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肆无忌惮地审视观察谭箬青的神情,然而却看不出任何演戏的痕迹。
所以,这句话是真的吗?
谭箬青有好一会儿没听到沈笠的回应,她缓缓睁开双眼,还未等开口,眼前一片阴影投落。
沈笠的吻轻柔地落在了谭箬青的眼尾。
谭箬青只得重新闭上双眼。
“你对我太好,”沈笠的声音很轻,喃喃自语一样,“我是会当真的。”
谭箬青无声地勾了勾唇角,“当然是真的。”
那我就当真了。沈笠的手紧紧握住谭箬青的手。
车辆平稳行驶,很快就到了圣德兰斯,这一次,车直接送到了楼下,圣德兰斯没有任何异议。
下了车,谭箬青看了眼自己面前的那栋别墅。
不久之前那里还夜夜欢歌,现在人去楼空,看上去居然已经几分荒凉了。
不过谭箬青知晓这都是自己的臆想,不至于几天的时间就荒凉——那只是她心里的想法而已。
她笑了笑,下了车。
沈笠这天晚上做了一场可怕的噩梦。
他梦到了飞行器被劫的那一天,整个飞行器剧烈地晃动着,仿佛要被生生撕裂。
那些穷凶极恶的劫犯丧心病狂地打骂着他旁边的beta ,凶狠的叫骂声和凄惨的哭喊声交织在一起。
随后,劫犯扭头看向他,脸上露出狎昵的、令人作呕的表情。
然而,沈笠的反抗惹怒了他,被对方狠狠一巴掌推倒在地,在晕倒之前,他恍惚看到一个穿着和劫犯同样衣服的男人,悄无声息地将一管针剂注射进了对方的手臂上。
下一刻,对方好像敏锐地注意到了他的视线,猛地扭头看了过来。
那双阴鸷冷厉的眼睛仿佛在梦中也在注视着他。
沈笠骤然从梦中惊醒,他猛地坐起身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如注,沾湿了他的睡衣,睡衣紧紧地贴在身上,让他感到一阵寒意。
他起身想要下楼喝杯水,平复一下慌乱的心情,没想到楼下竟然还亮着灯。
沈笠的身体僵硬了,片刻后,他慢慢后退重新隐入黑暗之中。
谭箬青一只手撑着头,姿态慵懒地坐在沙发上,面前站着一个身着一身黑色休闲装的高大男人。
沈笠刚一出现,男人便率先敏锐地注意到了他,那双阴鸷的双眼竟和梦里的那个人重合。
见对方退回去,男人又重新低下头,语气低沉地说道,“目前人没找到,几大家族施压,皇室内部也正在激烈争论,考虑要不要放弃这个继承人,然后把劫犯的事情全部推到她一个人身上。”
谭箬青仿若未闻他的视线所在,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略微思考了片刻后说,“让我大哥努努力吧,给他点压力。”
“好的。”男人低下头,压了压自己的帽檐,“晚安,老板。”
说完,他便转身推门离开了这幢别墅。
等到人走了好一会儿,沈笠才缓缓从楼梯上走下来。
谭箬青好整以暇地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一点也不紧张,“这么晚了,还没睡吗?”
“口渴,下来喝杯水,”沈笠勉强笑了笑,“你怎么也没睡?”
“嗯?一样,口渴。”谭箬青随口应道,连借口都懒得认真去想。
沈笠倒了两杯水,将其中一杯递给谭箬青。
看着谭箬青接过水杯,沈笠喝了口温水,然而这温热的水却也无法驱散他心底深处的寒冷。
“谭箬青。”沈笠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玻璃杯。
他抬起双眼,四目相对,沈笠眼底的情绪沉沉浮浮,最后陷入深海。
谭箬青有些遗憾,她还以为沈笠会说些什么呢。
然而沈笠却慢慢地笑了,“晚上做了个噩梦,出了好些汗,想洗个澡。”
谭箬青意识到什么,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沈笠问,“一起吗?”
热气氤氲的浴室内,浴缸的水面不断晃动,沈笠坐在谭箬青的腿上,滚烫的手掌贴在她的后颈。
“今天我在上面,”沈笠贴着她的耳朵问,“可以吗?”
他牵着谭箬青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对方的手有些凉,刺激得沈笠有些颤抖。
但他只是一声不吭,闭眼将自己听到的看到的都从脑袋里驱逐出去。
到现在沈笠才知道,他不是猎人,谭箬青也不是猎物,但她的手里攥着操控的线,随时随地可以解决挡在她面前的麻烦。
他是想要利用谭箬青的,还让自己那一点微不足道的良心受到了触动,但事实证明,他们是互相利用。
没有真心,都是利用。
所以他对谭箬青做什么都可以。
“听起来我好像可以拒绝。”谭箬青的声音喑哑,带着调笑的意味。
沈笠低低地笑了声,“当然不可以。”
他压住谭箬青的肩膀,抬起鸦黑的双眼注视着她,不容反抗,“我就要在上面。”
他想,谭箬青至少在某些时候要诚实得多。
她张开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此时此刻沈笠不想听那张嘴里说出任何话,所以他急迫地堵住了她的嘴。
这并不是一个温情的吻,粗暴,纠缠,勾连。
当舌根发木,沈笠拢着谭箬青后颈的手向下移动,感受着她蓬勃跳动的心脏,然后越来越快。
难以感受的掌控力竟然在这个时候得到了满足,极大地取悦了沈笠。
“好听话。”沈笠低下头亲吻了那里。
他笑了声,对谭箬青说,“比你听话多了。”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谭箬青一只手摁压沈笠白皙脖颈上滑动的喉结。
“我还能更听话,”谭箬青笑着,“只要你敢开口。”
第34章 画 画里面的人,都是他
沈笠在这种事情上还算内敛, 一向懂得克制和分寸。
然而今天晚上,他却有种刻意想要发泄的意味在,仿佛内心压抑着一股汹涌的情绪亟待释放。
他刻意地折磨谭箬青,动作比往常更磨人, 试图以此来触动她的情绪。
谭箬青靠在浴缸边上, 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脸,笑吟吟地看着他。
那笑容又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沈笠伸出一只手摸着她的脖颈侧边, 手指轻轻摩挲着那细腻的肌肤, “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很没有魅力。”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满和挫败,浴缸的水面倒映出他绯红的脸,还有那因欲望而变得微哑的声音。
“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在动情一样。”
谭箬青微微扬眉, 她放下手, 抬起脸靠近他,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我让你感觉到不开心吗?”
如果是平时, 沈笠肯定不会回答, 至少不会点头。他向来骄傲,不愿轻易表露自己的脆弱和渴望。
但他今天晚上只是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失神之余点了下头。
“不过不是你让我开心, 是我自己, ”沈笠抬起的手放在谭箬青的肩膀上,撑着自己的身体, 水珠顺着他的手臂滑落。
“是我自己做得还不够, 不能让你像我一样。”他说
谭箬青眼底一闪而过的诧异, 显然没想到沈笠会这么说。
她思考了两秒,想要站起来,“今天就算了吧, 早点休息。”
然而她才刚一动就被沈笠压住肩膀摁了回去。
谭箬青深邃的双眼与他对视,见着他毫无笑意的眼底映出她的身影,“不行,你没尽兴,不准走。”
他的语气坚决,不容拒绝。
反正一切都是利益交换,那么索性就给的,要的,都更多一些。
都是交换而已,很公平。
很公平。
沈笠抬起她的脸,湿润温热的吻从额头一路向下到她修长的脖颈上,他贴在那片细腻的皮肤上面,犬齿磨蹭着。
那里距离Alpha的腺体很近,每一次的靠近似乎都能引发一阵战栗。
但是很可惜,Omega无法标记Alpha,AO的结合从来都是一场单项约束的不公平关系。要怎么办拴住他的Alpha呢?
沈笠亲吻着她的脖颈,脑子却在飞快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他想要更多,想要一种真正的连接,一种能够让他们彼此束缚的纽带,这种单向的关系对他来说实在是太不稳定了。
直到某些时刻,他闷哼出声,脑子里才突然想到那个他从未想过的可能——或许,他们可以有一个……
“…唔。”沈笠侧过脸,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谭箬青的肩头,烫得人皮肤颤栗。
沈笠撑起身体看向谭箬青,看清了她眼里情潮的余韵。
那一瞬间,他的心中充满了满足和喜悦。
他终于满意地垂下头,靠在了谭箬青的肩膀上。
希望谭箬青能够像他“在意”她一样在意他。
这个愿望在他的心中生根发芽,成为他在这场欲望与情感交织的复杂漩涡中最渴望达到的结果。
清晨,阳光透过轻薄的窗纱,柔和地洒在房间里。
谭箬青坐在窗前画画,神情恬淡,那专注的模样任谁看都会认为她会画一张美丽温馨的画。
然而,暗红色的颜料涂满了近乎整块画布,那浓烈的色彩仿佛要溢出画面。绝望空洞的瞳孔映照出模糊的身影,一道光影切割了脖颈,流下血红的颜料,整个画面充满了诡异和压抑。
谭箬青默默地看了会儿,目光中没有任何情绪显露。
在听到床上的动静的时候,她拿起一边的白布将画盖上了。
从今天开始,这张画会被封存,直到画面变成现实——也就是诺希死亡之后谭箬青或许会觉得无聊,就会将这张可怖的画销毁。
所以谭家的地下画室没有留下一张谭箬青的画。
不过也是有例外的。
谭箬青微笑着看向床上的青年,那笑容如春风般温暖,“你醒了,喝杯牛奶,在你手边,还是温的。”
沈笠茫然地坐起来,身体上下每一处都传来酸痛的感觉,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他张了张嘴,有些懊恼地皱了下眉头。
显然昨天晚上他的情绪明显与理智毫无关系。
“再不喝就凉了。”谭箬青语气轻柔地提醒他,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沈笠看了她两秒,拿过一边的牛奶一饮而尽。
“这两天先好好休息,”谭箬青对沈笠说,平静地说,“因为诺希的事情,圣德兰斯决定这两天暂停上课,就当放个假了。”
沈笠点头,他的目光被谭箬青面前还没收起来的画板吸引。
“你在画什么?”以前谭箬青总说要让他当模特,但是迄今为止还没有让他做过一次。
“想知道?”谭箬青的手指搭在画板上,但是却没让他看,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这是个残次品,但是我还有很多完美的完成品。”
她走到沈笠的面前,在衣柜里挑了件舒适的家居服递给他,“我带你去看看。”
她笑着看了眼沈笠,“需要我帮你吗?”
沈笠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于是低下了头,“我自己穿。”
“好。”
沈笠换上衣服跟在谭箬青的身后,心中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谭箬青所说的画放在了别墅的阁楼里,当门被推开的时候,一股浓郁的颜料味道扑面而来。
沈笠皱了下眉头,那混杂着各种色彩的气味刺激着他的鼻腔,让他觉得有点恶心。
然而下一刻,他就愣在了原地。
谭箬青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他的身后,轻轻推了下他的脊背,“进去看看,伊舟。”
沈笠回头看了她一眼,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阁楼里的画并不算多,但是却将墙壁全部挂满。画面明亮,生动,每一笔每一划都仿佛倾注了主人全部的感情。
沈笠的手有些发抖,紧接着他的手便被牵住。
“怎么了,不喜欢吗?”谭箬青轻声问,她的声音在安静的阁楼里显得格外清晰,“我可是画了很久,浪费几百张纸。”
每一张画都有一个共同的人物——沈笠自己。
他在画中或微笑,或沉思,或皱眉,每一个瞬间都被谭箬青细腻地捕捉并描绘下来。
“我没见你画过。”沈笠顿了顿,“你也没有告诉我。”
他的目光在那些画作上流转,心中五味杂陈。
“晚上有的时候睡不着。”谭箬青的声音很平淡,仿佛在讲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些无眠的夜晚是多么的难熬。
尤其是身体毒素爆发的时候,不吃药就会变得很难熬,每当这个时候,谭箬青就会坐在画板前画画。
不想画丑的,不想画恶心的,不想画阴暗的。
那么就画沈笠吧。
他足够好看,足够亮眼,是谭箬青众多绘画当中唯一的生动的亮色,她所有的技巧与情绪都倾注在这些画作之内。
谭箬青环住沈笠的腰,把自己的下巴垫在他的肩膀上,动作亲昵而自然,“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礼物?”沈笠转过头与她对视,目光交汇的瞬间,他仿佛洞悉了谭箬青的心思。
一瞬间沈笠明白了谭箬青是什么意思。被安排为除掉诺希的诱饵,这是谭箬青给他的赔礼。
这算什么?沈笠简直想要大笑。
他要这些破画有什么用?能换成现金吗?还是能变成唾手可夺的权势?
都不能,这只是一个Alpha送来的最无用的自以为是的礼物而已。
然而沈笠只是对她笑了笑,好像什么也不知道一样,“谢谢,我很喜欢。”
谭箬青低头笑了下,她似乎相信了沈笠的话,又或许是不在乎他是否真心喜欢。
没关系,现在不喜欢以后也会喜欢的。她在心中默默想着。
这时楼下传来门铃的响声,打破了阁楼里的宁静。
谭箬青松开沈笠,“走吧,有客人来了。”她的语气轻松,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沈笠被带离这处阁楼,走之前他深深地看了眼那些画,那些倾注了谭箬青无数情感的画作。
然后,他轻轻地关上了门,连同那些复杂的情感也一同关在了里面。
随着他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阁楼又恢复了往日的寂静,只有那些画依然静静地挂在墙上。
来的人是诺尔殿下。
他看起来有些憔悴,眼下青黑,但是整个人却显现出一种与外表不符的精神亢奋。
沈笠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给他倒了一杯茶。
诺尔审视的目光停留在远去的沈笠的身上。
他对谭箬青笑了笑说,“你刚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猜测你以后会选择什么样的人作为伴侣,我也在想,也许是柔弱美丽的,也许是家世显赫的,没想到……”
杯子放在桌面上发出轻轻的声响。
诺尔的话立刻止住。
“不好意思,诺尔殿下,”谭箬青看向他,“我想你应该不是来评判我的Omega的吧。”
诺尔笑容不变,“看来他真的是你自己亲自选择的伴侣,别人谈论一句都不行。”
“如果你的兴趣仅仅在于谈论别人的Omega上面,那么我和你也没有什么可说的。”谭箬青看向他。
“你说,对吗?”
诺尔笑了笑,笑容甜美,“无意冒犯,只是我觉得……或许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第35章 引诱与挑衅 沈笠觉得需要警告一下诺尔……
谭箬青双眸低垂, 表情没什么变化,平静如水的面容让人难以捉摸她的真实想法。
但她看起来似乎并不反感诺尔的靠近。
诺尔脸上的笑意更大,那笑容中带着几分志在必得的自信。
作为帝国皇室的Omega,哪怕没有王位继承权, 他也是倾尽全力培养的Omega, 他自认没有什么短板。
等到成年了,必要的时候会被作为联姻的工具送出去, 为皇室谋取更多的利益和权力。
诺尔对自己的命运很清楚, 正是因为很清楚,所以他格外地反感。
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注视着诺希, 那个酒囊饭袋一样的废物。
所以他很想, 很想在诺希的位置上坐一坐,看看是不是真的那么愉快?
但是关于联姻他却不得不考虑,如果作为皇室一定要结婚, 那么为什么他不能自己选择伴侣呢?选择一个不那么反感又对自己有用的伴侣?
没人比谭箬青更合适了, 不是吗?
谭箬青的目光意味不明地扫向楼梯口,她的默许给了诺尔极大的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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