温礼准备得差不多,无需他们帮忙。
厨房太小,人多拥挤,闵廷待了两三分钟,把空间留给他们兄妹俩,他倒杯水去了外面。
商韫慢悠悠品着白水,指指餐桌上靠墙放的花瓶:“你大舅哥还专门买花布置一下。”他很少羡慕别人,此刻有点羡慕闵廷,“时温礼这样的大舅哥,换谁谁不想要。”
闵廷在他对面坐下,说道:“贺言又不是没哥哥,你马上就有大舅哥,不用羡慕我。”
不提严贺言还好,商韫差点被一口水哽住:“我那个大舅哥,倒贴给我我都不想要。”
闵廷点开手机相机,对着玻璃花瓶拍了两张。
与时秒送他的那束花一样,温暖中充满生机。
厨房里,油锅中滋啦滋啦。
伴着锅铲翻炒,香气四溢,油烟机风声呼呼,卷走热气与油烟。
时温礼关火,将滚热的葱油浇到干豆腐丝上,时秒站在旁边,等着拌匀。
今晚的第一道小菜,炝拌干豆腐丝。
菜陆续端上桌,炝拌干豆腐丝,白灼芥蓝,香煎杏鲍菇。
松露白素色餐具,盘子里的几道菜色相俱全,味道肯定也不会差,商韫经常与闵廷吃饭,当然知道这些家常小菜谁爱吃。
紧跟着,清蒸鱼端上。
商韫刚想对闵廷说,不会都做了你喜欢吃的菜吧?然后虾滑菌菇汤上来。
自制手打虾滑多麻烦,他想一想也是能想得出来。
四个人吃饭,时温礼一共做了六菜一汤。
清新的格子桌布,绽放的洋甘菊,几个纸杯蛋糕,还有这满桌的人间烟火气,商韫心道,如果他有这样的大舅哥,他不至于如此排斥婚姻。
老房子不隔音,窗外,钢琴声不断传来。
一个钟头过去,那个孩子弹得终于不再磕磕绊绊。
完整的一首《梦中的婚礼》在安静的夜晚回荡。
这首钢琴曲他从小到大不知听过多少遍,从世界钢琴名家的演奏会,到那么多朋友的婚礼现场,再到此刻,明明这个孩子弹得称不上娴熟,更没有技巧可言,但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就这么好听。
商韫给自己倒了半杯红酒:“先祝你们俩新婚快乐。”
时秒笑着碰杯:“谢谢。”
闵廷放低杯口,碰了碰商韫的酒杯。
自己没喝酒,这两天他和时秒没做任何措施,接下来也没打算再做措施,于是以果汁代替酒。
“你们俩怎么选在火锅店相亲?”时秒闲聊问道。
商韫:“北城老火锅店人多,桌子挨着桌子,不想说话时,听旁边桌上的人讲话。”
时秒笑笑,说起她和闵廷刚认识的时候在米其林三星餐厅吃饭,当时主厨团队只服务他们一桌,两人话又少,结果整晚下来,发现主厨说的话最多。
闵廷看她一眼,难怪之后的几次约会,她都是指定要订人多的餐厅。
“哥,谢谢招待。”
商韫又倒上酒,敬时温礼。
闵廷瞅一眼对方,一个个都争先恐后认哥。
自己比时温礼大一个多月,当着面,那声哥很难喊出口。
时温礼忙举杯,杯口也是低于商韫:“客气。食材有限,只做了一道你的菜,以后有机会专门请你和贺言到家里吃饭。”
商韫:“……谢谢。”
想到贺言,他抿了一大口酒。
饭后,商韫提出他来洗碗。
闵廷挽衣袖,帮着一起收拾。
时秒端着餐后水果,和哥哥站在阳台消食闲聊。
那首《梦中的婚礼》在停了二十分钟之后,前奏又响起。
“我让闵廷回去练练这首曲子,等你结婚让他上台弹。”
时温礼笑说:“我还以为你自己要练。”
时秒笑出声,捧着玻璃碗,懒得用手拿,低头直接衔了一个草莓,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钢琴水平。”
时温礼对妹夫的钢琴水平倒不是很了解,官方资料上没有。
他问:“闵廷弹琴水平不错?”
时秒:“我没听过现场,听稀稀说他弹得不错。我生日不是在他们家过的吗,后来我才听稀稀说,那晚我许愿时,她给我播放的钢琴曲就是她哥自己弹奏的录音版。”
嘴里的草莓咽下去,她刚要再衔一个,只听厨房传来一阵啪嚓声,一摞盘子和碗摔倒在水池里。
时温礼背靠在窗边没动,就当没听到,对妹妹说:“不用管他们。”
厨房里,商韫手忙脚乱,检查了一番,还好,只碎了一个碗和一个盘子。
“等你大舅哥乔迁新居,我多送几套餐具。”
他找了半天,台面下都是普通碗柜,不知洗碗机在哪,于是问闵廷:“他们家洗碗机呢?”
闵廷反问:“你会用洗碗机?”
“……”
“别为难自己,赶紧手洗吧。”
商韫从小到大没进厨房干过活,哪怕是刷一个碗。在国外读书那几年,父母让他自力更生,没给他安排厨师和阿姨,他有事就找他哥。
他转头看闵廷:“要不你也洗几个?总不能你一直站在那监工吧?”
闵廷道:“我今天过生日。”
“……”
商韫打开水龙头开始冲洗碗,想到严贺言,他沉默片刻,“以后我们家一天都不能没阿姨。”
水池里水声哗哗,洗碗的时间比做饭花的时间还长。
厨房的灯关上,阳台的灯也揿灭,三人告辞。
月朗星稀,回去的路上,闵廷靠在椅背里闭目养神。
另一边的座椅里,时秒在整理这几天的相册,转脸:“你看这张……”
闵廷睁眼:“什么?”
时秒:“困了?”
“不困。在想事情。”他又问,“哪张?”
时秒把照片给他看,哥哥给他们俩抓拍的,婚礼的迎宾花墙前,她抱着闵廷胳膊,不知在笑着说什么,闵廷也在温和笑着看她。
他们身后是温柔的粉白色花海。
时秒:“我打算把这张照片做个摆台放我书房茶几上。”
闵廷把手机给她,说道:“放我书房书桌上吧。”
回到家,时秒脱下外套,好好抱了抱他。
以前她不曾有什么后悔的事,今天有。
如果知道叶西存下午也在四合院,她改天再去还愿,这样他生日就会圆圆满满。
时秒抬脚,想亲他。
闵廷刚准备去放花,意识到她的动作,他低头,接住她的唇。
时秒双手绕上他的脖子,含着亲他的唇。
闵廷拿花的那只手试着摸到玄关边柜,将那束向日葵竖着靠墙放好。
家里只有玄关处的感应灯亮着,借着落地窗外的灯火,两人没再开灯,从玄关吻着去卧室。
闵廷知道她心里过意不去,在外面的时候她只是没表现出来。
他贴着她的唇,低声道:“没事。”
卧室的壁灯没开,昨晚的森林香氛蜡烛重新点燃。
幽沉的后调香气,混合着男人身上的荷尔蒙,盈满床间,被子下。
闵廷洗过澡头发半湿,此刻分不清是水还是汗,一滴滴从发间落在她额头,眼睛上。
时秒以为早上做的那次,他那个状态是餍足,现在发现不是。
他垂眸望着她,进出间,被子晃动。
床头柜上的香氛蜡烛随着力道带来的空气暗流,烛火左右摇曳。
暗中幽香,他一次又一次抵达深处。
在那里,流连不想返。
时秒不由弓起身,抱住他。
以往她抱住他,闵廷会暂时停下,将她环在怀里深吻她,以安抚她。
然而这一次,没有。
忽然她眼前如水雾一般,空白一片。
被他抛上从未有过的高端,可他还没打算让她落下,她脸埋在他脖子里,全身柔软地黏着他,黏了许久。
闵廷这才吻住她的唇,终于让她从高处回落。
时秒吮着他的舌尖,释放四肢百骸的酥麻。
怎么都释放不完。
闵廷将她箍紧在怀里,吻着她,哄着她。
时秒眯着眼,全身的悸动让她一时不想睁开。
空气中的暗流平稳,香氛蜡烛的烛光渐渐不再晃动。
闵廷吻她的眼,吻她的唇,再吻她的额头。
一遍又一遍,耐心极致。
时秒的呼吸慢慢平复下来,身体上的悸动不再强烈。
她睁开眼,男人的唇正好落在她唇角。
呼吸着他身上好闻的清冽气息,她回亲他,“几点了?”
闵廷捞起床头的手机看:“十一点半。”
时秒:“那你生日还没过去。”她又说一遍,“生日快乐。”
闵廷低头,吻她的额头:“谢谢。”
又抱了她十多分钟,闵廷才放下她起身,他捡起掉在地毯上的浴袍穿好,带子随意系了两道,拿过床尾凳的浴巾往时秒身上一包,将人一个横抱抱起。
她现在不方便走去浴室,不然还没走到,腿上便流得到处都是。
“你明天几点去高峰论坛的会场?”时秒问道。
闵廷:“八点左右出门,你不用起来,多睡会儿。”
将人放在盥洗台前,他去了隔壁浴室。
翌日清早,八点半刚过,闵廷到达主会场。
“闵总,今天这么早?”
邵思文比他晚一步迈进会场,喊住他。
闵廷转身,等着身后的人,叶西存在他这里,已经被他强行翻页,他同以往那样,与邵思文寒暄了几句,说道:“晚上的饭局我不参加,早点来跟组委会主席喝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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