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讲述一场艺术的改革,也是人与人之间关于爱的对话,以流动的水珠和富有张力热情的舞蹈诠释过去与当下的碰撞、叛逃、和解,融合,是夹缝中自我内省与挣扎。
全场尖叫和呐喊源源不绝,舞台上是活力热情又过于展现张力的舞蹈,扫动的流水迸溅出无数细细的水珠,碰撞和雾气纠缠,距离舞台比较近的前几排难免被波及。
几滴很凉的水珠落在蓝嘉的指尖,水润润滑落,一捻,已经没有痕迹,好似不曾出现,又好似已经融进肌肤。
碰撞、叛逃、和解、融合。
内省、挣扎。
蓝嘉企图用自己贫瘠的戏剧理论知识,去解读这场舞台剧最深层次的含义。
然而,她一无所获,甚至倍感迷茫。
长达一个半小时的演出结束,散场时,大家津津乐道,蓝嘉和剧团其他人汇合,听见大家各抒己见,有单纯欣赏这出表演,也有扣舞台效果的细节,更有生出浓厚兴趣,想着要不要利用空余时间去进修。
ewan和其他人聊完,扭头一看蓝嘉在走神,伸手晃了晃,“ulysses,怎么了?”
蓝嘉看着自己合作很久的搭档,读书期间,他的成绩和综合实力并不差。
于是,她说了自己的困惑,并虚心请教:“你知道吗?”
ewan笑道:“这不就是现在的你吗?”
蓝嘉抿唇。
“大道理呢,不好讲,我觉得吧,你需要和你先生有一场剖析式的对话。”ewan点她:“等解开了,你也就明白了。ulysses,咱们演话剧,最忌讳也最不幸的就是成了话剧里饰演的那个人,这一点跟演员是一样的。”
“你可以是蓝嘉、阿嘉、嘉嘉、ulysses、嘉妹等一系列你自己,但决不能变成明明。”
不能变成明明。
话剧里的明明,对待她爱而不得的人,是偏执的、疯狂的、不可理喻的,蓝嘉不会这样,但是——
马路的爱而不得,加注在明明身上,对明明来说那个她不爱的男人,那个犀牛饲养员,他证明的爱,窒息又疯狂、执拗又病态,将明明折磨得遍体鳞伤。
蓝嘉几乎是一路沉默回到酒店的房间。
她觉得ewan说得对,她需要好好和易允谈谈,将里里外外剖析得彻底。
只是这样的想法,在开灯后彻底掐灭在摇篮里,因为易允又出现了,他就站在桌边,手指捻玩那枚被她摘下的婚戒,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
“这么晚才回来,那些男人好看吗?”
是兴师问罪、质问、控制的语气。
第43章 43吞金兽 蓝嘉,你得用一辈子来偿还……
蓝嘉对他的突然出现已经逐渐免疫, 但不代表她愿意听这种控制欲强的话,皱眉:“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放下包,准备去厨房热中药。
易允捏住她的手腕, 拽到身边, 又把桌旁给她热好的药递过去。
蓝嘉一怔,垂眸望着早已加热放温的药。
他冷笑:“蓝嘉, 你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是吧?”
女孩不耐:“我做什么了?那只是一出舞台剧, 你不要——”
无理取闹四个字还没说出口,易允已经打断她:“先把药喝了再跟我争辩。”
他硬挺的眉眼染着戾气,“我倒要看看你想跟我说什么。”
蓝嘉一口气喝光,不想跟他说话,转身去小厨房洗碗。
易允见她走了, 脸色难看, 跟着走进去:“蓝嘉, 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
别以为他不知道,她都干了什么,她身边那两个女人叽叽喳喳说的话, 蓝嘉表面不感兴趣,结果表演开始时, 看得比谁都聚精会神。
蓝嘉不觉得自己要解释什么, 拧开水龙头,刚要洗碗, 易允往她身后一站, 把她圈起来夺走手里的碗,三两下洗干净放旁边。
她不吭声,他也不说话, 就这样把人堵住。
蓝嘉被圈禁在逼仄狭小的空间,两侧是男人撑着洗碗池的手臂,肘部内侧蜿蜒粗壮的青筋贴着她,背后是一具结实宽阔的健硕身躯,他离得很近,近乎贴住自己的妻子,低头看着蓝嘉时,温热的呼吸落在她身上。
蓝嘉深呼吸,淡声道:“我学戏剧,毕业后演话剧,闲暇时看别人表演,这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闭门造车不可取,学习别人的长处更有必要。”
“易生,你说你派人是为了保护我,那现在呢,你对我的事了如指掌,到底是保护,还是为了满足你病态的控制欲和监视欲,恐怕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背后的男人再次诠释什么叫喜怒无常,轻笑道:“现场那么多人,万一有心怀不轨的怎么办?蓝嘉,我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冠冕堂皇的话,让蓝嘉心里沉重。
易允将她调了面,握住女孩的腰肢,将她提抱到料理台上。
冷冰冰的刺激感袭卷,蓝嘉皱着眉,下意识想下去,被男人摁住。
他窄劲有力的公狗腰挤进,捏着蓝嘉的下颔,认真道:“我不喜欢你过度‘关注’别的男人。”
越求而不得,越是渴求对方驻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我不想再讨论这些没意义的事情,你出去。”
蓝嘉的月退被迫贴着易允的腰侧,她不喜欢这种过分亲密的行为,会令她想起在曼德勒经历的那些事。
男人的手掌带有薄茧,干燥中滋生粗粝,轻易擒握那双不安、挣扎、乱蹬的白生生长月退,他的力气是真的大,哪怕控制着收了劲,依旧在溢出的一捧里留下鲜红的指印,蓝嘉更像砧板的肉被大咧咧尚攵着,就像现在这样,膝侧贴着他,往下一截被迫落在男人结实虬扎的后腰,拔高的体温包裹绷紧的肌肉,深深刺痛女孩的脚踝和后跟。
肆无忌惮占有,无力脱离的蓝嘉会得到更狠的惩罚,要么继续保持,视觉里就像她主动勾着他,要么被他恶劣推高,膝盖点着雪白,易允会握住她的手背,整个裹起来,然后牵引她、逼迫她、控制她自己摁着,好似这一切都是她迫不及待,是他们两个人的情投意合、情不自禁。
“怎么把戒指摘了?”
他总有挑不完的事。
蓝嘉觉得他烦人,“不想戴。”
“那不行。”易允把那枚婚戒重新套在她的指节上,“你得戴。”
话落,戒指一推到底。
蓝嘉表情淡淡,易允扣住她的手,埋进指缝,“以后不许取了,要是再被我发现,你的手也别想要了。”
他不会伤害蓝嘉,永远不会,他爱她还来不及呢。但他忍不住吓唬她,似乎只有用上威胁、恐吓的手段,她才会乖乖听话。
女孩抬头,清凌的视线晃颤地盯着他。
暖黄的灯光下,显得又倔又可怜。
易允去抱她单薄消瘦的肩,勾唇:“怎么感觉还要哭了?”
他叹气,将蓝嘉紧紧揉进怀里,落在肩背的手掌上下摩挲,另一只手捏了捏女孩的后脑勺。
“你乖乖戴上不就没事了?”
男人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姑娘,蓝嘉小脸白透,气血一直不怎么好,易允轻轻捏她的脸,蓝嘉抿着唇躲开,他轻笑,又用指腹去揉女孩的唇瓣。
蓝嘉蹙眉推开,不想跟他亲近,易允偏要凑上来,就着现在的姿势,一把将人抱起,逼得她不得不挂在男人身上。
“放我下去!”她已经生气了。
“两三天没过来了,你就不想我?”易允往外走,装得很伤心,“这几天连轴转,都没好好休息,我都这么忙了,还坐飞机过来找你,你就这种态度?”
他往窗边的椅子上一坐,连带蓝嘉,因为惯性被迫倒在男人怀里。
易允很享受这种悠闲的亲昵,身上还趴着自己的爱人,他搂着蓝嘉的细腰,“这椅子不错,回头在家里也备几张。”
蓝嘉皱眉去掰他的手,没扯开,又去撑扶手,想钻出去,奈何腰上的力道不减,她使出浑身解数也出不去。
“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拍了拍蓝嘉的腰,“帮我把衬衣解开。”
“……”她恼了,“你烦不烦?”
易允轻啧,没说话,深邃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单手解开纽扣。
蓝嘉维系着一种很难受的姿势,腰酸背痛脊椎僵硬。
他扒自己的衣服就跟扒蓝嘉的一样熟练,白衬衣丢在旁边的小桌子上,啪地声。
易允掰着蓝嘉撇开的脑袋,笑道:“你视力不好,让你凑近点慢慢看。”
蓝嘉的太阳穴跳了跳,“我都说了,那只是——”
“你摸摸。”他打断她,抓着蓝嘉的手摁在自己的胸口上,“舞台剧的事已经过去了,真的,我没有跟你计较。”
手心底下是软韧弹的手感,温温热热的,很有劲,跟充血后的结实石更邦邦有明显的区别。易允的年纪虽然比蓝嘉大很多,但他的身材管理做得很不错,行走的衣架子,穿衣精壮压迫感十足,脱下后……
那些肩压着肩、体温共渡的画面张力又刺激,背后肌肉虬扎,绷出强悍的爆发力,显得蓝嘉那么单薄纤细,哭泣求饶没有用,最后只能换来哆嗦和男人落在她耳畔的口耑息。
蓝嘉看着他,易允盯着她的眼睛,牵着她的手滑落,从胸口到块垒分明的腹肌。
“我没有别的意思,真的。”
蓝嘉很心累,和易允沟通很累,他有自己的一套准则和逻辑,像固定的程序,不会因为外部发生的事而做出更改,只要不改变,就永远利于他。
她疲惫地阖上眼睛,那只手像没有知觉,任由易允摆弄。
最后,他按住蓝嘉的头,逼她靠在自己的心口。
离心脏最近的位置,耳膜处全是强有力的心跳声,咚咚咚砸下,蓝嘉想屏蔽,却又不可避免想起很久以前。
那时她不识易允的真面目,始爱他一眼万年的皮囊,忠于这个男人稳定的情绪、温良的性格、谦和的态度,当时的她就跟被下了降//头,很喜欢很喜欢易允,每次见他,前一晚都会精心准备第二天的妆发和衣服,她也曾像现在这样靠在易允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以前很快乐,心里泛甜,会想很多和他的未来,而现在她感受不到一丁点快乐,心里始终积攒着沉甸甸的包袱,偶尔过了界限,像手指捏爆橙子,迸溅出酸溜溜的汁水,她在细密的酸涩中一眼看不到未来。
一个关于她自由、正常爱的未来。
两人躺在狭小的椅子上,明明很近,却又很远。
易允收回落在她脸上的视线,平静地望着窗外的夜空,抿唇一言不发。
室内俱寂,外面忽然响起敲门声。
蓝嘉睁开眼,似乎找到脱身的理由,“有人找我。”
易允松手,蓝嘉弹起来,理了理压出褶皱的衣服,赶紧过去开门。
何扬颔首:“夫人,允哥呢?”
蓝嘉侧身,“进来吧。”
他的视线越过女孩,易允穿上衬衣,自下而上系着纽扣,姿态慵懒。
何扬微怔,暗猜自己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易允淡声问:“人到了?”
“嗯,karyb已经到研究所,就等允哥您和夫人过去了。”
蓝嘉并不想听他们的聊天内容,拿上睡衣去浴室,易允把人捉回来,“乱跑什么?跟我去趟研究所。”
蓝嘉被易允带进一座很不起眼的楼房。
门口的铁栅栏写着“xxx生物医学研究所”,前缀浸没在黑夜里,蓝嘉视力不好,看不清。值守的安保配着电棍和枪支,统一体格,强壮凶悍。
蓝嘉想起还没结婚时,研究所的人过来抽血,拿去做检测实验,过去这么久,早已不抱希望了,结果……
她心口发烫,四肢发麻,忍不住回头看向易允,“是不是有结果了?”
易允把她扯进怀里,摸着她的头,安抚道:“上次的样本用完了,这次需要新的。”
各地研究所一直致力于攻克,每隔一段时间就有数据汇总和研讨会,但是情况都不太乐观。
他之前没告诉蓝嘉,就是想等新进展。
闻言,蓝嘉已经明白了。
她沉默着,垂下眼帘。
易允挠她下巴,语气轻快地逗她:“怕什么?家里有的是钱,烧得起。”
他靠着椅背,收紧手臂,蓝嘉稳稳当当地依偎在怀里,男人望着车前方,路灯投下深黄的光,更远的地方是一片黑暗,易允的掌心细细摩挲女孩光洁的手臂。
“今年全球最先进的基因检测实验主要集中在PCR技术的进一步发展和应用以及人类基因组计划的推进,我给你请了PCR发明者karyb教授,他会参与这次的检测实验协助。”他低头笑道:“蓝嘉,他答应的条件,是要我拿十亿美金给他的实验室搞研究。我给了,待会你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问他。”
易允轻飘飘一句,让蓝嘉心惊肉跳。
她知道自己的基因病很烧钱,要不然阿爹也不会半年内就被迫终止。
易允见她脸色苍白,用力揉出一点血色,“你说,你是不是吞金兽?”
接着往上提抱,亲了亲脸颊,又笑道:“这么烧钱,蓝嘉,你得用一辈子来偿还,总不能让我人财两空吧?”
蓝嘉望着他,半晌,垂下眼睫。
自由和生命不能两全。
车子最终停在一栋两层高的矮楼前,门口竖着白底黑字的牌子,易允下车后,牵着蓝嘉的手往里走,这一栋是专门用于基因测序等工作的地方。
保镖推开其中一间房的大门,室内灯光亮如白昼,二十几个研究员,或站或坐,穿着常服聚在一起讨论,听见门口的动静纷纷回头。
蓝嘉在人群里看到一位蓄着络腮胡的外国人,对方见了易允,很热情,上前同他握手。
“这是我太太蓝嘉。”易允搂着她的腰,淡笑:“阿嘉,这是karyb教授。”
蓝嘉和对方握手,“您好。”
“允哥,要开始吗?”何扬问。
易允嗯了声,牵着蓝嘉过去坐下。
今天在这间屋子里的人都是各地研究所派来的大佬,易允旗下有医疗集团,在实验室任职的不乏国内外有名的生物学家、医学家等。
他们将最近的进展讲给蓝嘉听,用词尽量通俗易懂,易允已经提前了解过,这会更多是在观察妻子的表情,她抿着唇,听得很认真,一副乖乖学生样。
易允忽然很好奇,读书时的她是什么样?朝气蓬勃、青春靓丽肯定是有的。
蓝嘉没跟他闹别扭以前,天天都很开朗活泼,跟他在一起时那张嘴叽叽喳喳没停过,热恋那会,偶尔接到一通电话多聊了阵,还小意温柔地给他倒杯茶水,要么挠挠他的手心,示意他喝,要么黏糊糊凑过来,端着茶杯喂到嘴边,跟他呆在一块,她不会觉得无聊,自己找事做或者钻进他怀里,纤细的手臂抱住他的腰,下巴搁在胸口,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
她怎么可能不爱他呢?
易允对她一见钟情,他不信蓝嘉不是。
长达半小时的进展汇报说完,蓝嘉心里已经有数。
她那罕见的基因病,他们暂时没有突破,反倒在研究的过程中发现其他基因测序新方向,蓝嘉想,这样也挺好,全球未知的基因病里,早发现一项,就可以早预防,也算重大突破了。
易允捏她的手,“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蓝嘉还真有,“RNA-Seq这项技术不是未被采纳为标准的医疗实践吗?怎么还能用它进行研究……”
其余人会心一笑,似乎没想到这个小姑娘这么天真。
易摸摸她的脑袋,“笨蛋,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
未被采纳的东西,多少会因为某些人道主义因素被禁止研究,它可能是很残忍的实验、又或许会剥夺一部分人的权利,但这个世界向来如此,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易允只在乎他要的结果。
“易太还有别的问题要问吗?”
“这次需要血液和骨髓样本,那像我这种情况,抽了骨髓后多久能恢复?”
“一般情况一至两周,由于易太您的身体状况并不乐观,抽取骨髓后可能会出现感染、出血等并发症,恢复时间保守估计一个月。”
演出在即,现在抽取骨髓样本不适合,蓝嘉说:“今天先抽血吧,过段时间再抽骨髓,可以吗?”
其余人面面相觑,最后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