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太多了，姐姐，我一张脸用不过来。”
宋暮云：“没事儿，保质期有好几年呢，我们慢慢用。”
说罢，她用从远处的手提袋里掏出一件外套，“今年CHANEL的新款，我觉得还挺适合你的。”
陶溪：“很漂亮，我很喜欢。”
“是吧！我选了另一个颜色，你看。”
宋暮云又从另一个手提袋里掏出同样款式的不同颜色。
“妈妈，一会儿我要送舅妈回家，那么多她自己拿不动。”秦予鸣啃着西瓜振振有词。
宋暮云配合说道：“那就靠你了，大力士。”
“对了。”宋暮云一拍手，指了指远处那一堆，“言秋，那是你的。”
他应声，拉着陶溪向那些购物袋走去，“你看看喜不喜欢。”
“什么？”陶溪迷惑。
“你再好好想想呢？”
他卖关子不肯直说。
她眨眨眼，忽地脑海里浮现出金毛小狗的照片，“是小狗吗？”
他俯身从一堆购物袋里找到白色丝绒包装，解开蝴蝶结扣，被包在充气防撞袋里的金毛小狗露出真身，巴掌大小，颜色饱和度高，吐着舌头，憨态可掬。
“舅舅，我有礼物吗？也是小狗吗？”秦予鸣在一旁踮脚瞧着，模样甚是羡慕。
“不是。”宋言秋从另一个袋子里拿出一只抱着松果的小松鼠，“你的是这个。”
秦予鸣呆呆看一片刻，迟疑地接过，“也还行，也挺可爱的。”
“还有这个。”
宋言秋又拿出一个方形丝绒礼盒递到陶溪面前。
陶溪愣愣看着，“怎么给我这么多礼物。”
“因为看到好看的就想买给你。”
“打开看看。”
她扣开盒面，一条缀满宝石的项链映入眼帘。
白金链条的底端坠着一颗水滴型钻石，轻微晃动盒子就能看到五彩斑斓的光线闪耀。
她眸子眨了眨，看向他，“好漂亮。”
他勾起唇角，“你喜欢就好。”
宋暮云瞧着两人，笑着接话，“他在橱窗里挑了很久，怕你不喜欢，又怕不好看。”
她抿唇，悄然看向他，轻声道：“我很喜欢。”
他们出国一趟，陶溪收了一堆礼物。
宋暮云送得都是女孩子常用的，倒是宋言秋送得，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小到摆件、手机壳、钥匙链，大到项链、衣服、耳坠、甚至还有个碗。
陶溪实在迷惑，可他翻来覆去只是认真地说：“我看到好看的就想买给你。”
过完劳动节假期，又是忙碌地上班时间。
周一晚上开完例会，蒋凝忽然把陶溪留下。
众人离开会议室，蒋凝才沉重开口，“陶溪，你愿意退居二线做教研主任吗？”
陶溪第一瞬间脑海里想的是，居然真被陈秀说中了吗？
“招聘的几个老师中有一个挺好的，有教学经验，让她去接手中一班，王婉婷当班主任带着她，应该没问题的。”
蒋凝似乎已经想了很多，“你退居二线能更好的专注于教学，工资再给你涨点，你愿意吗？”
等她说完，陶溪直截了当地摇头，“抱歉，园长，我不想当教研主任。经过几次跟您陪同接待，我发现我不适合社交。我很喜欢现在这样，带孩子、教学，下午户外活动跟他们一起玩，很开心。但如果成了教研主任，不可避免地要组织教研，我不善于这些。”
蒋凝对她的回答很是愕然，不可置信道：“你不考虑一下吗？一线很累，你并不能专注教学。”
“可是二线就接触不到孩子了，我喜欢跟孩子待在一起。”
蒋凝还想开口劝她。
她起身鞠了一躬，“抱歉园长，我没法接受您的调动。”
她想法坚定，蒋凝的劝说丝毫不起作用。
蒋凝摆摆手示意她坐下。
“你既然不愿意，我也不想强求你。但是……”她叹口气，“苏文墨想请你去青兰中心幼儿园待一个月，指点她们老师的教学，我在犹豫之间，不知道要不要答应。”
陶溪蹙眉，她有些不理解蒋凝在想什么，帮扶只是一个活动，说白了就是为了名头好听，难不成真的是要倾尽所有的帮？试问参加帮扶活动的市里幼儿园不止她们一家，难不成所有幼儿园都舍弃自己的利益去帮乡镇上的幼儿园？
她犹豫一瞬，还是把自己的想法明确表达了出来。
“园长，我觉得不是这么个帮扶法。我们要改变自己幼儿园的现状，想方设法的去帮别人吗？我可能有些自私，我不愿帮太多。再就是教的曲子唱不得，我去了青兰镇，她们的老师就一定能学会我的教学方法吗？”
她看着蒋凝沉重的面色，自顾自继续道：“聪明人听一节课，回去就会反思自己的教学，照猫画虎也能学个差不多。不开窍的人，手把手教也教不明白。您带幼儿园很多年了，您的经验比我丰富，您现在不过是陷入一个怪圈而已。”
她没再继续说下去，其实她想说，蒋凝太过于认真了，把上面分配的任务当成重中之重，宁要改变自己，也要帮助他人，太大公无私了。
如果苏文墨会记她的好还行，若不记，那她就是个笑话。
但陶溪觉得，苏文墨并不是实在人。如果有边界，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向她们幼儿园提出要求。
请他们观摩，为他们送课，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吧，现在居然又想调动老师过去。
他捏住她们不是公立幼儿园了，因为公立的在编老师哪能随意调动。但私立就不同了，他可以随意向蒋凝提要求，说得冠冕堂皇一点，蒋凝心软就会应下。
沉了良久，蒋凝才缓缓开口，“你说得对，我太傻了。”
陶溪叹口气，“你别往心里去，你人很好，所以才会心软。”
蒋凝摇摇头，“我想着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同样是幼教，我们有相对多的经验，踩得坑也多了，能帮一点是一点。可是现在想想你说得，我觉得他有些不知足，一直在对我们提出要求。”
陶溪：“是，我们应该拿出我们的态度，观摩、送课是上级要求的，但调动哪能随意听他的呢。”
“对，我一会儿直接回绝他，至于送课，既然都约好了，就趁早送完趁早了结。”蒋凝想明白也没那么多纠结了。
“对了。”蒋凝忽地想起什么，“苏文墨问过你有没有男朋友。”
陶溪挑眉，有些诧异，又有些意料之中。
“我有男朋友了。”
蒋凝笑了，“我猜到了，是秦予鸣的舅舅吧。”
“嗯。其实……苏文墨加了我微信。”陶溪缓缓说完，目光盯着蒋凝的表情，她其实想试探是不是蒋凝把她的微信号给了苏文墨。
“啊？他加了你？”蒋凝一脸不解。
陶溪撇开目光，蒋凝的反应很自然，不像是装得。
“我也很奇怪，我没有给过他我的联系方式。”
蒋凝：“他没找我要过，如果他想加你，我会告诉你的。”
“没事，如果他再问你，你就直白告诉他就好。”
蒋凝点头。
两人前后离开会议室，往各自办公室走。
蒋凝没了方才的严肃，这会儿静下来跟她开玩笑，“如果你不当教研主任，我也不打算再找别人了，现在这样也挺好。想让你当其实是想着你退下来去青兰镇帮忙的。”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用考虑了。”蒋凝耸耸肩，“我们还是过好自己的生活吧！”
第42章 第四十二杯桃桃乌龙
蒋凝没告诉陶溪后续跟苏文墨是怎么联系的, 但她猜到必然是不欢而散的结局。
因为当她去青兰中心幼儿园送课的时候，她并没有见到一直“亲历亲为”的苏文墨。
无论如何, 这让陶溪很开心，因为她并不愿跟苏文墨多接触。
从青兰镇回来已是中午，蒋凝的车停在宣传栏前，她先下车，站在车前等蒋凝打完电话。
视线忽然扫到宣传栏，经过风吹雨打，玻璃框里面的照片跟公示都起皱泛黄, 字体颜色减淡模糊。
公示……
她凑近去看，公示下面是一张联系单，上面写着各个班级的主班老师、配班老师、保育老师的名字以及联系电话。
蒋凝下车，发现她在弯着腰看东西，疑惑凑上前，“你在看什么？”
“没。”陶溪起身，“我看有联系方式，都发黄了。”
“嗯，该换了。”
蒋凝锁上车, 两人并肩往幼儿园走。
走至院子中间, 蒋凝忽然停下步子，“有你的电话就可以加上你的微信, 对吧？”
陶溪眼睛一亮, “对。”
“所以有没有可能苏文墨是这样加得你？”
“有可能。”她点头，真的有可能，毕竟如果蒋凝没告诉他, 他从哪里能得到她的信息呢？
“他今天没去，你知道为什么吗？”
陶溪揣着明白装糊涂地摇摇头。
“我说不打算让你调动过去教学, 他问为什么，我说你在备婚，很忙。”
“啊？？？”陶溪目瞪口呆，“这是什么借口。”
蒋凝笑道：“我其实可以不用这个借口，但我只是想再告诉他一次你有男朋友，让他别再纠缠你。他明里暗里跟我问过你挺多次，我猜测他对你有什么想法，而且我看出你有些反感他。”
陶溪佩服地竖起大拇指，继而调笑道：“园长，你那么聪明，怎么就会在之前的事儿上栽跟头呢。”
“嗐！”蒋凝摆摆手，“还是傻实诚呗。”
晚上下班，宋言秋在门口等她。
上了车，她习惯性看向后座，结果空无一人。
“诶，予鸣呢？”
她心下一凉，不会把孩子丢了吧？
见她有些慌神，宋言秋立刻握住她的手，安抚道：“姐接他走了。”
“哦哦哦。”她松口气，抚着胸口，“吓死我了，我以为找不到了呢。去年的事儿都让我留下心理阴影了。”
宋言秋摩挲着她的手背，“他现在在你的教育下十分乖，平时做什么都报备，不会自己偷偷擅自行动了。”
“那就好。”
“还有一件事。”
他忽然表情严肃，陶溪眨巴眨巴眼，等着他说下去。
“安老师邀请我晚上去吃饭。”
陶溪蹙眉，“我妈妈怎么老搞突然袭击，她怎么没告诉我。”
宋言秋以为她不愿让他去，眸子垂下，掩去眼底的失落。
“没事，我可以拒绝她。”
“宋言秋，你又在想什么。”陶溪板着脸，目光上下打量着他。
他抬眸看着他，浅浅勾起唇角，装作若无其事，“我没想什么，怎么了？”
“我怎么可能不让你去，你是不是傻。”
陶溪轻哼一声，“我会一直爱你，像你爱我一样。”
他低低应声，勾起唇角认真看她，握着的手紧了又紧。
陶溪抚上他的手背，轻柔摩挲着。
他似乎很没有安全感，是父母感情破裂的缘故吗？
她的职业让她习惯性刨析每个人的性格，而原生家庭和成长环境是一个人性格养成的重要元素。
既然他缺乏安全感，那她就尽力给足他安全感。
到了家，两人前后脚进门。
陶妈看到他甚是开心，“言秋，快来。”
“阿姨，叔叔。”他礼貌问好，模样甚是乖巧。
陶爸围着围裙从厨房出来，喜笑颜开地扬扬锅铲，“你们坐会儿，饭马上就好。”
“我帮您，叔叔。”
说罢，宋言秋挽起袖子就要跟着他进厨房。
陶妈一惊，迅速拦住他，“你跟溪溪去看电视，在医院我们尝过你的手艺了，今天让你尝尝你叔叔的手艺。”
“我……”宋言秋欲言又止。
陶溪忙拉着他的胳膊往客厅带，“你是不是没去过我房间，我给你拿我小时候的相册。”
陶妈见状，笑着摆摆手，自己转身往厨房去。
陶溪把他拉进卧室，门一关，她才道：“我妈不知道你之前住院，我跟她说是书忆生病了。”
她嘿嘿一笑，眨眨眼睛，“事出有因嘛，我当时不好说是去照顾你。”
宋言秋知道她的当时的苦衷，也不计较，挑眉反问道：“相册？”
“我给你找。”
陶溪转身去书架上扒拉，片刻时间就拿出两本大的重工相册，黑色牛皮的封面，拿着沉甸甸的，接着又拿出一本普通的相册，帆布的封面有许多划痕，是时光留下的烙印。
她把三本相册依次摆列在桌上，指着两个大的说道：“这是写真，那种影楼的写真，各种颜色的背景布。”
又指了指小相册，“这个是平常拍得，记录了我各个阶段的重要事件。”
“所以宋老师要先看哪一本？”
宋言秋佯装为难地思索，“怎么能三本都解锁？”
陶溪附和着他的话说下去，“这是个积分活动，你现在的积分只能解锁一本，想要获得更多积分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好。”他指尖抚过三本封面，最终停留在小相册上。
“我还是想要看你的各个阶段。”
陶溪比个ok的手势，“积分清零了，记得好好表现。”
“好的，桃桃老师。”
得了她的允准，宋言秋拿起相册，翻开首页，第一张是一个圆脸大头的小娃娃，穿着红色格子棉袄，头发又短又炸，顶在脑袋上。
他微愣，“这是你吗？”
“难以置信吧，我小时候婴儿肥，这是我一百天的时候拍得。”
他手指点点照片中的圆头娃娃，又抬眼看看她，“不太像。”
“小孩子长大都会变的。”
连续翻了几张，看到了她幼儿园时期。
冬天，背景是公园的雪景，她戴着毛线帽，手里拿着一把红色铲子，铲子上面全是雪，她对着镜头笑得像花，门牙还少了一颗。
“这张是小豁牙。”她笑眯眯道。
“现在还是吗？”他挑眉，笑着看她。
她哼了一声，捂住嘴巴，“不让你看。”
接着翻下去，宋言秋看了她各个年龄阶段的照片，婴儿肥渐渐褪去，出落得纤瘦高挑，初中时穿着芭蕾舞裙优雅地像一只白天鹅。
到了高中时期，他记忆里的那个女孩终于又出现在他眼前，明媚阳光，笑时眼睛明亮，像发着光的月牙。
接着看下去，她大学的照片变得少了起来，他错过她的那几年时光，也无法用照片来补全。
他失落地翻到最后，缓缓阖上相册。
陶溪不知他的失落，自顾自地说着：“后来就开始用手机了，打印的纸质照片很少。”
他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购物网站。
陶溪眨眨眼，他怎么脑回路突然转这么快，看完相册就要买东西？
“你要买什么？”
“拍立得。”
说话间，字已经打到输入框。
她一脸茫然，“为什么？”
他头也不抬，迅速浏览着，“以后出门我就带着，记录你每个时期。”
陶溪哑然失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要记录。”
“我不想错过。”他喃喃自语。
陶溪抿唇，心里酸酸的，手自然的勾住他的手臂，头靠在他肩上，柔声道：“不会错过了，我接下来的每个阶段都有你。”
他偏头看着她，这是他为数不多近距离观察她的机会，熟悉的面容，仍会心动。
他无声，陶溪蹙眉抬眸望他，正好抓到他在偷看她。
她瞥嘴，佯装生气，“不回话，扣一分！”
“在看你，加一分。”
“顶嘴！扣十分。”陶溪哼一声。
果然，他沉默了，下一秒伸手握住她的手，语气略带委屈，“能不能少扣点。”
陶溪：“认错态度良好，加一分。”
“一分吗？”他勾着她的指尖，叹息一声，“什么时候能不是负的。”
她浅浅笑起，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脸近在咫尺，他眉眼深邃，高挺鼻梁上架着无边框眼镜，镜片挡住他深情的眸子。
她鬼使神差地捏住眼镜腿，轻而易举摘下。
没了镜片的遮挡，她清晰看见他的瞳仁，倒映着她的面容。
“宋言秋。”她小声呢喃。
呼出的气息喷在他鼻尖，带着她清甜的气息。
他喉结上下滚了滚，手臂揽住她的腰身，轻轻一抬，直接环着她坐到他腿上。
