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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后第六年,我靠发豆芽攒下农场(荆棘之歌)


怀榆认真点了点头,很快被女警带到了单独的房间:“来,做个记录,你讲实话,不然查出来说谎又在交易市场打架,是要罚款的。”
怀榆乖巧的点了点头,也没说对方不是自己打的——还好枣子叔代打了,不然她力气小,打人才没这么利索呢。
“姓名?”
“年龄?”
“来交易市场做什么?”
就这么一通折腾,等她在警局门口等到了枣子叔,对方眉眼飞扬,显然更是得意了!
“狗凳西!一看你就是惯犯,老实去开荒两年吧!”
再看怀榆,他“哎哟”一声:“鸡!”
怀榆也“哎哟”一声:“怎么办啊?”
“没事没事!”枣子叔带着她一路狂奔,这会儿一边儿看看表,一边说道:
“还成还成!跟我们约定时间只过去了十几分钟,说不定还能等到。”
“哎,都怪我!我女儿这么有天分我都没有给她买个画板。这下好了,闹这一场误会。”
怀榆跑得气喘吁吁,此刻艰难发问:
“枣子叔,你们到底怎么商量的呀?”
枣子叔也不瞒着:“你枣子叔我在畜牧所可是有关系的!跟人家商量好了私下交易几只小鸡崽儿……我这不是头巾包了脸吗,怕他看不着,就约定了写个五分的低价……”
这下倒好,这么一通折腾,这鸡崽儿还能不能买着啊?
鸡崽买是能买着的,就是对方好一通埋怨:
“你说你,你下回再想这不靠谱的办法我可不干了啊。”
“在这儿转了一圈儿没看到,我还以为你故意写个十分八分混在里头呢。就问问五分能行不……结果嘞!还让人家给我一通臭骂,说我不要脸,资本家,卷他们……”
对面的男人大红纱巾蒙脸,在这街道上更加醒目,跟枣子叔拉拉扯扯钻进巷道,怀榆一时都不好意思跟过去了。
好在没过多大会儿,两人又头脸正常的出来了,而枣子叔对着怀榆一掀外套——
只见外套里头一层网纱隔成的小兜儿,每一个兜里都揣着一只动弹不得的鸡仔:“4只,一公三母不保准,优惠价给你1000分!”
怀榆掏出手环,掀开背篓,目光灼灼。
等到人走了,枣子叔这才对兄弟招招手:“这回卖的快吧?这都是我积攒下来的信任和人脉!来来来,老规矩我四你六——”

第66章 是谁啊
枣子叔不做亏本生意的生意经怀榆一点不知道,只是刚到手的千金转瞬花光,换来的是背篓里满满当当,还有叽叽叽叽,让她痛并快乐着。
小鸡们活力还不错,换了个地方仍在叽叽叫着,怀榆等公交的间隙发现已经有两个路过的人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她想起了净化后变得安静慵懒的两条鱼,于是又将背篓抱在怀里,手贴在篓子上,悄无声息的给出了一点净化力量。
侧耳倾听,笼子里的小鸡们叽叽声越发的低了,到最后全然一片安静。
再偷偷扒开缝隙瞄了一眼——好像睡着了。
怀榆松了口气,趁大家还没注意到她的鬼祟,赶紧做贼一般挤上了公交车。
想想自己今天又买到的十斤黄豆,又可以净化许多茬地了。
那把红薯藤扦插也能扦插好大一片吧?
还有更多更贵的土豆……下次得去金元看看,那个大姐卖的土豆比市场上的大呢!
还有豇豆籽和黄瓜……哇,不敢想它们到时候会结出多少来!吃不完可以卖掉,也可以晒干,还可以腌着,抽空还得去多买几个腌菜坛子回来。
还有辣椒!虽然就只有一小把种子,但这个也很重要啊!非常非常重要!一定要种在那些混合了草木灰的肥沃土地上才行。
公交车摇摇晃晃,她也在路上将自己所有的地盘都规划好了。发现还差出许多没有开垦,于是又干劲满满的决定明天就开工。
下车的时候已经又是3点多钟了,怀榆背着篓子哼着小调儿,在脑子里把鸡笼的位置换了好几个地方,恨不得立刻就飞到家里,仔仔细细规划。
说起来,现在变异鱼都那么凶。变异兔子好像也很厉害。这些小鸡仔如果放在草棚里养着,夜里会不会有黄鼠狼或者蛇来偷啊?
要不然放在树屋里?
把草帘子围成一个小栅栏,他们这么小,叫声应该也不会很吵吧?
而且小鸡小时候是很弱的,一不小心就会死掉,那也得用心看护才行啊!
毕竟250分一只呢!
怀榆想来想去,决定就这么干!刚好现在时间还早,足够她安顿好——
“啊!”
她盯着自己的树屋,此刻呆住了。
只见门前的草地上,草芽七零八落,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削了过去。
放在太阳下的一排带孔砖上头,原本才恢复了些许活力的、像极了胡萝卜须的人参苗子也被削了顶,此刻只剩光秃秃的几根杆子。
屋顶上的防水篷布被割裂开来,从上头毫不留情的倾泻下了明亮的天光,照得整个屋子都亮堂起来了。
还有门口那一串一直开着的紫藤花,此刻早已被削落在地,又不知被谁忽略过去,踩踏成了一团黑紫色的花泥。
还有自己的灶台……
她才升出一点勉强的庆幸,觉得好歹锅没事呢,谁知才将锅拎了起来,那青砖简单搭建的火盆兼灶台,竟从中间斜斜垮塌下来!
切面平整又光滑,就像就像是被人一刀斜劈了过来。
再看看被子……
她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因为就连丑丑被子里的白色丝绵都被切出来了,整个屋子一团乱,框架的树干都削出了深深的伤痕来……
假如此刻再来一场狂风暴雨,她的屋子恐怕一瞬间就要垮塌下去。
“哇……”
怀榆终于忍不住坐倒地上,放声大哭!
实在太难过了。
太难过了!
哭着哭着,她的眼神看着屋子,总觉得床头似乎少掉了什么。
屋子太小了,东西也太少了,每一样存在都被她记在心里。
此刻狼狈的膝行攀爬过去,凑近一看,只见那支细白高瓷花瓶里的蔷薇也被削成了两段,落在了青砖上。
但瓶子面前那枚晶莹剔透的冰雕却消失无踪。
怀榆愣住了。
她勉强止住了哭声,但却止不住大颗大颗的泪水掉落。
可睁着朦胧泪眼在屋子里一通翻找,都没有看到那枚冰雕的痕迹,连冰雪碎片也没有找到。
她的难过终于再也止不住了。
是……是谁来偷东西吗?
为了偷林雪风的冰雕吗?
可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把她的屋子弄成这个样子……
这是她的家啊,她那么辛苦,山上山下,那么多的汗水……
她太难过了,难过里还带着怨恨,却又不知道怨恨对谁,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来这里,只为了偷那个冰雕。
想了想,到底又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来到了蔷薇走廊面前。
“你……你有没有……呜呃……有没有看到……呜……”
她哭得开始打嗝,根本止不住,但还是艰难的把话说出来。
“看到是谁……呃呜……是谁啊?”
在这一刻,她真的好想好想、好想像林雪风那样厉害,要把毁掉她房子的人狠狠削成几段才行。
蔷薇走廊簌簌而动,叶子和花瓣摇摆着,却仿佛带出了古怪的幸灾乐祸和欢喜。
怀榆茫然着,一时也拿不准它的情绪了。
而就在这时。
不远处有好几辆车子开过来,最后艰难的停在半路,周潜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榆!”
车子上下来七八个人,各自全副武装,手持着宽大的盾牌。他们踟蹰地站在那里,并不敢接近。
而为首的周潜面带愧色,纠结半晌后艰难向前行了两步,却在那一瞬间,只见蔷薇走廊所有枝条如同簌簌窜动的长蛇,钢铁般冷硬的尖刺和锯齿飞轮般的叶片齐齐射出——
“盾!”
“哆哆哆哆!!!”
一连串的响动过后,只见那在面前形成一堵墙的盾牌上,已经扎满了只剩末端的尖刺和叶片。
盾后的防御军们浑身已沁出冷汗。
这段时间他们数次不带任何敌意的悄声探察,蔷薇走廊都很沉默,以至于如今再次接触到它凶猛的一面时,大家都有些心生后怕。
“没事。”
周潜的声音传来:“它发脾气不是这样子的,这只是一个警告——来,所有人放下盾牌,小心点,慢慢接近。”
而怀榆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切,刚才怎么也止不住的打嗝,瞬间被惊得戛然而止。

蔷薇走廊微微摇摆着,果然没有再攻击。
周潜站在原地静静等待一会儿,然后才跟着众人长舒一口气:
“它今天果然心情很好。”
但,为什么呢?
是因为见到催生它的吴越吗?
可是吴将军甚至都没有接触它……莫非自己离开时,他们近距离接触过了?又或者隔得这么远也能感应到吗?
想想吴将军的遭遇,他的神色又沉了下来。这会儿在看着跪坐在地、满脸泪痕格外狼狈的怀榆,这份沉默又化成了沉甸甸的愧疚。
“小榆,对不起,我们不应该擅自闯进你的屋子……”
林雪风将军的下落实在太过重要,吴越将军的命令也必须要执行。
只是他没想到,会把小榆的家弄得一塌糊涂。
“是你吗?”
怀榆怔怔看着他,看着他沉默又愧疚的神色,此刻就连怨恨都生不出了。
只是觉得超级超级委屈。
以至于她眼睛盯着周潜,豆大的泪珠却一颗一颗的坠落。
没有嚎啕怒骂,却远比嚎啕更加震人心弦。
别说是近距离接触的周潜,连带着跟过来的几名防御军也都局促的站在那里,此刻一点不敢跟她对视。
周潜更是觉得无地自容。
他还记得怀榆从蔷薇公馆的地基里爬出来的狼狈样子,也记得她带着一堆松塔满怀期待的找过去的模样。
眼前的树屋,在他不知道的时刻,被眼前这个女孩儿一点一滴尽最大的能力收拾出了家的模样。
但这一切……
尤其是如今怀榆看着他,既不质问,也不愤怒。可是那一颗颗坠入泥土的泪,让他的心也跟着痛了起来。
仿佛被拧来拧去的毛巾,拧出的全是点点滴滴的愧疚。
“对不起。”
他只能再次诚恳的道歉:“吴将军亲自过来,想要探查林雪风将军的踪迹。”
“听说你这里有一枚他的冰雕,就想拿过来验证真假。”
本来是派周潜过来探查的,只是怀榆的屋子虽然没有锁,他在门口徘徊一阵,还是决定等怀榆回来,征得同意再说。
但吴将军却说今晚还有要事要离开,时间来不及……因此就直接过来了。
周潜不知道的是,吴越之所以过来,也跟蔷薇走廊有关。
他没有去到吴越之前停留的地方,因此也不知道那里已经被蔷薇走廊的叶片削的一塌糊涂,泥土翻卷。
但二者离得太远了,且也不是真的要拼个你死我活,因此蔷薇走廊也就没能伤到如今身为木系异能顶尖强者的吴越。
与威胁相比,那一番折腾更像是泄愤,脾气发出去了也就罢了。
但吴越却因此心情不大好。
恰逢周潜又汇报主人不在家,最好还是等待一些时候……
他便开车赶了过去,斯文俊秀的脸上涌出肃杀又决断的神色:
“林雪风将军的安危关乎着整个戍卫军,特事特办!如果那个叫怀榆的今天不回来,莫非你就要在这里一直等着吗?”
“更何况还不能确定那是不是林将军留下的冰雕。如果等待几天后,发现是假的,岂不是又白白耽误许多计划?”
他的话语铿锵有力,也自有一番能说服人的道理。
周潜于是迟疑了。
他当然能听出来吴将军话语中的愤怒与不耐烦,但却不知道这种情绪不是因为冰雕——
而是因为蔷薇走廊,和怀榆的名字。
蔷薇枝条愤愤不平窜动着的声音穿梭来去,愧疚与不耐等多方情绪综合下,使得吴越亲自上前,直接掀开了树屋的门。
门外的光照了进来。
他第一时间就将目光放在了那支白色细瓷花瓶里的粉嘟嘟蔷薇上。
随后就是一怔。
那是——蔷薇走廊的花?
不,不可能!它脾气那么坏,又怎么会允许一个只有着微弱木系异能的女孩子去摘它的花呢?
疑问就像是门口摇摆着的鲜活紫藤花,只轻微一晃,就被他抛之脑后。
因为在那支花瓶面前,晶莹剔透的冰雕正散发着丝丝缕缕的寒气。
离得远了,他没看清那行小字。可只感受冰雪的气息,就像极了林雪风。
不知怎么的,“huai yu”这个名字和林雪风牵扯到一起,让他的情绪更加烦躁。
因此,他压根儿没有踏进屋内半步。只站在门口一手撑着门帘,另一只手微微一动,掌心里的种子便迅速蹿生发芽。
然后,如灵蛇一般,毫不客气地向前探去——
但吴越没想到,哪怕是林雪风的绝笔书,仅仅是给一面之缘的女孩子留下的只言片语里,那枚小小的冰雕中,都凝聚着格外锋锐的冰雪风刃!
感受到他毫不客气的异能气息,判定出对方并未带着善意,那枚冰雕在一声脆响后碎裂!
而后——
尖锐锋利的碎片被凭空生出的狂风席卷,铺天盖地向四面八方削去!
猝不及防之下,直面冲击的吴越在狭小的空间里左右闪躲都格外狼狈,甚至跟在他身后的周潜都反应不及,被碎裂的冰片狠狠擦过!
更别提屋子……
屋子如今……
周潜沉重地低下了头。
因为他根本没法子向怀榆解释,为什么吴将军可以堂而皇之的闯进她的屋子,企图拿走她的东西。
又为什么会不带善意,以至于引来冰雕的强烈抗拒与反杀——
“对不起。”
他最后只能喃喃着又重复了一遍道歉。
“有一些极强的异能者可以将自己的能力封锁在物质当中,遇到特定情况——异能气息的尖锐刺激之类的,就会使得这段封锁的能力激发出来!”
“你看过小说吗?就像是玄幻小说的符箓,或者魔法卷轴之类的。”
“个别极强的异能者会用这种方式给自家亲人,或者出任务者留下最后的防护手段。”
“但,这很难,也非常耗费心力……我们……我们谁都没有想到。”
没有想到林雪风明明身怀污染,即将突破临界值,可竟然还是那么强。
更加没想到,只是一面之缘,他竟然会静悄悄给怀榆留下这么宝贵的东西。
那不只是临别赠言,分明是给这荒野上的小孤女一个强有力的护身符,杀手锏。

怀榆定定地看着周潜,他的脸上还有一道细长的血痂,分外醒目。
不知何时,她的眼泪已经不再落下,只是眸中的光辉让周潜都觉得无所遁形。
片刻后,怀榆轻声问道:
“那些碎片呢?”
“什么?”周潜一愣。
“我是说,林雪风送给【我】的,冰雕的碎片。”她咬着重重的音问道。
周潜脸颊都热了起来,这一刻他很难形容自己的狼狈,隐约又开始对吴将军都有了怨言。
但,不管怎样,实话还是要说的:
“冰雪碎片的力量被释放后,就没办法再维持着原有的形态……它们大概是……化了。”
怀榆转头看向自己狼藉的屋子,因为水桶也破了,她根本没有注意屋子里有哪些水痕。
如今再次看去,仿佛自己辛苦盖房子的过往像是一场梦。
而那个在雨夜中与她分享秘密,教她认识这个世界,又教她如何远离危险的人,如今一丝痕迹都没留下,也仿佛一场幻梦。
她站了起来,侧头在肩膀处将狼狈的眼泪擦了擦,而后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
“周队长,你们过来,是想要帮我盖房子吗?”
周潜眉头紧蹙,但很快又松了口气:“对!帮你重新盖一个更好的,你所有需要的东西我都可以提供,这笔资金都是会报给吴将军的。”
“我讨厌他。”她抬头看着周潜,黝黑的眸子里翻涌着浓浓的厌恶:“我讨厌他,不想再听到他的名字了。”
而后又低下头来,轻声道:“队长哥哥,对不起,我知道不是你的错。”
“谢谢你帮我盖房子。”
周潜站在那里,深深叹了口气,同样无言。
但短暂的静默后,他抬起手来:“今晚你可以暂住女兵宿舍,我们分了两队人,会给你盖一座更好的砖瓦小屋的。”
怀榆摇了摇头:“现在已经没那么冷了,树屋也是可以住人的,我还买了小鸡回来,晚上要留在自己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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